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停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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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晚饭吃得异常沉默。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施衍舟怪异的眼神再一次瞟向对面闷头干饭的某人。
“我吃饱了！”
程淇星将碗筷一推，蹭地站起身来。还未等施衍舟开口询问他情绪怪异的原因，他便已转头将自己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双膝蜷在胸前，打开电视，拿起手柄，点开最近玩到一半的游戏开始操作。
动作一气呵成，堪称行云流水。
除了全程没给过施衍舟一个眼神外，其他都挺好的。
施衍舟坐在餐桌上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收回眼神，随后起身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进厨房，碗筷清洗消毒，将一切归置原位。
等做好这一切，他方走到客厅，在程淇星一旁坐下来。
电视上的小人熟练地运用各种技能越过重重障碍，眼看着即将得到最后一块碎片，将其合成，打开通关的大门。结果程淇星一个操作没跟上，屏幕内的小人倏地直直摔进下方早就张大嘴巴的食人花嘴里。
钢铁大牙嚣张地合上，不给程淇星任何反应机会。画面转暗，代表失败的bgm开始响起。
紧接着，一个大大的“GAME OVER”扭着波浪身形浮现，像在嘲笑操作之人的手残。
好不容易到最后一步，结果功亏一篑，程淇星气得不行。
他愤愤将手柄丢到一边，转身扑向身旁的施衍舟，嘴里嗷嗷乱叫着泄愤：“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这地图我打多少次了，怎么每次都倒在黎明前！”
每次失败，但凡施衍舟在现场，程淇星总会来上这么一遭，久而久之，施衍舟早已见怪不怪。
这次当然也是一样，早在程淇星扑过来的前一刻，施衍舟就已熟练张开手臂等待。待人一入怀，便立马将他揽住固定，以防身子掉落，十足的包容姿态。
他耐心听程淇星发泄完后，才从桌面上飞快摸起一颗糖果，剥开糖纸就往他嘴里塞，边塞还边安抚他的情绪：“没事，不行咱们就玩别的，不受这气。”
糖果甜腻的滋味在嘴中蔓延，耳边是施衍舟温声细语的安慰，程淇星这才觉得顺心许多，连带刚刚因为被施衍舟撩得晕头转向脑子发昏而产生的困窘都烟消云散。
他哼哼两声，从施衍舟怀中退出，将丢下的手柄又捞了回来。
画面上的白色小人旋转着再次出现，程淇星重振旗鼓，斗志昂扬：“不用！从哪里跌倒，我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我科奥永不认输！”
科奥就是程淇星操作的角色小人，在程淇星放下永不认输的豪言壮志后，屏幕里的小人似乎也感受到他的情绪，荡着藤条的小身影都变得轻快许多。
手柄上的指尖飞快推移按压，一旁的施衍舟看着满血复活的某人，有些好笑地开口问他：“高兴了？”
正沉浸在冒险中的程淇星含着糖，对他根本无暇顾及。只是嗯嗯点头，甚至连眼神都没飘过来一下，态度十分敷衍。
但施衍舟显然并不在意，他学着程淇星的样子窝进沙发，同样认真地关注起屏幕中小人的冒险情况。
偶尔程淇星卡关了，他还能见缝插针地提出一些意见。每每这个时候，便会响起程淇星哦哦哦恍然大悟的声音。
屋外大雨瓢泼，屋内岁月静好，两人窝在一处，全然投入到游戏中。
可惜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声惊雷后，所有光亮毫无预兆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淇星只觉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若不是窗外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屋内的一角，程淇星都以为这是老天看不过去他整宿熬夜，终于忍无可忍让他的眼睛直接瞎掉了呢。
随后他又以为是自己忘记缴纳电费，连忙拿起手机查询余额：
“我看看……咦？这电费不是还剩挺多呢嘛。”
程淇星有些纳闷，寻思着这是停电了？
这个念头刚起，正好就听到有人在抱怨突然停电的事，声音还不小。
原本安静的居民楼此刻开始为停电的事吵吵嚷嚷起来。
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各种清晰的响动，程淇星跟施衍舟都面色如常。
因建造年代过早，这栋老式居民楼的墙体打得很薄，隔音当然就好不到哪里去。
基本上，只要住在这里，谁家家里有点小摩擦，声音一大，立刻能被隔壁听得个一清二楚，总体来说，没什么隐私可言。
施衍舟是因为来得多了，知道这么个情况。且他周末来找程淇星，也基本不会留宿，对于隔音一事，自然没什么感觉。
而程淇星就不同了，对于他来说，适应的过程就有点痛苦不堪了。
那时的程淇星刚搬到这里，隔壁住的还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本来这都没什么问题，大家相安无事。奈何恩爱情侣太过恩爱，在程淇星住进来的第一晚，他就因为这对情侣激情时弄出的声响给吵得睡不着。
