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调查局》燕梧瑶

2、第二章

　　夏侯缘拒绝道：“我这属于正当防卫吧，店里还有警察呢，放手吧。”
　　程晗看着那只被用力拿开的手，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点水雾了，他看着夏侯缘，软软地道：“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吧，每具遗体的来龙去脉都要作备案的，你不去，我都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而且，你现在的处境也模糊不清不是吗？监控上都拍到了，现在跟我去见老大还有机会申辩。”
　　夏侯缘挣扎片刻，最终说：“马上就得回来。”
　　程晗眼里的那点水雾立马就不见了，顺杆子往上爬般地反手又抓住夏侯缘，两人一齐跑向南边的城区。
　　在跑步的过程中，程晗表现出了极快的奔跑速度，这速度在他接触过的人里绝对是出色的。
　　夏侯缘从背后看着他制服上的穗子随风飘动，内心觉得奇怪。等到了瓦连京住的那栋小楼，他平复了下呼吸，问道：“你们是特警吗？但是衣服上的那个缩写不太像。”
　　程晗道：“不是特警啦，我们这个机构倒不是保密机构，就是比较特殊。你知道特别调查局吗？主要是处理一些复杂，潜在风险大，一般警局解决不了的事。全国一共有五个分局，我们是东北分局的人。”
　　他朝夏侯缘展示了那枚队徽：“那只动物是嘲风，CSIB全名Special InvestigationBureau of china。”
　　龙三子嘲风象征吉祥、美观和威严，而且还具有威慑妖魔、清除灾祸的作用，一般安保部门会拿威慑妖魔的祥兽来做图标吗？
　　他这么想，也就换种方法问出来了：“CSIB接触的不仅是普通复杂，难度高的事吧。”
　　程晗狡黠地朝他笑笑：“谁知道呢。”
　　瓦连京住着的小楼房是老式楼房了，陈旧而干燥的墙皮在冬日的吹拂下分外脆弱，黄色的隔离带层层交错，在暗沉的天气下更显得让人紧张。
　　居民们带着口音小声地讨论着，程晗充耳不闻，嗖嗖带着人来到一间被打开的屋子门前。
　　隔着鞋柜和走过的一个警察，夏侯缘看到了一个弯腰检察的男人。这人的腿又长又直，靴子的上面挂着制服的下摆，向上是一段窄而有力的腰，背肌伴着动作隆起弧度，从背影看就能发现这人的身材相当优越。
　　不同于夏侯缘的淡定，程晗心虚地道：“沈哥。”
　　男人回过头，一张锋锐的俊脸正面对着他们俩。夏侯缘看着他走过来，默默估计了下男人的身高，他178，这哥一定往185往上长。
　　夏侯缘在观察沈哥的同时，沈哥也在观察他。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白皙的皮肤上是出色的五官，鼻梁高挺，眼神平静，唇色透着微微的红。
　　他身手出色，行踪不定（监控），从长相看不是本地人。
　　程晗看沈计盛半天不说话，便急道：“沈哥，他就是嫌疑人，虽然因为救我而误杀死者，但是当时的情况特别紧急，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夏侯缘接到程晗的眼神暗示，应和道：“总之就是有把刀不拔出来的话，他现在就在医院了。”
　　“这样啊。”沈计盛看着很理解地点点头：“是不是冬天太冷了，你太久没动了，所以才会出现差点失手，让普通人施救的情况呢？”
　　程晗原本低着头，在沈计盛说出“带你去鬼屋训练一下”后又猛得抬起头，干笑道：“沈哥...”
　　“那位死者的遗体通知令枫去处理了吧。”
　　“哦...”
