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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操场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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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好…您巡考呢…”
大牛扫了眼少年,微微颔首,“犯什么错了?搬出来考,写的还挺认真的,都写完了?你哪个班的?”
陈鸣顿了顿,支支吾吾:“写完了…高一…十…十三班的……”
大牛抬头,指着二楼的第二个教室,“哦,十三班啊,写完了我带你搬回去吧,我和你老师说说,在外头考一门可以了,考第二门后面太阳太大了,对眼睛不好。”
陈鸣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心头一凉。
昨晚该扯谎的时候不扯,今天不该扯谎的时候他又扯了。
这下好了,痛失回教室的机会了……
陈鸣摁住桌子,慌张道:“老师,不用了…班主任这样做有他的道理,我调皮捣蛋这是我该的。我深以为戒,也给全校同学做个榜样,他们看到我在外头考就知道了在学校一定要认真听讲!好好学习!”
大牛颇为赞赏地点头:“不错,有这个觉悟说明已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你叫什么名字?下月开周会表扬一下你,高一十三班叫什么…我记一下……”
陈鸣吓得抖两抖,手足无措,“老师真的不用了…我…我……”
大牛打断道:“犯了错该罚要罚!能够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并且引以为戒,你就也是好样的,这种精神上值得全校同学学习学习……”
陈鸣脸都急红了,连忙道:“老师…真不用!!!”
大牛眼疾手快,拿起来试卷,“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脸皮薄,不好意思,但是该夸还是……要夸?”
陈鸣想去抢已经来不及,试卷已经被大牛拿到手上,少年立马低下头。
大牛翻页试卷看到名字班级后声音戛然而止。
大牛嗓子干涩:“高一…十四班…陈…陈鸣?”
陈鸣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干笑两声,举了举手,“老…老师……是我是我…我记错了…我高一十四…十四班的……”
大牛脸垮下来,眸子变得冷厉:“上课吃面包炸到手那小子啊?没少惹事吧?难怪让你搬出来考,问个名字支支吾吾的,油嘴滑舌。”
大牛搬着空课桌,陈鸣立马起身搬椅子,“老师…真不好意思…费心了……我真不用搬回去…我就在这考……”
大牛瞪眼少年,“你去操场考去!整栋楼同学看看,以你为戒。”
陈鸣嘴角抽搐,不可思议:“啊?真去啊?老师,您不是说太阳太大了刺眼睛嘛。”
“我给你放树荫下面,我允许你晚十分钟交卷,你写完直接交到你老师办公室去,你要是小偷小摸的,让我听到有老师同学反应了,你全科记0分!!!”
大牛没好气地警告着,双手拎起课桌就往操场靠边的跑道走,跑道旁有大树,树荫遮住点也不刺眼睛。
陈鸣一手提溜着椅子,一手拎着书包跟着大牛后头走。
他再也不扯谎了!!!真是害死人!!!
大牛在正中间停下,把桌子立在操场最中间的一块树荫下,正对着教学楼。
陈鸣弱弱地问:“老师…我能背着教学楼么……”
“不能!!!你就这么坐着考!!!”大牛把试卷摊开,“再好好检查检查!没问题了就去交卷!!!”
少年点头,撑着手仔仔细细地看试卷。
等大牛走远,提前交卷的铃声响起。
他抬起头一看,楼层上都是人…真壮观啊……
少年飞速地跑回教学楼,一口气爬上二楼把试卷交给老师,站在走廊上喘气。
二楼陆陆续续交卷的同学都围着他打趣。
李君交完卷出来,往楼下瞟了眼,又往前操场瞟了眼,“你是怎么做到越搬越远的?”
陈鸣挂在护栏上叹气,长话短说:“大牛让我搬的。他问我哪个班的,我觉得有点丢人,我说13班的,被结果一看试卷露馅了……”
李艺其补刀:“有时候不想丢人反而更丢人。”
陈鸣干笑两声,“给我去教室打杯水去,我要渴死了。”
李艺其问:“你真不进教室了?”
少年眼神涣散,有气无力:“良心被谴责了,不进了,在外面待会就待会吧,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李艺其走进教室端杯水出来,直勾勾看着陈鸣,没好气道:“用喂你嘴里么?”
陈鸣摇摇头,“不用。”
李艺其瞪了眼,冷冷道:“那你倒是伸个手接一下啊?没点眼力见!你以为谁都跟付一安一样,水还要喂你嘴里啊?我可没那好心!”
