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79、违令者斩

　　昏暗角落，陈鸣大手从少年腰间松开，一手搂住脖子一手摁在脑后。
　　少年狠狠地吻下去，笨重青涩的动作却力量十足。
　　如攻略城池般霸道地长驱直入，如不可抗拒的暴风席卷舌腔，灼烧的唇瓣有力地下压。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付一安在心里暗暗地想。
　　付一安伸手回扣，青涩地诱惑着深入，生硬地迎合着热情。
　　黑眸逐渐加深，欲望外散，蛊惑着陈鸣闭上双眸，吻得更深。
　　电流贯穿，呼吸交错急促，胸膛跟着起伏。
　　压抑3年多的爱意终于喷发。
　　付一安的吻变得灼热又凶狠，燥热又刺痛，贪婪又享受。
　　猛烈覆盖，霸道纵横。
　　付一安大手死死扣住后脖，一边往前摁一边安抚。
　　两个没经验的少年疯狂交换相迎，口腔血腥弥漫也不松手，谁都不肯认输，谁都不肯停下这激烈的拥吻。
　　吻得深，爱得更深。
　　但最终还是付一安先败下阵来，陈鸣不给人换气的机会，密集的吻使人应接不暇，头脑越发迷糊，缺氧了。
　　付一安拍了拍沉沦的少年。
　　陈鸣不为所动，还在疯狂地索取横扫，付一安用力咬了咬少年唇角。
　　痛感强烈，陈鸣才慢慢停下。
　　两人紧拥着喘息，缓缓分开，陈鸣吮着自己下唇偏头往水沟里吐了口血水。
　　付一安靠在墙上，头高高昂起大口地呼吸。
　　陈鸣吐了几口血水后手臂环住少年脖子，头磕在少年肩头。
　　付一安伸手揽过腰，一手轻轻拍着背安抚。
　　陈鸣呼吸缓下后，带着点撒娇语气：“付一安，我们扯平了，你也咬我了，你也是小狗。”
　　付一安轻扯嘴角，笑着说：“你烟抽那么凶，肺活量还能这么好。”
　　陈鸣在少年肩头蹭蹭，回道：“运动的好，我最近一根没抽。”
　　付一安顺着少年的背，轻声呢喃：“少抽一点。”
　　陈鸣温柔应声：“嗯。”
　　付一安问：“回不回教室？”
　　陈鸣手紧了紧，舍不得这温暖的怀抱，他拉长调子：“等下嘛…再抱会……”
　　付一安问：“我嘴是不是很红？”
　　陈鸣没抬头，发丝继续蹭着少年肩头，“看都不看就知道，肯定又红又肿。”
　　付一安的手落在陈鸣头上，顺着柔软的青丝，宠腻道：“嗯？那我怎么回教室？”
　　“我卫衣口袋有口罩，干净的，给你戴。”
　　“你呢？”
　　陈鸣嘴角上扬，丝毫不掩饰：“我不需要，你的吻，无上荣光。”
　　付一安浅笑：“笨蛋。”
　　陈鸣也跟着笑，语气轻轻反问：“骂我干什么？”
　　付一安垂头吻了吻少年柔顺的发丝：“昵称，我的语气像骂人吗？”
　　“不像，很温柔。”
　　“嗯。”
　　陈鸣抬起头轻轻吻在少年脸颊，小声数落：“你看早一点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牵手拥抱接吻，我很喜欢。我这几天天天等你开口，结果你这磨磨蹭蹭的性格磨得我窝火，人都要炸掉了。”
　　付一安宠溺的眼神快要溢出水来，顺着陈鸣的话安抚：“是，我的错，我太磨叽了。”
　　“知道就好，原谅你了。”陈鸣拉开机车夹克外套，从内袋里摸出一封信，又从卫衣口袋里摸出口罩，“拿着。”
　　付一安瞟眼红色的小信封，伸手接过，嘴角抽了抽：“你这是情书还是红包？还随身携带呢？”
　　“情书啊！随身携带还不是你让我等通知，万一你下一秒就给我表白了，我怎么也得回应回应你，谁知道你要拖到周末去了，磨叽死了。”
　　“谁写情书用正红色？”
　　“我啊，热烈如我。”
　　“好，回教室偷偷看。”
　　“我情书很有特色的，你好好珍藏。”
　　“是么，我猜到了，肯定不走寻常路。”
　　陈鸣小心翼翼地给付一安戴上口罩，生怕碰到右耳打了半个月的耳骨。
　　两人休整片刻，一同从狭道中走出，穿过科教楼。
　　秋风轻拂，银杏叶簌簌而落。
　　两个少年停住脚步，枝头上金灿灿的蝴蝶在风中摇曳。
　　四目相对，少年露出浅笑，沐浴这场清风细雨。
　　付一安伸出手掌，轻轻接着，一片金黄的杏叶羽毛抓挠似的落在掌心，少年捏着梗尖，指尖摩挲，金黄在手中旋转，舞姿翩翩。
　　叶片又落在头上，发丝追随着杏叶离开的痕迹被风带起。
　　秋风无意，落叶有情。
　　楼前，金黄满地，向前飘滚。
　　风停后，两人才又迈开腿。
　　付一安回到教室，人还不多，周围的同学都还没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一张对折的信纸。
　　大字飞扬，力透纸背！几行马克笔大字占满信纸，一点没被条纹线框住。
　　F大帅哥：
　　付一安！
　　我爱你！
　　你也必须爱我！！！
　　违令者斩！！！
　　落款没写名字，画了个小学生狮子头太阳，里面三条简陋的弯线就是笑脸了。
