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障》挠狂

4、第四章

　　李业瞟见刘冠诚抓的碟封面，皱皱眉，问他：“什么电影？”
　　蹲地的刘冠诚“啊”地一声，回过头：“你说什么。”
　　李业为刘冠诚的装傻所无语，他无话可说。

　　“一部动作片，欣赏一下。”刘冠诚说着笑了笑，厨房间又是叮的一声提示时间到了，两人同时转过头。
　　放下遥控器，李业奔向厨房。
　　那厨房大约是李业卧室的一个书桌那么大小。
　　李业漫无边际地想着，掉头看回去一愣，电视上的碟片已经自动播放了起来。

　　发呆的李业认真注视电视十几秒，刘冠诚出来了，他一听动静，马上摁下遥控键。
　　刘冠诚用防烫垫着加热冒气的饭盒，一路奔回客厅，问一脸异色的李业说：“你怎么。”

　　李业脸色相当不正常，唇色也变得难看。
　　李业脸上一阵青色一阵白色地盯着刘冠诚，然后站起来，说：“我饱了，下去走走。”

　　“别呀。”刘冠诚满脸写着“哥带你飞”的字眼，放下饭盒，拉了把李业，“来听我的，坐下。”
　　李业猛一抿紧上唇，对刘冠诚说：“你给我看什么。”
　　刘冠诚照着李业的话看向电视屏幕，来不及说话，先一阵发笑。
　　李业被这笑看得刺眼，打断他，说道：“我不看。”

　　“原来你知道啊。”刘冠诚笑笑，眼里都是玩味，倒映着李业怒容。
　　刘冠诚用力把李业摁回地上，手一并拍向李业发红的耳朵，一字一字捏着耳根说：“你骗我了，小东西。”

　　李业一咬牙：“没，我看得懂英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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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冠诚压根不听李业的辩解，自顾自打开遥控：“清者自清，你别把我想歪了。我这是给你补课，你倒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真是。”
　　“……”谁歪谁有理。
　　刘冠诚看上去瘦，但这瘦和李业的少年气不同，手臂上结实有力的刘冠诚的力道令李业根本挣脱不开。
　　李业再想动，刘冠诚就塞进两只筷子给他。“吃，别皮了。哥带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还不好？小弟弟总要长大的，我看咱俩有眼缘才带带你的。”

　　一双筷后还有一只勺子，里面有蛋羹，李业被刘冠诚喂了个满勺金黄的蛋羹。
　　刘冠诚这举动成功治服了李业。
　　李业被猝不及防的一口蛋羹卡到，呛了大半天。
　　“给，擦擦。”刘冠诚走到窗边扔了一盒纸巾过来，说。
　　李业抹抹嘴巴，呛声一并止住了。

　　只他一转头看到被刘冠诚拉下来的窗帘，脖子又呛得满布青筋。
　　“你拉窗帘干什么——？”
　　李业抻长脖子质问的模样，极像一只蓄势待发要啄人的公鸡。

　　刘冠诚整理了一遍窗帘，一回头看李业冲冠的样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李业气喘吁吁。
　　刘冠诚转而又坐回到李业身边来。
　　“不是吧，难道要我不拉帘？够野的的啊你。”
　　李业无话地一斜身边的男人一眼。

　　“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的，十七八岁的人了，套都认不出。哼，fbi倒知道。”刘冠诚哼哼唧唧地捧起自己那盒饭，扒拉了起来，“我这是给你支招呢，万一以后遇到坏人了怎么办？多学点总是好的，得亏遇见是我……”

　　李业看看刘冠诚，刘冠诚朝他顽劣地一勾嘴角，李业不设防，愣了愣，继而在心底轻轻一呸，低头用勺子挖饭。

　　一时之间，小房子里只有两个男人吃饭的声音，和电影里男主角进屋的脚步声。
　　李业给电影里叽里呱啦的声响刺激到了，大口大口吃饭，两个小菜都来不及吃。

　　“李业，这哪国的语言呀，叽里呱啦的听也听不懂。”偏偏刘冠诚还来问他。
　　明知故问，李业不理会。

　　刘冠诚笑一笑，侧脸看他鸡排几乎没怎么动，从自己的盒子里分出一块肉，夹到李业的碗里。
　　“你抬头看一眼呗，闷头吃，不嫌累得慌啊？”
　　李业闷吃：“不累。”
　　刘冠诚直笑。
　　李业又是一记飞斜入鬓的眼神而来。”

　　收敛了笑的刘冠诚说道：“行行，你继续吃，别只顾着吃米饭，这肉也多吃点。”
　　李业埋头大吃特吃。
　　但是很快认识到了自己的天真，一如人的奔跑永远赶不上时间。
　　他吃得已经很快了，谁想到电影的剧情比他想象得进展更为神速。

　　刘冠诚道：“开始了。”
　　“我吃好了。”
　　刘冠诚看看李业的饭盘子：“还有小半格，浪费。”
　　李业忍住气，压不下血气，就想一口扒进剩下半格饭的时候，刘冠诚淡淡地开口说道。
　　“怕什么，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人生路上总要有个导师。”

　　李业拿刚才用过的纸巾擦了擦嘴。
　　刘冠诚朝李业看去，一番折腾，李业的衣服都起了褶子。
　　刘冠诚的话李业接茬不了，唯有对视。刘冠诚侧开去眼，李业下意识追随。
　　他把目光投到刘冠诚视线的落点——屏幕上。
　　刘冠诚看着小电影剧情渐入佳境，说：“李业，好看么？”
　　李业直勾勾地盯了半天，不起一点反应。

