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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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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温哥华。
养病的日子说悠闲不算悠闲。但是对于盛璨来说,却是难得的放松机会。
时砚给他办了季度的健身卡,又给他买了一台悍马越野车,还时不时拉着他一起去玩高空极限运动,奈何他实在是不喜欢出门,时砚扯着他非要去,然后就摔骨折了。
盛璨笑他不知分寸,时砚暗自磨牙,终于心不甘情不愿道了句:“有本事,你管我啊,老子爹不疼,娘不爱,你要做什么我何时拦过你?”
话语中总有点抱怨他没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意思。盛璨一边照顾脚踝开裂的冰美人,又想到很久之前两个人避而不谈的话题——沈昭未必会同意他跟时蕴在一起。对方是时先文的孙子,经此一朝怕是更难,更不用说盛华年了,唯一同意他跟时蕴在一起的只有外婆。
刚病好收到时渺信息抱外婆安心出院的盛璨脸上难得露出笑容,连带着好几个好消息传来,沈昭自重症病房苏醒,盛华年居然跟沈昭复婚了!
而且江城医院的股东并未受到祝荣的蛊惑而让沈昭退位,反而齐齐炮轰祝荣是个白眼狼,让他赶快滚出江城医院!
至于陆恩入主工天集团,盛璨听时蕴说:“你的干爸爸支棱起来了,林恒在会议上连给厉北辰下绊子的地方都没有……你看啊,多好……到底跟从前不一样,是不是……”
盛璨看时砚举起一张身份证,上面换回了时蕴的名字,他目光灼灼,有点高兴还兴奋地说:“你看,时砚已经死了,我又变回时蕴了……”
盛璨狠狠地拍他腿一把,还竖着眉眼,掀开人的衣服下摆去掐时蕴的腰。
时蕴腰身精瘦,手腕看上去纤细但比盛璨力气大很多,他看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被拧得疼,也是不管不顾地拿手掌住盛璨的腰往自己身上来,手直接就扒裤子了。
盛璨专跟时蕴搞不对头的游戏,他见人扒他裤子,一脸怒色了,马上就服软,“我错了,行不行?”
时蕴好笑,“你哪错了?”
这小子可会挑眼色对人,特别是对他。
时蕴腿刚好可以下床,他盯住盛璨的眼睛,见他下一秒没回答就要把人松开。
盛璨看见了忙跨坐在时蕴的腰上,自上而下睨视他,还揪着他领子紧紧地靠过去在人颈边闻了下洗面奶的气息,心思如斯纯良又故意诱使,他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往时蕴的裤头去,又不重不轻地在时蕴的腰腹上轻刮了一下他腰胯的黑痣,然后就仰起头对时蕴说:“你想操,我啊……”
时蕴噎住,面红耳臊地别开了头,甚是无奈皱眉,又叹气道:“你就不能乖点儿?现在是招我的时候吗?”
话说得道貌岸然,手却抽开盛璨的衣服下摆,停留在腰间皮下脊柱凸起的地方,要动不动,揉捏着,盛璨手伸直搭在时蕴的肩膀上,环稳了,也说:“你这种人,怎么永远都是口是心非呢?”
时蕴好笑,他手又往上滑到人的腰线,轻轻抚摸着那块滑腻的肌肤,感受对方腰身纤细但柔韧的力道,又再是盯着盛璨瘦削的肩膀说:“你说说看,我怎么个口是心非法了?……”
时蕴靠近盛璨的耳边,语气低哑深沉,“还怪我接你回来没亲你啊?你说你怎么这么记仇呢……”
“啧……”时蕴掐了句尾音在盛璨耳边,顺势解开人的睡衣扣子,在那截脖子边落了个吻,又缓缓咬上盛璨的耳垂,慢慢吮咬,随即语气骤变,“当然想操得你下不来床了……”
盛璨闻言,赶忙嗔怒着去捏时蕴的腰,作死地掐住。时蕴语气下流地调笑,却也不像,倒像是开个玩笑,话锋一转,“乖仔,别有事没事招我……”
盛璨更加夹紧了对方的腰身,语气又娇又矜:“不亲我吗?”
时蕴哪里还忍得住,他把人翻过来,嘴一下压住盛璨的,他以生吞活剥的力道撕咬着盛璨的嘴唇,右手捏住人的下巴往上抬,逼迫对方更强硬地贴合自己。
盛璨仰着头,眉头皱紧,时蕴看见了到底是心疼得紧,只好放松了力道。
脖颈纤细,梗得直,稍微拗得疼就叫唤,时蕴衡量了下对方……又压着人靠近枕头。
盛璨感觉跟时蕴接吻跟要他命似的,没一会儿就被撬开牙关,吮得牙根发麻,头脑失智。便只好泪眼迷蒙地看他,眼神委屈到不行。
他上半身陷在枕头里,手勾着人的颈子不放,等到时蕴亲够本,他又咕哝着跟上去,嚷嚷着我还要亲……时蕴干脆利落扒了人的裤子,被子盖上去。
两个人在被窝中缠斗,盛璨脚踝被拉开,他喊着:“哥……”时蕴对着他温柔笑,茶棕色的眼眸看不出一点点的欲色,反而是很冷静地盯着盛璨,似笑非笑,本想说该吃教训……
盛璨来了句:“你是不是不行啊……”时蕴脑子顿时就炸了,他压下人的膝盖,也不打招呼,叼住人的嘴,堵住盛璨呜呜咽咽,喋喋不休的嘴。
他拿过枕头垫在盛璨的腰后……
盛璨挑衅地对他笑,然后下一秒就逮着时蕴骂,“你混——”
时蕴只对他笑,盛璨就一句话也骂不出来了。
时蕴长太好,永远都是人群中容貌最扎眼的那个人。
他刚想说我真喜欢你这张脸,时蕴就开始咬他的嘴唇,他从盛璨的眉心一路吻到他的脸颊两侧,愤愤又嫉妒地说:“你又招我,你真是个糟糕的人。”
说完了,又掀开被子,单手脱掉了自己跟盛璨的衣物。
……
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持续了大半天。
盛璨一会儿喊轻一会儿喊重,时蕴被勾得失了智,往死里整眼前人,逼得他承认自己是不是他心尖最重要的某某某,又颇为怨愤地控诉让你不待在安全的地方,现在吃亏了吧!
