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三章 ●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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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
“嗯。”
狠狠地踹门进来，自行车随手推倒在花园的草丛里。一脸的戾气，回答精简到几乎没有。
这是什么状况啊？话说保姆都很少见裴少屿这个样子。不知道今天谁惹到她家少屿了，害得这孩子情绪这么低落。心疼啊，保姆阿姨跑到厨房给他取了可口可乐。
裴少屿接过来直上二楼回到卧室，完全没有注意客厅里父亲和余叔叔这个点还在谈事情。担心儿子顽劣不改荒废学业，裴诚有心想把裴少屿转到更好的学校去。两个人也正在谈这件事。
“我觉得三中真不错，硬件虽然比不上恩驰，但是软件实力绝对一流。不枉费名校这个称号啊。”
“是的。”余忠明附和道。
“这事儿啊，就照我们说好了的办。你帮我多跑跑，找找关系。”
“好好，你放心。”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不管教他，放任自流，到时候完了就后悔莫及了。”
“你也别太操心了，少屿最近一次月考数学的了57分吧，还是很有进步的呀。”
“那多亏你家余睿了。”
“不敢当不敢当。”余忠明心虚得很，自己儿子余睿早就甩手了，要说功劳那可是许宁初的。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让裴老爷子知道才好。
聊了一个晚上，时候不早，余睿告辞。他和老爷子的谈话都被一旁装作读报纸的少屿妈妈程倩听到耳朵里。她悄悄来到儿子房间。
“少屿，妈跟你说个事儿。”
“恩。”他正在玩电脑游戏。他咬牙切齿地按着键盘，把游戏里的妖怪都当做许宁初。
“你爸要把你转到三中去。”
这……他真的不愿意相信。
三中那钟学习狂人的学校，每天各种试卷轮番轰炸，每晚上晚自习，寒暑假还要补课，要穿那种丑到爆的校服，全封闭式管理，阴森沉闷和欧洲中世界的教堂有差吗？
最主要的是三中有个他厌恶的女生叫许宁初。
“妈，我不要，你得帮我。”
“好好，我帮你，可是你爸的脾气真的是，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也拿你爸没办法。”
“我自己去跟我爸说。”
他直接冲进爸爸的卧室。“爸，你做什么决定能不能先尊求我的意见？”
今天本来心情就不好，所以把暴躁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
“怎么跟你老子我说话呢！”裴诚瞪着眼睛训斥儿子： “你读书好的话什么都可以依你，现在这种情况你说了算吗？”
“爸！我已经在努力了，可是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
“你努力了？你不要以为你爸我不知道你成天在外面干些什么！”
裴少屿头稍倾斜，眼神看向别处。心里重重叹着气。
程倩在一旁帮儿子说话好话。却被老爷子一顿叱骂。“就是你成天宠着他，给他报什么贵族学校，现在各种少爷病，还成天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老爷子发完了脾气，终于心平气和地捉着儿子的手臂说。“爸爸这是为你好。你看你回来都半年了，虽然有进步……”
“爸，你刚刚跟我说只要我成绩好，什么都可以依我是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了。”
“那我这个月月考数学要是考及格了，你可以不要把我转到三中去？”
“哟，跟你爸谈条件啊。等你真的考到了再说。这还指不定呢。”老爷子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这就说明有希望。
“我一定能考及格的！”
妈妈把他拖出了房间。“你爸就是这样，你们俩啊，真不愧是父子，一样的倔脾气。”妈妈爱抚地摸着儿子的头。“你们每天都要学新的内容，旧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搞懂，新的又来了。妈妈知道这也很难，可是你一定要努力学，争取把数学考及格，到时候妈妈再帮你跟你爸求情。”