　　过了会，李业低低“嗯”一声，刘冠诚维护自己的泰然自若，把腿盘起来，遮住说。
　　“你知道我头一次什么时候看么。”刘冠诚伸出指头，冲李业摇了摇，笑说，“比你小好多岁，但这一点也不丢脸，对吧？你也是这么被生下来的。”

　　刘冠诚声音已经低下来了，半哑，拿着自己的勺子左右翻转。
　　李业不回答，刘冠诚又笑他道：“李业，这是每个男人的必经之路，除非，除非你不想当男人。”

　　“……”

　　在所有关于“男人”的话题上，李业都不是刘冠诚的对手。李业僵硬地坐回地面。

　　李业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烤在炉子上煎熬，他坐立难安到坚持不下去了，刘冠诚按停了遥控器。
　　“想上厕所？”刘冠诚问道，李业摇摇头：“不想……”下意识脱口的李业住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说：“你一问，我是想了。”
　　刘冠诚歪一歪头，笑了。
　　李业不敢看刘冠诚一眼，落荒而逃。

　　百叶窗落下的厕所间的地面一片昏暗。进了里边，李业反身靠到门板便大喘气。
　　洗手间逼仄，空气里没有李业以外任何声音。
　　“李业，没事吧，我进来了。”大约过去三四分钟，这片静谧被打破了。

　　蔓延着沉寂的空气中，隔着一层薄薄门板的门外的刘冠诚存在感无限升高。

　　李业深吸一口气，吐出：“我挺好的，不用——”
　　但也是同一时间，李业感到来自外边门后的一股力量。
　　稍松一口气的李业精神立即一绷。
　　李业眉心的汗珠同一时间啪嗒一颗掉落下，撑住门，对外头的男人：“我、我真没事。”

　　“错了，不是你有没有事，现在是我有事。”门后停了片刻，笑声透进缝隙，李业看到刘冠诚夹在门缝里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李业抬头，目光纳进刘冠诚那似笑非笑的神色。
　　李业一松懈，给了外边的人可乘的机会。
　　门哐啷一下开了，刘冠诚走进来。

　　李业的眉毛上还濡湿着，一条一条的闪光，随刘冠诚的脚步，李业匀缓呼吸，眼窝托着汗水。
　　刘冠诚看着李业的眼睛侧了一侧一边嘴角。
　　李业低下头，终于看不到刘冠诚那丝丝奇妙的笑容。一阵抽马桶水的声音而过，气温已是逼升顶点。

　　李业以为刘冠诚完了，一仰脸，目光里出现的是男人还耷拉的裤子。
　　再往上，是刘冠诚卷起一条边角的上衣。
　　刘冠诚看李业烫得像要发抖的耳朵，笑一笑，说：“忘了说，这时候往往尿不出。”

　　李业哑口无言，刘冠诚笑得更深了，李业忍无可忍：“刘冠诚，你——”
　　李业别过脸，不去瞧刘冠诚。
　　“这就赶我走了，刚才呢。”身前的痞子刘把嗓子压下一个度，说，“我都让你看了，你不让我看回来，怎么也说不过去。”

　　刘冠诚光是这么说还觉得不够，拿裤子半套伸长的腿踢李业，提示他。料子与料子碰到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
　　“把汗擦擦，跟下雨似的，没完没了。”刘冠诚啧了一声，下裤也不提一提。
　　李业被说的脸上一道红一道黑的，好不难堪。刘冠诚这才给他面子，口下留情，放过了李业一马。
　　“好了，我出去了。”

　　刘冠诚提上裤腰带，走到门外。他一出门，李业反手压在门板上，深深一吐气。在里面不知道待了多久，李业终于整理好了情绪，但是一出去想起客厅的电视机而脚下猛一滞停，又走不动了。

　　一片昏暗中，李业一眼瞄见黑魆魆的刘冠诚。
　　李业想视而不见，那侧躺的身影起来了。
　　“给你拿了几条我的内裤，你看，有空洗个澡顺便换了。”
　　李业胃里直绕筋。
　　“不用……”

　　话在看到一样东西之时戛然而止——叠在刘冠诚手边沙发的一条内裤薄料子。
　　“下午外边放晴了。或者你自己洗。”刘冠诚提醒了李业穿上的内裤还是他的。这一事实忽然回到李业的认知里。李业卡住了，感受到刘冠诚语气带的玩味。

　　刘冠诚起身过来，拍了一拍李业的肩膀。
　　“对了还有，给你热了一遍盒子里的鸡排，不要浪费了。”刘冠诚笑了笑，说。
　　身高上李业更高，或是年龄小，气质上常常体现不出。
　　因而李业觉得在刘冠诚面前矮了一个头的倒仿佛成了他自己。

　　李业久久不语，刘冠诚只道他缺少锻炼，说：“这也脸红？”李业立时一噎，倒嘶气一口，“你、你。”
　　刘冠诚那泛出的薄笑叠加一般浓了一些。
　　李业鼻息更重了，被气的。
　　“都红成屁股脸了。看你，话也不利索。”刘冠诚连连一阵摇头，靠到李业肩近旁，说：“男人那地方你一次都没见过，这么不禁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