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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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疏抱着小不点缩在沙发上，即将从城市边际落下的斜阳隔着玻璃窗照射在他脸颊上。
俞寻在旁边收拾东西。
他受伤的地方已经基本恢复好了，那些材料跟人的皮肤不同，愈合后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基本看不出受过伤。
俞寻跟黎疏不一样，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严谨得令人发指。
黎疏觉得家里只要不脏，就算乱一点也没事，每用一样东西都要物归原位是一种极其浪费时间的行为。
但俞寻觉得只要家里没收拾整洁，看着就难受。
甚至物品摆放的位置，都要跟他算出来的最优解一样严谨。
这就导致了黎疏缩在沙发上抱着小不点发呆，而俞寻还在旁边忙个不停。
俞寻擦拭小不点充电仓上灰尘的时候，怨气冲天的思考着把这个小家伙结合扫地机器人功能的可能性。
他好不容易收拾完，黎疏已经休息够准备去洗个澡了。
黎疏只有在洗澡的时候会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
虽然那被格式化后多少年都没有使用过的芯片上早已生锈，有可能早就没办法使用了，但黎疏还是小心翼翼不让它碰到水。
只是今天，那坠子的卡扣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松了。
黎疏将项链扔在沙发上时，也没注意到那储存卡滑落在了地上。
等俞寻收拾完路过，就正好看到了地上的黑色储存卡。
这东西显然不是什么能直接丢掉的没用物件，俞寻便俯身把它捡起来。
但他一拿起，就注意到这储存卡的配置很高，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容量却高得可怕。
这跟他现在核心仓里的储存卡一模一样。
俞寻不免多留意，却在探测这张卡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所有痕迹都已经被格式化，里面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有上面的磨损痕迹证明它曾经被长时间使用过。
黎疏洗完澡出来，浑身还带着水汽，跟浴室内的温度比起来外面屋子的暖气都显得有些冷了。
他穿了一身短袖走出来，不免一哆嗦，忙着想把沙发上放着的外衣披上。
但黎疏刚走到沙发边上，就看到了正坐在一旁的俞寻。
他的指尖儿，这是那张早已老化的储存卡。
“刚才这东西掉地上了。”俞寻轻声道。
他似乎也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只是在向黎疏说明，他不是有意去动黎疏的东西。
黎疏嗯了一声，从俞寻手上把卡拿回来，重新放到坠子里卡住。
等他戴上项链又穿好外套，沉默好一会儿的俞寻轻叹出一口气。
“黎疏，你就什么都不打算说吗？”俞寻抬起头，眼神有些悲伤，微微翕动的唇齿到最后也只是缓慢合上，没有再说出他原本想说的话。
这储存卡只能用在强AI的核心上。
更何况黎疏将它随身携带，足以说明它对黎疏来说意义非凡。
黎疏抬手握住颈脖处的坠子，逃避似的转身：“别问，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黎疏还没有来得及走，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俞寻突然直起身拉住了黎疏的手。
黎疏猝不及防向后一倒，便靠在了俞寻身侧，半边身子摔在了柔软的沙发靠背上。
黎疏的惊呼在俞寻面颊逼近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看到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之中，已经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湿润。
平日里总是冷静得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大俞寻现在却似乎并不平静。
他眼睛没有眨，但睫毛却在轻轻的颤。
“黎疏，和我有关的事情你让我别问。”俞寻的声音很沉，能听出他此刻的不安与难过，“四年，我的记忆只有四年，很多事情都矛头也都指向四年前，你叫我别问？”
黎疏在看到俞寻眼角湿润的瞬间，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替他拭去。
但在看清俞寻复杂神色的一瞬，黎疏却又怔住了。
俞寻将黎疏的手拉得更紧：“黎疏，其实我也知道，在大部分人眼中，无论我成为什么样，都只是一个没有生命也不需要被尊重的物件。”
黎疏握着坠子的手无意识攥紧。
他从未这样想过。
只是知晓那些过去，对于俞寻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事。