　　“行了。”沈计盛拍拍他的肩，视线转移到夏侯缘身上，稍稍停顿，然后赞赏地道：“小伙，谢谢你啊，你这棉衣底下挺厚实的那。”
　　“还行吧，我需要再配合什么嘛？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不急。”沈计盛亲昵地拢过他的肩膀，长腿一迈带着人转了个方向，垂眸道：“瓦连京于今日上午10点发现死于家中，手上拿了把正对着自己太阳穴的枪。你说这是自杀还是他杀？”
　　夏侯缘摸不准他想说什么，于是沉默地摇摇头。
　　沈计盛也没非要他回答，而是继续道：“警察同志们找不到什么切实证据的，你的店里现在只会有员工。现在话说回来，根据调查，中毒的人为当地地痞组织黑雾的成员，这些人皆于几星期前与瓦连京发生口角，且不止一次，其间双方还造成了肢体伤害。之后时间流动，其中一些中毒身亡后的人离奇失踪，而和你相同衣着甚至侧脸的人每晚都经过垃圾桶附近，搬运着像尸体一样的东西，你说这是巧合吗？”
　　夏侯缘冷静地看着残留着血迹的地面和黑色的人形马克笔印迹，道：“随便怀疑人不是什么好习惯。再者，这些盘问不是警察才做的吗？”
　　“盘问可以，但活死人就不能处理了。”沈计盛挑挑剑眉，道：“检察报告上说的是死者体重偏轻，在身体隐性部分出现尸斑，肠道及器官处大量繁殖细菌，这是抢救之前的报告。”
　　“这些人之前就是死亡的状态，还走去吃饭？”夏侯缘怀疑地道：“有这种事？”
　　沈计盛正想说些什么，背后走出了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的警察，他手上拿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
　　警察把手枪递过去：“沈队，这是从瓦连京的房间里搜出来的手枪，目前我们还搜出来好几把”
　　“都是这种□□92FS吗？”
　　“三把都是这种，而且每把上面都有不止一个人的指纹。”
　　“我去看看。哦，再带他去做个讯问，暂时让他待在警察局，过下我要去问几个问题，辛苦了哈大兄弟。”
　　“哪里哪里。”
　　沈计盛顺手指了下夏侯缘这边，转身朝房门内走。刚才和他交谈的警察立刻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正经地朝着这个面不改色的青年道：“跟着我现在回警察局。”
　　夏侯缘看了眼沈计盛离开的方向，想着他刚才好像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勘察，随口问道：“沈队不负责查吗？”
　　“CSIB只负责调查非自然事件等，这种基本的工作由我们来做。别问了，快走吧，等会儿沈队还要过去呢。”
　　这警察刚看沈计盛的眼神就有点崇拜，这会儿更是说沈队急，感觉他对CSIB有点神往啊？
　　夏侯缘跟着警察走到门口，发现程晗正扒着楼道旁边的半墙往上站。
　　警察羡慕地打了声招呼：“程队，哪天也过来教教我们怎么跳呗。”
　　程晗展唇一笑：“没事别学这个，我赶时间呢，平时走路就行了，咱们又不是有杆的消防员。”他这么说着，自己从2楼往下一跳。
　　夏侯缘向下一扫，见程晗以一个标准的半屈体向下，在落地的一瞬间脚踝用力，上身前倾，下肢落地的那一刻双手落地，最后接上个滚翻，停了几秒就跑出去了。5米多的楼跳得就像2米一样简单利落，这就是CSIB里的一个成员。
　　不可否认，他对CSIB产生了好奇，产生了如果能进CSIB里面能得到怎么样的训练，就算是编外人员也好。他总有一天要回去的，但现在的他还不能单枪匹马地全身而退，如果有更专业的训练，也许不久的将来就能做到。
　　到了警局，在做讯问之前，夏侯缘先打了个电话给小肖。
　　她很快接了：“老板，你在哪呀，警察们之前没搜到什么就走了，但现在我们也开张不了，在店里干什么呢？”
　　夏侯缘想了想，道：“你把账整理一下，让小仲他们把店里清扫下，然后就锁门回家吧，我现在还有点事。”
　　小肖哦了一声，说了几句话就挂了，没有关心老板私事的闲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夏侯缘在结束讯问候看着窗外的景色，已经是黄昏时分，日头下沉，时间上比昨天晚了点，看来真是冬末了。
　　警察站起身，口气比开始要好些：“夏侯先生，由于现在还没得到确切的证据，你在这几天晚上的行踪大多没有监控记录，现在还是要去看守所呆一夜。”
　　夏侯缘本能地不喜欢那个地方，蹙眉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在警局呆一晚上可以吗？”
　　“警局不看人的。”警察收起桌上的文件：“你先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下，等下沈队要来，然后我们再去看守所。”
　　夏侯缘一联想起看守所狭窄黑暗的环境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半信半疑地看着警察，在确认对方澄澈的眼神后泄气了，随便应了好。
　　随着门咯哒一声被关上，这间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估计是都在忙吧。
　　夏侯缘的眼眸被暮色照得像水晶珠子，剔透而有光泽，脸颊白皙，在暖色光下整张脸显得一尘不染。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脸没有带给他任何好处，像极了母亲，但他们母子俩都过得很差，在15岁之前过得跟畜生一样，15岁之后在城市乡野中逃窜生活，拼着口气让自己活下来。
　　花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母亲都死了，他成年了，才从云南逃到了东北。
　　蓝色厚窗帘从钩子上滑落下来，遮住了一半的窗，遮住了夏侯缘眼中一半的光。
　　坐得臀部都麻了，该来的人还是没来。
　　夏侯缘正左思右想之际，“啪”和“咚”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随后是纠缠打斗的声音和撕扯肉类的声音。
　　他腾得站起来，推开门后就定位到不远处的一间厕所，门像是被内锁起来，上面沾染了几滴血液。
　　夏侯缘一脚踹开来，见两个眼球突出，脸色青白还带着丝丝青筋的人呈一左一右站立。左边的这个正撕扯着一个女警的肩膀，血沾染牙齿，把人像更加模糊化。
　　夏侯缘找了根拖把从它的颈部袭击，一敲，这人便松开了牙齿，女警轻飘飘地落入夏侯缘臂弯，吃力地道：“快打110，让局里的人过来。”
　　“手机呢？”
　　“审讯室外有座机。”
　　夏侯缘在躲避中应了声好，同时手中塑料棒挥舞不停，不一会儿就把两个怪人敲晕，内心感叹还好他们还是人（字面意思）。
　　女警此时的情况看着并不不好，夏侯缘在抉择中，选择一手抓电话一手抓女警往外冲。
　　“是这样，我现在龙北分局里面，对就是警察局里面，这里...”
