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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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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飞机，秦岩的手机就响了好几下。
他昨天刚和任夕说了自己到达的时间，今天任夕就发来了见面的地址，一个墓园，离得机场不远。
秦岩低头回复信息，没注意到陆秋在一旁也盯着手机。
陆教授在二十分钟前发来了信息，很简短，让他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陆秋的父亲很少和陆秋直接通话，他一般都喜欢用文字来传达自己的要求，就像今天这样。
陆秋同样用短信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收起了手机。
他提了下肩上的包，站在机场外，人来人往的路边上说道：“秦岩，我想回家一趟，和你请一天的假。”
“今天吗？”
“嗯，今天。”
辛城的气温在他们离开的这两天降了好几度，有秋风，但阳光很好。
秦岩把陆秋身上的外套拉紧，随意地问道：“回家干什么？”
“好久没回家了，想回去吃顿饭。”陆秋此刻的表情和状态看起来都太正常了，如果秦岩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就不会让陆秋独自回家了。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
秦岩因为需要单独去找任夕，就给陆秋拦了一辆出租车，“安全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短信。”
“嗯，我知道了。”陆秋隔着降下一半的车窗笑着朝秦岩挥了挥手，“秦岩，明天见。”
“嗯，明天见。”
待车辆开出去几米后，陆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他就维持着趴着车窗的姿势没动，眼睛一直看着站在原地的秦岩，越来越远。
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秦岩还没有醒。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沉睡中的秦岩，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这间卧室里，发生的所有事。
他没有断片，也不后悔。他正在遵从本能，正在喜欢秦岩。
但他却在秦岩醒来的时候，没有告诉秦岩真相。
他知道这次回家一旦和父母摊牌，他会有他预料不到的麻烦甚至危险，可他必须回去，他想要自由，就只能自己回去承受这一切。
陆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出租屋，把行李放好，一直在屋子里等到快中午了，才下楼，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他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一部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而另一边，秦岩去了任夕说的地址，刚下车就接到了周浅的电话。
周浅：“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关于陆秋那个高中老师的事吗？”
秦岩：“嗯？你找到人了？”
“没有。”周浅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我前两天抽空回去了一趟，电话没几个，而且大部分都已经注销了，地址很多也是旧地址，时间太久了，看来是很难找到人了。”
“没事，我已经联系到一个老师了。”秦岩拿着手机在墓园门口站定，没有往里走，“现在马上就要见到了。”
周浅惊讶：“这么快？谁啊？”
“陆秋的一个大学教授，先不聊了，回去再和你细说。”
秦岩挂了周浅的电话，刚想给任夕打个电话，就看到任夕扶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身侧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性，三人一起走了出来。
任夕叫身边的人叫小姨，“小姨，腿还行吗？”
“放心，我还好，就是今天走路走的多了点，不碍事。”
任夕说完话，抬头就看到了秦岩，她朝秦岩点了下头，一路扶着小姨坐进车里，把车门关上说道：“小姨，我今天有点事，就不陪你回去了，你和星星路上小心，我已经让酒店准备好午饭了，回去休息一会儿起来再吃。”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忙吧，不用操心我了。”
看着车子离开后，任夕转过身，面向秦岩，开口说道：“走吧，去哪儿？”
“车子就在前面。”秦岩陪着任夕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这附近有家店还不错，有包厢，挺安静的。”
“嗯，麻烦你了。”
“我能冒昧问一下，您那个小姨，也是老师吗？”
“是，你怎么知道？”
秦岩上前一步打开了后座的门，猜测道：“是高中老师吗？”
任夕瞬间明白了秦岩的意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你猜的没错，她退休前确实教过陆秋，只有一个学期，但她根本不知道陆秋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她说完后自己都笑了，“世界还真是小。”
“是挺小的，那您坐好。”
秦岩关了车门，坐进副驾驶，然后和司机说了一个餐厅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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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从站点下车到走进小区，一路上都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自从他上了大学，除了被叫回来谈事情和吃饭外，陆秋没有主动来过这个地方。