“嗯，还是妈妈好。”
周一到了，中午的补习时间，许宁初提前到了，却迟迟不见裴少屿。
咖啡厅侍者在端上咖啡的同时，也好心告知他：“好像人有看到裴花在那边的芭蕾舞舞蹈室。”
“哦，谢谢！”
她慢慢找到芭蕾舞舞教室。透过玻璃窗，她看到肖潇穿着芭蕾服在旋转跳跃。她的黑发随意在头顶绾了个髻，妍洁的面庞上有浅笑的梨涡。裴少屿靠在压腿杆上欣赏肖潇跳舞，看着她踮着脚尖跳跃，稳稳落地，再跳跃。时光静好，美不胜收。
裴少屿应该还在生气吧，许宁初想，换了谁都不会原谅的。煞费苦心给自己过生日，还送了那么别致的生日礼物，结果被自己和周祈言误会。
看到了舞蹈室外面的许宁初，肖潇停了下来。她走到了裴少屿跟前。
“你中午好像要去补课吧。怎么啦”
“不想补。”
“可是你早上还跟我说要争取数学考及格，不然会被转到三中诶，你真的想转到三中去？去吧，加油啊！”她伸手出来，作势要挠他的咯吱窝。
却被他钳住手腕，还弹了一个脑瓜崩在她额头。
许宁初还在胡思乱想。道歉他会接受吗？他这是可真够奇怪的，干嘛对我那么好，不过就是给他补几门功课而已。何况我有拿报酬的啊。宁愿他冷冰冰的，也不要对自己好。
门开了，裴少屿走了出来。
许宁初立即跟在他身后。
“恩，那个……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真的真的很喜欢。”
他没反应。她只好又说。“真的很对不起，前天晚上的事儿……我错了！周祈言也很抱歉。他也让我跟你说对不起。”
“哦？你男朋友也要跟我道歉？”
“对呀！哦，不对!”
大妈到底是什么思维，对又不对的。
“真想道歉就得有诚意，叫你男朋友自己过来亲口说。”
“他真不是故意的，也很后悔那么冲动。可是……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他突然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他没回应，还要不要解释呢。按照自己的性子，原本是不会的。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澄清一下。“他真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不过从小一起长大，走得很近而已。周祈言确实是很好的好朋友。不过也仅此而已。”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看得许宁初心里发毛。她又添了一句。“很多东西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指的就是那天的海边表白。
“大妈你很吵也耶。”这么说着还假意掏了掏耳朵。嘴还偏偏要跟心对着干。“他是不是你男朋友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乖乖噤声。对啊，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善心大发，给自己过了一个生日罢了，或许只是瞧着她可怜。
回到了咖啡厅里面，许宁初拿出化学书和自己备好的课案，却被裴少屿推开。“今天讲数学试卷吧。”一大叠数学试卷落在她面前。“我好不容易向数学老师要的。跟这个月月考相类似的题目。自己做了一些，好多不会的。”
“哦。”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这个月月底都给我补习数学。”
“哦。”
“大妈，如果我这个月月考数学没及格的话，你就死定了？”
“什么？”她惊恐地睁大着眼睛。“我死定了？”可是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什么什么？给我补了这么久，也没看你帮我提高到哪里去。”
压力徒增啊。分明就是欺负人，自己不用功学的。
她这样眉目拧成一团，鼓着半边腮帮子。这模样愈发地激起了裴少屿调戏她的欲/望。
“如果我没靠及格，我爸会把我转到你那个变态学校去。到时候我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大妈。”
“我那个变态学校？你说三中啊？”
扬起下巴，略微颔首。
你要怎样整我都悉听尊便，可是不可以说三种不好。“三中很变态吗？不许你这样讲三中啦！”突然抬高的声音让裴少屿都吓一跳。大妈也真是够彪悍的。
