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巷旧梦》小凡猫兔兔

13、情书

　　“人都到齐了吗 ，别等一会车都开了 ，还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老师我还没上车呢。 ”老狄站在大巴车边上，手里拿着点名册 ，在周围的吵闹声中恨不得拿个喇叭 。

　　李褚故站在人群的最外围 ，身后站着的是正在打哈欠的玖梦，周围一圈都是五班的人 。
　　这一次的竞赛浩浩荡荡，全校共有一百多人参加，高二就有六十多人 ，其中十几个人都是五班的。

　　玖梦在人群中看到三班的那个体委 ，脸上还带着一个创可贴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陈亩朝这边看了一眼 ，眯起的眼神带着打量 。

　　玖梦心思敏感 ，不喜欢这样的注视，他皱着眉头往李褚故身后躲了一把 。

　　李褚故疑惑的扯上他的手 ：“怎么了？”

　　“没事。”玖梦摇了摇头。

　　李褚故皱着眉头，仰头朝右前方看了一眼 ，恰好陈亩还在盯着这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打了个照面 ，十分默契的都撇过了头。

　　“别搭理他 。”他捏了捏玖梦的手。

　　“嗯。”

　　高二的六十多个人分了两辆大巴车，老狄负责后面的这一辆 ，三班的班主任负责前面的那辆。

　　李褚故带着人坐在最后一排 ，前面班长和学委聊的挺开心 ，还能听见吃零食的声响 ，玖梦闻到了空气中的薯片味道 ，吧唧了一下嘴巴 。

　　李褚故从背包里翻出棒棒糖给他塞进嘴里，“含一会，别一会头晕。”

　　玖梦点头，他舔着草莓味的糖 ，拿着耳机听着英语听力 。

　　路途过半 ，班长从前座回过头 ，看到后排的两个少年，一个在看书 一个在盯手机，阳光从窗户洒进照在李褚故俩的侧脸。

　　少年的侧脸线条格外俊美，通过光线的柔化，显得十分美好 ，李褚故在看书的间隙里，余光还在打望着旁边的玖梦，他注视着玖梦的每一分动静，渴了就递水。

　　玖梦脸上带着笑 ，经过时间的成长他脸上的酒窝越发明显 ，裂开嘴时会露出右边的小虎牙 ，看起来有些可爱 ，但是伴着眼神中的笑意，就会显得十分温柔。

　　班长注视了许久，在学委疑惑的视线中她回过身子，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撇见了路边美化道里的那朵粉色的花。

　　粉色，美好又带着点梦幻的色彩。

　　老狄目送着一群学生走进竞赛场，李褚故算是五班领头的人物 ，脸上不带 丝毫紧张 ，不乏从容淡定 。
　　他第一个走进去 ，也是第一个走出来的。

　　老狄迎上去问他： “发挥的怎么样 ？”

　　李褚故手里拿着剩了不到两口的矿水 ，喝干净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听到问话之后点了点头 ：“我自认为相当好 ，就是不知道审卷老师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

　　老狄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我就喜欢你小子这副自信的样子 ，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 ，很有少年的朝气 。”

　　玖梦在第二个出来，口袋里揣着支笔 ，手里拿着半瓶矿泉水，迷迷糊糊的还揉了揉眼睛。
　　李褚故远远地看见他 ，靠近了之后才问 ：“怎么才出来 ，睡着了 ？”

　　“嗯，”玖梦语调略微沙哑 ，揉着眼睛说：“写完了看时间还有大半个钟 ，太早交卷不好 ，又困 ，就趴着睡着了 。”

　　李褚故揉了揉他的头 ，笑道：“在竞赛的时候睡着了 ，估计很多人在心里头骂你呢。”

　　玖梦嘴角咧着笑，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 ，回头看见班长和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出来 ，老狄正在和他们说着什么 。