盛璨被时蕴的声音蛊惑,但又欲罢不能,腿缠着对方的腰不放,心思坦坦荡荡又说我是真的想你来,但我又好怕你来不了……眼泪顺着他的眼角留下,滴进枕头里,盛璨说了句:“可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哪怕堕入地狱,无间轮回。”
时蕴含住他的嘴唇,忽而也正式地说:“我也是。”
哪怕排除千难万险,我也想跟你在一起。
等到第二日盛璨苏醒,浑身跟大卡车碾过一般,他才惶然意识到自己干了啥事。他逮着病没好的时蕴滚了一天的床,他心道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但又心酸地想到底是有爽到。
一日昏君,日日昏君,很好。
时蕴穿着深蓝色的高领毛衣,腿上是深黑色的西裤,在窗户阳光的映衬下,整个人被抱入柔和的光晕,特别是在肩头,有一层薄薄的光眷恋不舍地笼罩在上头。
盛璨穿了同款的黑色系,他注意到时蕴纤细的脚踝处有中药贴残留的印记,便凑过去坐在对方身边,靠在他怀中道:“哎,抱歉,我有点……”
他欲言又止,时蕴抱他坐在自己腿上,他亲了下盛璨有点微红的眼角,小心地揉捏了下对方的腰,然后吻最终落在盛璨的脖子上。
时蕴搂紧了人,掌拳咳了声,语气听上去有点不好意思道:“没关系,我很爽。”
盛璨被噎到,他仰头亲了下时蕴的下颌尖,又把他的手当精细的东西把玩儿,然后道:“回江城,处理一下事情,怎么样?”
时蕴任他玩手。
虽然他觉得对方的手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走了神,忽而开玩笑说:“怎么,给我名分啊?”
时蕴感觉无名指一凉,话刚落下,盛璨吻在他的嘴角,他对时蕴说:“没错,名分,我父亲母亲必然不会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但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他们的生死福分,与我无关。我不会再听天由命。你比较重要,而且沈昭与盛华年都是相当自我的人,所以,一个江城医院,我偿了上辈子的债了,但我亏欠最多的,始终是你。”
在他们上辈子时,时蕴也曾向他求过婚。但他顾及很多东西,要应付沈昭,又要对付难缠的盛华年与厉北辰,甚至盛华年不惜以外婆的死以死相逼,闹到要自杀跳楼。
这样的事,他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盛璨道:“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但你与我回江城,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话还没说完,时蕴也套了个戒指在他手上,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盛璨看到时蕴滚滚的热泪滴在他的手背上,又听他说:“去领证吧,我们结婚。”
“我给你买大房子,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看过你身份证了,你成年了。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盛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劝阻:“等等等等一下……我记得我身份证不是小一岁吗,你偷我钱包了?”
时蕴抬着一双泪眼,眼神打懵得紧,他马上想起来什么似的,马不停蹄给江城的时渺甩了个电话,然后又冷冰冰擦眼泪问说江鹤别是不是死了?时渺连骂时蕴三十句狗日的我在上课,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盛璨接过电话说是我。时渺告诉他江鹤别自从你们离开江城后就彻底消失在了江城一样,录取通知书还在我这呢,你们有他消息?
