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蛋》六月秦安

44、“女”朋友

　　县上哪里都有吃饭的地方，不过何越竭他们迟迟没有定下来到底想吃什么，于是就顺着路边走边看。
　　刚好走过一中校门口的那个十字路口时，何越竭的手机传出了一声震动。
　　一般这个点已经很少有人再给何越竭发消息了，他怀着好奇的心情拿出手机一看，是许非昨发来了消息。

　　美蛋：你要去哪里吃饭？

　　何越竭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嘛，于是回复“怎么了？”

　　发完这条消息，许非昨那边又是停留了很久没有回复，何越竭以为他正在忙，所以没太在意。

　　陆尧看他的状态就猜到是许非昨发来的消息，他走过去说：“我来帮你看看他说什么。”
　　“没必要吧，又没什么大事。”何越竭觉得没这个必要拦住了陆尧。

　　“你觉得？”陆尧看着他，不知不觉笑出声，“你还是别觉得了，就你那理解能力，对面发过来什么你也看不懂到底什么意思。”
　　听到陆尧嘲讽自己，何越竭有些不服气，一下就把许非昨发的消息抖了出去，“他就问我再在哪里吃饭而已。”
　　“你回复的什么？”陆尧问。
　　何越竭说：“我问他怎么了。”

　　陆尧头往后微微仰了一下，满脸写着“我就知道”，他歪着嘴巴笑着说：“我的好兄弟，他的意思明显是想和你一起吃饭，你问他怎么了？”
　　“哎哟，要不说你没对象呢？”陆尧恨铁不成钢。

　　“啥？”何越竭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是这个意思吗？”
　　“不然呢？”

　　在人情事故这方面其实何越竭也不差，要说他说话时想的有多么谨慎，那倒没有。主要就是他那阳光开朗不记仇的性格很讨人喜欢。
　　但是他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听不懂玩笑，也很难看出话语里的言外之意。

　　之前何越竭上初中的时候身高各方面已经比同龄学生优越很多了，再加上性格又好，班上有不少同学都喜欢他。
　　也有人暗戳戳地给他表白，可他就愣是听不懂言外之意，给人家女孩气得再也不跟何越竭说话。
　　上了高中，就再也没人给他表白了。

　　何越竭在心里稍微咂摸了一下，感觉好像真的陆尧所说的那个意思。
　　他立刻给许非昨发消息，问：“你吃晚饭了吗？要是没吃咱们一起吧。”
　　发完后，何越竭松了一口气。

　　何阳从来没有见过何越竭这个样子，他跑过来用一脸天真的语气问：“哥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何越竭差点把今天中午吃的饭喷了出来，陆尧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何越竭脸蛋上一片通红。
　　何阳皱着眉头，看不懂他俩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老实说：“我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女朋友发来消息就是这种表情，回复之后也会像你刚才一样深深的出一口气。”

　　“哈哈哈~我笑不活了……你以后让你弟弟少看一点狗血剧吧。”陆尧在街边捂着肚子笑得不停，旁边的路人经过还以为这孩子怎么了。

　　何越竭十分无奈，他抬腿在陆尧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威胁道：“你再笑我把你杀了喂牛。”
　　说完，陆尧笑得更猖狂了。

　　何阳小步走到何越竭身边，问：“陆尧哥哥在笑什么？”
　　“没什么。”何越竭在他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说：“你以后少看点言情电视剧吧，看了也别说出来就行。”
　　“好的。”何阳也不问为什么，反正他哥说的话他照做就行。

　　何越竭又瞪了陆尧一眼，才拿起手机，许非昨这次果然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美蛋：我刚好也没吃晚饭。
　　美蛋：你们想吃什么？

　　何越竭想了想，既然要和许非昨一起吃饭，那就要选一个离广场比较近的地方，刚好那边烧烤摊很多，而且方便许非昨来回。
　　喜霸天：那要不就在你家附近随便吃个东西吧，县上就那里饭店最多。

　　美蛋：可以。
　　美蛋：我在哪里等你？

　　喜霸天：就在你小区门口吧，我怕你又迷路。

　　许非昨停了几秒才回复。
　　美蛋：我现在对县上已经挺熟悉了，不至于迷路。

　　喜霸天：真厉害，那你就等我们快到了你再出来。
　　美蛋：好。

　　何越竭一边打字一边笑，何阳看见后低着头避开他小声说：“还说没有谈女朋友，明明就和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
　　何越竭在拦着和许非昨聊天，没有注意到何阳说什么，但陆尧听到了，他蹲下来凑在何阳耳边说：“你哥像不像变态？”

　　何阳心里觉得哥哥现在这副模样确实很奇怪，但嘴上却无条件的袒护，他斩钉截铁地摇头，说：“我哥才不是！”