　　老远听到班长有些大的嗓门 ，说着等一会儿要出去吃饭 ，非要老狄同意，这本来是不允许的情况 ，三班班主任听见了都忍不住翻白眼 。

　　虽说老狄口吻十分坚定 ，但最后五班这一群人好说歹说了半天 ，他还是放低了要求 ，说是可以去街道里转一转 ，毕竟C市到底是不常来的地方，留点回忆也是不错的 。

　　再加上下一场竞赛是英语，是在同一个场馆里举行的 ，还要等所有的人到齐了才能发车，这时候已经完成竞赛的人出去转转也可以 。

　　老狄说两个小时后在广场集合 ，五班这群同学们散开的很快 ，李褚故是第一个离开的 ，他看着外头天色不错 ，想带着玖梦四处逛逛 ，顺便找点东西吃 。

　　玖梦早餐没吃什么 ，这时候也是饿了，C市有条有名的美食街 ，两人一下出租车就能闻到香味，空气中夹着的香味飘满了整条街。

　　街道中人来人往 ，在加上天气较热，两边的街道上都撑起了遮阳棚 ，吵闹声音轰炸 ，李褚故一路上都在盯着玖梦兴奋的背影 ，生怕人给跑丢了 。

　　玖梦就仿佛是第一次出来玩的小孩 ，看到什么玩意儿都一阵的好奇，动不动就要停下脚步盯着看 ，好半天都不愿意动。

　　刚走进街道 ，他先是在旁边糖人的小摊上停了许久，看着头发发白的老爷爷捏出了个孙悟空 。

　　玖梦开心地拍两张照 ，李褚故默默的掏钱给买了下来 ，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都往前走了一段才看见小孩站在前面的糖葫芦摊位，又不愿意走了 。

　　李褚故叹气，好说歹说把人给扯走了 ，然后往前走了一段 ，又在卖风车的摊位上不愿意走了 。

　　买了个五颜六色的风车给他拿在手里 ，玖梦就拿着小风车一路往前走 ，脸上的酒窝带着明媚的笑容 ，在阳光之下很显眼 。

　　两人在人群中穿插，偶尔买上点小玩意，前方的炸丸子摊上飘荡的香味很浓厚 ，玖梦在边上站了许久 ，在李褚故坚定的眼神之下，还是放弃了想要吃一口的想法 。

　　最后两人停在面馆面前 ，进去吃了碗牛肉面，还加了两个卤蛋 。

　　面馆的老板还挺年轻 ，穿衣比较潮流 ，色彩丰富 ，还染着一个棕色的爆炸头，李褚故刚走进门口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这老板很像他第一眼见到徐诸的样子。

　　初二的徐诸，也有一段时间不伦不累的时候 ，天天嚷着绿色还是蓝色的头发 ，吊儿郎当的样子 ，穿着一身机车服 ，走在校门外的街道上就跟个混混一样 。

　　突然想起这件事 ，他打开手机找到了很久之前的照片 ，来自于徐诸的□□空间相册 ，探过身子给玖梦看，俩人都止不住笑。

　　好半天 ，玖梦盯着照片里，那个站在树下踩着个滑板，染着蓝色中分头的徐诸，半晌之后笑着抬头 ：“这么老远的黑历史 ，他没删掉 ？”

　　李褚故挑眉，“他好久不用□□，应该是忘记了 ，可别提醒他 ，免得他急眼 。”

　　玖梦笑了两声 ，看着老板端来了两碗面 ，他拿着筷子搅了两下，吃了一半开口说：“等下发我，回去好避邪 。”

　　李褚故点了点头 ，面吃到一半，听见老板和两位老客聊了几句天 ，说自己是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 ，准备继承父亲留下来的店铺和手艺，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在这儿待着学手艺的 。

　　大大小小的吹牛听了有十几分钟 ，玖梦吃的挺慢，李褚故坐在旁边耐心的等着 ，偶尔提醒他不要挑食，但最后还是装作没看见某人把碗里的葱花给挑了出来 。

　　下午三点，出租车停在胜富广场的大门前 ，老狄有些伟岸的背影在柱子下很显眼，人群之中一眼望过去就能认出 。

　　李褚故到的时候 ，五班的人也就回来了那么两三个 。

　　玖梦回来手里提着个小袋子 ，班长很好奇的凑过来看 ，才发现里头都是在街道上买的手艺品 ，有些珠子手链，还有些红绳子 ，有长有短有大有小，其中特别奇特的是一根用黑绳穿起来的吊坠 。