“说实话，我很想你转到三中来。我学校的教学质量很好的。可是你不想就算了。”三中到底被谁给妖魔化了。有那么恐怖吗？
一个小时的讲习很快结束。裴少屿在起身之前又丢了一句话。“喂，大妈，你的那只猫……在我那儿。”
“我的那只猫，哪只啊？在哪儿？”
“小小许。在我家。”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上周五放学回家恰巧看见有好些小朋友在自家花园里扮家家，起先也没注意，直到听见猫的叫声，循声过去，发现孩子们正摆弄着一只黑色狸花，不就是小小许么？这个院子离小小许的栖息地很远，这些熊孩子也太会玩了。几个人扯着一只猫，害得它凄惨地叫着。
他雷霆万钧一声大吼：“住——手——”
当场就把一个孩子给吓哭了。
来了一个怪哥哥诶，孩子们含着泪水怕怕地把猫交给他。
那个主张对孩子要用温柔的言语教育的裴少屿，真的碰到这种孩子们的“虐猫事件”，原来也是靠武力解决，这绝对是被大妈给传染了。绝对是这样。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他还站在人家的院子里。要是被他们家长发现了，不会被打吧？赶紧的呀，于是抱着猫回了家。还是养在家里的好，免它苦，免它罪。
他已经走远了，剩下许宁初一个人仔细研读着他刚才的话。慢了半拍终于得出了结论。小小许还活着，而且被裴少屿收养了。这几天她还一直担心它遭遇不测来着。
五一有一个七天的大长假，各个学校的月考统一提前了几天。
重磅消息终于来了，“爸，我数学及格了，64，还不错吧。”
试卷拿到裴老爷子跟前，老爷子感激涕零。多少年了，他都没看到过这么高的数字。当即给余忠明打了一个电话。
“裴少屿数学第一次及格，真要感谢你们家余睿。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请你们吃个饭。”
“明天是五一，要不就明天吧。老爷子，那吃饭的地方我可以挑吗？”
“当然。你来定。你来定。”
晚上，余忠明跟儿子商量着，是时候告诉老爷子实情啦。
“总这样瞒着他也不是办法。瞒得越久越就越不好开口，所以呢，明天我们去吃饭，就把这事儿跟老爷子说了，请求他原谅，不过他也不会怪罪的。”
“真的？”
“放心吧，我伺候老爷子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摸得顺他的脾气。难得裴少屿数学考及格。许宁初也算是有功劳，老爷子高兴，不会降罪于我等。白猫黑猫，逮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放心吧，我来安排，我们就去颂如家的鱼乐居吃饭怎么样？”
“行啊！”
“那我就跟老爷子打电话说了。”
作为热恋中的情侣，余睿和吕颂如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对于那儿女孩子吕颂如，余忠明甚是喜欢。
“儿啊，你加油啊！”
“加油什么？”
“追颂如啊！有什么需要都跟爸爸说，爸爸鼎力支持。”
第二天还不到中午，裴老爷子就亲自开车带着老婆儿子赴约。鱼乐居，吃鱼地方。电话里面裴老爷子还亲自透露是余睿女朋友爸爸开的餐厅。
贴心的老爷子又备了两个大红包，一个是犒劳给余睿的，一个给余睿的女朋友，作为见面礼。
还没到鱼乐居，老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把车子停在了路边，还下了车。
“你干嘛去啊？”
没有回应。
老爷子看到了一家木雕店。“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长一点的废木料。我想要买一根。”
“那边有一大堆，看上了拿去就好。”
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根结实的。揣上了道了谢回到了车内。
到了鱼乐居，看到余睿一家在露天席上已经就坐，菜都上了一部分了。
“老爷子，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都是照着贵的点的。”
“老余，我们老朋友，你随意，都随意。”
吹海风，吃海鲜，“不错不错。”裴老爷子先赞叹了一下这个餐厅。然后看了一眼坐在餐桌上的两个女孩子，一个稍稍年长，端庄清秀，皮肤白皙，应该就是余睿的女朋友了吧。还有一个女孩子，穿着一件陈旧的圆领白色长袖T。看上去年龄很小，却很沉稳，面相里也带着倔强与机敏。
