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娃娃亲》雪圈儿

7、小插曲

　　　　程曳想什么说什么留下魏以柘吃晚饭，但是他忘了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而安澳只会简单的煮面条蒸米饭。

　　他日常吃剧组盒饭吃外卖无所谓，但魏以柘作为高高在上的总裁……

　　程曳不禁犹豫，魏以柘能接受吃外卖么？

　　犹豫到六点，玻璃窗外已经开始上演夕阳西下，程曳拿着手机叫魏以柘：“内个，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点过来。”

　　说着，程曳晃晃手机。

　　魏以柘扫过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反问程曳：“家里有菜么？”

　　“没有。”程曳摊手，“我不经常在这儿住，而且我和安澳都不会做饭，所以家里从来不买菜。”

　　“啊不过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云上超市给你买回来。很快，半小时就能送到。”

　　魏以柘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程曳的胃病更严重了。

　　在程曳的歪头注视下，魏以柘给自己的特助林朔打了个电话，让他送些食材过来。

　　“顺便，准备一套锅具，还有三副碗筷。”

　　魏以柘刚吩咐完，程曳接话道：“这些，我这儿还是有的。”

　　他虽不经常住，但该有的厨房用品他是都有的，有朋友送的，也有代言品牌方送的，各式各样全在杂物间吃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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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林朔送来了一个大箱子。

　　见到林朔，程曳倒是比再见魏以柘热络。

　　“好多年不见啊，林大特助。”程曳抱臂轻撞林朔肩膀，嘴角噙着浅笑。

　　“曳帅，好久不见。”林朔回以微笑，“恭喜您又杀青一部大IP剧，祝爆啊。”

　　程曳前两天杀青的《剑愁》今天下午放出了高清杀青照，照片出来后的整个下午霸了文娱榜热搜前十，其中五条还都是程曳的个人词条。

　　但是，林朔是第一个亲口对他说，祝他剧大爆的人。

　　程曳半挑眉脸上笑意更深，“谢谢啊。”

　　说完，他蹲在林朔旁边，动手和林朔一起整理起箱子里的菜品，两人有说有笑，完全忽略了一旁的魏以柘和安澳。

　　安澳被忽略不要紧，他能自己主动蹲在程曳边上干活。

　　要紧的是魏以柘。

　　他就看着程曳被林朔几句话哄的乐呵呵，唇边的弧度只增不减。除此之外，魏以柘还看到程曳跟林朔好几次胳膊和手碰在一起，甚至有一次程曳直接圈住了林朔的手腕，说要送林朔一块手表，直接用手开始量林朔的圈口大小了。

　　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过眼，魏以柘绕过三人径自去到刚才安澳待的房间。

　　没两分钟，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从房间传到客厅。

　　作为房子主人，程曳连忙循声找过去。

　　程曳站在房间门口，看见魏以柘蹲在碎玻璃中心，伸手正准备徒手捡碎片。

　　“别动！”程曳连忙叫停魏以柘，“手给我，我先拉你出来。”

　　碎玻璃的分布很有章法，从魏以柘所在的地方呈放射状向房间门口延伸，一边紧挨床边，另一边挨着书架，有两块半砖那么长。并且碎片大小不一，一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能碎这么一大片。

　　程曳伸长胳膊试图拉住魏以柘的手，但距离实在是有些远，两个人无论如何碰不到对方的指尖。

　　一块砖八十厘米，两块半砖已经是比程曳躺在那儿还长了。

　　“你先别动，我去那工具把碎片清理一下。不许用手啊。”担心魏以柘趁他不在又徒手捡，程曳不由提高音量千叮咛万嘱咐。

　　“嗯，对不起。”魏以柘低头向程曳道歉。

　　道歉的魏以柘垂头耷眼，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大变化，总是凌厉加身的魏总裁不见了，取而是做错了事的魏拓拓。

　　程曳被这样的魏以柘戳了下心窝，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两人关系最要好的那些上学时光里，每次他语气稍重对魏以柘说话，魏以柘都是如此——低头、低眉、低语，向他说对不起。

　　叹口气，程曳放缓了语气，说：“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万一被碎片划伤手，很难办。”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扫把。”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扫把就在房间正对的洗手间，程曳拿着扫把和簸箕去而复返，迅速给魏以柘开出来一条路，“好了，你出来吧。小心点脚下。”

　　然魏以柘没有动，他向程曳伸出手，看向程曳的眼睛没那么冷冽了，眼底是迟迟散不开的难过。

　　程曳看着魏以柘，恍惚间他好像发觉，魏以柘在他这儿依旧是魏拓拓，是需要他哄的魏拓拓。

　　程曳换手拿着扫把，往前走了一步，拉住魏以柘的手，“好了，没事了。”

　　两人手拉手，魏以柘迈了一大步，哪知地板太滑，他没站稳向前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程曳丢了手里的扫把，条件反射抱住魏以柘稳住他，“小心！”

　　就这样，已经比程曳高半头有余的魏大总裁，依偎进了程曳的怀里。

　　“好了好了，我真的没有怪你。多大的人了，还闹脾气。”程曳边说边抚了抚魏以柘的后背安慰他。

　　魏以柘像以前一样把头埋进程曳颈窝，闷声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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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插曲结束，安澳和林朔也整理完了菜，就等魏以柘下厨房。