盛璨只说我与时蕴尽快回国,你赶紧给我办假·身份证,我要去江大找人。
时渺挂断电话,点头说好,然后就狂骂自己干嘛要听这两个畜生的话,他是那么容易被差使的人吗?!骂完就飞速找周雨宁办身份证明去了。周雨宁听到后惊诧不已,两个人没死?时渺告诉自己女朋友江城的天要塌了。周雨宁只觉得自己男朋友是个神经病,越活越回去了。
同期,周明宇因为许继明的关系不仅牢都没坐,还趁着许继明的东风一路高升成了江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至于省长姚千余更是力挽狂澜。本来姚文天在国外搞诈骗行凶杀人被判了无期监禁,但是他借助时先文的势力给侄子开绿灯,一路引渡回国。
原先的诈骗犯姚文天,摇身一变,成了江城市最大广告公司的投资商董事长。
许多人联系不到姚千余,于是他们就往江城市中心广场最耀眼的那块电子大屏上下巨额的广告费。即使明明不需要,但姚文天却借助这种机会,肆意敛财。他看中了江城二中宿舍楼投资1.2个亿的项目。于是他主动联系工天集团厉北辰主动交好,希望厉北辰能够与自己合作,但厉北辰因为过江大桥一事已经吃过亏,而且过江大桥一事时望还在着手调查,他必然不可能再让悲剧重演。
他拒绝了姚文天。
姚文天气急败坏,转而将目光投向陆恩与徐淳,几个人一拍即合,发誓搞死厉北辰。林恒作为工天集团财务部部长,因为与陆恩交好,还对其有道不清的情愫。十多年前他纵容对方中饱私囊,此时厉北辰干爹即原来工天集团的厉总却是知道的。
老厉总厉瑞原谅了他。
当陆恩再度提出这件事情时,林恒表示坚定拒绝。
然而江城二中宿舍楼投标一事却不日开始。姚家祥势必为自己的儿子考虑,靠着自己住建局局长的优势,这个项目最终还是暗中落地,直接内定为工天集团了。
盛璨回国时就刚好接到厉北辰电话,他听叔叔十分无奈地说:“我好歹是你没承认的干爹,你说,我该怎么办?”
盛璨直接摁掉电话,他最不喜欢听人废话了,而且他确实不想插手。时蕴听到后就友情提示,“厉总给我打电话了,盛总,你说怎么办?”
盛璨总感觉时蕴给他挖坑,他与时蕴还活着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一手掐住时蕴的下颌,逼他直视自己,又好笑说:“你可想好了,回了江城你站在我这边,你爸爸时望可就对你真的失望了……”
时蕴本来没想卖惨,就想着反正都说了,就添油加醋把于濛濛对自己下药,然后盛立偷扮医生,其实我差点烧死了,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其实我已经死了,等等等的话,几乎是推心置腹,把时文韬损到毫无人性,又说自己爹不亲娘不爱,该是亲爸爸却一点儿也不疼自己,时先文更是从没把自己当亲孙子看过。
时蕴说:“我死了,你该心疼我呀。”
盛璨真心疼,却又说:“假的。你死是真,我死也是真……”
时蕴啊的叹了口气,他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弱里弱气地说:“啊……许天骄死了啊……”
盛璨怀疑他损自己,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成……”他改口,“我不凶。”
时蕴冷冷说:“你娇嘛……我知道。”
盛璨郁卒,他掰了时蕴的下颌过来,又默默凝视看他。时蕴不能抵抗盛璨这种有点忧郁的目光,他不想承认,自己为这双眼睛深深着迷。温柔的,只对他这么一个人这么温柔的……
他冷哼一声,暗自别开盛璨的手,紧紧抿起嘴唇道:“别这么看我,你太坏了。”
盛璨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有一天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语气轻轻的:“是你犯规。”
时蕴看他,又别扭说:“……我喜欢你,犯了法了我?盛学长?”
盛璨暗自攒紧手腕,表情隐忍,最后忍无可忍地,堵住了时蕴的嘴。
时蕴倒是高兴,又开始说:“说你两句,你还憋不住了……唔……”
盛璨更凶地亲了回去。
耳尖子通红,平素疏离冷淡这下子全无。
时蕴给亲得头昏脑涨,说:“我真想办你,那怎么办啊?”
盛璨听他如此狂言乱语,眼神清明,松了下巴,“不可以。”
时蕴无奈苦恼,叹气说:“哎,好吧。我听你的。”然后又话锋陡转,“要是我不听你的话呢?”
盛璨道了句:“哥,你别闹我。”
时蕴更来劲,“你来挠我呀……我会很开心的。”
盛璨觑他,他抬手就是一抓,语气凶狠又憋闷,“你重死了!”
“哦,我不重。”时蕴笑着糯米白的牙,补了句:“真觉得重,那你就——”
时蕴颈子五条红血印,更深了。
盛璨挠了第二遍,时蕴却笑得更得意,更放肆。他心想,我的,盛璨是我的了。
·
盛璨与时蕴回到江城是隔年的八月初,缓来的热气熏得他们心思暴躁。尤其是对于盛璨来说,夏天更甚于一种煎熬。往年很少有这种实感,但是今年尤其感触猛烈。大抵是所有离别都始于夏日,什么毕业啊,什么工作啊,相机咔嚓一拍……盛璨发现,毕业照上见过的人大概这辈子,就只能再次在这个夏日见上最后一面了。
夏天,是离别的季节。
燥热,烦恼,关乎能不能考上大学的欲望,又或者是今日不思来日苦,哀哀切切地哭了一天,隔日又被热醒……
但夏天,也还是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
