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你好可怜 ...
-
予禾山在眼中远去，夏垂野一行人趴在车窗边静静看着。白云裹挟着山体，化成了滩水，流动着。
“三天过的好快啊。”不知道哪位同学这样说道。
“是啊，别说我们学校还真是人性化。”另一位同学突然感慨道。
同学A：“嗯？怎么说？”
那人乐呵呵道：“咱们研学三天还有两天假。”
同学A立刻反应过来了，“对哦，我堂妹在齐阳念初一清明都没放假。”
“那还不举报？”有人不假思索道。
“哪能啊？”同学A压低了声音，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夏垂野也没再听了，一路上格外安静。“嗯？”他感觉到背后被人拍了下，扭过头去。”
“小野。”声音一出，夏垂野就听出来是谁了。
“怎么了？”他问。
孟随云摇头表示没事，凑到夏垂野耳边道：“柯晓睡着了。”伴随着细细的笑声。
他这才看向第二排的柯晓，闭眼靠在座椅上。“怎么回事？”夏垂野问：“大白天怎么睡上了？”
孟随云用手遮住了嘴，声音压的更低：“他啊昨晚熬夜打游戏，你睡着了不知道。”
夏垂野这才恍然大悟：“老师不是说带手机拍照记录可以，不准打游戏不准刷视频吗？”
学校允许这次研学带手机也是怕同学在外面出意外能打个电话求助啥的。
“对啊。但是偷偷玩老师怎么发现？”孟随云点头，还抵了根手指在嘴边。“嘘！”
夏垂野闭了嘴，作为朋友他选择帮他隐瞒这个秘密。没了柯晓，两人的氛围有些像四年前。
一人趴一个位置，不知在看什么。也许是云也许是湖又或是远处的村庄。像一幅画，镌刻着山清水秀。他好像开始明白了什么。
“小野，这几天虽然累但也挺有一起的。”孟随云在他旁边开口道，
夏垂野点了头：“是啊，看老爷爷插秧还以为插进去就完事，没成想还有那么多讲究。”
孟随云面露苦涩：“不！我不喜欢那个。我觉得掏鸡蛋不错。”他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同学们，第二项任务是解救鸡妈妈的孩子。”领队老师拿着小蜜蜂笑眯眯说道。
还有吐槽声：“偷蛋就偷蛋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完还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这话似乎没被领队老师听到。
柯晓举手问领队老师：“偷…啊呸！解救完可以吃吗？”
领队老师陷入沉思，显然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又转头询问另一个领队老师。两个老师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齐看向身后的老婆婆老爷爷们。
老人家都笑见牙不见眼的。“阔以，当然阔以嘞。”还鼓着掌，很乐意分享。原本学校就是让他们帮忙干农活体验生活的，现在倒好，吃上了。
老师们假装推脱，实则已经同意。至于蛋钱？学校报销吧。
听罢，一些好吃的同学就四散去“解救”鸡蛋了。柯晓也在其中，手是颤巍巍伸进去的，被啄只是下一秒的事。“啊！”柯晓又开始满场哀嚎。
“追就追啊！别啄我屁股，啊！啊！”被暴怒的鸡妈妈热情的追赶着荣幸的跑了场马拉松。
和他同组的夏垂野和孟随云可就有福了，趁他吸引火力的空档赶紧把蛋从鸡窝里掏出来装筐。
当柯晓筋疲力尽的回来时，只看到空荡的鸟窝，和他满身你的衣服。孟随云打趣道：“柯晓，你刚从泥地里滚回来？”
“去你的。”柯晓直接骂道，去看了下自己组的筐子。“呜呜呜，值了。”他忍不住哭出来，好歹收获不少。最后也如愿做到了一人一蛋。一群人笑的乐呵。
孟随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只叹道：“有一种小时候的感觉。”
像风行于旷野，吹动无际的草，烈火烧了漫天，少年人的热情散过了。这正是十多岁的他们，该有的肆意张扬。
“小时候吗？”夏垂野听着这三个字，在心中又默念一遍。才得出结论：“是啊，小时候真不错。”话锋一转：“我小时候还挺皮的，经常偷藏我妈的化妆品。”
孟随云摆摆手：“那算啥，谁小时候不皮啊我三天两头被妈妈…哦不对，不是妈妈。是奶奶啊追着打。”
“那时候老觉得我奶奶特别喜欢你，可能是看你比我乖吧。”
夏垂野摇头：“孟奶奶很爱你。”不过他倒是在心里想了遍谁小时候不调皮？似乎还真有几个人是从小乖到大的。
