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蛟》妖梦铃

31、殉葬

　　龙族气焰越来越嚣张，大概是因为放眼整个妖界，根本没有哪个族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不管他们再怎么横行霸道，也无妖抗议。
　　弱肉强食在龙族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为何，龙族似乎特别针对狐族。
　　狐王一次又一次退让，却始终换不来龙族的宽容。
　　直到某一天，龙族又在狐族闹事，这一次竟然伤了狐王，狐族终于忍不下去，他们反抗了，将伤了他们的狐王的龙族给杀死，君澈本就意外受了伤，没来得及拦住他们。
　　而龙族折损在狐族，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君澈很头痛，以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同龙族大妖抗衡，他该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的子民。
　　又是寒冬，窗外飘雪，大长老端着药碗走进来，看着君澈坐在窗边看外面雪花飘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君澈回神，看向大长老：“若是现在本王将狐狸们转移到凡间，会不会安全一些？”
　　大长老摇了摇头：“凡间并不是我们的庇护所，龙族能寻过去，凡间也必然不会容许我们踏足。”
　　“现在还能怎么办？”君澈很是焦灼。
　　大长老沉默许久，突然开口：“殿下刚才来过了。”
　　“靖川？”君澈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既然来了，为何不来见我？在哪呢？本王要去寻他。”
　　“已经走了。”
　　君澈瞪大眼睛：“？？？”
　　大长老叹了口气：“大约是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所以想来看看。”
　　但他没有找君澈，而是直接找大长老询问情况。
　　大长老隐隐有些忧虑：“老夫总觉着，殿下在离开的时候有些不太对，他好像……”
　　“好像什么？”君澈的心提了起来。
　　大长老摇了摇头。
　　君澈当即要往外走：“不行，我得去寻他。”
　　上次因为他下跪之事，祁靖川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这一次他被龙族所伤，那蛟不会知会怎么想，他得去寻他，不管他想做什么，得让他先冷静下来。
　　大长老赶紧拦住他：“狐族现在危机四伏，大王你确定要走吗？”
　　君澈：“……”他走不了!
　　他是狐王，不能将自己的子民弃置不顾，可是祁靖川该怎么办？他自己待在秽凉山，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他该怎么办？
　　早知道以前就把大长老送过去算了。
　　大长老不知道君澈在想什么，开口安慰道：“先冷静下来，殿下不会有事的。”
　　他们现在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然而没过多久，君澈的伤刚有好转，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应对龙族，二长老急冲冲跑进来：“糟了!糟了!出大事了!”
　　他的大嗓子惊得君澈差点把碗里的药给弄洒。
　　大长老摸着自己的胡子，瞪二长老：“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
　　二长老哭丧着脸：“殿下、殿下他……”
　　这一回君澈的药碗是真的摔了：“靖川怎么了？”
　　二长老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开口：“魔教自成秽凉山，尊前蛟太子祁烜为主，势与龙族抗衡，这事在妖界已经传遍了啊!”
　　屋里的两只狐狸呆住了。
　　大长老总算明白祁靖川离开那天给他的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了，他终究还是等不下去了。
　　二长老：“龙族已经聚集族员，出发前往秽凉山，殿下危矣……”
　　君澈跳了起来，往外跑了好几步之后回头，朝两位长老拱手：“狐族拜托二位长老，如有必要，除我狐王之名拥护新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尽量……尽量活下去。”
　　二位长老沉默，他们明白君澈的意思。
　　他做不到让祁靖川自己一个去面对那些危险，而狐族又是他的责任，他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唯一可能两全的办法。
　　若是他回不来了，狐族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向龙族投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言罢，不等二位长老给出反应，君澈火速转身离去。
　　二位长老对视，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可奈何与悲痛。
　　都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可他们这两副老骨头却什么都做不到。
　　……
　　君澈赶到秽凉山的时候，龙族与秽凉山众妖已经开战。
　　秽凉山那些小妖自然不会是龙族的对手，但龙族也没讨到多少好，因为祁靖川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洁白的蛟躯比那些所谓的龙要庞大得多，一尾巴就能将几条小龙给拍飞。
　　但龙族可不只有小龙，龙族三只大妖来了两只，现下祁靖川并不是他们的对手，已然受了不少伤。
　　黑龙不想继续耗下去，打算直接给祁靖川一个了结：“无能小蛟，百年前让你逃了去，今日可没好的运气。”
　　祁靖川嘶吼了一声，眼睛被仇恨浸染，是他们杀害蛟族众妖，是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父王母后……
　　仇敌就在眼前!
