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先生先婚后爱的日子》子骨

37、惹的情债

　　连着两次被挂电话，段斯年心里腾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南林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挂他的电话，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而最近能遇到的事只有一件。
　　段斯年脑中浮现出一个人，那个人本该是随和且待人有礼的，可如今完全变的他不认识了。
　　段斯年拨出那个在心中背了无数遍的号码，几乎是刚拨通对面就接起来了。
　　“斯年，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对方言语间皆是笑意，但听在段斯年耳中只觉得陌生。“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我的号码。”
　　“斯年，我很想你。”王梦书：“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王梦书。”段斯年出声打断他的倾诉。“南林在哪儿？”
　　王梦书停顿半刻，说：“我不知道啊，你为什么会问我？他的腿又没长在我身上，怎么，这么晚了他还没回家吗？”
　　段斯年：“王梦书，我不想跟你兜圈子。”
　　“我没跟你兜圈子，我说了，我，不，知，道。”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王梦书随手把手机扔在一边，麻木的说道：“他现在除了问你的事，跟我半点话题都没有了。他从前从来不会对我凶一句，现在竟然为了你，对我这么大声。”
　　如果不是这个‘你’指的是南林，且他本人就在这儿坐着，还以为王梦书在对着墙体自言自语。
　　“以前我说东他不会往西去，我说想看他打球的样子，他就会约上方鹤他们一起打球，然后我在旁边看着，你见过他打球的样子吗？”王梦书说着说着笑了，只是笑的并不那么自然好看。“球场上的他是自由张扬的，可是毕业后他就很少去球场了。他还给我买过很多东西，还送过我戒指，对，戒指，我的戒指……”
　　王梦书空洞的眼神忽然找到焦点，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南林疑惑的目光中走回卧室。
　　房间里传来好一阵翻箱倒柜的动静，想来是在找他说的戒指。
　　刚听他说到戒指的时候南林还以为是他手上戴的那种，直到王梦书拿着一个树藤编成的戒指走出来。
　　“那会儿同性结婚刚刚合法，斯年说等他赚到了钱，就会送我一个真的，就像你手上这枚。”王梦书另一只手上拿的，正是段斯年送给南林的那枚戒指。
　　南林心头一紧，绑在背后的手摩挲了一下，确实没摸到戒指的存在。“你拿走又如何，它不属于你。”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消失啊。”王梦书把两枚戒指放下。“只要你没了，戒指和他不就都属于我了。”
　　南林实在无话可说，不管说什么王梦书最后都会是这一句，他根本不听别的。
　　于是，不管王梦书又说了什么，他都选择闭口不言。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弥漫着外卖的香味，南林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了，也不知道段斯年有没有来找他。
　　要是没来，那等他回去他就完蛋了。
　　肚子开始发出抗议，王梦书听到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外卖。
　　就在南林思绪乱飞的时候，门口骤然响起两声轻叩，然后就是段斯年的声音。“王梦书，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被叫到的人从外卖里抬起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在给外卖盒关上系好袋子，才慢慢悠悠地走过去开门。
　　“斯年。”王梦书站在门口挡着。“这房子是你退租的吧，我把它买下来了，以后这就是我在北城的家了，你随时可……”
　　“你知道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段斯年冷漠的绕开王梦书，然后就在客厅里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南林。
　　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王梦书拦住。“斯年！”
　　南林同时喊道：“王梦书你要干什么！”
　　“站在那儿，别动，听我把话说完。”
　　一把水果刀横插在段斯年和南林中间，王梦书一步步走到南林身后，握着水果刀的那只手威胁般的搁在南林肩膀上。
　　“斯年，你可不是着急的人，是他改变了你吗？可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王梦书，你……”
　　“我说了，听我把话说完。”
　　南林刚要开口，水果刀冰凉的一面贴上他的脖子，逼迫他不得不闭上嘴。
　　他记得段斯年说过王梦书有精神疾病，他不敢用自己的命来赌后者不会情绪失控。
　　“斯年，我不伤他，但你得听我说话，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王梦书不愿把这样一面给段斯年看，但现在他没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段斯年才能好好听他讲话。
　　段斯年拧眉盯着那把刀，如果此时南林动一下，那把刀很可能就会划破他的脖颈，他必须得先稳住王梦书。
　　“你想说什么，说吧。”他沉声道。
　　沉浸在情绪里的王梦书没感觉段斯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但南林知道他现在很愤怒。
　　“我想说的还是那句话，我要你，回到我身边。”王梦书说：“斯年，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这些年我没找过别人，我心里还是爱你的。”
　　“可我对你的感情，早在你消失这六年里，消耗殆尽了。”段斯年目光冷淡，神色淡漠的说道。
　　王梦书没有说话，出租屋里安静地针落可闻。良久，方才听他说：“斯年，我只是想挽回你，我也不想伤害他，可我控制不住的会讨厌他，如果不是他你会不会就不会对我这么冷淡。这几年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我是有原因的，我……”
　　段斯年说：“我都知道了。”
　　王梦书疑惑：“？”
　　“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她都告诉我了。”段斯年说道。
　　此时王梦书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段斯年身上，南林见状和段斯年短暂对视一眼，随后身体发力往一边倒去。
　　紧接着段斯年大步向前，一把抓住王梦书拿刀的手。
　　后者反应过来试图避开段斯年的争抢，不料还是慢了一步，水果刀从半空落地，滑到玄关处停下。
　　局势瞬间转变，王梦书被人按在客桌上，脸贴着冰凉的桌面，余光看见段斯年的半张脸。
　　“段斯年，你对我动手！”
　　如此模样的王梦书，令段斯年感到无比陌生。
　　他疯了一样吼叫，嘴里说着爱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段斯年死死禁锢在桌上。
　　“王梦书，从你一声不吭走的那天开始，你就已经失去我了，我现在有了新的家庭，我只想守着我的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也不再计较你当年的离开。”段斯年垂着头，看他。“无论如何，当初我是真的爱过你。”
　　一滴眼泪从王梦书脸上滑落，在桌上晕出小片水渍。段斯年说的他又怎会不明白，可他就是不甘心，明明只是当年的一念之差，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后背何时松开的他没感觉，只听到段斯年解开南林绳子的动静，然后两人从他后面走过，开门，又关门。
　　屋里一片寂静，寒冷的风从窗户缝隙灌进来，王梦书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此时此刻世界的喧嚣已与他无关，他彻底的被遗弃了。