陈鸣迅速伸手去接,他红着脸,单手一抬一饮而尽,喉咙还是干涩。
“再来一杯?”
李艺其把杯子塞给李君,“你去,一人一趟。”
李君也没说什么,接过杯子又打杯出来。
少年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喝完。
“你不复习会?”
“笔记在书包里呢,我现在可不想去操场上复习,整栋楼都能看见,太丢脸了。”
“有人在你桌子附近转悠呢,你小心东西别被偷了。”
“我没啥能偷的,空课桌,就几支笔几本草稿本。”
“你书包还挂椅子上呢……”
“我车钥匙在书包里,但应该不会有人偷,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应该是好奇,看看这个桌子的主人是谁,幸好我草稿本都不写名字的。”
几人又聊几句,陈鸣领了试卷后跑回操场。
太阳越来越大,试卷上树影跳动,光斑点点。
陈鸣写完试卷,仔细检查了遍还有时间。
少年抬头一双眼睛看着绿色树海,心情好不少。
操场上就他一人,教学楼还没人交卷。
陈鸣起身伸展下,把试卷压好,沿着窄窄的路沿石走走。
他取下口罩压到下巴底下,抓高碰树叶,弹跳力不错,碰到高的又去抓更高的。
少年转身,五楼已经有人交卷了。
陈鸣抬眼定睛一看,付一安正朝他笑呢。
付一安双手抱着随意叠在护栏上,嘴角咧开不少,眼睛弯弯的,眼镜也遮不住浓烈的笑意。
很温柔很温柔。
付一安的视力戴了眼镜也没陈鸣那么好使,斜着大半个操场,他只能看见陈鸣的动作顿了顿,抬个头而已,鸭舌帽下细微的表情他自然看不清楚。
陈鸣好像也知道这点,找棵低点的树伸手去摘叶子,头微微抬起望着五楼更亮眼的风景。
付一安很开心,而且是因为他。
少年心里头有些雀跃。
陈鸣大着胆子盯着那双略微模糊的眉眼,仔细地打量着。
如果天天能看见这样的笑脸,好像也不错。
他心里头又有点小傲娇,付一安和别人玩都是淡淡的笑意,看他却有很深的笑意。
这说明他在付一安心里还挺重要的。
陈鸣心里头平衡点了,稍微也没那么酸了。
只是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吃醋嫉妒。
以前付一安身边只有他,现在付一安交新朋友了。
他却不能接受……
从本质上,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只是朋友,仅仅只是朋友罢了。
付一安眼中笑意淡淡散去,陈鸣也收回视线,起身拿过试卷朝二楼走去。
交了试卷后,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陈鸣才好一点的心情颠到谷底。
付一安和任忆碰上,坐一起吃饭呢。
少年心中酸涩,想冲上去横插一脚,转念一下,又死死坐在凳子上不动。
决定要待在付一安身边就得学会忍受。
少年眼神死死盯着两人,看见付一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淡淡的笑来,他还是难以言喻地难过。
要是坐在付一安身边的是他就好了,付一安是对他笑就好了。
陈鸣眼皮下坠,埋下头没再抬起。
“我吃完了。”陈鸣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我先走了。”
“不等我们了?”
陈鸣摇头,“不等了,我找个地抽两根。”
李君抬眸问:“有这么好抽么?给我也抽抽。”
少年眼神暗下,冷着脸警告:“别抽,会上瘾的,难戒。”
“切,我就是问一嘴嘛。”李君撇嘴,“赶紧走,回你操场午休去。”
陈鸣端起餐盘放回回收处,又找个没人的小角落吞云吐雾。
陈鸣,做得好!
忍住了!
少年包起烟头团成纸团,压下帽檐,回二楼走廊待着。
操场这会没打午休铃,散步的打球的坐地上唠嗑的,全是人。
陈鸣双手撑在台面上,倾着身子,迎着阳光头往外伸。
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少年伸手挡了挡,从指缝间眯起眼睛。
指缝间斜射出长长光路,越靠近太阳的那头颜色更闪耀,七彩渐变,越靠近手这头光线散开变淡,隐隐约约遮不住树影。
陈鸣视线落在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结痂还未蜕皮,有些已经长成了白线留下淡淡的疤痕,深的那道口子在食指外侧,拆了线还包着纱布。
少年蹙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食指肯定要留疤了。
陈鸣放下手转身,手肘向后倒,倚着护栏眼睛瞟向教室里。
少年动了几步,挪到窗台上趴着,一组窗台围着几个人津津有味聊天八卦。
陈鸣扒拉几下凑个头进去,“说什么呢?我听听。”
林乐瞥了一眼陈鸣,“你对学长学姐的情情爱爱感兴趣么?”
