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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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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业伸长手抓鱼,靠在一旁笑话的刘冠诚不防,一个重心不稳,直直被这探身来抓鱼的李业捅到地上。
“我操,这死鱼……”刘冠诚吃痛,龇牙咧嘴:“起开,我上。”
李业从刘冠诚身上爬起来。刘冠诚撩起半截袖口,扎上围裙,动作熟练地剖麟解鱼。
活蹦乱跳的鱼在刘大厨掌下安安分分,活像变了条鱼一样,哪还有刚刚让李业碰一鼻子灰的灵活。
李业一边观摩一边瞧刘冠诚的脸,只见刘冠诚微垂眸,神色认真。
刘冠诚大刀阔斧,李业看了会,觉得在这没事可做,想出去,刘冠诚叫住他:“哎,你把葱削几根。”
李业“嗯”一声,这点事还是不在话下。切好了葱花,放在小碗里,刘冠诚凑过来检查。
一侧头,李业近距离能看见刘冠诚脸边淡淡的一条红色压痕,是刚才被他划过的痕迹。
刘冠诚刀功娴熟,鱼在手下全无抵抗之力,鱼尾巴渐渐地也不动了。
“小屋里还有几瓶老酱油,你去拿一下。”刘冠诚吩咐李业说。
李业犹疑,刘冠诚看过来,他才说了句:“哪个小屋?”
刘冠诚两只手都沾着腥,没办法指手画脚,下巴只一抬,说:“那。”
李业跟着看了看:“嗯?”
刘冠诚说:“……”
李业暗暗在心底发笑一声,不自讨苦吃,出门,主动结束这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刘冠诚的小屋指的只有一间。李业推门进了,打开灯,里面堆积着大大小小的箱盒纸袋,还一张破旧的大床上也都是物品。
李业弯腰在床上找到了刘冠诚说的,擦了擦瓶身,起身,余光瞄见旁边一只大箱子。
李业本想直接就走,关门时还是多看了一眼,这一下,让他知道那箱子的似曾相识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业多顿了一会儿功夫,厨房的刘冠诚出来喊他:“李业,你怎么了。”
“没什么,来了。”李业掉转脖子,举着手里的瓶子摇了摇,“你要的是这两样么。”
刘冠诚两只手脏兮兮,围裙束身上。他张着手,遥遥朝李业这投来了一眼。
李业走过去,刘冠诚仔细地瞧上一瞧,说:“一瓶够了,还有一瓶放回去。”
“那边挺脏的,为什么不放厨房?”李业问道。
刘冠诚又看了一眼李业手中的瓶子,说:“放不起了。”
李业回想了一下——抓条鱼两个大男人都能撞在一块的空间。他被说服了。
李业转身回了小屋内,看也不看那箱子,一矮身,把那瓶子放回原位便急转出来
刘冠诚洗干净鱼,等李业回来,问怎么在磨蹭。
“没什么。”刘冠诚想漏一手给李业瞧,李业顺势拉走话题,指着锅内说“油开了。”
做好一顿大鱼餐,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了。鱼买得只是普通的鱼,手法好。李业吃出了大厨的味道,也不吝啬赞美,还问刘冠诚是不是特意学过。刘冠诚轻描淡写地说了一说自己的做菜经历,并不深入。李业见此识趣,不多问。
吃好中饭,李业洗盘子,刘冠诚进来审查,抻长脖子看见李业用的洗洁精数量,“这次用对了,两个人的量,这个用一两滴就绰绰有余了,好多滴太浪费了。”
洗个碗还有人看着,李业使力拧了把洗碗巾,只感万分的不自在。
李业见刘冠诚左看右看还是没有出去的意图,让一让身,说:“你来洗么。”
“不,不。我不洗,你洗。别忘,都是你分内的事。”刘冠诚道,不知道是触到哪根神经,忽然又笑了笑说,“我刚来这时也是想做个厨子,开个店。”
……关我什么事。李业心上这么想,嘴里说的却比心里想的更快地溜出来了,“你的厨艺能胜任,较我以前吃的也不差。”
刘冠诚一愣。
随即,刘冠诚回了回李业话里的味来,笑说:“比如,一些五星级酒店级别的,一些米其林三星的?”