　　安全回到车上，段斯年才泄力松开南林的手，后者看见手上沾染的血迹，立马抓过欲缩回去的宽大手掌。“你受伤了！是刚才拿刀的时候吗？”
　　段斯年顺势把手翻过来，手心里有道划痕。“没事，划了一下。”
　　南林：“回去用碘酒擦一下。”
　　“你没事吧？”段斯年掀开南林的衣袖，没发现有被绳索摩擦的痕迹，稍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明天开始，我让人接送你上下班。”
　　“嗯。”
　　南林这段时间以来都已经很避着了，不是紧急的事他都会等段斯年一起出门，实在没料到就校门口到车上那一小段路，王梦也能拿来做文章。
　　好在家里常年备着药箱，里面的日常药品过期就换，为的就是像现在这样，遇到突发情况有药可用。
　　“疼吗？”南林用棉棒小心翼翼的将碘酒抹在伤口上，一边擦药一边吹气，似乎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段斯年：“有点，还能忍。”
　　擦好药，南林又拿出绷带在他手上缠了一圈。
　　做好这一切，南林默默收拾药箱，等他再次过来，对段斯年说：“幼儿园就快放假了，我们去度假村吧，我最近不想看到王梦书，我怕我忍不住脾气。”
　　“好，等你放假我们就去，待到过年再回来。”
　　“嗯。”南林看着段斯年的手。“你觉得，他会不会还是不肯放弃。”
　　“我不知道。”段斯年摇头：“我现在，完全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欸，烦死了。”南林叹气，抬手用食指戳着段斯年的胸口，一字一句说道。“看看你惹得情债。”
　　段斯年握住他的手。“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知道就好。”南林抽出手，环于胸前。“对了，我比赛的奖金到账了，周末咱们去吃顿好的，算是安慰安慰我受惊的小心脏。”
　　“行，这回你来定。”说完段斯年再次提醒：“我最近比较忙，你有事别自己出去，让博仁陪着，他一到年底就特别闲。”
　　南林轻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