盛璨踩着拖鞋,无聊地在躺椅上晃脚,雪白嫩生的脚丫子晃得人眼花。时蕴一直特别好奇这南方的盛璨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生得这么白,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摇着蒲扇坐在盛璨旁边给他扇风,动作看上去一点也不熟练,反而神神叨叨:“你到底擦没擦香香啊……”
盛璨实在是觉得困,脱离了某种状态的他空前缠人,他把半个身子靠在时蕴身上,又用脚去缠他的,嘴中嘟囔着再来一辈子也还是好,至少我没在应酬过,就这样懒懒地趴你身上,多好啊。
时蕴倒是欢喜看见盛璨这个样子,真真是人如其名了。他把人抱在怀里,哄着他,说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在这个乡下多待些日子。
盛璨点头说好,反正夏天就相当于他的忌日,半截身子埋土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过这个夏天。空调开猛了觉得晕,不开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还以为马上就融化了。
他懒懒地覆在时蕴身上,头脑不甚清明。他脑中走马观花梦到这样那样的事。时蕴又掂着冰凉的西瓜去冰他,两个人把上辈子没过到的觉得很美好的日子踏踏实实给干了一遍,双方盘腿,一个人搂着半个西瓜,手中捏着一把钢勺子,你一口我一口,西瓜给刮开一个鲜红的圆,盛璨指着时蕴怀中的西瓜道:“把你西瓜的最中间那块给我吃呗?它最甜。”
时蕴可护犊子,从小西瓜可就是他一人独占,特别是中间的,那可是他一个人的独享。
时蕴道:“你做人怎么这样呢,我——”
盛璨气得把勺子一扔,时蕴赶忙去哄,然后盛璨又偷摸摸拐回来把时蕴中间那块最甜的给挖走了,又再跑出去。时蕴气得哇哇喊,说你抢我好吃的……借口这个东西把人盛璨的脚踝拖过来,拉到自己身上,接一个绵长而细腻的吻。
唇齿间,是薄凉消去的气息。又或者他缓慢地看到盛璨在他怀中融化,像一块甜美的糖,深深地融在骨子里。时蕴的手顺着盛璨的背脊游走,他看到对方纤美的锁骨上投下树干淡淡的阴影,风吹过来,阴影轻轻晃荡,人的心也跟着动起来。
轻柔的微风,眼前细细密密漾着笑的恋人,让时蕴觉得日子实在是好。
他眉间露出弯弯的形状,跟盛璨说:“今天好热啊……要不要出去逛逛……”
盛璨自然是答应的,他又端过来了西瓜,把中间那块儿挖给时蕴,还暗搓搓地威胁对方说:“你就知道抢我的,哼!下回不给你吃。”
说归说,时蕴下回还是抢,最好吃的莫过于盛璨挑中的,是不是……
他常跟盛璨去集市。时蕴看着盛璨敲敲打打掂着个西瓜,一边跟老板唠嗑砍价说少一些钱,他就觉得特别好,特别幸福。平淡生活的日子其实莫过于此了。
盛璨会砍价,但是他讨厌去人多的地方。时蕴就扯着他去高端商场,按照自己心意心满意足地给盛璨整了好几套他觉得好看又乖,能把对方眼中锐利气给削了□□成的衣服。但是盛璨看他花这么多钱,却也不乐意了,他说:“你是不是傻,衣服够穿就行了,你是钱嫌得多,没处花啊……”
时蕴不置可否。他是时砚,的确过着无聊家里蹲按部就班的生活,但是他是时蕴就不一样了,他挑眉说:“你又对我感兴趣了?”
盛璨觉得他烦,他对这种逛商场的体力活动表示强烈的无感。但是跟时蕴在一起,总是开心一些,他挑挑拣拣了好几件衣服让时蕴去换,旁边的售货员小姐姐捂着嘴冲着他们笑,解释说这是情侣装,那是偏中性化的衣物,女生穿得多些。
盛璨面红耳赤,他没再拒绝时蕴的大手大脚。两个人一起逛东逛西,也不觉得累得慌,反正都是在一起,那么开心的时候总是比不开心的时候更多一些。时蕴不喜欢喝奶茶,但是喜欢做奶茶……在八月底的那一天,盛璨忽然给了他一把钥匙,说为了日后办事方便,我在江大跟何梅梅开了一家临时的奶茶店,旁边就是盛广杰老婆李佩所在的连锁加盟茶吧。
时蕴一愣一愣,他说:“你让我当老板还是给你做免费劳力啊……这做生意明算账,你还欠我钱呢……”
盛璨摸着自己的后脖颈,他睡久了觉得酸,听到他这话不乐意了,推着人拧着人腰坐到沙发上,然后眼神剜了这人一眼,抱怨说:“你不想,你不乐意?”
他一手勾着时蕴的脖子,眼神冷冷盯着他。时蕴话锋立马一转,语气那叫一个柔情似水,捏了人的下颌过来说:“我当然乐意,不过我要开工钱,不想免费给你打工……”
还不忘亲下,又恋恋不舍地咬了下对方的下唇,咬出个红红的痕迹才罢休。
盛璨继续勾着他脖子,又鬼使神差地在他耳边说:“你跟我分这么清,你真不喜欢我哎,我感觉你一点儿也不爱我,就跟我闹着玩……唔……”
时蕴听这话就变成了智商倒数二百五,盛璨跟他吻了一会儿,时蕴气呼呼地掐他腰,掰他腿道:“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搞得我好像抛妻弃子,跟你那个糊涂爸爸一个样哦!”说完了,还在气头,不准人说话,他堵着盛璨的嘴,欺负得人眼泪汪汪,一直喊不,时蕴也没罢休,最后干脆想把人摁自己身上,让他哭死过去。
盛璨眼瞅着他扒自己衣服,慌张制止,轻声警告说:“有……有人,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招你,你消停点儿。”
时蕴消停不了,他眯起眼看盛璨,甚为好笑地说:“你才六岁,真的是实打实的。”
盛璨气笑了,他揽住时蕴的肩膀,默不作声伸出手摸到时蕴的腰线,挠了一把轻的又缩回,然后起身离开,笑嘻嘻又收敛了笑容道:“你自己处理啊,我不跟你玩儿……”
时蕴转身给他摁在墙上,他看到屋外紧闭的门上其实已经有人影晃动了,大抵是谁来了他不得而知,但是盛璨脸色沉了一点点,他亲了下盛璨的嘴角,忽然说:“我怎么看到你妈妈了?”