孟随云没否认：“那当然，我知道我奶奶疼我。”他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什么：“哦对！我忘记给奶奶带东西了。”虽然嘴上着急，但其实也不慌因为孟庄不会怪他。
说起忘了什么，夏垂野才想起来件事。研学回来的时间是周五的下午。夏垂野给白寂秋发了条消息大意就是：哥哥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我要回来了。
没想到提示音几分钟后就响起了。
寂秋哥哥：还不错。回来挺好。
夏垂野讶异了下，又是这样，上次给白寂秋发消息也是的。总觉得在掩饰什么，而且明明该是上课时间。于是夏·福尔摩斯·垂野上线了。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眼镜。
从大巴车上下来老师清点完人数放行。连行李箱都差点顾不上直奔白寂秋家门。幸好路上车少，到了门口。停了下，先给池女士发消息。
Star：“妈妈，我有点事晚点回家。会注意安全，请您放心。”
人间小仙女：行吧，早点回来。
池女士很少过问夏垂野去哪，不想太多拘束。就连他的名字里给的野字也是希望孩子自由。另外，夏垂野挺令人放心，池松落没问，他照样说了声就在小区。
夏垂野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看着身旁的行李箱感觉自己像是要来白寂秋家住的。
直接去给白寂秋发了消息，起初白寂秋说他不在家在学校。但当夏垂野告诉他他在门外外面风好大后，屋外的门没一会就开了。夏垂野看到白寂秋面容有些憔悴。就明白了，不是学校休假，估计是请的病假。
“寂秋哥哥。”
“嗯，怎么来了？”白寂秋问。
夏垂野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说：“哥哥，你看起来不舒服？怎么了。”
白寂秋下意识就要隐瞒说没事被夏垂野制止了。只得说出实话，像是清晨凝霜的叶片被折了一节，连音调都带上疲惫。“生了点小病。”说完还轻咳了几嗓子，有意瞒住带还是被夏垂野听到了。
什么小病请假了三天？甚至可能不止。夏垂野不信，可依照白寂秋的性子。他不想说是不会说的。
白寂秋也知道夏垂野不信，为了增加可信度。居然又补了句：“小感冒几天就好了。”
“寂秋哥哥，我可以摸你的额头吗？”夏垂野问，想给白寂秋测测温度。他也害怕会引起白寂秋的讨厌。
听到这个请求，白寂秋心理上是抵触的他实在不喜欢肢体接触。无声的几秒里，夏垂野就觉得没戏了。
“那什么…当我没说。”
也是真的没戏了，白寂秋看他收回那句话。松了口气，除了抗拒接触还有原因是怕体温高到让夏垂野害怕。
这样的白寂秋，夏垂野从未见过。看起来特别虚弱，表情都染上痛苦。他赶紧让白寂秋躺到床上休息了。
夏垂野则去厨房忙碌，他不熟悉就找到个水杯去接热水，结果发现水壶里压根没有热水。接水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嚯”一箱矿泉水。水旁边还有东西。
他有点好奇，拖得近了点看外包装。是一箱易拉罐装的果酒。“嗯…这个好熟悉。”夏垂野觉得这个易拉罐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他也没多留意，提着水壶接了自来水，插上插头烧水。然后走进房间：“寂秋哥哥，你平时不喝热水吗？”
白寂秋闻声看来，不知道是不是感冒有点小烧，表情有些发懵：“嗯？喝…。”
此刻夏垂野特别想指着那一堆矿泉水瓶问这就是你说的喝白开水？
算了不和患者计较。“寂秋哥哥你饿不饿？”
白寂秋摇头：“不饿。”
夏垂野才不管什么饿不饿呢，我说你饿就是饿。“哥哥要吃什么？”
“面。”白寂秋回答。
要不是上次看白寂秋来了次火锅，偶尔会做点菜，他真的要怀疑白寂秋只会做面了。怎么还吃面？这是夏垂野心里想的，但没讲出来。
“寂秋哥哥，你喝粥吗？”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夏垂野问题问了但根本不管白寂秋答什么。
白寂秋也没什么办法，既然弟弟想做粥，那也可以。“嗯。”
因为没被这样对待过，白寂秋生疏的开口：“谢谢。”
听的夏垂野都是一愣，“不客气，哥哥。”
于是夏垂野去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食材，“嚯”夏垂野惊喝一声：“这冰箱怎么什么也没有？”他揉了揉眼睛，我眼花了？又去翻了翻米袋，幸好家里还有米。