　　这个小太阳挺精致的，应该还认真练习了。
　　画的还挺可爱的。
　　二楼的陈鸣红肿着嘴，下唇靠右边嘴角还有破皮红渍，班上少数同学犹疑地盯着他看，他也丝毫不在意，心里头还有点优越。
　　他在座位坐下，从书包里掏出蓝牙耳机戴在左耳，连上音乐。
　　少年调成循环摁下播放，双手抱着，侧着头埋进书堆。
　　耳机里播放着付一安翻唱的《Yellow》，低沉性感的红酒嗓音伴着吉他声安抚着他进入梦乡。
　　陈鸣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因为周四的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他只要睡一觉下楼又能见到付一安。
　　上课铃响。
　　少年站在操场上直勾勾望着付一安的背影痴痴傻笑，报数报到他了他还没反应，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视线，站在旁边的同学打了打他手。
　　同学压低声音：“陈鸣…报数啊……”
　　少年猛地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尴尬地喊出：“48！”
　　大块头老师盯着陈鸣警告：“还没睡醒是吧！报数都反应不过来了？！反应要快一点！”
　　陈鸣羞愧地点头，把头埋下。
　　丢死人了……
　　高一十四班是慢跑热身，高二理科实验班是在原地散开热身。
　　付一安个子高跟他一样站在队伍最后头，陈鸣一跑到少年斜方就死死盯着热身的少年看。
　　付一安的口罩已经摘下来，嘴唇微微发红，不仔细想也猜不到那去。少年撸起袖子，此刻正蹲着身子侧压腿呢，那腿又长又直，洁白无瑕的脚踝露在外头。
　　似是感觉到视线，付一安往跑道上瞟了眼，陈鸣望着他，眼睛弯弯挂着甜蜜的笑，痴汉般地看着他。
　　付一安嘴角抿直，陈鸣这小子未免也太明显了，情绪外露这么厉害，藏不住一点事。
　　付一安偏过头去，听着拍子换了个脚压，视线飘过去，陈鸣这小子都跑过他们班了还连连回头往他这望。
　　少年一脸黑线，有些无奈。
　　付一安比陈鸣班先自由活动，少年在红旗台下坐着等人。
　　王洛建拍着篮球扔到付一安怀里，少年用手接下，在地上拍了拍，又扔回去。
　　王洛建接下，问道：“不打篮球吗？加上下课十分钟能打半小时。”
　　付一安视线移过去，望着陈鸣抬了抬下巴，淡淡道：“我陪他，可能打乒乓吧，你不用管我。”
　　“行，没问题。”
　　王洛建拍着篮球走回球场，融进队伍里。
　　陈鸣这小子直勾勾盯着付一安看呢，嘴角明显不满地撇了撇，看到付一安把球扔回去后才又扯出一抹笑来。
　　陈鸣解散后朝着红旗台下小跑，付一安坐着没动，静静看着欣喜的少年朝他跑来。
　　陈鸣在他身边坐下，用手肘撞了撞他：“付一安，你还挺自觉的哈！”
　　一周两节体育课，另外一节他现在倒是能和王洛建打打篮球，或者是和学习小组的同学挥个几拍羽毛球或是乒乓球。
　　周四还是算了，这小子没看到倒还好，一看到醋坛子必然打翻。不过比起和同学打球，他倒是更想和陈鸣待在一块，做什么都可以。
　　付一安淡淡地问：“你要打球还是？”
　　陈鸣摇了摇头，“我才不要呢，这里这么多人，我们去凉亭好不好？现在没什么人的。”
　　付一安往旁边挪几步，“你…又要干什么……还来？”
　　陈鸣手环住少年手臂，嘟囔道：“我就要和你待一块，人多不方便。”
　　付一安嘴角抽搐，又往旁边挪挪：“你要方便干什么？”
　　陈鸣反问：“你说呢？”
　　……
　　付一安无奈道：“这里是学校…你收敛一点。”
　　陈鸣愤愤地说：“我现在找到很多死角了，我迟早把学校死角全翻来。”
　　……
　　付一安干笑两声：“你躲抽烟找的吧？”
　　“不重要哈，反正我找的地方绝对安全。”陈鸣站起身，拉了把少年，“走嘛走嘛……就去坐会…我保证不会干什么的……”
　　付一安轻轻叹息起身，“好，放手，不要拽我。”
　　“哦。”陈鸣放开手，付一安走上两步，他又跳上少年的背，双手环住肩颈。“那你背我……”
　　付一安咬了咬牙，掰开陈鸣的手，低声警告：“你收敛一点。”
　　陈鸣从背上下来，小声嘟囔：“你干什么啊？男孩子打打闹闹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嘛……”
　　少年眉头轻挑，反问：“你在学校还跳别的男生身上？”
　　陈鸣摇头：“怎么可能嘛？我就只喜欢黏着你。”
　　“那不就得了。”
　　“切，小气鬼。”
　　付一安轻声安抚：“低调点，私下你要怎么抱，我都配合。”
　　“哦，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