当下，余睿便隆重介绍了自己的女朋友。裴诚也送出见面礼。只是那另一个，他们也没介绍，只当是余睿的朋友。
裴少屿看到许宁初也在场，便猜到叔叔的计划了。
推杯换盏间，裴诚又额外地给余睿斟了酒，举着杯子颇有诚意地说：“余睿啊，多亏了你啊。我们这位可是吓跑了好几位名师，鬼见愁一般的人物啊。还是你厉害啊。”
“爸——”裴少屿用手支额。能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损我吗！
余睿朝着自己父亲挤了挤眼睛。
“老爷子啊，有件事儿，还的跟你坦白。先说好，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一定要怪呢，就怪我。”
裴诚一头雾水。
“其实老师另有其人，不是我家余睿。”
举着被子的手停在半空，不明所以，一脸疑惑。
“给裴少屿做补习的一直是这一位。许宁初。别看人小姑娘小，功课特别好，三中理科第一。”
余忠明又把前前后后都解释了一遍。
看父亲越听越面无表情，裴少屿也只好开口：“她教得挺好的，很认真，每次上课前都会备课，会写教案。爸，我们不告诉你是怕你不同意。”
总算弄明白了，回过神的裴诚好好打量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叔叔好，我叫许宁初。”
“是你在给裴少屿补习功课？”
“是的。”
裴诚暗暗称奇，想不到啊，这么个小姑娘，却有如此能耐。
“你在给我儿子做补习？”
“爸，你这话问了好多遍了。”
“哦哦。是是。”终于接受了。也不错，谁教都一样，只要少屿他有提高。
余忠明果然对老爷子的个性了若指掌。他恍惚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受了这件事。“那以后还等你你多费心。数学是及格了，其他几门理科，要多多费心一下。当然，数学也不能忽视，希望还能有所提高。”
又双手奉上一个大大的红包。
有钱哪能不要，收下说一声：“谢谢裴叔叔。”手指捏着红包掂量了一下。哎呦，还很厚实。有钱人就是出手大方。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老爷子吩咐太太去车里取东西。“就那个棒子。”
“干嘛呀？”
“别问了，拿来就行。”
许宁初正专心嚼着一块扇贝，突然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被递到了她的眼前。
“啊？”
“我买的戒尺。”裴诚说：“其实也不是戒尺，我想买来着，到处找不到卖的，就到木雕店买了这么一根木头，权当戒尺用用。”
“这个？”这个东西怎么形容呢，很重的一块木头，绛红色，长长的，拍一拍还有木屑掉下来。
“我知道我这个你逆子不好驾驭，所以专程送一根戒尺，本来是要交给余睿的，谁料你才是真正的老师，就送给你了。以后啊，我家这位交由你了，只管严厉地对待他，如果不听话，打就是的！”
什么戒尺，明明是很长的一根棒子。裴少屿一口鲜血简直要喷出来。爸，你是我亲爸么？
只管打，那就是要杀要剐都随我罗。哇撒，瞬间被赋予极大的权力。顷刻间，许宁初就乾坤大逆转了。还记得几天前某位大叔说不会让自己好过，可如今这尚方宝剑在手，谁不让谁好过还指不定呢。
许宁初翕动着嘴唇说着哑语。“大叔，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她用着这把戒尺轻拍自己的手掌心。
裴少屿立即回道：“大妈，你别乱来啊！”当然，也是没发出声音的。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你来我往说哑语。
“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得瑟什么呀，大妈！”
“如果你求饶的话，我会考虑！”有权利了自然要威胁一下他的。
在这之前，裴少屿也不知道，自己还有读唇语这本事。
裴老爷子又说：“我家电话也给你吧，以后他有什么事儿都可以直接跟我讲。我们家也随时欢迎你来。”电话号码和具体地址随即双手奉上。
老爷子的重视也可见一斑。本来也是，儿子数理化生几门功课都很差，就算请名师，每个老师都是术业有专攻，四门课要请四个。何况儿子也很抗拒那些个迂腐的老头老太太，也就是所谓名师。不如让这么一个学习成绩拔尖的孩子帮扶着，也亏她有点手段，把逆子治得服服帖帖。