…
夏垂野满脸黑线，摸了摸自己兜里还剩的25块钱。“哥哥，我去买点菜？”
哦…原来冰箱没有菜，我都忘了。白寂秋刚想说他不吃，夏垂野就火急火燎的跑了。手机还丢在白寂秋床头柜那。
提示音：
用户.：向你发起转账100元。
夏垂野还没回来，水煮沸了，大股的白雾腾腾冒出。白寂秋找着开关，之后把插头拔掉。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灶台旁。
“咚咚。”听见敲门声，白寂秋走了过去。以为是夏垂野，结果看到一个老奶奶。
这个老奶奶他认识，应该是住隔壁的，偶尔碰到会和他说几句，他一般不回应老人家自顾自的说着，平时有什么糖啊麻花蛋糕之类的吃的都要给他送点。
前几天没出门，老奶奶问：“孩子，这几天怎么没见你出去啊？”
白寂秋不想答，但被直勾勾看着。“小感冒。”
老奶奶一听有些急了，看她急急忙忙往家赶，白寂秋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
果不其然，瞅着，老人家拿了一盒感冒药过来。“早晚喝一次，一次喝一包啊孩子。”
白寂秋不想接，但他不接老人家手就一直放着。他不得不接。接完后老人家又说：“先喝一服，我看着。”
他很无奈，刚好有新烧的热水罕见的倒了一杯冲药。老奶奶眼中都流露出惊讶。看他喝完药才心满意足回了隔壁。
夏垂野回来就看见白寂秋在门口吹风，以为白寂秋怎么了呢。“哥哥，哥哥。”夏垂野一只手提了点菜，另一只手在白寂秋面前晃着。
“嗯？”白寂秋面露疑惑。
见白寂秋有反应，夏垂野放了心。“没什么，哥哥我给你煮粥喝。”
夏垂野拎着菜进屋，白寂秋想帮忙。夏垂野强制性的让他会房间躺着，也许是被鬼上身了，白寂秋顶着发懵的脑袋真的听夏垂野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外面天黑了。夏垂野端着碗粥进门，粥里还有几片白菜叶子。
白寂秋躺在床上，正要下来。被夏垂野制止，又坐了回去，手下意识掩了掩小鲤鱼玩偶。这才接过。
“哥哥小心，有点烫，要不要我吹吹？”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做粥也是第一次照顾别人，下意识学着池女士的样子。
让白寂秋觉得被当成了小孩子，失了面子，脸上有一种故意绷住的冰冷感。“接过就喝了口，真被烫到了。”舌尖的感觉难受，怕闹笑话也不肯说。
夏垂野看着白寂秋一点点喝粥，速度挺快。内心os：寂秋哥哥他不烫吗？自己劝慰道：也许每个人的感觉不一样吧。
喝完粥后白寂秋的脸色意外的好了点。时间也不早了。夏垂野不舍的和白寂秋道别，主要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回家的路，有路灯亮着。暖暖的令人安心，夏垂野提着那个又差点被遗忘的行李箱回了家。
“咚咚。”敲了两声门没有应答，夏垂野摸了摸口袋，哦原来带了钥匙。“咔哒。”扭一下，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夏垂野开了灯以为池女士又想来什么恶作剧都摆好防御姿势了，环顾一周发现屋里什么也没有。往前走倒是看到了一张纸条。
纸条内容：
小野，我和你爸爸出去吃烧烤再来点啤的，冰箱有菜，客厅有泡面，饿了自己煮。无事自己玩，有事也别扰。（因为扰了也没用）
哦对了，公司要上新品你看看设计稿怎么样？帮老妈出出主意。
夏垂野沉默，从未这么深切的感受到自己被抛弃了。照顾病人，自己没吃饭。父母不在家，像个空巢老人。
池松落和夏维舟都算是设计师，只不过设计的领域不大一样，有时候池松落会找夏垂野参谋参谋，也就是问好不好看。
“看你妈的想法怎么样？”一脸傲娇。夏垂野说好，池女士就说：“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夏垂野心情不好说难看时。池女士也不会生气，只是说：“没有眼光。”
不过这次，哼，吃烧烤都不带我休想我夸你设计的不错，夏垂野这样想。他依靠在沙发边，看到一袋夏威夷果，印象里放了挺久直接拆开了。
找了半天没发现钥匙，讷讷坐在一旁，“夏威夷果啊，你和我一样都没有人要，你看你还有条缝。”歪了下头：“你好可怜，我也好可怜。”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你好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