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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未曾出口 ...
寒假开始的第三天,清淮落了一场细雪。
雪不大,堪堪在地面铺了层薄薄的银屑,到了午后便化得差不多了,只在背阴的墙角屋檐留下些湿漉漉的痕迹。
暮云倦蜷在家里的沙发上,盖着条厚实的羊毛毯,手里捧着杯外婆刚煮好的姜茶,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发呆。
暖气开得很足,屋子里暖烘烘的,带着姜糖和旧木家具混合的安稳气息。
手机在茶几上嗡嗡震动了两下。
他懒洋洋地拿起来看,是沈蓦阑在“江州男子天团预备役”群里鬼哭狼嚎。
沈蓦阑(大艺术家):【图片:一张被颜料糊得面目全非的画布】
沈蓦阑 (大艺术家): 救命啊兄弟们!我被封印在画室了!
沈蓦阑 (大艺术家): 我爸说我要是画不完这幅《冬日清淮》就不准出门!【崩溃大哭】
高敬漓(老父亲):【喝茶.jpg】挺好,修身养性。
何岭绪(小天使):蓦阑加油!画完了发给我们看看!【可爱】
左叙词(左老二):清淮经纬度XX,XX,冬季平均日照时长X小时,湿度XX%,建议在画作中体现这些气候特征对景物色调及质感的影响。
暮云倦(倦哥):【幸灾乐祸.jpg】沈大艺术家也有今天。
沈蓦阑(大艺术家):【愤怒】倦哥!你是不是在家躺着呢!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暮云倦(倦哥):【图片:沙发、姜茶、窗外雪景】嗯,躺着呢,可舒服了。【欠揍】
沈蓦阑发了一连串“怒火中烧”的表情包。
闹腾了一会儿,沈蓦阑忽然提议:
沈蓦阑(大艺术家):话说,咱们天团寒假第一次团建是不是该安排上了?@暮云倦 @忆南枝 你俩不是在一个地方吗?搞起啊!我和词哥过两天也能溜过去!敬漓哥和岭绪呢?
高敬漓(老父亲):我这边家里事还没处理完,得过一阵。
何岭绪(小天使):我也是……可能得晚一点。
左叙词(左老二):我需在硅谷项目结束(预计五天后)方可返回。参与概率85%。
沈蓦阑(大艺术家):那就这么定了!先头部队——倦哥和南枝学霸!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晚上!搞个暖锅局!地方你们定!我和词哥随后就到!
暮云倦看着屏幕,心里动了动。
暖锅局……和忆南枝一起?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雪虽然停了,但天气依旧阴冷。
这种时候,围着咕嘟冒泡的暖锅,喝点小酒,聊聊天,好像确实不错。
更重要的是,能和忆南枝见面。
自从那天在车站分开,他们已经两天没见了。
虽然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但总觉得隔着一层屏幕,不够真切。
暮云倦(倦哥):@忆南枝 你觉得呢?
消息发出去,他莫名有点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几秒钟后,忆南枝的头像旁边出现了“正在输入”的提示,很快,回复来了。
忆南枝(大学霸):可以。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暮云倦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
暮云倦(倦哥):行!那我来找地方!我知道老城区有家私房暖锅店,味道很绝,环境也安静。
沈蓦阑(大艺术家):【欢呼】就这么定了!等我!很快来投奔你们!
