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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但是,标记,不可以 ...

  •   奶粉是关寻真喂的,说话、走路是关寻真教的,舍不得送白榆去幼儿园干脆养在家里的决定也是关寻真做的。而这些种种,左元都参与了。而且关寻真工作忙,随着白榆越来越大,她越来越放心,就越是左元带娃的时间长,他早就把白榆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亲手养大的弟弟。

      更别提,在白榆六岁那年,白纯宁和乌世镜在南极双双殉职,从此,左元的家就是白榆的家。

      标记比自己小12岁的亲弟弟这种事,他做不到。

      而且白榆只有19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只是对自己习惯性依赖,在痛苦的时候渴望自己的标记,若他清醒过来,或者长大一点,后悔了怎么办?

      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困住他一辈子。

      七天过去,白榆的发情期还没结束,左元寝食难安。腺体是人的第二个心脏,他吃不好睡不好,腺体能量恢复得也慢,信息素榨都榨不出来,越来越帮不上忙。

      还没结束,白榆从刚开始的苦苦哀求,到后面心灰意冷,僵挺如尸,煎炒烹炸的痛苦持续了整整十五天之久。这些天,白榆水米未进,全靠营养液吊着,本来就瘦弱的人更薄得像纸一样,左元后来都不敢碰他,怕一碰就碎了。

      发情期结束后,白榆留院观察恢复。

      他侧躺在床上,被子盖过嘴巴,裹得很紧,若不是鼻孔需要出气,恐怕他会把自己一整个盖住。

      他拒绝说话,拒绝吃东西,不许任何人碰他。

      人的恢复能力很强,发情期结束不到半天,白榆已经有生气的力气了。

      特别生气。

      为什么左元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要死要活半个月?这还是那个连他打个喷嚏都会紧张得不行的元哥哥吗?

      为什么不标记他?为什么?

      “乖乖,”左元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你不想喝果汁,稍微喝点菠菜汤,好不好?”

      白榆皱了下眉,然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左元赶快把碗放下,扶住他的肩膀。

      “别碰我!”白榆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事实上,在他没有打到的时候,左元就把手拿开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怕白榆手疼。

      “不碰,我不碰,”左元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你要什么?哥哥帮你拿。还是要去厕所?哥哥扶你去。”

      白榆无视他,还是要下床。

      左元吓了一跳,赶紧在他双脚落地之前抓住了他的脚。

      “乖乖,没穿袜子没穿鞋,可不能就这么下地。”

      白榆气结,想踹他,没舍得,转而要从另一边下床。

      “星儿——”昨晚从背后抱住他。

      “我知道你难过,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别这样。”

      “放开我!”

      白榆挣了一下,没挣开。

      左元总有办法对付他,比如现在,抱得不紧,不会勒疼他,却又刚好让他挣不开。

      他嘴巴一撇,眼眶登时就湿润了,手搭上左元的胳膊,大哭起来,“不要碰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呜呜呜我讨厌你……你不是我哥哥!我元哥哥才不会舍得我那么痛!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多难受、你、你、你大混蛋呜呜呜……”

      他反反复复说着讨厌左元,哭得稀里哗啦。发情期的时候,连哭都没办法大声哭。

      左元腾出一只手来给他顺背、擦泪,直到他哭累了,问他要不要喝水。

      白榆抽泣着不讲话,左元知道他是渴了,洗了手,接了杯水来。

      将将能入口的温度,白榆喜欢喝烫一点的水。

      喝了半杯水,他说:“我不想在这里。”

      “好,我们回家。”

      白榆摇摇头,“不要,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我没有家。”

      “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家。”

      尽管知道他是在怄气,故意这么说的,左元还是心下一沉,眼眶腾地红润了。

      他单膝跪下,轻轻托起白榆的左手手腕,大拇指围着打针留下的青紫淤伤,在他的手背上画圈摩挲。

      很轻很轻,像羽毛一样。

      不止左手,白榆的两只手、两条手臂都有淤青,连续15天的输液,为了分担痛苦,扎完这里扎那里。

      可再分担,那些针还是要扎在他身上,让他疼。

      “对不起,”他说,“我没有办法替你承受。”

      “但是,标记,不可以。”

      “你还小,在痛苦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我的标记,只是在习惯性依赖我。永久标记是不可逆的,万一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呢?”