　　刚找回来点过去情谊，程曳便留在了厨房当帮工。

　　他是不会做饭，可他在几部剧里有过做饭人设，在一边洗个菜、摆个盘还是可以的。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程曳手里择着上海青，嘴闲不下来和魏以柘搭话。

　　魏以柘淡声回他：“最近两年学的。”

　　“挺好，有居家好男人的潜质。”

　　聊完做饭，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魏以柘突然问程曳：“你刚才，怎么认出的林朔？”

　　程曳笑道：“他又没有什么变化，有什么认不出来。再说了，他可是我给你找的特助，我能认不出来？”

　　“可你，没认出我。”魏以柘低声像在自言自语。

　　但是他的声音又不够低，在此时没开火没开油烟机的厨房显得很清晰，何况程曳就在他对面，两人距离不过几十厘米。

　　程曳脸上的笑顿住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找补。

　　不过还好，魏以柘没有深聊这个话题，他随即问程曳，龙虾想怎么吃。

　　“避风塘吧，好久没吃了。”程曳接住了魏以柘的台阶。

　　可是台阶归台阶，程曳把魏以柘的话听到了心里。

　　他跟魏以柘曾经是睡一个摇篮的亲密，记事起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魏以柘，直到大学他们两个都是每天见面。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睡觉闭眼时他们看不见彼此，其余的时间程曳的目之所及全是魏以柘。

　　谁都能记不住魏以柘，唯独他记不住尤为可笑。

　　偏偏还就是他没记住。

　　心里装着事，程曳后面的帮工有些心不在焉。

　　魏以柘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只是任劳任怨一次次从水池里捡出来程曳失手丢进去的菜叶子。

　　一个小时过去，魏以柘做好了饭。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饭菜上桌后，程曳找出来一瓶XO。

　　“坐下吃啊，你们俩还等我三请四请？”程曳见安澳和林朔站着，出声招呼道，“林朔，当自己家，不用拘束。”

　　接受到魏以柘的眼神同意，林朔才坐下。

　　四个人说熟悉倒也相熟，说不熟却也是有些距离在。

　　一顿饭吃下来属程曳话说的最多，左右都需要他递话才开口，尤其是魏以柘，坐那儿就是块冰，散发的冷空气更是影响氛围。

　　程曳心烦就容易贪杯。

　　好在这次安澳在，及时制止了程曳，让他卡在将醉的边缘，过于微醺而已，不至于乱来又断片儿。

　　吃完饭，安澳和林朔承担起收拾清洁的工作，魏以柘扶着程曳在小阳台吹风。

　　程曳选的楼层高，从小阳台向远处眺望，是密密麻麻的车灯连着车灯，尽是人间烟火的景象。

　　看了会儿夜景，程曳听见魏以柘叫他：“程程。”

　　太多年没有人这样叫过程曳，他反应好一会儿，才侧头看向魏以柘，“嗯？怎么了。”

　　“这些年在娱乐圈，是不是很累？”

　　程曳摇头：“不累啊，我还蛮喜欢拍戏的。”

　　“那是不是不快乐？”魏以柘接着问。

　　程曳接着摇头：“不啊，挺快乐的。真的。”

　　“那你为什么想要息影？”

　　这个问题再一次被问在程曳面前，程曳一如的沉默。

　　他转回头继续看路上的车，好像堵车了，车灯与车灯相连变成一条漫长的灯带，亮闪闪的灯照的程曳眼花，大晚上的就应该黑漆漆才对。

　　“柘柘，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总是在我这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在你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程曳望着远方，出口的话极为无奈，但字里行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宠溺。

　　是他对过去的魏以柘、才会有的，哥哥对弟弟的宠溺。

　　“十年，柘柘。我在娱乐圈十年了。你知道我这十年拍了多少部戏么？大大小小都算上，有二十七部，不算我刚杀青的这个。平均下来，一年快三部。”

　　“但是，你知道我这十年有多少cp么？”程曳忽而苦笑，“三十对。柘柘，我有三十个不一样的cp。……我拍一部戏，上一个综艺，紧跟着就来一个cp热搜。就前几天，我喝醉那天，我和同组男演员又cp上热搜了。”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无所谓。可是后来，大家都叫我cp收割机。莫名其妙cp就算了，三天两头还说我假戏真做谈恋爱。我哪有时间，哪有心情谈恋爱啊。”

　　“柘柘，我好累啊。我不想被炒cp了，我也想谈恋爱。我母胎单身三十多年了，他们这么组cp，我怎么去跟我喜欢的人说啊……我喜欢的人得怎么看我……”

　　程曳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魏以柘的眉头已经拧出了麻花，他神色复杂看着睡着了的程曳，脑子里盘桓着程曳临睡前的最后一句话。

　　程曳有喜欢的人了。

　　“二少，曳帅是不是睡着了？我扶他回屋。”安澳收拾完狼藉过来，伸手准备扶程曳。

　　魏以柘没有拦，目送安澳半抱着程曳走远。

　　会是安澳么？

　　他咬咬后槽牙，转身眼不见试图让心静一静。

　　路上的车疏通了，灯带断了，远处渐而回归黑暗和平静。

　　可是旁边的高架桥却莫名其妙堵上了。

　　但高架桥距离低层路面远，灯带的亮光照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