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新机械漂白。 ...
-
0048压住心底怪异的感觉，带着0047转移了身体。
秦文勋推着白厌知让开道路，那些垂头丧气的医生先后离开了急救室。
白厌知扭头在那联通十个门的大急救室内看了看。
“别看了，您的身体需要休息。”
生活助手不能体会做医生的心情，他只管着自己的这份工资。
蓝绿色的手术服贴在白厌知身体上，在这个温度不算高的地方，他的体温低得有些可怕。
“医院的防护措施做不到位，只要有触碰到原始空气能活的东西，他们就没办法救过来。”白厌知的语气里竟听不出一丝悲怜。
“他们刚才冲进去，就算那之前刚出去，也应该做一次全身消毒。”
他不为难自己的助手：“回吧。”
刚转了几圈的轮子又停了下来。
幸存小队长站在急救室的门口，他显然也得知了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就留下我一个人……”他的神情已经不太正常了，“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留下我一个人……”
他突然亮着一双眼睛扑上来，跪爬在白厌知身前，两只手捉住了白厌知的轮子。
“白医生，白医生……”
他应当不认识白厌知的，刚才不守规矩，听了些话，就抓住了重点。
秦文勋动作没那么快，被他带着恶臭和肮脏的这一动作惊了一跳。
他几乎要伸出自己光亮的皮鞋一脚踹在对方血迹斑斑的手臂上。
白厌知抬手挡了一下秦文勋的动作，他身体稍微前倾，将脸庞正对着那个小队长。
对方眼白里充血，眼眶上全是污泥，精神已经崩到了最后一刻。
“我很抱歉，关于……”
“我才不听你们什么抱不抱歉的鬼话！”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双手一用力，将轮子朝后推。
秦文勋没站在白厌知后面，轮椅几乎要被这人掀翻。他吓得脸色一白，那刚才被拦下的一脚直接踹到了人身上。
白厌知极度疲惫下的反应也还算快，他双手下垂在两侧捉住了滚动的轮子，稳稳当当停在原地。
这让人看上去多少得吓出一身冷汗。
那人已经很疲惫了，在急救室外爷紧绷着神经，被普通人这么一踹也歪倒在地上。
白厌知并没有吩咐人扶他。
他还是耐心地伏下身体，微磁的声音继续刚才的道歉：“我们对原星人的了解还不够，对677-编制人员伤亡的事情我深表悲痛。”
“是我们技术不够，没能救活他们，我很……”
谁料这人刚沾地没老实几秒，立刻弹跳而起，对着低头抵着倦意跟他说话的白厌知就想上拳头。
秦文勋有了防备，没让他得逞。
大早上的总高医院又闹作一团。
第一新闻官挂的首标让不少亲人在远方侦查组的家人心惶惶。
〔新纪元/01/08/早间新闻——
九名677-编制侦查队幸存者：八名抢救无效死亡，一名精神崩溃疯癫。〕
这条新闻放的时间很久，在众多杂乱新闻里位居榜首，红名显眼。
各大商城和高楼上的标志全部切换成了这条讯息，在端机正式发放到每一个人手上之前，总都一直用这种方式让所有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城市里骤然低沉了许多。
银幕前那条讯息亮了很久。
为了确保康复处所有成员的视力能够迅速恢复且保持耐用性，这条红色削减了不少。
传到少年眼瞳里的时候已经削弱成淡粉色了。
他的生物伪装早被自身细胞完全代谢掉了，露出了本来的身形样貌。
他身边传来另外两个人古板的问答声。
“名字。”
“唐阮。”
“代号。”
“忘了。”
“初始任务目标。”
“忘了。”
在信息板上哒哒输入的人凝滞了一下，将头半抬起来瞅人。
那双眼睛从他那一块像眼障的辅助检查器旁斜出来，带着探究地盯着他，指了指一旁坐在长椅上的人。
“记得他是谁吗？”
“淮袖。”
“不对。”
“……”
察觉到着实棘手，这人重新把“眼障”扣牢在鼻梁上：“你应该只知道他的代号，怎么任务错乱了，你们连对方真实姓名都透清楚了。”
“我也知道他名字。”淮袖终于不再呆坐着，插入他们的话题。
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双臂，那双漂亮如陶瓷的手被他举高对着太阳光。
指甲片与骨骼缝隙的生长都近乎达到了完美标准，纤长细直，骨节分明。
——并没有因为常年高强度的训练或者某些艰苦的任务环境受到任何损伤。
“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报告数据，等我拿到结果之前你们不要进食。”