　　蛟猛然起身，运转妖力朝那黑龙撞过去，但很快，他被黑龙给撞了回来，整条儿被甩到山壁，混着碎石摔下来。
　　“靖川……”君澈大喊一声，心脏遭受重击。
　　黑龙却不打算就此罢手，抬起爪子运转妖力，给予祁靖川最后的了结。
　　君澈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用尽自己毕生的妖力为祁靖川挡下这致命一击。
　　九尾狐声泣血，求不得哀长鸣。
　　他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狐王？”
　　祁靖川倏地睁大双眼，他看见君澈就躺在不远处，蜷缩着身躯，尾巴上白色的绒毛已经完全被染成了别的颜色，或红或黑，看不清楚。
　　祁靖川朝他爬过去，用脑袋蹭了蹭他，小心翼翼地喊他：“狐狸？灼潇？醒醒？”
　　君澈依然紧闭着双眼。
　　“君灼潇？”
　　“臭狐狸，你醒醒……”
　　“狐王果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包庇蛟族余孽。”
　　“得此恶果也是活该。”
　　祁靖川喊不醒君澈，他抬起脑袋看着站在高位那两条龙，百年前父王在自己面前被他们杀害，百年后在自己面前，又一次……
　　他心中的恨意在这一瞬被放大到极致。
　　凭什么他们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天道不公平，他们安分守己的活着有什么错？为什么龙族这样恶贯满盈却能活得那么快活？
　　“这一身困死我的妖力就给你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别被执念蒙蔽了双眼，伤害自己在意的……”
　　明明，明明一直是那些混账在伤害他在意的一切，他只是为自己的族群报仇，只是想保护他，有什么错？他明明没错，凭什么这样对他？
　　大妖给他的妖力在这一刻被完全激发出来，黑色的妖力将他整头蛟都给吞噬。
　　晶莹剔透的双目化作暗红，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的妖力弥漫开来。
　　黑龙被那股强劲的妖力给弹了出去。
　　“怎么回事？”黑龙看到自己的爪子被划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这不是蛟族的妖力。”黑龙身边的同伴嘶吼一声，语气沉闷。
　　“那是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那股带着威压的妖力便朝他冲了过来，蛟爪一把将两条龙都拍到地上。
　　不等两条龙反应过来，蛟又踩到他们身上，利爪划破了他们的喉咙，没再他们最后开口的机会。
　　两只大妖竟然就这么一命呜呼，一众龙妖都被吓到了。
　　祁靖川似乎已经被恨意吞噬神智，所到之处所有龙都灰飞烟灭。
　　还不够，还不够……
　　祁靖川纵身而起，朝龙族所在的方向飞去，他要整个龙族为他的所爱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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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澈不知道浑浑噩噩躺了好久，他觉得冷到极致，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被丢进岩浆里，各种难受。
　　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唤他。
　　“狐狸……”
　　“灼潇……”
　　“醒一醒……”
　　好熟悉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喊我啊？
　　君澈想问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尝试了一遍又一遍，发现还是如此。
　　我在哪？
　　我是谁？
　　谁在喊我？
　　“澈儿，别睡了。”是母后的声音。
　　君澈睁开眼睛四处寻找，却没能找到自己母后的身影，他大声呼唤：“母后，你在哪里？”
　　“澈儿，快醒过来。”
　　“什么？”
　　“川儿在等你。”这是他父王的声音。
　　君澈抬头，看见他的父王母后就在不远处，定睛瞧着他。
　　“父王母后。”他朝他们飞奔过去，却意外从他们身上穿过去。
　　怎么会这样？
　　君澈不敢相信。
　　狐王狐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别再睡了，川儿等不到你会着急的。”
　　“靖川……”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是要去救那蛟的，但是他现在在哪里？
　　君澈有些惊慌：“我好像记得我帮他挡了一下，我救下他了吗？他在哪里？我死了吗？”
　　“他在等你。”狐后轻声道“还记得我们离开前给你的妖力吗？你其实并没有真正把我们的妖力变成你自己的，你这样可救不了川儿。”
　　君澈张大嘴巴：“那我该怎么办？”
　　狐王：“闭上眼睛，好好去感受自己体内的妖力，控制住这些妖力，而不是被妖力所控。”
　　君澈依言闭眼，但他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怎么办？我做不到。”
　　狐王：“你可以，你现在已经是狐族的王了，你想救靖川，想保护狐族，就必须得做到，静心凝神，好好感受我们给你的妖力在哪里，与之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