盛璨点头,马上人一翻转,换他把人摁在墙边。他冷冷地盯住时蕴,开玩笑说:“啊,你也怕啊……原来你怕别人知道你是个这样的人啊……”
时蕴比较看中面子,他希望在别人的长辈面前保有一点正派的形象,但是这一回好像是被人抓了个现行,他脸红了,解释说:“嗯,怪你长太好看,我把持不住。”
盛璨倒吸一口凉气,他拿手捂住时蕴的嘴。深邃的眼眸带了点未知的好笑,又用左手钳住人的手肘,时蕴见状就这样对他笑。盛璨捂住他嘴多久,他就笑得多猖狂。眼中的柔情都要满溢出来烧火了,盛璨才说:“少招我!”
时蕴更加放肆,右手挠了下盛璨的掌心,待对方的手离开之时突兀地道了句:“你才是妖精,不是吗?”
时蕴走开,他留给盛璨跟盛华年单独相处的一个空间。虽然对方未必喜欢这句话,可这就是真的呀,他恋人,他爱人,是个披皮的艳鬼呢。长得好,心思毒,有时,连他也不能招架呢。但是自从重生,这披皮的冷血人居然没一开始就把盛立给剁了,竟然会纵容许天骄抓他,时蕴搞不懂,但他现在稍微懂了一点点。
盛璨有人气了。
所以显得他更气人。
时蕴刚走出门去,他抬手看见自己许久不见的父亲时望往嘴中倒奶茶。
两父子面面相觑。时蕴呆愣,他惊奇地想,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父亲时望怎么会在路边摊买奶茶喝的?从小他想喝他手中的茶时望就苦口婆心地对他说,这东西有毒,全都是不干净的,你喝了肯定会拉肚子的。时蕴从小就信,所以他一直特别怪地看自己爸爸喝。直到今天,他喝奶茶那都是自己熬。
因为生怕外面的奶茶真的有毒……
时蕴表情看上去,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时望见到自己大半年消失不见的儿子,他表情愣怔。好不容易趁着公务不繁忙,来自己喜欢的糖水铺子搞点子喜欢喝的东西,怎么感觉好像自己脸丢大发了……
时蕴呆住,他指着时望手中的奶茶道:“你骗我?”
时望啊一声,忙说,然后起身,“是,就骗你。宝贝,你……怎么……还不回家?”
时蕴抄起手臂,直视他,说:“不想回,你有意见的话,那也不行。”
时望眼神变得慈爱,先是说:“你妈妈是无辜的,她要跟我离婚,但是这样的话你也不会放过她的,只是她不懂。”
时蕴无奈说:“不觉得累得慌吗?爸爸,我妈不爱你,她只爱钱。”
时望叹了声气,“啊,那你好好去处理你想去做的事吧,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动你叔叔。”
时蕴听他这话显得很不高兴,他父亲时望是一个善良的老实人,他确定了。但是时文韬这种孙子,再怎么去挽救也就是个垃圾。过江大桥倪天琪的死,还有何天华的死,这个人无动于衷。
他失了理智,语气高了几分:“你把时文韬当弟弟,人家又把你当哥哥没,爸爸!”
时望用包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孩子。虽然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是自己一手带大。
他在自己面前总是显得相当孩子气,他丝毫不怀疑时蕴会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他心中那股对时文韬的怨气委实太大。
时望迂回讲话,劝解道:“宝贝,我在你这个年纪,是你叔叔罩着我,全靠你叔叔给我学费跟生活费,我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什么都老成,都懂……但你叔叔是个好人,你爸爸我要报答他的恩情的。”
时蕴很反感时望的话语,他哦了声,勉强冷静。
“可他没把我当他儿子。”
时望笑言:“你叔叔,是无辜的。我相信他。”
时蕴别无他法,两个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临走前,时蕴敲了父亲一顿饱的,他让时望去找下江鹤别的消息。时望答应三天后给他消息。
时望则看向不远处,盛华年求他,让他带她去见自己的儿子。
可是,好像,情况并不妙。
时蕴瞧见了,又说:“……我心脏没什么问题,您别担心。我跟盛璨都很好。”
时望点头,他跟时蕴说盛华年跟沈昭复婚的事,可是沈昭却不同意了。
时蕴看向盛璨跟盛华年坐在一起的地方,他反问:“怎么……就服软了呢……好奇怪。”
盛华年居然没画浓妆。
以往都是烈焰红唇,气场十足,而今远远望去,盛华年就好像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下垮掉的感觉。
时望:“嗯,她被银行开除了……理由是谋一己之私,害得客户损失惨重。”
时蕴听父亲这么说,大概猜到了是谁。
姚文天,又贪了。
不仅贪婪,还找替死鬼。
·
马上就是开学了,但是时蕴仍然没有江鹤别的任何消息。