检察人员似乎已经习惯这里的病人时不时做出些奇怪的举动，他颇为头疼地关掉信息板，转身小跑起来。
唐阮望着他的身形消失在建筑楼内，才转身看着淮袖，工整着步子走过去，双手扣着膝盖，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还在想手臂的事情？”
明明那天被任务的意外炸成的两个血洞，三天后竟然生长如新。
“没有。”
淮袖放下双手，并没有感到不适。
唐阮扭头盯着他的面庞看，发出了一句不算称赞的感叹：“你像个人造人一样。”
这个特殊康复院的小院比一般地方要大，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阳光撒在两人淡蓝色的恢复服上，更衬出他们奇怪的发色。
去掉伪装的淮袖肤色瓷白，毛发像得了白化病的病人，连睫毛都是白色。
贴合着他温净的皮肤居然没有违和感。
大概是外貌刚被人收拾整理过，那头像人偶娃娃的白发围着他眉毛的位置旋齐了一圈。
淮袖后脑勺偏下的位置有个伤口贴，下面的毛发也被剃得很短，便成了标准的西瓜皮。
可他头骨生得好，肤质温润，白里透红。
“不用担心，失忆这种事情，我们经常发生。”大概是察觉到对方盯着他太久了，淮袖转过头去，正对着唐阮。
“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他觉得这兴许能安慰人。
“我不是人造人。”他这才回答对方刚才的感叹，“人造人不能捏成我这样。”
唐阮默认。
人造人都不能被一眼记住的，数据拟出来的人不能长得太丑，也不能太完美，更不能太惊艳……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五官不算俊冷，甚至带着些未舒展开的乖幼。
他鼻尖微红，唇瓣弧度有些明显，可唇珠下藏，下唇便堆厚起来。
淡色唇瓣成了他整个人身上的唯一亮色。
“你做了多少次新机械漂白？”唐阮渐渐能记起一些基础信息，“白成这样。”
“忘了。”他们这行最喜欢说的话，淮袖也学会了。
他转动眼球，那双浅灰的眼珠子半藏在白睫后，不算清透干净，甚至给人一种莫名的惊悚感。
像是找不到他的视线焦点一样。
为了能够顺利把他们的各项身体指标都伪装，并且在没办法交接的时候保密，每个成员都被要求做过新机械漂白。
让发色肤色都最浅，才好在一定时间上固定色不被某些机构发现。
“……我也忘了。”唐阮尝试回忆，发现记忆里也找不到自己经历这项东西的过程。
淮袖全身放松：“听说，基因很强的新人在刚接触的时候，做一次都得缓一个月。”
“幸好我不记得了。”他还能有些庆幸。
唐阮也是白皮浅发，只是发色没到达淮袖这种瓷白，被漂成了浅奶黄。
他长得竟比淮袖看起来更难以接近些。
“……677-编制的，除了护送目标人员回来的人，都死了。”唐阮主动提到这个话题。
“你……那时候发生什么了？”
淮袖不想谈这些问题：“休息时间，不谈工作。”
他一动，额前的发型就被风翻乱：“我想吃草莓布丁，总都餐厅模拟原地球的那种。”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加三勺糖。”
“？”
唐阮是第一次接触任务下的他。
不用带性格伪装的人这会儿双膝曲着，穿着康复院统一鞋子的双脚不讲规矩地踩着椅子边缘。
他手肘藏在腹部前，手腕抵着膝盖，捂着自己的脸颊，眼睛盯着在远处的黄色小花。
“按以前的任务规格来算，我可以吃三个了。”
像个还在馋嘴的小孩子。
“你任务点券一向兑换成总都餐厅那些花哨不实用的东西？”唐阮盯着他后脑勺的伤口贴。
淮袖心中不再装着什么没完成的工作，只觉得连太阳都轻松起来。
“我有住处，就差吃的。”
“可惜训练严谨，不允许我乱进食。”
两个人的脑子大都有点问题，唐阮叫他这么一带偏，也不再关心完成的任务。
“我也不可以。”唐阮找了句还算安慰人的话，“我现在也没吃过。”
“那你真可怜。”
淮袖完全卸去了做任务时的紧张和严谨，对漂白做得不全的同事表达个人的同情。
“其实只要不让姓白的医……”
他话说一半，忽然收声，紧接着就传来一道磁声。
“袖袖。”
唐阮见少年刚才还带着些期盼的神色忽然就消匿了。
他嘴角有些下垂，表情收得很快。
淮袖木着脸转过头去，乖乖喊了声：“白医生。”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新机械漂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