可黎疏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俞寻就已经继续道：“黎疏，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再继续追问，但你能不能，别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处理器一样的眼神来看我。”
“你让我带着意识来到这世上，让我感知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俞寻的语气中带着些轻微的哽咽，似乎是在恳求，“你都已经让我看尽人间颜色，那能不能，就不要再蒙上我的双眼……”
黎疏握着坠子的手突然松了力。
他怔怔看着眼前那双暗波粼动的眼眸，一瞬间忘了言语。
黎疏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已经被推上风口浪尖的AI人权之争。
在各地报道出那些真真假假已经产生意识的AI中，大部分AI最简单的愿望，也不过是想像个“人”一样活着。
现在已经有了很多支持AI被赋予人权的声音，甚至隐约已经占了大头。
已经有了人类意识的存在，却不被允许像人类一样活着，而是生来就已经成了没有自主权的他人所有物。
这的确是一件足够残忍的事。
但黎疏到底是个人，他的立场难免是站在人类立场上的。
从前的他只是在担心AI的发展一旦失控，人类将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他一直以来并不太支持这样的观点。
可现在，他看着俞寻眼中的悲哀，突然也动摇了。
或许他以前的想法并不全然正确。
俞寻想要的，不过就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被尊重被理解，而不是像一个工具，只会静待他人的指令。
黎疏坐起身，看向坐在他身侧的俞寻。
“俞寻，不是这样。”黎疏耐心的轻声解释道，“我不希望你知道，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事情你知道了并不是好事，无关其他。”
无关俞寻到底是人还是AI。
只是因为那些过往太过于沉重，黎疏不希望他再背负。
那天的话题结束得很仓促，黎疏不知道俞寻听进去了多少，俞寻也再没有问出什么来。
接下来的几天黎疏在家的时间就很少了。
虽然他暂时也没有想过要真的给穹鼎研发出能完成人体融合的核心，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不然穹鼎如果真的动了俞寻体内的杀戮代码，那势态就真的失控了。
随着黎疏在实验室的时间久了，孙敏也不再经常来，反正明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成果。
而这里的研究显然都不能摆在明面上，为了不留下证据，连监控都没有。
这样一来，黎疏在实验室中就自由多了。
黎疏已经熟悉了这一层楼的布局。
这地方周围是一圈分割开的实验室，而中间是一个几乎全封闭的空间。
原本位于中间的电梯井被改到了一间空出来的实验室内，而中间的门是防御等级最高的生物锁，除了有权限的人，其他谁也打不开。
这样不合常理的设置，显然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不过黎疏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发现这中间屋子的走线，恰好是从他实验室外经过的。
如果能用微型机器人从他实验室内探取到那间中心实验室里的数据传输，或许就能知道里面的秘密。
黎疏打定主意，将自己组装的微型机器人和攻击程序“破晓”一并带来。
在冒险探取数据之前，他得先把攻击程序植入。
之前在穹鼎到处都有监控，而且防御系统也足够完善，黎疏想要黑进去并不容易。
但现在这个实验室，显然就没有穹鼎那么好的技术。
这地方为了不被外面的人察觉，很多东西都没有引进最新的技术，而是以最原始的方式力求稳妥。
但这也恰好给黎疏提供了便利。
黎疏趁着实验室的其他人都去用餐的时间段，想要用自己的计算机黑进这地方的系统。
并趁机用破晓指引微型机器人潜入实验室各处线路中，尝试找到并读取那个中心实验室里的数据。
他将程序植入电脑，看着上面的进度条一点，一点，缓慢的增加。
只要入侵成功，所有被抓取的数据都会悄无声息的被转移到另一台绝对安全的计算机中储存，就算程序被销毁也不影响已经抓取到的信息。
黎疏看着那进度条一点点推进，他掌心那些米粒大小的微型机器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这些微型机器人虽然小到很难用肉眼注意到，但里面的程序也足够强大，可以突破大部分防护锁，读取到被隐藏的信息。
若是与破晓配合，那大部分的防御手段都阻止不了它们的入侵。
黎疏看着那进度条终于读完，程序被植入的瞬间，黎疏插入的那张卡里的程序开启自动格式化，不留下一点痕迹。
可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两个杀戮机器人将激光武器对准了黎疏，而它们后面，站着的是已经等候多时的孙敏！
“难怪周总叫我防着你。”孙敏蹲下身，捉住一个小虫似四散奔逃的微型机器人，“带这东西来实验室，看来你也是不打算活着出去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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