　　“你俩别闹了，咱们去广场一号。”何越竭看了他们一眼说。
　　陆尧偷笑着站起来，拉着何阳的手走在何越竭前面。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路，等快要到广场一号的时候何越竭忽然加快脚步，走在最前面。
　　陆尧在后面说：“你突然这是干什么呢？”
　　“我去前面找人。”何越竭看着他们，一边蹦蹦跳跳的后退一边说话。

　　陆尧撇着嘴，懒得回复他。

　　有陆尧看着何阳，何越竭也不用担心，很快就跑出去了很远。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每次去见许非昨的时候，他都很开心。

　　路上的行人很多，他们各奔东西，而何越竭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
　　距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何越竭远远的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两个人之间似乎有感应一般，他正要叫许非昨的名字，对方就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接在一起。

　　何越竭脸上笑容更甚，乐呵呵的跑过去停在许非昨面前。
　　许非昨应该刚洗完澡，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清新中带着点沾染了水汽的苦橙花味，何越竭很喜欢这个味道，不动声色地猛吸了几口。

　　等到何越竭后，许非昨脸上冰冷的神情缓和了许多，眼底带着微微笑意。
　　他看了眼何越竭身后，问：“陆尧跟弟弟人呢？”
　　“我嫌他们走得太慢，就先跑了过来。”何越竭眯起眼睛笑着，他用大拇指指向来时那条路，说：“咱们回去找他们吧。”
　　“好。”许非昨点头。

　　一般人都是在网上聊天时话越多，现实中见面话就越少。
　　而何越竭却恰恰相反，他平时都不和人在网上聊天，现实中却话多的停不下来。
　　当然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许非昨在旁边默默的倾听，时不时回复几句。

　　走了大概一两分钟，两拨人就相遇了。
　　何阳一看到许非昨就飞扑过来，小迷弟似的不停叫“哥哥”，可见确实是很喜欢了。

　　陆尧对许非昨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见面打个招呼就算完事。
　　何越竭也知道陆尧不太喜欢许非昨，但他不明白原因，也觉得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僵，所以总是在中间进行调和，可惜没什么大用。

　　何越竭尝试了几次就放弃了，他在街上瞅了一会儿，用手指向路口的那家清真烧烤店，问：“要不咱们去吃那个？”

　　“可以。”
　　“可以。”
　　陆尧跟许非昨异口同声地说。

　　何阳看着他们，说：“你们两个是复读机。”
　　“胡说八道。”陆尧朝他皱了下眉头。

　　何越竭笑了下，“那就决定吃这个。”他顿了顿，问许非昨：“这个你应该也可以吃吧？”
　　“我没那么挑。”许非昨哭笑不得，谁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一个小孩，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何越竭嘟囔道：“那我不是担心你吃不惯么。”

　　许非昨看着他，眼底满是笑意，也不知怎的，他忽然将手放在何越竭的不长不短的寸发上揉了揉。
　　直到看到何越竭清澈的目光时他才反应过来，收回手背在身后轻轻捻了捻。

　　何越竭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

　　在小城市有烧烤店基本上都是露天的，大家喜欢坐在外面吹着风，看这样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偶尔喝点小酒这才叫滋味。

　　何越竭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座位，弯腰抽出三把塑料椅子，然后才坐在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菜单叫来了服务员。
　　他的眼神在其他几人身上扫了一下，估摸了下几个人大概能吃多少才点了单，这样可以避免浪费，还省钱。

　　“那就半斤羊肉、半斤牛肉、四串烤鸡翅，还有两份蒜蓉烤饼。”他说完又问其他三哥，“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够了。”许非昨说。

　　陆尧肢体及其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今天这个氛围感觉不喝点酒都对不起特意出来这一趟，可以何越竭不喝酒，他犹豫了一会儿问许非昨：“你能喝酒吗？”
　　“我不常喝。”许非昨说。

　　陆尧“啧”了一声，跟两个不喝酒的人出来就是扫兴，“那就再来两瓶酒吧。”

　　许非昨其实也在犹豫到底喝不喝，他本人并不喜欢喝完酒后脑袋醉乎乎的感觉。
　　可是刚才在房间中那种孤独黑暗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令他直犯恶心，现在还有些难受。
　　有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走出来，每一次忆起，都是一场自我霸凌。

　　许非昨垂着眸子，眼中一片冰冷，他不喜欢喝醉后失去理性的感觉，所以只求微醺。
　　他抬头，微笑着对服务员说：“再加两瓶，顺便拿一瓶酸奶。”酸奶是给何越竭弟兄两买的。

　　“你酒量好吗？”何越竭有些担心他要是和陆尧杠上了怎么办，陆尧的酒量可是公认的第一，跟喝白开水一样。
　　许非昨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每次都是浅尝即止，所以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
　　他保守点说：“应该喝不了多少。”

　　“那你就少喝点，特别是别跟陆尧拼酒。”他好意提醒。
　　许非昨本来就没打算喝多少，他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