江城大学是公办院校,江与城兼任党委书记。时蕴趁着开学的时候去看了会儿开学典礼,他看到这人对着话筒说话,一脸正气凛然说学生要注意安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感叹还好自己毕业了……他想起盛璨温哥华还申请了大学,但是因为要回国处理坏人的关系,学也就没能上得成。
江城大学是有临床医学系的。时蕴知道后特别奇怪,江鹤别这性子的人原来也……想学医吗?他带着好奇在学校内游走,周围人群挤挤攘攘,有的背着大包小包往阶梯上走,有红色的塑料桶跟尿素袋子套的棉被,还有三三两两的家长挤在一起。
江城大学的绿化做得很好,左右两手边都是四季青,闻上去有一点新鲜的泥土味。
何梅梅考上了江大的设计系,她依旧沿用着新名字何媚生活。在得知盛璨有要处理李威的想法时,她义不容辞地提供了自己的资源,而且还把辞职的许淼给带去了做店长。
天空中的天气云卷云舒,江城的夏天有点长。蓝天就是纯粹的蓝,没什么杂质,远处一朵云飘着。
江城医院的急诊病房内,护士上上下下揣着袋子跑来跑去……一般周一是主任大查房,盛璨想问向好点事儿,但是又不想这么张扬,于是他找了件白大褂披身上,跟着大部队一起查房。可好家伙,从八点到十一点半,盛璨眼珠子都累出来……整整六十个病人,还有走廊的加床……
他严重怀疑向好是搞体育出身的。
不过也没费多大力气,盛璨问了下姜鸿的妻子苏心关于姜糖尸体存放的问题,但苏心讳莫如深,拒绝了他的回答。之后向好说要不要动手术,盛璨拒绝了向好的提议,居然开起玩笑说:“我不信任你。”气得向好把枸杞茶泼自己身上,差点就摁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前几日跟妈妈盛华年没说几句话,他妈妈跟他说要回去见父亲一面。盛璨有点烦,在看见母亲憔悴但阴郁的眼神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盛璨说的话非常明确,“你们的事情,自由心证,我不作多讲。”那时明亮的一缕光照在盛璨的脸颊上,盛华年垂了眼眸,无奈说:“是你父亲一直不愿意跟我复婚,这阵子,是这样子的。”
然后盛华年又留下了一个很厚的信封,盛璨摸着觉察到那里头都是钱。
盛华年居然说:“有空,你带时蕴来家里坐坐,以什么身份,都可以,哪怕是你喜欢的。”
盛璨愣怔,心想莫名其妙守得云开见月明。心中的天平马上就倾斜到妈妈这一边,决定就算是绑也要把沈昭绑到民政局去领证。
开始还没进门就听见沈昭吵吵了。
“我才不复婚!老子娃娃都还回来,厉北辰你个狗比东西,你欺负我没拍全家福,骗了我那么多年!老子全家福还没拍呢!”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没钱不找我,有钱还是不找我,老子凭什么跟你复婚?你没车没房,我凭什么要再跟你在一起?”
“你少说点,伤口裂了怎么办哦……谁叫你蠢啊,简直是一无是处,嘿,讲两句还真上钩,笑得人死……”厉北辰抱胳膊笑言,接过了盛晓红递来的水,又说:“是你活该啊……活该啊……活该啊……活该!”
厉北辰跟唱山歌似的,唱得尾音悠扬,是相当性感的男中音。
“这里的人啊,就属你最活该啊!最活该!”沈昭面红耳赤,他掀开被子下床,气得抄起拖鞋去打厉北辰,可是厉总发誓要把所有的不愉快在今天一次性讨回来,他语调继承了美式唱腔的云南山歌高亢叫法,“啊,这里的人!就属你!最!活!该!啊!”
抑扬顿挫的。
厉北辰热闹不嫌事大,他自然想越大越好。
可怜的沈昭重病初愈,伤口又给气裂了,偏偏厉北辰还不死心,调子拉得越来越高,他有种非常正式地贼眉鼠眼,又躲到盛华年身后,笑着说:“姐,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活该啊……竟然能被我骗那么多年!哈哈哈哈哈……”
厉北辰是跟盛华年有亲属关系的亲姐弟,但沈昭不知道。
哈哈哈……
厉北辰嘴上笑,心中也笑,反正驴人一顿心中爽翻天。这种笑声持续了非常久,在盛璨冷脸进来后全场安静如鸡。
沈知夏一下仓皇站起来,盛晓红喊了声乖仔,沈昭掐着盛华年的腰,厉北辰正襟危坐,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投资黄了,还是彻底黄了的那种表情。
“你,大变活人啊?!”厉北辰嗷了声,“我的钱回来了!我的钱回来了!”
盛璨看了眼外婆,只见盛晓红又端着勺给沈昭喂饭,还说:“别闹了,赶快吃饭……”
……
几分钟后,盛璨神清气爽出了病房。
伴随主治医生的急忙奔来,厉北辰赶紧溜了,所谓父子兵戎相见。
盛璨劫后余生见到亲爹的第一天,把人踹进了ICU。可谓史无前例,向好都他妈惊呆了,去问这位大少爷一句,结果人家说了句:“哦,去报警。”
之后几天沈昭再没烦过盛华年,乖乖领证,自己吃饭,然后当驴做马,认真养病,绝对不过问任何事……盛华年也问过盛璨他父亲沈昭不能动手术的问题,到底是请个心理医生还是自己陪着他克服内心障碍。盛璨觉得都是麻烦,他坐到父亲床前。
本来沈昭还在睡着,他梦到盛璨一把菜刀剁到自己枕头边,被逼问:“你是不是想死?”