李业说:“……那倒没。”
“你小子,大餐吃得不少啊。”刘冠诚语带戏谑地瞧了一下李业,说,“你好好洗,我先出去了。”
刘冠诚所说的洗好,是个很美好的词,半途洗不好,这就不美好了。
刘冠诚拿着楼盘开盘信息纸,在沙发上看,屁股还没捂热,里头丁零当啷的声音震天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被拆了,都是杂声。
刘冠诚走进厨房一看,李业蹲在热水器下捣鼓。
李业全神贯注,刘冠诚走近,拍了拍李业的肩膀,他这才抽出自己的精神世界,汇报情况:“热水器坏了,没热水了。”
“哦。”刘冠诚说:“你先起来吧,洗洗手。”
刘冠诚往李业脚边从柜子里掉的几只塑料制品看了一眼,示意了一下。李业一紧张,打开柜子时候这些都掉出来了也没发现。
李业忙让开,刘冠诚撩起袖子,把手臂伸往里边。
刘冠诚使力,臂膀线条与力道一块出现,筋脉伏动。他一边做一边说:“不是坏了,它经常这样卡壳,马上就好了的,不用担心。”
修好后,刘冠诚打开热水,雾蒙蒙的水汽重新漂浮。
刘冠诚叫李业过来看,一连好几声,后边人一直不回。
刘冠诚生奇,转动脖子去看,见到李业还是待在刚才的位置,一步动也没动。
李业手里拿的瓶身,因为用力,塑料的地方凹了进去。
李业眼神直勾勾,在看刘冠诚,又像是没有聚焦。
“喂,看什么呢,有美女么?”刘冠诚叫道。好容易唤回了李业的注意力,李业“嗯?”一声,回神。
刘冠诚笑一笑,擦干净手,出门。擦肩一刹那,李业感受到刘冠诚的目光,对上一眼。
刘冠诚将擦手心的纸巾扔进厨房垃圾桶,对李业说:“好了。”
李业又是“嗯”的一声。这一晚,他怎么都没睡好。
下午刘冠诚出门做本职工作,李业在家拖地。李业煮饭、刘冠诚炒菜,到天黑各自洗脸。
李业闭眼假睡,刘冠诚玩完了手机拉灯睡觉,李业仍然没有真正入睡。
李业内心杂乱,说不出多少躁乱在心底蠢蠢欲动。李业坐直身,置身于一片漆黑中,不知坐了多久,刘冠诚的呼吸声传进李业的耳朵里,李业听那声音,揉动着脖子慢慢躺回沙发,闭眼,鼻息一直浓重到第二天早上,他一醒来,发现自己鼻子完全地塞住了。
刘冠诚披件外套,一大早出门买感冒药,又是烧热水,也是加棉被。李业鼻子渐渐能通呼吸,好起来了。
“早上我起来,看到你被子乱飞,也猜得出你这个田地了。”刘冠诚不知道是奚落还是什么,李业闷闷不语,吸热水的热气通鼻。刘冠诚那句话后停了许久,接上一句,“我给你买了点东西,等下擦一擦,换了。”
刘冠诚把袋子拆开,放到李业的被子上。
李业低头看见里边一袋子的衣服,沉默了,然后说:“我现在去换。”
刘冠诚摆摆手,拦住说行动便要行动的李业,“我先洗,现在冷,等里面热气多了你再去。”
李业蹙眉了,看着刘冠诚。对于他这样冬天常年地热暖气空调全开的人,好像刘冠诚的生活习惯,对他来说实在理解无能。
刘冠诚一双眼回看李业,李业定睛不动的眼一飞,像忽而明白,说:“还是我先去,早点洗早点干才能穿。”
“……”李业误会了刘冠诚,刘冠诚好笑极了:“不是这个意思,谁说你换完的内裤我来穿了,我操。”脏话当语气词感叹了出来,“我要是没得穿,给自己买不就完了,脑袋乱七八糟想什么呢。热气开一次耗电太费,我是这意思,好不容易开了,我要没得用也太亏了。”
“……原来是这样。”李业又看了看袋子里买的,清一色的黑白蓝,应该是超市开柜通卖的一款,全是平角。
李业的视线在这上面转了一圈回来,抬眼碰见刘冠诚,猛一怔神。
只见刘冠诚半抬眉,低着嗓同李业道,“嗯哼,我有点事说,待会儿聊。”
“哦。”
刘冠诚爬起身,进了洗手间。不一时,几乎没有隔音的另一头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李业一面听着那纷乱的水声,一面回思,是什么要事?为什么刘冠诚把那话说得那么含含糊糊,意味不明。
刘冠诚洗好了,催李业快进去,不然热逃掉了。李业一进入洗手间便有如被潮热全方位裹挟,出来时,他的鼻子好了不少。以前自己感冒了都要去温泉池泡一泡,这和温泉的功效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业没像刘冠诚那样洗了头发,单单冲个热水澡。关好水,一出门,李业去找刘冠诚,冷不丁却看见沙发上一堆的内衣,再旁边是刘冠诚。
刘冠诚招呼李业过去。
“说一下,记住了,有花边的是我的,没有边的是你的,花里胡哨的也是我的,洗内裤的时候别分错了。”
刘冠诚叽里呱啦又补充了一大堆,什么洗衣机掉色掉毛,什么手洗的要点,李业耳朵里几乎听得快起了茧子,可是没办法。任他说完了,自己才像回了魂一样地问了一句。
“分开洗?”
“还是,你想一起洗?”刘冠诚不慌不急,反问。见李业被问住了,刘冠诚一边是自己的一边是李业的都分好了,说,“你洗你的,我洗我的。你要是想把我的一块洗进去了,我也没意见。”
李业没往这茬去想,耳朵一下烫了,“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我故意说的。”刘冠诚笑得直起微弯的腰,正一正色,“瞧瞧,这还没几天呢,你又忘记了。”
李业高高眉骨下的一双眼睛又灵又动,听这话,他眼里的光略一滞,呆了:“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