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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久逢 ...

  •   我在等一个寂寞的冬日,是爱的凌迟。

      贺其修来到三中门口,正赶上他们下学。他焦急地翘首望着,寻找着谢隽影的身影。
      贺阳三中,是这个小地方的末流学校。谢隽影提起过,他高中是陪舅舅家弟弟一起上的学。
      谢隽影的身世,在他照顾贺其修的时候已经被查了个底朝天了。
      母亲是歌伎,和一个外国人热恋生下谢隽影。一岁的时候,查出先天性耳聋,外国佬抛下母子回国,谢隽影就被她扔回母家。
      姥姥是乡村教师,家里一儿一女。谢隽影就跟姥姥寄住舅舅家。
      一个聋子,又不会说话,免不了惹人嫌恶。谢隽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尝遍了寄人篱下的滋味。
      姥姥教他多读书。供他和正常小孩一样上学。他天赋高,又肯吃苦,虽然丧失听感,却比健康的小孩还要坚韧勇敢的多。
      高中的时候,姥姥已近古稀,而谢隽影不及弱冠。他迫于舅母的压力,留了级,跟小一岁的弟弟,一起上了当地的三中。
      今年应该是高二。

      贺其修笑了笑,他觉得这样呆呆的站着有点傻,有点过于激动了。
      他走到门卫室,跟大爷套近乎。贺其修给大爷递过一盒烟,大爷笑的春.光满面,跟他唠了起来。
      “大爷,想跟您打听一人,谢隽影,您听说过没啊?”贺其修趴在门卫室的窗口,笑眯眯地说。
      大爷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回忆,“谢隽影,嘶,就那个年级第一呗,你一说他大名我还真反应不过来。就那个聋子。啧,好好的孩子,造孽哦。”
      贺其修停顿了一下,他听出些端倪,急忙问,“咋了是?他干什么了?”
      大爷抬起身凑过来,警惕地四周环视一圈,压低音量跟他说,
      “这话也就跟你说说,千万别瞎传。昨天他舅母过来折腾,说这小聋子他自个儿做主退了学,跟他们没干系,让学校把学费退给他们—”
      “行,大爷,我还有事,我先撤了啊,改天再来拜访您。”贺其修打断大爷的话,转身快步走了。
      退学,他怎么会退学?难不成他骗了他?还是说—
      谢隽影也穿越回来了?
      他怎么能?贺其修不敢深想。
      没走几步,他又返回去,隔着窗户对着大爷喊,“大爷,他不是聋子,他会听得见的!”
      谢隽影一定会听见。不仅能听见,还要他会说,会哭会笑,会安安稳稳地上大学,过正常的人生。
      他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就回了学校。如果他没有跟他一起穿越回来,那他去哪里找他呢?
      茫茫人海,相遇已是万难,怎么还敢奢望重逢的戏码呢?
      贺其修一下午都低落极了。
      陆远呢?陆远在他旁边睡得昏天暗地。他看见他就来气,这傻子,他爹在这发愁怎么找媳妇儿,他倒是清闲!
      睡睡睡就知道睡!他一巴掌拍在陆远的后颈。
      “你祖宗的貔貅!cccc疼啊!”
      “下课了大爷!不回家了?”贺其修不管他的哀嚎,潇洒离去。
      “等我啊你,我车没电,哎哎哎—”