沈昭额头全是冷汗,盛璨平白无故看他,“你……”
沈昭马上回:“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儿子?你是不是转世的老妖怪?为什么!你要剁我?!”
盛璨拿开水壶倒了水,再拿着水果刀切苹果。沈昭被噩梦吓到浑然失智,沈知夏见状就跟沈昭说:“听说不知道怎么的,许局长的儿子好久没回来了,听说是在边境线被熊给吃了……阿璨跑回来不容易,你别吓他了,他胆子那么小。”
盛璨嚼苹果咔嚓咔嚓。
沈知夏说叔叔我来照顾,你去忙吧……
然后盛璨赶回住的地方,打了公交车。
就陆陆续续有人念叨。
“啊,听说边境的那个许家全家都死了,烧得连骨头灰都不剩下,是谁这么猛啊……”
“可快别说了,我家侄女就是在边境走了一遭,就再也没回来,死得好!”
“不是啊,我看到许继明他老婆哭得跟个什么似的,妈的道貌岸然,他儿子死了就是天煞的报应!”
“你们知道是谁吗?敢动许家的地头蛇,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盛璨注意力都在江城开了的月季上。前几天他唠叨着要在临时店铺门口摆盆花,本来跟时蕴说得好好的,就买几盆假花对付一下,摆在宽大的屋前空地。
哪知盛璨看到这姹紫嫣红,怕了满墙的花心思就忍不住了。他看了又看,心思全在盛开的花苞上……公交车上他没闲着,默默地缩在角落里给时蕴敲微信。
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看到生殖医院广告的蓝色标识。
盛璨想起临走前给沈万岁提了个建议,“要不你生个二胎?”
沈昭横眉竖目:“你尿我大腿一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当时盛璨在拿水果刀切苹果,平白无故抬眼盯了沈昭一下,沈昭的主治医生都把门开开又自动合拢。盛璨把苹果切得整整齐齐,切成薄薄片的那种,又说:“我出生,你也没经过我同意啊……”
沈昭被盛璨的强盗逻辑给震惊,满脸写着这是不是我亲生的种?
但是他还是不能气到儿子,当初是自己有错在先。沈昭恭恭敬敬,服服帖帖说了声对不起,盛璨拿水果刀插着一块苹果往自己爹身前送。
老实说,沈昭太他妈地心慌,心中不住念叨,我儿子是不是要捅死我?
但盛璨只是给了两岁智商的万岁爷两枚戒指,并且为沈昭指了一条康庄大道,说华添酒店二十九楼,妈妈专门开了个VIP等你。
盛璨……就发现自己重伤在身的亲爸爸能跑能跳,嘴中念叨:“你早说嘛……我肯定去。”
盛璨脑海中回想着……
沈昭摔了个大马趴,旁边腿瘸的大叔煞有介事地推了辆轮椅过来,又喊了护士来说:“年轻人啊,不要总是试图自杀,刚刚我都听见了……”好一通苦口婆心。
盛璨给时蕴说了这件事,还拍了几张蓝色的天空跟月季花。但是时蕴不太懂这些种花的规矩,干脆利落地吐槽:“哈士奇沈……不拆家了?”
公交车悠悠晃晃,摇得盛璨思绪飞离,他打字眼睛疼,改打电话,然后随口说:“……你说你是不是太损了,干嘛喊陆恩叫陆大房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这陆佳跟江与城之前感情应该挺好的啊……”
时蕴在拧水管给屋前的空地浇水。这个时候阳光特别好,他穿着蓝色的围裙,整个人浸在阳光下,皮肤白到发光,容姿美艳不可方物。样子看上去是个大小姐,矜贵教养,该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但时蕴一边开蓝牙一边搭话,左手往墙上敲钉子,又指使着工人卸掉地上的空调架子……工人实在是拆不下来,时蕴操起钉锤,迅猛敲断钢筋。
工人笑着朝他点头,时蕴轻声说:“你把手机放远点没啊……”
盛璨嗯了声,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公交车侧边有灰,马上就要到站了。一般城郊的公交车站,总是有树干染白的大树,盛璨几乎能听到时蕴通过电话筒的声音了。
“嗯,陆佳发现了自己姐姐陆恩跟丈夫的事情,你看到的那段视频,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话语刚落,盛璨下车,又看到时蕴去到了店铺的里头。
时蕴的话变得空灵缥缈。
盛璨耳边只剩下微风吹荡的小小风声,公交车从他身旁穿身而过。有推摇篮车的年轻妈妈跟自己的母亲一起走过,妈妈低下身蹲在盛璨的前面理了理婴儿的小尖帽。
夏天还没结束。
印象中呢,夏天的样子也还是夏天的样子,很热了要吃冰棍,自然也少不了跟朋友凑单一起拼一杯奶茶。当然,柠檬青柠喝起来又酸又甜。
盛璨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吸管搅动冰块的声音,钉钉铛铛碰撞着玻璃壁。时蕴这家伙,前几天搞了杯汽水咸柠七,盛璨喝着又酸又甜又咸。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他好渴啊……干嘛要坐公交车,打车不是很好嘛?
