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 0 4 5 5 1》是钻石君

37、36

　　“不怎么办，肺炎就肺炎吧。”她垂眸望向那枚硬币。
　　“杨排风！”他连名带姓叫她。
　　前世的王族，今生的世家子，这个优雅矜贵早刻进骨里的男人，竟被她逼得失了冷静。“为什么你总要这样！为什么老让我放不下心？这才醒几天，居然敢跳喷泉！你知道自己多难才活下来？就不能，就不能让我为你少操点心吗！”
　　她恹恹嗯了一声。“你还在乎吗？你都结婚了，不要我了。还管我，干什么。其实你一开始，就不该来。给我飘渺的希望，又斩碎，很残忍的。我只是，想留住，你最后，给我的这点幸福。”
　　排风口气前所未有的丧。
　　她知道该伪装到最后一秒，伪装到他离开为止，不差这两小时。但她是人，不是神。等她发现，已经自己跳下去了。算了，已经这样了。难堪就难堪吧，更难堪的也不是没有。
　　刘皓南忽然缄默下来。
　　气氛诡异的凝结。
　　她在说什么？
　　他结婚了？
　　不要她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排风别过头不看他。她眼眶很红，咬着唇，一幅被欺负过的可怜样。她尝试控制，豆大水珠却从眼睛掉出来，又混入热水，好像没发生过。“我没胡说八道。你都不要我了，我拿你个硬币怎么了。回去啊。你现在，就回去，安慰你老婆。你的使命达成了，我已经好了。不用你陪，也可以。反正我一个人习惯了，你不在，也过了，这么多年。我很习惯，一个人……”
　　刘皓南怔在那。
　　明明是在埋怨、数落他。
　　为什么还是觉得她可爱透顶，跟没救了一样。滑稽，滑稽到他叹了口气，将僵在那女孩摁入怀中。
　　排风还是僵着，用握硬币那只手锤他。
　　只锤了两下。
　　她哪舍得打那么多次。
　　直到感觉他的手在自己僵硬的背脊上轻拍，他的唇在她耳廓上吻了又吻。
　　无声的安慰只让排风姑娘更委屈，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眼泪。她像变成自来水龙头，不停往外溢水。
　　这一哭，排风姑娘哭了十来分钟，哭的力气都没了，软在刘皓南肩上。要不是他撑着，能第一时间跌下去。
　　直到耳边抽泣变成偶尔的哽咽，刘皓南才深吸口气，轻拭她眼角。“现在冷静下来了？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忍着身体的不适，排风咬唇、点头。因为狂哭过，她一句话说不上来。
　　“第一个问题，你从哪里听说我结婚的？”
　　排风一抽一抽的。喉头水肿，噎着开不了口，只好用手比了个YE。
　　刘皓南蹙眉。“二哥说的。”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刘皓阳先生正在开会，忽然打了个寒战。怪事，空调开太低了？
　　排风停了下抽噎，嗯了一声。
　　“不管你在哪听说的。为什么你从没问过我？这种事难道不该跟本人确认？”
　　“……”她哪敢？
　　小时候看电视，总觉得那些主角傻，嘴巴是被胶水黏住了吗，为什么不把话说开？可轮到她自己，她比他们更沉默。因为现实生活没上帝视角，她怎么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
　　凝视少女乌黑、濡湿的发际。刘皓南把手摆她面前。“好。现在你自己来确认，这里有戒指吗。”
　　这双手手型特别漂亮，修长白皙，骨骼分明，关节上还透着淡淡粉意。
　　其实第一次见面她就留意了。可不戴戒指的已婚人士也大把，能说明什么。
　　“杨排风。”他音色沉下来，表情是她未见过的认真。“你不清楚自己在我心里什么地位吗。你觉得我会和别人在一起，然后来找你？”
　　这七年不是没遇过示好对象。
　　但他始终不愿接受。
　　因为那意味着，他将再来不到她身边。
　　“可是，我已经不知道，现在的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了。我怕你，可怜我。”她低着头，哑猫似的抽泣。鼻头红红的，像樱花花瓣碾碎的汁，整个人脆弱不堪。
　　刘皓南静静凝视她，忽地，又叹了口气。
　　这些天快把他一辈子的气叹完了。
　　“可怜和感情你不会分吗？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什么时候做过不要你的行为？”
　　“有。你不等我。不，听我，解释。挂我电话，说走就走。连手机，都不要。”排风破破烂烂续上话。想到他曾那么决绝，她又委屈了，好不容易缓过的心痛重新漫上来，快把她淹没了。
　　刘皓南这里没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怎么知道他丢了手机。
　　刘皓南望着女孩子的小发旋。“排风。以前我以为什么都替你做就是为你好，没考虑过你心情。把话说开才知道错在我。你告诉我，如果当时的我让你负担，除了离开，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他目光寂静、温柔、隐着深深情意。