墙壁被床头砸得哐哐响，程淇星翻来覆去，几次三番深呼吸告诉自己忍耐，闭眼睡觉。
毕竟年轻人需求旺盛，偶尔急色些都能理解。
可要命的是，他们这精力也太旺盛了，基本上夜夜笙歌。
这就苦了程淇星。
本身他自己也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每天夜里听着那些响动，睁着眼睛翻来覆去，这能好吗？
等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还全是施衍舟的身影。
这就导致他常常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上班，一副精气被吸干的模样。
想让他们收敛点吧，这种事情还很私密。他总不能敲开人家的门，告诉他们节制一点吧，他们以为的二人世界，其实墙的那头还有个痛苦的第三人天天辗转反侧吗？
他不能，所以他只能硬熬着。而且那段时间他还在主动跟施衍舟疏远距离，忍住不见施衍舟的面，思念本就已泛滥成灾，其中的痛苦程度更不必言说。
所幸在他即将达到忍耐红线时，那对情侣以分手告终，各奔东西。作为几乎见证了他们所有激情时刻的程淇星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因为他终于能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这之后，程淇星对这个房子隔音的忍耐程度被硬生生拉上了一个等级。所有来自邻居的噪音他都能安之若素，这绝大部分的功劳都得归功于那对情侣。
“啊，群里发消息了。”话回正题，程淇星的手机屏幕此时弹出了一个消息通知，是这里的业主群信息。
说是业主群，其实就是为了方便管理，当地居委会将这栋楼的住户统一拉了个群聊，有什么事情都能及时在群里通知，比之从前挨家挨户地敲门通知便捷了许多。
他点开，转述道：“居委会的说是什么电路老化，最快也得明天才能修好。”
施衍舟凑过去看了看，嗯了声，没发表什么意见。老旧小区经常会有电路老化急需维修的问题，暴雨天下这种状况更是频发，这些都是正常现象。
叮叮咚咚的提示音自手机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程淇星不用看都知道是群内消息刷屏，肯定是各种抱怨之词。
他将手机置于一边，唉声叹气：“没电好无聊。”
接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瞬间弹坐起来。
程淇星侧头看向旁边的黑影，问他：“对了，现在外面这么大雨，你怎么办？”
“怎么，还想赶我走？”黑暗中，施衍舟的神情看不清晰。他侧着身子凑近，抬臂勾住旁边人的脖子。
明明是没有任何暧昧的举动，可高于他体温的炙热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还是让程淇星心跳漏了一拍。
一晚上被同一个人撩到两次，程淇星有些着恼。虽然他知道施衍舟只是单纯地同他玩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可这样的认知却让程淇星更加难受了。
死直男，那么会撩怎么不直接弯了算了！
程淇星在心里暗骂。可纵使内心腹诽再多，面上他依旧不敢表露出分毫：
“哪有，你要留下来更好。我这不是怕你明天上班太远嘛。”
施衍舟跟他住的地方在城市的一南一北，开车都得两个小时的来回。况且以施衍舟职业的特殊性，每个周末他能抽出一天时间来找他都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他怕他没法及时赶回警局。
没错，施衍舟，是一名正义的人民警察。
可如今外头的雨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程淇星真的有些为难。
看出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施衍舟心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暖暖的。
他在程淇星的脑袋上大力揉搓着，原本好好的头发被弄得乱成一团，气的程淇星伸脚踹他。
等闹够了，施衍舟这才开口。
他的声音回荡在黑洞洞的房间内，像打在程淇星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咚咚作响。
他说：“笨蛋，你这么怕黑，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留下你一个人。”
程淇星晕乎乎的，感觉快要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
“再说了，这天气我想走都走不了啊。”施衍舟补充说道：“要不明天我起床的时候拉你一块？免得你又赖床到中午。”
这话吓得程淇星一个激灵，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这温柔是溺不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停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