他一路走到单元楼的楼下，才遇到一个认识他的人。
以前陆秋给她家的小孩讲过课。
“欸，你是小秋老师吧？！带着帽子口罩都要认不出来了。”女人手里抱着要晒的厚被子，给陆秋让开了路，“好久不见啊，回家来看爸爸妈妈啊。”
陆秋礼貌地点点头，“嗯，回来吃顿饭，我帮您拿吧。”
“不用不用，这才多重，你快上去吧，别耽误了你的事。”
“没事，不耽误。”陆秋上前拿起被子的一端，帮忙把被子挂在了楼下早已摆好的衣架上。
“谢谢你啊。今天天气不错，我就想拿出来晒晒。”女人拍了拍被子，催着陆秋，“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剩下的我自己能挂。”
陆秋笑着说了声“不用谢”，就告别邻居，上台阶往门洞里走去。
这个小区修建得早，楼层不高，陆秋家住在三层。
他像之前每次回家那样，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一边走一边数。
一共四个楼梯，一个楼梯十二个台阶。
他每走一遍，就数一遍。
不一会儿，陆秋就站在了家门口，他先摘掉口罩，叠好放进了上衣口袋里，几秒后抬起手，按下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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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岩和任夕进了包厢，先点了几个清淡的菜，秦岩给任夕倒了杯热茶，“任老师，先喝点茶吧。”
任夕用手握住茶杯，视线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秦岩脸上，“上次我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能先给我解答这个问题吗？”
秦岩倒好茶坐下，没有因为任夕的观察而不耐，“我以前听过您的几次课。”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只是为了来看陆秋？”
“对。”秦岩坦坦荡荡，“我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陆秋了，并一直喜欢他。”
任夕没有评判这种喜欢是对是错，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继续问道：“怪不得，你是实验三中的吗？”
“不是，我是六中的，想必您也知道，陆秋高一在六中待过一段时间。”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任夕重复了两次，然后慢慢喝了口茶，她看着杯子里几片漂浮的茶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是因为调职，在学校的宿舍下来之前，需要临时租个房子住，恰好就租在了陆秋家对面，其实我知道的细节不多，但我会尽量说些我能说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任夕抬头看向秦岩，好像要通过秦岩看到那个时候的陆秋，“因为我曾经从还是高中的陆秋口中，听到过你的名字，很多次。那时候的他，是真的开心过。”
任夕是先和陆秋相熟起来，才慢慢认识他父母的。
任夕也是从这件事中意识到了一个很现实的事，原来一个人在不同的身份下，所呈现出来的性格差距，可以如此之大。
她只是让进不了家门的陆秋回家简单吃了点水果，陆秋就真的记住了这点好意，然后他们就慢慢成了可以说话的朋友。
那时候的陆秋刚上高一，父母又都是大学教授，任夕刚开始以为他们是因为忙，不会和陆秋聊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到后来才知道，他们其实从来不聊这些，久而久之的，任夕就成了陆秋那时候的倾诉对象。
也是在那个时候，任夕知道了‘秦岩’这个名字。
刚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任夕也听陆秋说了很多学校里的事，她以为在自己搬走之前，可以一直听下去。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却在一个很平常的星期五，被毁掉了。
陆秋那天下了学，没有按照平时的时间回来，他父母便上门来找任夕，任夕那时候还不理解，只是晚回来半个小时而已，陆秋父母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陆秋回来后，任夕都没来得及和陆秋说上一句话，人就被陆教授和陈教授带回家了。
也是在那天之后，任夕好几天没见到陆秋出门上学，再然后，陆秋就突然换了一间学校，也慢慢的不再和她分享他的高中生活了。
任夕说到这里，看到秦岩一下变了的脸色，问道：“那件事和你有关，对吗？”
她喝了口茶，继续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陆秋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只是从那天开始，陆秋转到了实验三中，开始更加规律的上下学，有的时候甚至是他妈妈或者他爸爸亲自接回来的。”
任夕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慢慢的，他笑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虽然还是会和我说说话，但我就是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任夕此刻的话，就像一根尖刺，透过衣料和皮肤，狠狠扎进了秦岩的心里。
他下颌紧绷，慢慢握紧了拳头。
原来真的和他有关。
过去这么多年了，秦岩一直记得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很普通，却是他决定直面自己心意的开始，也是他在六中见到陆秋的最后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