心中一直这么念叨。盛璨听时蕴有几分钟没跟他讲话,便随意拐进街道的一家饮品店,他看见盛广杰推搡着自己的妻子从自己身旁走过。
盛广杰推了下李佩。
盛璨拿手遮住自己的脸,好奇问许淼:“咦,这不是对面那家茶萃吧的老板娘嘛,怎么这么凶啊……”
“哎,看你也是新来的吧,这对夫妻一直吵吵吵呢,我都很烦,你别管啦……”许淼身高腿长,俊朗的眉目马上扬起,眉眼弯弯,擦了下手给盛璨开了柠檬汽水,啊了声道:“哎,你怎么在这里?这店铺开张,你也不用来这么早吧?”
许淼社畜的本质被盛璨看透。
盛璨开了汽水说我走了,许淼看了看自己的这家店,又对老板投以真诚热烈的目光——这位大少爷知不知道,为了讨你开心,这个时蕴把整条街都给买下来了,而且还是情侣大街。盛广杰在吵的事,就是因为房东要把店铺给收回去了,给押金盛广杰不乐意,非得要这家店。
许淼擦了下鼻子,神叨叨道:“要怪,就怪时老板给太多啊……谁叫人家有钱呢……”
叹气的声音伴随车辆驶过而消散在江城的情侣大街上……这个项目,时蕴主动给了厉北辰,厉北辰继续想我他妈的惊呆了,怎么我的侄子是个大款,还来一个大款啊,这今年的奖金简直是不用愁了啊!
看到钱,厉总能把人供起来。
看到很多的钱,厉总的膝盖软到不行,喊爸爸也是可以的。
盛璨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时蕴小心思那么多。其实这家店离他们临时的店铺不远,盛璨刚从侧边的小路走过来时,他白鞋上染了一些污糟糟的灰尘,眉宇间带了点疲惫的神色。时蕴还在店内忙活,什么米白色的窗帘,同色系的书桌……一应俱全。
盛璨相当佩服时蕴的工作能力,早上出门还光秃秃,这会儿什么都好了。
进门的白墙上是一片空白。盛璨看到后,他拎着奶茶跟甜甜的小蛋糕朝时蕴扬了下,时蕴眼睛马上就亮了。彼时阳光盛大美好,九月份还是有点热,但偶尔不是太热,这最好温度的一天让盛璨跟时蕴撞上了。
时蕴洗了手,隔着厚厚的玻璃窗,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他捏住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在白墙上,薄暮的阳光投下时蕴精致的五官剪影,真真是如雕琢一般的画。
微风吹来淡淡,快要褪去的夏日气息。
盛璨很是自然地笑出来,他倾身弯腰,闭上自己的眼睛,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吻上时蕴的侧脸颊。
白墙上两个隔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靠得很近很近。
橙色的光芒更加深了。
盛璨睁开眼睛,他对上时蕴笑意温柔的脸,觉得他目光都好像要融化他了。
盛璨扬了扬手中还冰着的茶,时蕴看到后不甚自在地摸了下自己打耳洞的耳垂,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盛璨走进来之时,他拉过盛璨的手,在他掌心画了一个心形。
盛璨手心有点冰。
时蕴兴奋地挑眉问道:“这,甜哒?”
盛璨很好奇他为什么问这个,很是干脆地说:“嗯,甜哒哒的。”
时蕴赶忙拆开:“我没喝过……真是甜哒?”
咔一声,塑料膜被戳破。
时蕴把吸管放奶茶里,嘴中哼着歌……他揽过盛璨的腰来自己身边,又先让盛璨喝了口,盛璨喝了口大的。他觉着时蕴嘴中哼着的歌特别熟悉……
刚好洒水车过来了。
盛璨看到薄薄的水雾上现出水色的彩虹,时蕴的声音也随着水滴落在地上的动作而更加地清亮。盛璨忽然意识到他唱的什么歌了……
“童话说雨后会有一道彩虹……也会有始有终……”盛璨乐了,他指正时蕴唱的歌,提醒他说:“后面一句是……转瞬成空吧好像……”
“你好像老是唱错字啊……”盛璨刚说完,时蕴感觉柠檬的汽水甜到冒泡。
清清爽爽的甜滋滋。
他大言不惭,好笑问:“我哪里能记得那么多……你不喜欢我咯?”
盛璨揪住他的领子狠狠亲了下,鼻尖蹭着对方的,又补充:“喜欢,最喜欢你……”
时蕴心满意足,他压住人的腰,照例鼻梁拂开盛璨的耳后鬓发。
盛璨的脖颈上又轻轻落了个吻。空调吹着盛璨皮肤凉凉的,这个吻有点烫,盛璨侧开头,时蕴就夸他:“你真的很乖呀,难怪外婆叫你这名字,我看我就叫你小乖好了……”
盛璨噎住,“什么跟什么?那我叫你晕晕好了,我看你就知道犯花痴。”
时蕴顿了下,转身又在盛璨脖颈侧边吻下,“你还是叫我哥哥吧,小——乖?”
这声话,又随微风轻拂,散在夏天车路上起落的灰尘里。
……
直到两天后,盛广杰顶着疑惑的眼神,他一脸茫然地问许淼:“你知道这承包情侣大街的大老板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