　　班长拿着吊坠在阳光下把玩 ，才发现白色的玉中还夹着一些蓝色的色彩，经过阳光的照射 ，散发出不一样的光 。

　　“好看吗 ？”玖梦在后头问 。

　　班长点了点头 ，把手中的吊坠放进袋子里，笑着说：“很好看 ，适合你 。”

　　回去的路途中，玖梦靠在李褚故肩膀上睡得很熟 ，大巴车里格外安静 ，此起彼伏的都是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还有着同学手机里的音乐声 。

　　大巴停在校园门口 ，竞赛的成绩是在星期四的时候出来的 ，玖梦拿下了市里竞赛的第二名，和第一名只差两分 ，老狄好一顿夸。

　　李褚故发挥稳定，第三坐的稳稳的，最后统计下来 ，竞赛前50名 ，有六个都是五班的 。

　　在三班羡慕嫉妒恨的情况下 ，一个加十分的成绩 ，五班在这一个星期放假前 ，荣誉栏上加了整整60分 ，位列整个高二的第一名。

　　接下来的日子里 ，玖梦还算比较轻松 ，平淡的过了大半个学期 ，比起高三的同学们来说高二的假期还是比较富裕的 ，端午节放了两天假 ，姑妈前几天就打电话来，叮嘱两个人一定要回家吃粽子 。

　　这天下午，准备回家的时候玖梦发现自行车坏了 ，路过小花丛的时候 发现有只白色的小野猫 ，身上带着血迹 ，右爪子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

　　李褚故背着包下来的时候 ，只看见宿舍对面那个小花丛边上，玖梦蹲着的背影 ，靠近了之后发现他手里拿着圈纱布 ，仔细的给小猫包扎了前爪 。

　　当天回家的时间被延后了一个多钟 ，两个少年在黄昏时跑去外头的宠物店 ，怀里抱着远远一息的小野猫 。

　　在宠物医院度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后 ，小猫恢复了活力，伤口逐渐愈合 ，也很亲人 。

　　医生说他可能遭受到了虐待，因为前爪的骨头像是已经被踩裂了许多次 ，应该是有人故意的 ，而且毛发下头有很多细微的小伤口 ，看起来很像是指甲掐上去的 。

　　玖梦在边上听着 不说话 ，李褚故摸着小猫的头 ，感觉到他在自己手心里拱着，偶尔抬头叫上一声 。

　　小猫取名叫阿呆 ，玖梦把他带回了自家的小院子里，他长得很快 ，只是有些懒 ，每天的运动也就是在院子里转一转 。

　　玖梦从不担心阿呆会跑出去 ，有时候把院子门打开了 ，也不愿意往外走，只是会好奇的趴在门边上往外瞧。

　　阿呆的到来引起了小女孩的注意 ，原本在巷子口和玖梦一起等李褚故放学的那个小孩，不知不觉间也大了两岁了，身高比以往高了些 ，也更活泼了 。

　　特别是高二上学期结束后的暑假，李褚故每天在院子里都能听到小女孩追逐阿呆的笑声，玖梦坐在院子里那个秋千上 ，看着你追我跑的一大一小的身影 ，手里拿着还没看完的作文书 。

　　姑妈迎来了休息日 ，买回了烤鸡和许多的水果 ，做饭时候才发现没有酱油了 ，巷子里的那家小卖部已经关门了 ，李褚故要去外头的街道上买 。

　　秋风瑟瑟 ，巷子口的枯叶落了满地，李褚故骑着自行车载着玖梦回家，车子前面的小篮子里装着的是刚买的酱油和醋 ，以及奖励某个少年的棒棒糖 ，是巧克力味的 。

　　远处是还没有落下去的夕阳 ，李褚故听到后头传来的歌声 ，那是属于玖梦的语调，他唱着那首最近新学的英文歌 ，调子悠扬柔美，像是在明目张胆的诉说了一场爱意。

　　“Mr. Parker, I have to tell you.

　　I have loved you for so long, and my heart is beating stronger, about to calm and down.

　　And I don't think I can make it without you by my side.

　　Stay with me, or I　may die.

　　Now in the day or towards the evening, my mind turns to you.”

　　李褚故听着后头的语调，不是觉得接上了玖梦停下的那一段，在歌声中，他看着前方，突然想在这一场日落前，给他的少年送一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