左叙词(左老二):收到。将调整返程计划。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傍晚,暮云倦提前出了门。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他裹紧了围巾,按照手机上的地址,在老城区纵横交错的小巷里穿行。
那家暖锅店藏在一条更深的巷子里,门面极其低调,只挂着一块小小的木招牌,上面用朴拙的字体刻着“围炉”二字。
推开门,暖意混着食物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店面不大,只有四五张桌子,都用屏风简单隔开,灯光昏黄温暖。
暮云倦报了预订的信息,被引到最里面靠窗的一个小隔间。
他脱下外套,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在铺着软垫的木椅上坐下。
窗外是渐渐沉下来的夜色和巷子里零星亮起的灯笼光。
店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隔壁隐约的谈笑声和厨房传来的、锅底沸腾的咕嘟声。
他拿出手机,给忆南枝发了个定位和桌号。
暮云倦:到了,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忆南枝:嗯,马上到。
暮云倦盯着那个“马上到”,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快。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小口喝着,试图平复一下莫名紧张的心情。
大约过了十分钟,屏风被轻轻拉开。忆南枝走了进来。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色羽绒服,围巾松松散散地搭在脖子上,发梢似乎被外面的寒气浸得有些湿润,脸上带着室外的凉意,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沉静。
“来了?”暮云倦站起身,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外面冷吧?快坐。”
“嗯。”忆南枝在他对面坐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
他的目光在暮云倦身上扫过,看到他身上那件浅灰色的、看起来很暖和的毛衣,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似乎确认了他没有挨冻。
暖锅很快端了上来。
是传统的炭火铜锅,锅底是熬得奶白色的骨汤,里面翻滚着红枣、枸杞、菌菇等物,香气四溢。
配菜也陆续上桌,新鲜的牛羊肉卷、手打虾滑、各种菌菇蔬菜、还有几样精致的特色小菜。
炭火的热度慢慢散发开来,将小小的隔间烘得暖意融融。
玻璃窗上很快蒙上了一层白雾,将外面寒冷的世界隔绝开来。
“先喝碗汤暖暖。”暮云倦拿起勺子,给忆南枝盛了一碗汤,又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骨汤鲜美醇厚,带着食材本身的清甜,顺着喉咙滑下去,立刻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气。
“怎么样?”暮云倦期待地看着忆南枝。
“很好。”忆南枝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暮云倦心满意足,开始往锅里下肉。“这家的手切羊肉特别好,你尝尝。”
两人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着。
话题很散,从清淮这几天的天气,聊到各自回家后的琐事,聊到沈蓦阑惨遭“封印”的同情(幸灾乐祸),聊到左叙词在硅谷的见闻(通过群聊得知),聊到高敬漓和何岭绪家里的事(语焉不详,但彼此心照不宣)。
气氛轻松而融洽。
炭火噼啪,汤锅沸腾,食物的香气和温暖的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
暮云倦说着说着,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忆南枝身上。
看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斯文却利落地夹起食物;看他低头喝汤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看他偶尔抬眼看向自己时,那沉静眼眸中映出的、跳动的炭火光芒。
心里那种满足而安定的感觉,如骨汤越来越浓。
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再阴冷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而值得期待。
吃到一半,暮云倦想起什么,问道:“要不要喝点酒?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这家的自酿米酒很不错,甜丝丝的,度数也不高。”
忆南枝闻言,抬眼看向他,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喝吗?”他反问。
“我?”暮云倦挠了挠头,“我酒量一般,喝一点应该没事吧?这米酒跟饮料似的。”
忆南枝看着他,没说话。
暮云倦当他默认了,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小壶温热的米酒。
米酒很快送了上来,盛在粗陶的酒壶里,倒进同样质地的酒杯中,呈现一种淡淡的琥珀色,散发着清甜的米香和一丝酒气。
暮云倦端起杯子,闻了闻:“还挺香。”
他抿了一小口,味道果然甘甜,带着米发酵后的醇厚,酒味很淡,几乎感觉不到。
“好喝!”他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
忆南枝也端起了酒杯,却没有立刻喝。
他看着暮云倦因为酒精和热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着他逐渐放松、甚至有点嗨起来的表情,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暮云倦确实酒量不好。
他自己也知道,所以平时很少碰酒。
但今天气氛太好,天气太冷,这米酒又实在可口,他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
他的思维变得有些迟缓,但情绪却更加高涨起来。
话也变得多了,笑声也放开了些。
“……我跟你说,沈蓦阑那家伙,上次在画室把颜料打翻,弄得自己跟个调色盘似的,还非说那是行为艺术……哈哈……”
“左叙词更绝,上次我们打赌,他居然用概率学算我吃一碗饭要多久……谁跟他玩啊!”
