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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舍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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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成安王爷府上,小狐狸玄尘止趴在人家成安王爷红漆房梁上,把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漫不经心的摆动,像海里的水草一般。
眼光含着一丝戏谑的笑,透过打开的镂花窗户,看着床边的玉堇儿朝床上一挥手,便见着那床上的白色光屏结界缓缓褪去。
床上躺着的却是一位身形干瘦,脸上也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男子,整个儿瞧来,真真是位很是枯槁的,油尽灯枯的少年郎。
玉堇儿面容惆怅的坐在床边,然后割破自己手指,放到了那少年郎的霜色唇上。
片刻时余,但见那少年郎面色红润了起来,身体也登时血肉活然,神采俊朗,倒有几分不凡气度。
小狐狸笑了一笑,跳下房梁化作人形,一身白衣白靴。
双手背了身后,脸上是一种讥讽嘲笑,冷笑着推开门道:“我没想道你玉堇儿还挺多情的,竟偷偷修炼我青丘禁术替他续命。我父亲尚不知藏经洞失窃,你说我把这事参了我帝君爹爹,你当如何?”小狐狸戏弄地盯着她,又笑了两笑,换了声口“也不怕遭此法反噬!”。
玉瑾儿我也不知道玄尘止是个什么意思,只立在床边,一心提防地把床上的少年郎护着。
玄尘止见她如此,装作一口疑惑不解地问“你这既然思慕他的,又为何同他父亲搞些爬灰的风流事儿,倘或某天你得了舍利子,救醒了他……更倘或被他知了去了……”。
玄尘止一说一顿,仿佛存心想瞧瞧这狐狸胆战心惊的表情。却发现玉瑾儿面色纹丝不动,倒有些扫兴。
只从身后变出把折扇,来来回回,故作风流地扇了起来,口内漫不经心道:“担怕这少年郎只得了,是宁愿堕了十八层地狱的罢!”。
玉堇儿听到这里,仍不知玄尘止目的何为,却不愿同他纠缠下去。
于是冷目回首,干脆着压低了声音,仿佛怕床上的人听着了一般:“小殿下还是不招惹我的好,倘或被青丘众人知了去,小殿下和我有个纠缠不清,扫得只能是小殿下的脸面。”。
小狐狸玄尘止听后倒有几分愤然,冷斥道:“就你这只臭狐狸配得上我青丘帝族?!要不是你姐姐盗了我青丘舍利子被我追于此,”说到这儿,小狐狸顿了顿,又是一顿冷嘲热讽,“你姐姐不仅没把舍利子交给你,还被那老和尚收了去,真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小狐狸见玉堇儿脸色微弗,甚是痛快,自觉报了刚刚被威胁的气头,语气软了几分:“你知道我如何知得你在此处?”。
小狐狸见玉堇儿拧了拧眉,自觉满意道:“你把帕子掉在了院子里,恰巧被我捡了来。”。
一语末了,又补充了句:“你也蠢,活了千年竟没点长进,你的调香手艺青丘谁人不知,又有谁人不晓?你身上是那一种香?进入人世,以前的种种习惯竟也不改,不就告诉了我你在此处吗!”。
“小殿下说这个?”玉堇儿听出他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脸上的寒然也略略褪掉。
“你可知成安王爷是作甚的?”小狐狸低低一笑,神情诡然。
“作甚的?!”玉瑾儿警惕起来。
“哼!”小狐狸只冷冷一哼,面皮子上,铁青一笑:“他要的,可是你的命!”。
“要我的命?”
小狐狸却没有回她,只低声背对着她道:“我来一则为了取回舍利子,二则替我姑姑办件事,三嘛,当做件好事,帮你消灾业”。
“小殿下为何要帮我?”玉瑾儿仍旧防着他。
“事成之后,我要你的狐情筋!”小狐狸捺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狠恶起来。
“那可是青丘的禁……”
我同迦尘、生灭两位师兄弃马登舟时,天色青青欲雨。
我躺在船头,附身播水时忽听见岸头上传来唤船家的声音。
抬头去看,偏生是那鼐天派首徒徐生。
他上舟,见到我们师兄弟三人,些许敷衍地拱手行了个礼。
迦尘、生灭师兄回敬他行了佛礼,而我只对他笑了一笑。
进入船舱,船家撑浆行船一射之遥,顿感船中摇晃颠簸了一遭,缘是船头上又落上两个人。
只见他俩急急地进了船舱,衣服湿润,原来外头已下起了雨。
船家戴着斗笠在外头乘船,许是也感到了船一时摇动,回头朝船舱探来,问是何事。
我们是师兄弟三人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皆是钳口结舌面面相觑着。
而彼时,那道士嘴角扬起笑,爽朗笑了两声,道了句:“无事。”。
然后抬眼盯着面前两人,看了好一会子,才道:“周身妖气不敛,我道是甚畜牲,原来不过两只狐妖。”。
天色本已昏昏暗暗,船舱里更为朦胧得紧。我闻听徐生说“狐狸”,下意识去看身侧那两人,缓了一会儿我才看清面前立着那人原来真是小狐狸玄尘止。
只是不知他身边那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姐姐是何人。
小狐狸叉腰指着徐生,骂咧咧道:“小道士卑鄙,殊不知青丘九尾狐是天族也,竟大言不惭说上仙我是妖精!”。
徐生挑挑眉:“说起青丘,我倒知一两件你青丘的轶事,可不知上仙听闻过‘白彦君’否?”。
小狐狸脸色一凝,没接话。
可是徐生却未停,接着说:“古言有‘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倒是十分适合上仙你,你较之白彦君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他顶多犯了断袖之癖,可是小上仙却帮着妖孽杀生,助纣为虐!”。
“住口!”小狐狸冷声一呵,船舱登时便更静了些,只闻徐生干笑之声。
待上岸,我才悄悄问生灭师兄“何谓‘断袖之癖’?”。
生灭师兄茫茫然,显然不知。
“相传……”身后传来迦尘师兄的声音,我与生灭师兄双双回头瞧他正理着袖摆,款款理好后方抬头看着我俩。
我和生灭师兄紧随其后,他这才娓娓道来:“一次哀帝醒来,衣袖被董贤压住,他怕拉动袖子惊醒爱人,于是用刀子将其割断,”师兄说到这儿顿了顿,抬头看湖边的垂柳,些许感慨,“只因是男子间的情爱,世人觉得些许不伦,时移事易,倒落成小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一语末了,他又道了句:“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啊!”。
到了锦州城下,我自觉胸口一阵儿的憋闷,下意识拉住了生灭师兄的衣袖。
他侧头关切地问:“乐颉,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