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古代开大排档》茄西豆

39、高台舞剑

　　“额……我观这位小公子面颊微微凹陷，喉咙有些肿胀，再，再者，脉象较常人更弱……”

　　“啊？”

　　这位少年医师通红着脸磕磕绊绊编造了一堆说辞，对上“病人”震惊的眼神更是羞愧，咬着牙得出结论——脾胃虚弱，宜食补！

　　沈元大惊！摸着“凹陷”的脸颊忧心忡忡……

　　他之前确实有这种症状，当时大胡子郎中说的也是让他多吃点好的，慢慢就能养好。

　　可这都过了许久，竟迟迟补不回来吗？

　　他的身体竟已经亏空到如此地步……

　　难怪眠眠非要请郎中来看他，原来早就发现他食欲不比之前了，他自己都没发现。

　　两位家属躲在郎中身后对视着，终于，沈子煜败下阵来，冒头说道：“你好好歇着吧，我们同郎中问问如何医治。”

　　沈元郑重地点了点头，看着三人一同出了门。

　　小郎中被二人围到墙角，逼问道：“可诊出什么？”

　　“小公子的嗓子并无异常，也能发出声音，与天生哑人不同，所以，是他自己不愿说话，又或者，是长时间的不开口导致他现在开不了口。”

　　“汤药无用，只得解心。”

　　解心……

　　沈子煜唤来阿里，吩咐道：“派人去查小少爷过往，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

　　阿里犹豫地开了口：“那日大火，小少爷喊了许久，在公子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他喊‘哥哥’。”

　　那便是心理问题了，只能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才突然能说几个字。

　　楚眠心中怜惜，决定为可怜的娃做一顿爱心晚餐。

　　至于做什么，那必然都是沈元最爱吃的。

　　这也就意味着，不是沈子煜爱吃的。

　　他老早就发现了，子煜不爱吃油腻的，不爱吃重口味的，更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

　　而他和沈元很像，只爱吃没有味道的蔬菜，像香菜、胡萝卜这种存在感极强的，那是碰都不愿意碰。

　　算了，还是不能太厚此薄彼，那就给子煜单独炒盘菜叶子。

　　这是他到知州府的第二日，已经把沈子煜这个院子转熟了，从侧边的小门出去，就挨着个大大的厨房。

　　厨房里只有一半在用，楚眠特意给自己清出来一块专属位置。

　　楚眠推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同躺在床上假寐的沈元说道：“给你补补，说吧，想吃什么？”

　　沈元的眼睛瞬间睁开，从床上弹跳起身，一点也不像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迈着小碎步跑到了书桌前，极具气势地写了满满一排想吃的菜。

　　接着非常礼貌地塞到了楚眠手里。

　　楚眠的表情有些呆滞，这几乎是他给沈元做过的所有的菜，当然，都是肉的。

　　沈元一见楚眠的表情，大脑极速运转，拿来毛笔，从里头挑了几个划掉了。

　　“行吧，那桌上的糕点就先别吃了。”

　　楚眠拿着菜单闷头钻进了厨房，孜然羊肉、黄豆炖猪蹄、鲜虾丸子、香煎五花……

　　这么多菜他们三人必定是吃不完的，干脆就都做多一点，给阿里他们匀出来一些。

　　没多会儿，沈子煜也跟了进来，挽起袖子道：“我要做些什么？”

　　楚眠环顾了一下四周，指了指那些剥了壳的虾，“把它们捣成糊状吧，我做丸子吃。”

　　尚在厨房的厨子们一时面面相觑，却不敢随意上前打扰主家，进进出出安静无比。

　　“你不是说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吗？怎么回来了又不忙呢？”

　　沈子煜突然想到了边干活边骂骂咧咧，却又不肯休息的图宁，摇头笑道：“得空了再处理。”

　　都有空来帮他做饭了，竟然还没空处理事情吗……搞不懂。

　　楚眠对于做菜极为细致，不肯随意糊弄，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比如这鸡若是不先焯水，先不说腥味，炖煮时就会有大量的灰沫漂浮起来，既影响食欲，观感又不好。