许宁初的筷子一刻也不闲着。裴少屿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去。大妈，你是忘了自己有胃病吧，这种吃法，凝神专注，旁如无人，简直荡气回肠了都。
许宁初暮然抬头，看到裴少屿的眼神，便立即读懂了。筷子尴尬地停在半空，我还没吃饱呢，可也只能放下来。不能吃太撑。不然太对不起自己的胃了。医生说了，要忌饥饱不匀。
在这之前，许宁初也不知道自己能读懂人的眼神啊。
裴少屿暗自发笑，端起茶杯，却听到大家又在讨论他的事。
“哦，对了。老爷子，你让我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三中我也去过了。校长的意思是要转校也是可以的，不过，要么通过考试，要么……”
“明白明白……”
程倩打断道：“裴诚，少屿不愿意进三中，你能不能不要独断专权，何况他这一次考的也还算可以，你也说过会考虑的。”
我说过我不愿意进三中吗？哦，好像是说过，还激烈地反抗来着。裴少屿想，不过，上次许宁初说过什么来着，“希望你进三中。”那好吧，为了许宁初，暂且改变心意吧。
“行。”老爷子终于表态了，“都说我独断专权，那就问问少屿的意思，他不愿意，我不勉强。”
程倩看着这儿子。“少屿，你快说啊。”
没想到裴少屿不答反问。“爸，我什么时候可以转校啊？”
当爸和当妈的都不知道为什么儿子改弦易张。程倩哑口无言了，裴诚则颇感欣慰。
“你现在想转校了。不过人家名校不是说转就能转的。包在爸爸身上，不过还要过一段时间，也不能说风就是雨的。”
这段饭吃得甚好。到最后结账时分，吕颂如拦在了裴老爷子前面。“这一顿我请了。”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叔叔您的见面礼也太重了，我投桃报李，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大家相互道别，裴诚却叫住许宁初。“等等，我开车送你。”车子打蔷薇街开往三中。
春风十里，在经过蔷薇街的蔷薇花时，调皮地掀起了盖头似的蔷薇绿叶，那惊天动地的颜色合着牛奶般的阳光扑面而来。
许宁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像是在做梦。2003年的春天，她也终于活得像个正常的女孩儿。能够坐在明净的教室里听老师叮咛教诲，在学业上和同学们一较高下，能够交像裴少屿，颂如姐还有韩皙这样的朋友。能够去做兼职，认一个像余睿这样的师傅，和他一起帮助流浪猫，跟着他学习动物医学，能够像如今天这般吹着海风在阳光底下微笑。至少不似曾经满身污秽在阴沟里求生存。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也不曾奢望，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感激。
车子开到三中门口时，裴诚很有诚意地下车，帮这位小老师拎着那个长长的戒尺，直送到保安岗亭。许宁初也不忘挥舞着手里的戒尺向车里的裴少屿再次耀武扬威。
而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到了。
每个月的三千块，还没有被捂热呢，就被输得见底，许恕余下的日子就只能赊账和借高利贷。他想要找女儿让她每个月多给些钱。快到三中时，一辆车扬起灰尘一溜烟蹿前面去了。
校门口再小摊贩处买炒饭的女生也看到了那两车，大家议论纷纷。
“我，我没看错吧，车里那个人可是裴花？”
“好像真的是诶。”
“喂喂喂喂，看啊，下车的这位是裴老爷子吧。”
一听这裴老爷子这几个字，许恕就来了精神。竖着耳朵听。
“天啊，灭绝一号的面子可真够大的，他们一家送她回学校。”
“简直不能想象。”
“有什么不能想象的，人家是裴花的家教老师嘛。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许宁初，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给裴家的那位公子哥儿做家教。看起来，她跟他们一家走得还挺近的。许恕想，有救了有救了！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三章 ●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