      “哥哥已经让研发部针对你的情况开展专项研究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办法的,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左元的语气很温柔,可是白榆消下去一点的火又噌得燃起来了,他略微动了动嘴唇,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心里不舒服,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不舒服。

      但就是很不舒服。

      他一下把手抽出来,扭过头去生闷气。

      左元站起来,“不是不想在这里吗?不回家,去看冰雕怎么样?”

      白榆不说话。

      “那去看花滑?”

      白榆还是不说话,可是左元知道,他同意了。

      就是这样,白榆不用讲话,不用动,甚至不用变化表情,左元都能准确地知道他的想法。

      “去之前先吃点东西吧?你半个月没有吃东西,肠胃受不了,简单吃点,嗯?”

      “汤冷掉了,我再让人重新做一份。”

      白榆的父母在南极相爱,南极的星星清晰闪亮,白榆历历种天街,他的名字是星星,小名也是星星。他有冰雪一样的气质,也喜欢和冰雪相关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他一定会去滑雪、滑冰、亲手雕刻冰雕。可惜他身体不好,只能做个观众。

      他们坐在稍微远离冰面的位置,尽管观众席的温度控制在十几二十度,左元还是给白榆穿得严严实实。他戴着毛线帽,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他看得很认真,通过视线将灵魂寄托到了表演者身上,让他们承载着他自由舞动。

      中场休息,工作人员在观众席间穿梭,问需不需要点曲目。

      经过他们两个时,左元问:“言小姐呢?怎么没见她。”

      “言雨桐小姐吗?她前段时间手臂骨折了。”

      “谢谢。”

      工作人员走后,左元问白榆:“要去看看她吗?”

      白榆被他冷不丁的一问问呆了。

      “嗯?”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左元作为生物科技公司的CTO,日理万机,除了白榆,他基本不会把时间分给任何人。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左元补充道。

      白榆郁结于胸,不再说话。

      没坚持完一个短节目,他站起身往外走。

      “星儿。”左元赶快跟上他。

      一直走出场馆,白榆还是没理他一下。

      “车在那边……”

      白榆无视他,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

      八月盛夏,艳阳高照,白榆的穿着引人瞩目。他自然觉得热,一边走,一边把帽子、围巾、羽绒服脱掉扔在地上。

      左元一边跟着他,一边弯腰捡着他丢下的东西。

      一直走到商场门口,左元强硬地抱着他揽进了门。

      他的鬓角稍微冒了薄汗,脸色潮红,嘴唇发白,呼吸缓重绵长。左元知道,他再走一会儿就要中暑了。

      室内外温差太大,他把羽绒服披在白榆肩膀上,双手将两边领子拉在一起,“你生气,就对我发脾气,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看你挺喜欢她,才提出来的,你不想去,就不去。”

      “……”

      白榆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他确实很喜欢言雨桐,她受伤了,左元的提议很合理,而且他只不过是提一下,还是看在自己喜欢她的份上才提的。

      可是就是好不舒服。

      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左元在欺负他。

      左元用袖口帮他擦擦汗,“去买几件衣服吧,好不好?”

      他身上还穿着毛衣和加绒长裤,既然来了商场,那就凑合添几件衣服。

      顾问把他们迎进VIP试衣间,试衣间的空调一直打的是29度,因为长期专属试衣间的主人身体不好,怕冷,大夏天也怕。

      一杯温水下肚,左元摸摸白榆的后背,汗干了,又摸摸他的手,回温了,才把羽绒服从他身上拿下来,进入正题。

      已经服务过他们很多次,工作人员早就从最初的讶异到如今的平常心。在这间试衣间里,白榆是最高贵的小国王,左元是他最体贴最忠心的侍者。她们端来热水,要先在左元手里过一遍,温度合格,他才会递给白榆;挑衣服的时候,左元最了解白榆,什么舒服,什么他喜欢,不需要她们多嘴;挑好了衣服,无论是外套还是鞋袜,都由左元亲手帮白榆脱穿。

      只不过,今天的小国王心情好像不太好。

      以往,白榆总说很多话,声音轻轻的,不凑近很难听清,什么“这件我有类似的”,什么“你觉得紫色怎么样”、“我觉得这件衣服好丑”、“我们要不要买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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