　　原来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是为了她，难怪刘妈，刘皓阳说她没良心，她是真的没良心。
　　“对不起。”她吸吸鼻子，三个字就这样出口了。
　　原本以为一辈子没机会对他说的话。
　　排风又对他说。“对不起，是我错，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她鼻头红红，眼眶也红红。
　　刘皓南想说点什么。
　　却被她垫脚的一个吻堵住。
　　她攥着他的衣襟，吻他，又吻他。
　　柔嫩小舌在他口腔柔软的拂过，刘皓南一阖眼，单手，将人拉近。
　　转瞬加深了它。
　　花洒的热水无差别的淋湿他和她。
　　直到排风喘息着透不过气，才听见刘皓南几近无奈的低喃。“不要道歉了。我没说过不要你，是你不要我啊……”
　　已经七年过去。
　　离的越远越能看清自己的心。不是没察觉排风对他的感情，但他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下定决心，像他渴望她那样渴望他。
　　怕她会把对他的依赖当成感情。
　　爱这回事。
　　嘴巴说说很容易。可如果真的走进彼此生命，是件意义非凡的事。那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的决定。
　　故此，他宁愿默默守在那里，只偶尔隔着屏幕看她就够了。
　　就像最初说的那样。
　　不是情人，做个远距离的知己也很好。
　　可现在——
　　刘皓南看向眼前人，目光专注地。“排风，回答我一个问题，但你要考虑清楚。”
　　排风不知道他要问什么，看他严肃，也跟着凝重了，点点头。
　　“你是不是爱我。”
　　这个问题是七年前那个雨夜，她曾要他问的。她的答案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有时记性太好也不好。每每思念她时，他都要把那段话拿出来想一想。
　　告诫自己。
　　别打搅她了。
　　她有自己正常的生活轨道。
　　这种行为就像东野圭吾说的，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
　　迎上对方认真的视线，排风忽然意识到，这个回答对他们都很重要。并且不能有半句言不由衷，否则一个弄不好，可能会永远失去他。
　　是不是爱他。
　　当然，爱到她都不想活了。
　　可他们都是成年人，难道要她像孩提时一样，抱着他哇哇大哭说无法失去他吗。
　　排风吐出一口气。
　　感觉他或许比她还紧张。
　　怎么回答呢？
　　说上这些年的思念痛苦，再缀以我很爱你为结尾吗？说的再多，都比不上简单三个字来的震耳发聩。
　　思考完毕。
　　“是，我爱你。很爱很爱。爱到，已经，发癫了吧。”
　　“爱到，不管你有，没有结婚。哪怕，做你婚姻，的第三者，被人，唾弃都想继续。其实，我已经，不在乎，是你的谁了。只要，不是，陌生人就好。”
　　“那时你，还没离开，我就已经，察觉，对你的爱了。只是我，很蠢，以为，只是普通的情感。你也，没给我，说出口的机会。后来，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在乎，别人想法。傻傻让你离开。”
　　“我爱你，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情，不自禁，在乎你，关心你，惦记你，想懂你，也不是，我在执着，什么，而是，你值得。”
　　“皓南。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我有，关于你的，一项，特异功能。就算，你不出现，没你消息，听不到你说话，看不见你，也一样爱你。我也不是，这些年，一直一个人，才，想抓住你。就算现在你告诉我，讨厌我，不想，见我，还是爱你。对不起，现在，才说出来。”
　　“刘皓南。”
　　她执起他的手，搁在鼻息下。“感觉，到，呼吸吗？杨排风，只要，还呼吸一秒，就爱你一秒。”
　　刘皓南一字一句听着，垂眸凝思半晌。他望向她。“那你要听我的答案吗。”
　　这是最终宣判了？
　　排风站在那，手中握着他那枚，杨排风心想事成硬币。
　　她不敢催，只眼巴巴回视他。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
　　立于花洒下。
　　刘皓南被淋的很湿，额发阴郁地垂在眸前。他朝她做了个手势，双臂张开。
　　排风没一秒迟疑。
　　小兽般奔向他永远温柔宽广的胸怀。
　　他们深深交叠在一起，终于找到彼此遗失的那根骨骼。
　　握着少女伸来的手，他将她揽紧。“杨排风，我爱你。”眸光柔柔，情意溢溢。
　　0 4 5 5 1。
　　你（妳）是我唯一。
　　彼此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