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蛟》妖梦铃

29、下跪

　　“狐王为什么还没来？是看不起我龙族不成？”
　　“各位莫要误会。”二长老稳稳压住自己的不满，表现出一副以礼相待、低声下气的模样“各位放心，狐族绝对没有看低各位，实在是前段时间大王外出办事未归，大长老已经去寻，很快便能赶回来了，贵客再稍等片刻。”
　　“他狐王能有什么要事？”龙族很是不高兴“还是说，他就是不想见我们？狐王真是好大的脸面，竟然还要我等等他？”
　　“不要误会……”
　　二长老想要解释，不料对方竟二话不说就直接动手，二长老没反应过来被吓了一跳……
　　龙族妖力冲到面前，很快被另一股妖力给打散。
　　是熟悉的气息，二长老心里长吁了口气。
　　“各位，为何在我狐族闹事？”君澈从门外走进来，大长老跟在他身后。
　　“狐王可算回来了。”龙族那几条龙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可让我们哥几个好等啊。”
　　君澈回头看向他们：“本王有要事在身，怠慢了各位，不好意思了，只是各位一言不合就动手，是否有些不合礼数？”
　　“跟我们讲礼数，你也配？”龙族站在前头那条龙笑了起来“狐王，你还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吗？”
　　君澈脸不变：“自然不是，只是不知道几位贵客，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要那几个冲撞了我们的臭狐狸过来给我们跪下道歉。”
　　“不可理喻……”那几个孩子的爹娘都在，听到这话后脸色都不怎么好，想反驳，被身边的妖捂住了嘴。
　　二长老往前几步，在君澈耳边低语：“那几个孩子都受了伤，现在还没有清醒。”
　　君澈回头：“他们不过是些还没开智的孩子，况且几位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们，何必继续咄咄相逼？”
　　“咄咄相逼？狐王，你这话是不是过分了？”
　　君澈沉默片刻，他知道这些龙妖不可能轻易罢休：“那么，几位希望怎么样才能够让这件事完美解决？”
　　“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让那几只臭狐狸过来给我们下跪道歉。”
　　君澈想了想：“那几个孩子负伤在榻，无法应承各位的要求，不然……本王替他们给几位道歉如何？”
　　这话一出，屋内众妖的脸色都变了。
　　龙族倒是对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很满意，他们抱着胳膊：“怎么？狐王要给我们下跪道歉？”
　　君澈表情不变：“本王跪了，几位可愿放过那几个年幼的孩子？”
　　“可以，我们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强盗，狐王愿意替自己的子民道歉，我等自然是愿意给狐王这个面子。”
　　君澈点点头，撩起衣摆朝他们跪下，身后一众长老想要拦他，但都被君澈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君澈朝那几条龙拱了拱手：“几位贵客，希望你们能够原谅稚子之过，君澈在此替稚子对各位谢罪，望各位能够大发慈悲，饶了他们。”
　　龙族见他这样听话，纷纷觉得无趣，冷哼两声之后甩手离开。
　　众长老赶紧上前将君澈扶起来。
　　“龙族简直欺妖太甚，他们怎么敢这么……”
　　那几个孩子的娘亲都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儿现在生死未明，我真恨不得跟他们拼命。”
　　“大王，您怎么能对他们下跪，您……”
　　“不然呢？”君澈的好脸色也维持不下去，冷眼瞧向刚才说话的那只狐狸“故意跟他们唱反调，让他们抓到把柄出兵狐族，搭上狐族所有子民的性命，换这一次脸面吗？”
　　刚才说这话的狐狸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说了蠢话，赶紧低下头。
　　君澈：“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龙族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得罪的，在本王面前说说没关系，若是让龙族听到，整个狐族都会为你一句话覆灭，你确定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大王，小的错了。”那只狐狸朝君澈跪下“小的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君澈平息自己的怒气：“那几个孩子到底如何了？”
　　为了狐族子民的性命，他下跪再多次都无所谓，他是他们的王，必须保护好他们。
　　“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二长老道“他们伤得太重，大夫一直在瞧着他们。”