　　说着，厕所的顶出现一声巨响，然后向下塌陷。
　　乌黑的大洞同钢筋交织出隐约的光影，紧接着是两个，三个人落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落地声。
　　他们举着手枪，身上肌肉突起，脚步有力，凶狠冰冷的目光毫不收敛地扫到屋内人的身上。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没开玩笑吧？”
　　“...叫人上楼，对方有枪。”
　　话音刚落，对方一个人便抬起手枪果断发射，夏侯缘向旁一避，就地一打滚后躲进了桌子下。
　　一人似要补刀，夏侯缘闻着女警身上浓厚的血腥味，半起身后抬手往上一掀，同时飞了个果盘过去。趁着对方避让的那一刻，夏侯缘飞快以手作刃劈向队方脖子。
　　手枪从他的手中滑下，夏侯缘捞住并握紧了枪。他正要贴墙溜走，背后又来一声枪响，与前人形成夹击，夏侯缘朝下避让，反手开了一枪，擦着这枚子弹射中了后背人的手臂。
　　没了后顾之忧，却没时间防前面的子弹。夏侯缘一咬牙，使劲往左一跳，堪堪避过了致命的心口，但手臂处传来一阵揪心的疼。
　　来人抬脚走了进来，还没两步就身形一歪，粗声怒吼着踉跄了几步，仇恨地回过头。
　　视线在下一刻与一双充满寒意的眼对视，夏侯缘一拳向上掀，打得这大汉再起不能。
　　夏侯缘没恋战，同样是夺了枪就跑。
　　紧急情况下，夏侯缘采用了压低身体的方式跑步，但这有个明显的缺陷，那就是不易观察四周的情况。
　　一个烟雾弹不知道从何时被拉开，顿时眼前逐渐弥漫起了白雾。夏侯缘心中警铃大作,脚步自觉加快，只一个拐弯边能冲下楼梯。
　　逼紧的上膛声好巧不巧地在身后响起，还不止一个。夏侯缘抱着人不好就这么跳下楼梯，心念电转之际，他扶着扶手准备往下滑。
　　决定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后果却不曾预料。
　　比如夏侯缘未曾想过自己会撞上别人结实火热的胸膛，鼻子撞到肩膀了，好痛啊。
　　沈计盛扶住了夏侯缘的肩膀，沉声道：“怎么了？”
　　“等会儿跟你说，她要不行了。”夏侯缘挣脱他往下跑了几步，遇见了来迟的刑警部队。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了点伤，脸上在大冬天也布满汗珠，硝烟味久久不散。
　　走在最前面的刑警从他怀中接过女警，急匆匆地跑到外面停着的救护车上。
　　有刑警收了枪，真心地感谢道：“谢谢你啊大兄弟，救了我们实习小姑娘还通知了情况，你叫什么呀？”
　　夏侯缘呃了一声，道：“热心市民。”
　　“啊？哦说起来这个，你的胳膊。”
　　“没事，子弹没留在里面。有止血绷带，酒精，和止血片吧？给我点，我还有事呢。”
　　沈计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下来的，他扫了眼夏侯缘胳膊上的枪上，道：“夏侯先生，你现在最好也上救护车，到时候感染了那真是亏大发喽。”
　　夏侯缘接过物件，头都没抬：“这次的事不简单吧，CSIB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执行任务？我跟你一起去。”
　　沈计盛哎了一声，似笑非笑：“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开饭店的身手这么好，还非要跟我去执行任务？听小晗说你之前不知道CSIB吧，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他看着夏侯缘额上滑着冷汗和紧咬的牙关，还有手臂上白和红连成的一片，收了笑，认真道：“如果你是想说我觉得你还有嫌疑，那你可以安心了，因为我们追查到那个冒充你的人了，你现在已经恢复了人生自由，没必要再掺合进来了。我们的任务不是锻炼，也不是探险，你这么执着地跟着我，我倒要怀疑你的动机了。”
　　夏侯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想让你教我格斗等一系列技能，你应该有能束缚住我的能力吧，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不用你说这也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沈计盛深深地看着他，看着青年眉都不皱地从旁边的栏杆翻上了上面的楼，心中疑虑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