　　厨房里的料台上有许多调味品，单单料酒就有好几样，许是厨娘们自己做的。

　　料酒、葱结、姜片，除腥三部曲通通放进去，飘在空气中的膻味儿瞬间变美味了。

　　那盘子河虾被捣成了糊状，楚眠又往里头搅和了些红薯粉和清水，这是沈元最喜欢的菜，也是沈子煜唯一偏爱的肉菜，所以他一下子剥了一盘虾。

　　中途的时候，图宁派人来叫沈子煜，许是有什么要紧事，瞧着小厮很急迫。

　　楚眠挥了挥手把他撵了出去，待他一出门，沈元和阿里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鬼鬼祟祟走了进来，不言一语各自做起了事。

　　他早就习惯了，只要子煜在他旁边，他们就不会靠近，实际上总是暗中观察情况，等子煜一走便又很快地走上前来。

　　沈元拿了一把蒜开始捣，阿里拿着菜刀剁排骨，三人就像又回到了在铺子里干活的那段日子，每个人的眼里都有活儿干，每个人都想多帮对方分担一些。

　　“明日我们去街上逛逛，若是有合适的铺子，咱们可以盘下来，反正要待将近两年，总不能一直闲着。”

　　更可况，他现在住在子煜的地盘，又吃着厨房里的，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阿里和沈元自是同意，干脆应了下来。

　　陇南的物价要比京城便宜许多，想来租间铺子是花不了多少的，他还想简单装修一下外间，再装几间隔间，最起码不会让客人在外面吃了，毕竟天气越来越凉。

　　瞧着外头的日头落了下来，楚眠开始准备做饭了。

　　厨房的几个小炉子上分别小火炖着黄豆炖猪蹄、黄焖鸡、山药炖小排等，沈元蹲坐在炉子旁使劲咽着口水，他能清晰地分辨出每一波味道来自哪个小锅。

　　跟着他们来的那几个小侍卫们一听今天做的饭有他们的份，一结束训练便都围到了厨房外，不时派个人来探头探脑打听一番。

　　其中有个叫陈竟的，是年纪最大的一个，性子却比弟弟们都要活泼稚气。

　　他搬了个板凳坐到了厨房里头，静静感受着美味的攻击，不断发表者夸张的彩虹屁。

　　楚眠实在忍受不下去了，跟阿里耳语一番后，阿里放下手里的铲子，解开围裙朝陈竟走了过去。

　　“公子说有事找你，速去。”阿里面不改色道。

　　陈竟刚偷了个鸡腿吃着，听闻此事好奇道：“你一直都未出去，怎么知道公子找我了。”

　　“公子派人从后窗说了。”

　　陈竟怕公子真的有急事，不敢多待，两三口吞了鸡腿便跑了出去。

　　待他急急忙忙跑到了图宁住的侧院时，公子正同副官们商议事情，他就这样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几名大人纷纷朝他投来目光，等着他说急事。

　　陈竟跟沈子煜对视上，俩人皆是好奇，他当是什么秘事，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于是他佯装沉重道：“公子，事情有变，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子煜心中突然清明，放下手里的公书，起身道：“你们先商讨，明日给我几种解决办法。”

　　其余人生怕耽误了大人的事，毫不犹豫道：“是。”

　　俩人一言不发出了院子，陈竟恭敬地走在他后头，小声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他是极为激动的，因他不够稳重，公子从不派他做一些隐蔽的事情，只让他出力气出拳头。

　　不知是否这段日子公子看到了他的改变，此次或许是想给他个考验！

　　沈子煜停下脚步，以极为复杂的眼神向后看去，几乎气笑道：“谁同你说我有事找你。”

　　“阿里呀！”

　　还呀！

　　还挺活泼！

　　沈子煜拿着折扇毫不留情往他脑袋上一敲，“母亲还在世时常把你带在身边，看来把你带成了少爷，如今这脑子里没一点心眼。”

　　这又从何说起，陈竟不服气，委屈道：“公子让我来我就来了，总不能是为了特意训我吧。”