　　大长老蹙眉：“龙族出手无所顾忌，那几个孩子刚化形不久，没有自保的能力，被伤得很严重。”
　　君澈沉默片刻：“带本王去看看他们。”
　　他目光有些空洞，想到了还在秽凉山的祁靖川，若是当年蛟族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祁王与祁后为族中小妖讨要公道得罪龙族，最后换来的却是灭族之灾……
　　那蛟若是知道这事，该有多难过，只怕心里的恨意会更加将他吞噬。
　　几个受伤的孩子被安置到同一个房间里，方便大夫们照顾。
　　他们都已经变回原形，蜷缩在窝里，看起来好不虚弱。
　　几只小狐狸的爹娘一见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君澈拳头攥紧，又强迫自己松开：“再等等，本王会为他们报仇的。”
　　不管是蛟族灭族之仇，还是狐族这么多年被打压之仇，他都会找龙族一一讨要回来。
　　片刻后，屋内突然骚动了起来。
　　“这几个孩子妖力正在衰退。”大夫突然大喊一声。
　　“我儿怎么了？”几对夫妻赶忙冲上去“儿呀，不要丢下第爹娘……”
　　“我的孩子……”
　　“天煞的龙族，为何能对这样的幼童下手？”
　　“我要杀了他们……”
　　“……”
　　君澈抬起手，将自己的妖力输送进那几个孩子身体里，看向那些大夫：“本王给他们补充妖力，尽全力救治他们。”
　　“是。”
　　“我的孩子……”
　　哭声与恨意充斥着整个狐宫……
　　最后的结局是，几个孩子都救了回来，但是妖力全没了，全部变回化形之前，得重新修炼化形。
　　对这几个孩子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修炼这么久，终于化出人形，还没来得及好好玩玩，瞬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实在不太好受。
　　但对他们的爹娘来说，孩子没事就好，重新修炼化形也就几十上百年，毕竟几个孩子也就刚化形不久，这不算什么大事，妖生那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修炼，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几对夫妻抱着自己的孩子放声大哭，是劫后余生喜悦的哭泣。
　　君澈缓了口气，将自己的妖力收回来，起码，他救了他们，可是他最想救的却已经没有机会。
　　现在，龙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闹事，他不能再随意离开狐族。
　　……
　　半年后的某个白天，君澈收到了一封信--来自听雨楼。
　　小妖将那封信托到君澈面前：“听雨楼递过来时表示务必要送到大王面前，并留下话说大王绝对不会愿意错过这封信。”
　　二长老觉得离谱：“听雨楼这胆子也太肥了？竟敢往王宫里递信，难道还想让大王去听雨楼不成？”
　　大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老夫听说，听雨楼最近来了一位神秘的花魁。”
　　二长老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大长老摇了摇头。
　　小妖有些战战兢兢：“听雨楼那边还说……”
　　二长老见他一直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还说什么？别磨磨蹭蹭的，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
　　小妖哭丧着一张脸：“若是大王不看这封信，小心以后会后悔。”
　　“好大的口气……”二长老不满，但很快又觉得不对劲，哪来的小妖这么狂妄？难不成又是龙族在找事？
　　君澈想了想，抬手拿起信封，下意识嗅了嗅。
　　“大王小心啊。”二长老心惊胆战。
　　君澈抬头看了一眼大长老，后者摸着自己的胡子，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君澈快速打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画纸，上面胡乱画着不知道些什么东西，但君澈看懂了--上面是一只九尾狐和一头蛟纠缠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他们把自己缠起来，缠成球之后之后解不开一样。
　　他的画风还是这么像鬼画符。
　　君澈却是带着依恋将那张画纸叠好收起，问那小妖：“听雨楼将信送来的时候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小妖点了点头：“他们说，今日黄昏，听雨楼高层阁楼，等大王一聚。”
　　黄昏？
　　怎么可能!
　　君澈转身就走。
　　二长老一脸茫然，看了看手里端着托盘的小妖，又看向无奈摇头的大长老，头顶缓缓飘过一串问号。
　　然而大长老无意同他解释，转身离开，独留二长老一个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