陈鸣迟疑一会,双手一撑,坐到窗台上,“我无聊没事干,听听?”
班主任走进教室咳嗽两声打破八卦的气氛,“下午有事就不放学讲了,大家传一传,学校13.14开运动会!下午考完大扫除,卫生委员把卫生检查了大家到点放学!班长盯着打铃才能走!!!谁要是让我发现了先溜了,给我等着啊!!!”
班上同学纷纷响应:“好~没问题~”
班主任视线扫到窗台,看着坐在窗台上聊天的少年大声喊道:“陈鸣!!你你给我下来!”
陈鸣拉长嗓门,有点委屈:“老师!我没进来啊~”
“学生有个学生样!!!不要坐窗台!你放学老老实实的!要是让我发现了你溜了!你让你家长来和我谈!”
陈鸣放下腿,站到窗外,“不跑!不溜!我回操场午休去了。”
话音落下,陈鸣压了压帽子戴上口罩往操场去。
离午休还有点时间,操场上还有一些人。
陈鸣扫了眼,付一安又在打球。
少年眸子黯淡,回到空位坐下,撑着手看着两人。
陈鸣回忆倒带,想起以前和付一安打球的时候。
付一安力气没他大,身板也弱点,他就跟堵墙似的把人堵死。
全方位碾压,心情好就让付一安投进一两个,心情不好付一安满场跑满场捡球,人都要被他撞傻了。
他还拉着人家不让走,硬陪他打。
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陈鸣看着球场上有来有回的少年,两个人一块玩,享受乐趣,而不是他一个人好胜心总想碾压对方。
少年良心又狠狠被谴责。
他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地鼻头开始发酸。
陈鸣揉了揉鼻子,转头趴下,不去看那边。
他不断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可心里头还是难过地要命。
下午两场状态不佳,陈鸣老走神,操场上陆陆续续来人他才写完,也赶不上回教室交卷了,只能晚十分钟交到北楼去。
陈鸣垂头丧气,在重重注视下一手扛着课桌,一手提溜着椅子,单肩背着书包灰溜溜地回教室。
大扫除轮到陈鸣拖地,少年洗湿拖把,在水池里剧烈抖着滴水,水滴的差不多就拿着拖把回教室。
“陈鸣,你一二大组加走廊,李君,你三四大组加讲台后排。”
卫生委员下指令,陈鸣单手摁着拖把,垂着头苦干。
少年力气大,做事仔细,拖得干净。
陈鸣跑到左侧尽头洗了洗拖把又站到走廊上。
陆文文和任忆正倚着前面聊天,听到付一安的名字,陈鸣往前凑凑,耳朵偏着听两人说话,手里动作没停。
陆文文说:“城南公园的梧桐黄了,去不去拍照,两天假。”
任忆垂眸苦思,有些纠结:“安哥问我有没有兴趣看展我还没回复呢?我是想看又不想看的…但他都找我去了?我不去是不是又不太好?”
陆文文回道:“那你一天看展,另外一天我们去城南公园拍照去,景色可好了,穿个风衣搭个小裙子。”
“我再想想吧…我晚上问问他是周六还是周日,再定我们出去玩的时间……”
“行,那你问了给我发信息。”
陈鸣动作僵硬,付一安真找任忆了。
真的都不找他……
少年眸子暗下,把帽子摘下来,不爽地伸在任忆面前,嘴角下抿,冷冷道:“帽子你安哥的,替我还他。”
任忆看着头发炸开的少年,讷讷地接下,应声:“哦,我晚上拿给他。”
陈鸣顺了顺头发,转身换个方向。
任忆看着少年前门拖到一半又跑到后面开始拖,嘴里嘟囔着:“这人莫名其妙的…这样拖地会更干净吗?”
陆文文瞥一眼那气冲冲的背影,解释道:“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
任忆点点头,推开了13班的后门,“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问了他之后给你回信息。”
陆文文轻轻应声“好”,又看几眼少年转身回教室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