　　沈子煜：…………

　　无话可说。

　　一人无语，一人委屈，俩人谁也不跟谁说话，闷不做声往院子里走着。

　　还未进门便闻到了霸道浓烈的饭菜香，也听到了一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俩人一进门，一酒杯扑面而来，沈子煜侧头躲开，生生砸到陈竟头上。

　　院子里一阵沉默，迎着陈竟不怎么可怕的犀利目光，众人纷纷推卸责任，最后都指向了无辜的阿里。

　　歹毒……

　　阿里心中只冒出这两个字。

　　楚眠稳稳当当端着最后一盘菜穿梭在几人的打闹中，最后一拍桌子，全场安静，“开饭！”

　　一群少年瞬间端坐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爱吃的菜，待到沈子煜一动筷子，他们便迫不及待去夹。

　　大鱼大肉什么的下的最快，很快那锅猪蹄就见了底，楚眠偏爱里头绵软的黄豆，一勺一勺舀进米饭里。

　　沈子煜和沈元的跟前就是那盘鲜虾丸子，酸甜味儿极容易吃上瘾。

　　沈元嘴巴小，吃得慢却多，他怕到了最后没自己的，先在碗里存了四个丸子，又给楚眠碗里夹了几个，这下才放心吃起来。

　　一群风风火火的大小伙子，才一刻钟就吃完了饭，桌子上的菜也所剩无几，几乎见不到一片肉。

　　楚眠捧着山药汤小口喝着，里面放着几味中药，还是之前郎中开的方子，养肺，算是食补。

　　味道不怎么香，中药味儿却极其霸道，于是第一次，沈元跟沈子煜换了位置，第一次不想挨着楚眠。

　　陈竟指挥着，将盘子碗碟全都收进了厨房里，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只剩楚眠坐到台阶上艰难地喝着汤。

　　院子里几乎没有生人，哪怕在陌生的地方，他们也都没有感到局促和不安，互相打了招呼便进了房中。

　　沈元抱着托府里小厮买的话本进了屋，他最近又迷恋上了仙侠修真类的话本，睡前必定是有模有样的打坐一番。

　　而楚眠则是跟着沈子煜一同出了府散步。

　　天气渐凉，尤其是更北边，陇南白日的日头很盛，可到了晚上就凉飕飕的，昼夜温差大。

　　俩人慢悠悠走在不怎么繁华的大街上，路边的小摊琳琅满目，还有许多楚眠从未见过的玩意儿。

　　比如只有陇南才生长的一种花，叫做闻冰花，通体洁白无瑕，常常被雕刻在配饰上。

　　这里也极少有高楼，除了酒楼客栈和青楼这类的建筑。

　　俩人只是顺着大街走，却没想到走到了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这座青楼灯火通明，丝竹悦耳，巧笑嫣然的姑娘们热情似火。

　　楚眠有些尴尬，生怕跟哪位穿着清凉的姑娘们对视上，他心中暗道：这种温度，只着一层薄纱，也不知她们的肩膀会不会酸痛。

　　突然人群中一阵欢呼热闹，楚眠停下步子，好奇地朝来源处望去。

　　只见那顶层的高台上有一人在舞剑，那矫若游龙又蜿蜒柔媚的身姿几乎吸引了楼下所有人的驻足。

　　在看清舞剑之人的脸时，楚眠才发现这是名男子，是名极其漂亮的男子，无法形容的漂亮。

　　眼睛狭长上挑，双唇桃红饱满，衣裙旋转纷飞，在楚眠眼中，就像慢动作一般展现。

　　连楚眠都移不开目光，直到被沈子煜拽走，他都尚未回过神来。

　　“子煜，你瞧见了吗？他真的好漂亮！我突然想到了白狐，他就像话本里的狐妖！”

　　沈子煜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这无疑是给楚眠泼了一盆冷水。

　　“你没瞧见吗子煜？没有人不为他欢呼，没有人不夸他，除了你。”

　　沈子煜顿住，恶劣道：“确实，那可是楼中的头牌，当然受欢迎，你瞧见的那些男人又有谁不是为了一亲芳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