      贺其修下楼。
      他们班是加强班,占据二楼这片风水宝地,隔壁就是校长办公室,上课不吵,下课不闹,清净极了。
      贺其修走到一半,摸.摸口袋,瘪犊子陆远!真应该给他揍成肉团子!他气冲冲地往回走。
      忽地,他撞上一个人的胸口,小伙子劲儿愣大呢,差点给人弹飞出去。
      “不好意思啊哥们儿没看见没看见—”贺其修连忙扶了人一把。人没应声,他抬头一看。
      好家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谢隽影吗?!就这个衰样,狗见了都要撒泡尿的死人样!除了谢隽影还有谁啊?
      谢隽影一件黑T恤,一件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挺高的个子,瘦的像排骨成精一样。额发挡住他大半边脸,是见一面忘一面的小透明装扮。
      贺其修乐坏了,媳妇儿有着落了。他连忙开口,“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叫贺其修,路漫漫其修远兮的那个其修,能交个朋友吗?”谢隽影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沉默着。
      贺其修心想,坏了,老婆还小,听不见,也不会读唇语。他拉过谢隽影身后的书包,从里面翻腾出纸笔,摁在墙上一笔一划地给他写下来。
      名字,性别,班级,家庭地址。跟上户口一样自报家门。
      谢隽影就那么任他摆弄,在贺其修写字的时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人烧出一个洞。却在贺其修转身的时候,收起目光。
      贺其修把纸展开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
      在那一长串个人信息后面,赫然写着加大加粗的五个字:
      交个朋友吗?
      贺其修其实想写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但他不清楚谢隽影现在的性向,怕把孩子吓跑了。
      他见谢隽影呆愣在原地,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把纸翻过来给他看后面的字:
      你去哪里?我送你。
      不等他做出反应,贺其修就把纸笔一股脑塞进他的书包里。一边给他拉上书包链,一边小声嘟囔着,
      “谢隽影,总算找到你了,这下跑不掉了吧,可给爷急坏了!”
      谢隽影看不见贺其修的振振有词,贺其修也看不见谢隽影眼底的痴狂和迷恋。二人就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贺其修想起车钥匙来,又把谢隽影转过来,给他比手语:
      等一下,等一下。
      然后指了指楼上,急不可待地冲了上去。贺其修很无辜,他也想和老婆交流,但他会的手语寥寥无几。全是谢隽影伺.候他的那几年的常用的几个,少爷哪会学这种不中用也不中看的玩意儿。
      他从陆远手里抢到电车钥匙,费了好大的劲。跟这小祖宗说要去送老婆,他才贱兮兮给他。
      陆远偷偷摸.摸在后边跟着。
      贺其修不怕他看,早看早接受,不接受就早治疗。
      他回去的时候,谢隽影还站在那里乖乖地等着。楼梯上上下下人那么多,他就只能看到这一个。
      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谢隽影跟他走,谢隽影也乖乖跟着。
      陆远在后边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他愣神的功夫,俩人已经骑上小电车扬长而去了。
      “贺其修!卧—槽!你—大—爷—的!”陆远在二楼小阳台上喊,他现在已经不知道哪个更让他崩溃了。
      贺其修是个gay!
      贺其修把他扔学校带老婆走了!
      “陆远!又是你!嚷什么嚷!给我进来!”
      陆远回头,校长夹着一打资料走进办公室,重重摔上了门。
      得,又闯祸了。

      贺其修载着谢隽影往家走,他这一路上都没说话,反正他说了谢隽影也听不到,看不到。语言在他们两个之间,是最低级的交流方式。
      他没告诉谢隽影要带他去哪,谢隽影也没问。两人就这样,像亡命徒。
      其实贺其修的家很近,但他就是多绕了好几圈才回去。
      谢隽影看着一次又一次经过的卖水果的奶奶,什么动作也没有。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应该怎么解释。
      贺其修挺下车,一声不吭的拉着谢隽影往家走,等电梯,上电梯,出电梯,到家门口停下来了,他磨磨唧唧地给谢隽影打手势:
      等一下。
      然后自己进去了。
      父母为了他上学方便,给他和陆远买的房子。两百平的大平层,都不够俩人造的。他得确保一下,昨天晚上有没有玩得太疯把家拆了。
      索性还算看的过去。他把门外罚站的小人儿揪进来,啪地甩上门。
      谢隽影心里打着鼓,不敢看他。
      贺其修就把他脸掰正,强迫谢隽影读他的话。
      “谢隽影,给我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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