“敬漓哥其实可细心了,岭绪也是,他们俩……”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宿舍里的趣事,眼睛里闪着光,脸颊红扑扑的,像只餍足又兴奋的猫。
忆南枝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他停下来的时候,给他碗里添些菜,或者把他杯子里凉掉的酒换成热的。
他看着暮云倦越来越明显的醉态,眼神里担忧的情绪越来越浓。
“暮云倦,”在暮云倦又伸手去拿酒壶的时候,忆南枝按住了他的手,“别喝了。”
他的手带着微凉的温度,覆在暮云倦有些发烫的手背上。
暮云倦愣了一下,抬起有些迷蒙的眼睛看向忆南枝:“嗯?怎么了?我还没醉呢……”
他说话已经带上了点拖长的鼻音。
“你醉了。”忆南枝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拿过酒壶,放到自己手边,然后将暮云倦面前那杯酒,也拿到了自己面前。
暮云倦有些不乐意,嘟囔道:“我没醉……这酒跟糖水似的……”
“那也別喝了。”忆南枝说着,将杯子里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利落。
暮云倦看着他喝酒时滚动的喉结,和放下杯子后依旧平静无波的脸,眨了眨眼,忽然笑起来:“南枝,你酒量真好。”
忆南枝没接话,只是拿起水壶,给他倒了杯温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酒量并不好,可以说是比两个暮云倦的酒量稍微好一点。
“喝点水。”
暮云倦乖乖接过,小口喝着。
温水下肚,似乎确实清醒了一点点。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有点晕乎乎的,但心里却很开心。
他看着忆南枝,酒精让他的胆子变大了些,也让他平日里那些小心隐藏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南枝,”他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软糯,“你……你真好。”
忆南枝倒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暮云倦托着腮,眼神有些迷离,却努力聚焦在忆南枝脸上:“你总是……照顾我。怕我冷,怕我饿,怕我生病,现在……还帮我挡酒。”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孩子气的依赖和满足:“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朋友。
这个词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忆南枝的心上。
不疼,却带着一种清晰的、酸涩的提醒。
是啊,在暮云倦眼里,他们现在是同乡,是室友,是……朋友。
也仅仅是朋友。
他看着暮云倦醉意朦胧却真诚无比的眼睛,看着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心里那片被他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情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动荡起来。
酒精在他体内缓慢地燃烧,让他的自制力比平时薄弱。
很多平日里绝不会宣之于口的话,此刻在舌尖打转,几乎要冲破那层牢固的理智枷锁。
他想说,不是朋友。
我想做的,从来不只是朋友。
我想照顾你,不是因为朋友的道义,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或许从那个夏天,你拉着我的衣角,奶声奶气地叫我“南枝哥哥”的时候,就开始了。
这份喜欢,跨越了漫长的分离和时光,在重逢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在每一次靠近、每一次对视、每一次无声的守护中,愈演愈烈。
他想把这些都说出来。就在此刻,借着酒意,把一切挑明。
可是……
他看着暮云倦那副全然信任、毫无防备的样子。
看着他因为家庭变故尚未完全平复的、偶尔还会流露出的脆弱。
看着他此刻醉醺醺的、根本无力承受任何复杂情感冲击的状态。
那些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语,被他死死地、用力地压回了心底最深处。
现在还不行。
时机不对。
他不能在他最没有防备、最不清醒的时候,用这样沉重的情感去冲击他。
他不能冒险。
他承受不起可能因此失去他的代价。
他不想现在说,不想现在挑明关系。
他不想,暮云倦肯定也不想。
于是,在那汹涌的心潮即将决堤的瞬间,忆南枝用尽了全身的克制力,猛地转开了视线。
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原本属于暮云倦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辛辣的刺激,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底那团灼热的火焰。
他放下杯子,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再抬起头时,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只有那双比平时更加幽深的眼眸,泄露了一丝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波澜。
“你喝多了。”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休息一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暮云倦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似乎没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眼前人内心经历过的惊涛骇浪。
他只是觉得,南枝好像……有点不一样?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他乖巧地点了点头:“哦……好。”
他靠在椅背上,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炭火的温暖,食物的饱足,酒精的微醺,还有身边人带来的无比安心的感觉……所有这些交织在一起,让他产生了一种昏昏欲睡的幸福感。
他迷迷糊糊地想,有南枝在,真好。
就算喝醉了,也不用担心。
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他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沉入一片温暖而黑暗的安宁之中。
忆南枝看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和泛红安静的睡颜,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弛下来。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暮云倦额前滑落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指尖触碰到对方温热细腻的皮肤,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了回来。
他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叫来服务员结了账。
小心地帮暮云倦穿好外套,围好围巾,确认他不会着凉。
然后,他半扶半抱地将意识模糊的暮云倦带出了暖锅店。
外面的寒风一吹,暮云倦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往忆南枝怀里靠了靠,嘴里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忆南枝身体微僵,随即稳稳地扶住他,在清冷无人的巷子里,慢慢朝着暮云倦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深沉,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怀里的人因为醉酒而格外温顺依赖,呼吸间带着清甜的米酒香气。
而抱着他的人,心底却翻涌着无法言说的、滚烫而苦涩的爱意。
酒精放大了欲望,却也凸显了理智。
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有些秘密,依旧藏在冰封的河面之下,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春天。
但至少,此刻。
他在他身边。
他能送他回家。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圆满。
忆南枝这样想着,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一些。
脚步,在冬夜的寒风中,踏得坚定而温柔。
: 学霸什么时候掉马啊?
杭 : (抹虚汗)快了快了
杭 : 他快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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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未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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