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月之下》鱼蛋炒饭王

4、雨幕里的诚实游戏

　　暴雨砸在实验室的彩玻窗上，程梦梨用铅笔尾端戳了戳森子彦的手背："我们来玩坦白局吧？"她眼底晃着窗外紫灰色的天光，"老规矩，说谎的人要喝赵远意特调苦瓜汁。"

　　森子彦擦拭显微镜的手顿了顿。这个从小学延续至今的游戏，曾让他们发现彼此都偷养过教室后墙根的蜗牛，也曾让赵远意因为谎报身高连喝三天诡异饮料。

　　"上次你说最怕蜘蛛..."程梦梨忽然凑近，发梢扫过他手腕内侧，"可我昨天看见你帮林婷救下了撞进蛛网的风蝶。"

　　金属载玻片"叮"地落在瓷盘里。森子彦转身去拿标本盒："那是..."

　　"第一问！"她按住他要去取镊子的手，"为什么每次我物理不及格，你分数都刚好比我高十分？"

　　雨水在窗棂间织成流动的帘。森子彦望着她指尖沾着的蓝墨水，想起初三那年她为作文比赛哭花脸时，自己也是这样被她按住校服袖口”
　　"巧合。"他转动目镜调焦轮，"就像你每次偷喝我的汽水，都会剩下最后一口。"

　　程梦梨突然拽过他的实验记录本，指着上周的日期："那这个怎么解释？"泛黄纸页上画着两个火柴人，戴眼镜的小人正把奖杯塞进梨子头小人的书包。

　　实验室的白炽灯管突然闪烁，森子彦看见她瞳孔里晃动的光影。那年他偷偷把竞赛奖金换成她念叨半年的绝版漫画，却谎称是书店清仓。

　　"那是..."他喉结动了动，"物理之神的故事。"

　　"你编的睡前故事都有后续。"程梦梨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纸页边缘，"初二那个吞星星的宇宙鲸鱼，去年你说它游到猎户座了。"
　　惊雷劈开云层时，她突然倾身逼近："森子彦，你是不是..."

　　实验室的门被狂风撞开，赵远意浑身滴水冲进来："两位！传达室有你们的情书！"他晃着湿漉漉的信封，"粉色这封给梦梨，蓝色...诶子彦你抢什么！"

　　程梦梨踮脚去够被举高的信封："赵远意你手指在滴墨汁！这分明是你自己写的...等等，"她突然抽动鼻尖，"蓝色信纸有薄荷味？"
　　森子彦迅速把信封塞进实验服口袋："是上次打赌输给你的《量子力学冷笑话大全》。"他耳尖泛起的薄红，和当年被她发现偷偷续借图书馆漫画时如出一辙。

　　雨势渐小时，程梦梨堵在器材室门口："第二问。"她晃着从林婷那里缴获的手机，屏幕上是校园论坛热帖——《隐藏在学渣面具下的物理之神》。

　　森子彦擦拭目镜的手僵在半空。照片里他去年参加竞赛的侧影清晰可见，背景板上的"全国中学生物理奥林匹克"字样像审判书上的红印。
　　"PS技术不错。"他继续整理标本架，"上次他们还P过你骑扫帚参加运动会。"
　　程梦梨突然拽住他的袖扣："那这个呢？"她点开视频，晃动的镜头里是他用三种方法解物理压轴题的笔迹，"上周你说这道题是蒙的..."

　　蝉鸣在骤雨初歇的黄昏苏醒。森子彦望着她攥紧的拳头，想起十四岁那年她举着被撕碎的航模图纸，也是这样发着抖却挺直脊背。

　　"如果我承认..."他摘下起雾的眼镜，"你还会每天给我画错题漫画吗？"

　　程梦梨的瞳孔微微扩大。远处传来模糊的放学铃声，她忽然抓起实验台上的柠檬汽水，冰凉罐身贴上他泛红的脸颊："你猜？"

　　玻璃器皿在晚风中叮咚作响，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落的草稿纸上，画着戴学士帽的梨子小人正在给咸鱼戴奖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