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冀拐角》雪圈儿

4、4、注目礼

　　买好饭找到地方坐下，景夕霁听杜煜柯感慨：“哎，跟着卓老板就是好，一路收注目礼。”
　　“什么意思？”景夕霁不懂就问。
　　他听不太明白汉语交流里的隐喻、夸张，还有内涵。
　　“就字面意思啊。”杜煜柯怂的快贱的也快，还没安生两分钟，就又开起来卓戚的玩笑。
　　卓戚没搭理他，刷着手机低头吃饭。
　　景夕霁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见杜煜柯也开始吃饭了，只好先存了疑惑，跟着埋头干饭。
　　他刚夹了口菜吃嘴里，面前就落下一个餐盘，随之是安谣的声音：“景夕霁，你考虑怎么样啦？”
　　经由和安谣同行的谢筱提醒，景夕霁才想起来，安谣让他一起当英语课代表来着。
　　“班长，先吃饭呗。”杜煜柯随口阻止安谣的说服计划，笑嘻嘻把自己的酸奶顺道推过去，放在安谣的餐盘边，“多吃饭，多长个儿。”
　　瞥了杜煜柯一个白眼，安谣没再劝景夕霁，扎开酸奶喝起来。
　　安谣不是自己过来的，同行的还有谢筱和杨柠雪，她本着有事直接坐在了景夕霁对面，把杜煜柯挤去了卓戚对面。谢筱等着杨柠雪坐在卓戚旁边，便把餐盘餐盘放在了她的对面。
　　卓戚，一左一右坐了景夕霁和杨柠雪，面前是杜煜柯，身后坐的是其他同学，周围没有空位了。
　　即使如此，也不妨碍有人过来。
　　“同学，可以麻烦换个位置么？”一个女生戳戳景夕霁，甜甜的翘着嘴角，眼睛看着景夕霁挨着的卓戚，眼底是藏不住的亮光。
　　是校园爱情的心动模样。
　　景夕霁在国外和朋友遇到过此种情形，也是让他往边上移移，想借机坐在他朋友旁边吃饭。
　　往往这个时候，景夕霁是会成人之美给腾位置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想坐卓戚边上吃饭。
　　景夕霁正措辞要如何拒绝，只听那边杨柠雪的声音响起：“不喜欢这个，你吃吧。”
　　话音落，卓戚的餐盘里多了一个鸡翅。卓戚也没有拒绝，不说话夹起来放进了嘴里。
　　在场的几个人见惯不惊，只有景夕霁和站着的女生瞪大了眼睛。
　　女生当即红了眼眶，瞪着云淡风轻的杨柠雪，杨柠雪随意地微抬头略了她一眼，不是挑衅，却足够气人的。
　　女生愤愤又难过地走了，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下杨柠雪的后背。
　　杨柠雪无奈叹口气翻个白眼，等女生走远了，她屈指在卓戚面前敲敲，“记得给我报酬啊！”
　　随后，景夕霁余光瞅到卓戚在微信给杨柠雪转了50块钱，然后在购物平台又下单了一套某位明星的周边。一切做完，卓戚还截了屏发给杨柠雪。
　　吃完饭去放餐盘，景夕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有好多人在看他们。
　　还是好多女生。
　　“都是看卓戚的。”谢筱和景夕霁在后面缀着走一排，循着景夕霁的目光扫了圈天天都能看见的视线，“大多是高一的，刚开学还没太大胆子，就趁着饭点想和卓戚邂逅。”
　　“邂逅？”景夕霁又遇到了汉语难题。
　　“对啊。”杜煜柯压着步子退到景夕霁旁边，接话：“注目礼先看对眼，然后拐角邂逅遇到爱。多么浪漫的校园爱情啊！可惜——卓老板铁石心肠，甚至花钱买人挡桃花。啧啧啧，费劲啊费劲。”
　　经由杜煜柯嬉皮笑脸地一通说，景夕霁差不多理解了注目礼和邂逅的意思。
　　理解之后，他也像那些女生一样，从后注视着卓戚的背影。
　　当时在楼上往下俯视，景夕霁还没觉得卓戚有多高，现在他和卓戚不过几步的距离，卓戚的身高便非常直观的显现在他眼前。
　　他自己都要一米八，可他还是要扬点下巴，才能看到卓戚的头顶。
　　卓戚是怎么长这么高的？他会长到一米九么？他长一米九了得有多高的女生站他旁边才不显违和呢？杨柠雪肯定不太行，从后面看好像叔叔领了小侄女。不是说卓戚老，就是身高差不好看。
　　莫名思想越飘越没谱，安谣的劝话景夕霁一句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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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放学回到家，景夕霁第一件事就是躺床上放空。
　　还没放空多久，他的手机响起来，是远在国外他妈的关心电话。
　　说来有意思，在Z国闲暇了六七八三个月没有事，偏而到了景夕霁要去一高报道的前两天，家里大人都被工作缠了身。他爸先飞回了M国，他妈紧随其后，偌大的别墅里只剩景夕霁自己。
　　连个保姆都没有。
　　等手机响了半分钟，景夕霁才接听，懒懒Hello一声。
　　和自家妈妈说话，景夕霁习惯性说英语，刚说两句，就被他妈嚷嚷：“说中文！Quennel，用汉语普通话和我说话。”
　　“No。”景夕霁毫不犹豫拒绝，脸上尽是疲累，“I'm sooooo tired. I have speak Chinese all day。”
　　“听不懂，说中文。”
　　“……Bye bye. Good dream。”景夕霁连时差都懒得算，按照自己这边的黑天，道了个晚安，径自挂了电话。
　　他现在除了英语，不想再说一句中文。
　　汉语好难，非常、特别、无比难！！
　　可他还有语文作业要写，除了语文，其他科目作业也都是中文题目的。
　　景夕霁现在不禁自我怀疑，入学测试的卷子，真的是他自己读懂写的么？为什么卷子看懂了，作业题册那么难懂？！
　　晚自习两节课被不同科目老师占了讲课，景夕霁课间对着作业看题册，只觉都是鬼画符，尤其是语文，单个字认识，组合一起他就抓瞎。
　　课上听老师中文讲课，他都能听明白。课下看老师布置的作业题，他——
　　“Too bad。”景夕霁接了远在M国发小好哥们儿的电话，吐槽停不下来，“我感觉自己好像失忆了，甚至现在连作业都看不明白。”
　　“哈哈哈，那你的白卫衣小哥哥呢？”南风珏听得直乐。
　　“Just so so。”景夕霁有气无力，顺着南风珏的话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语。
　　对着一桌子看不懂的作业题，景夕霁此时此刻聊什么都没劲。
　　“你可以在手机上下载一个扫题软件，上面会有答案，你照着抄上去。至于语文——”南风珏看一眼时间，“我还有一个小时空闲，可以帮你看看。”
　　“你汉语倒是挺好。”景夕霁有点羡慕。
　　南风珏也不谦虚，朗声笑笑，“对啊，毕竟我的对象都来自Z国呢！”
　　翻个白眼，景夕霁把语文题给南风珏拍过去，然后手机开始下载南风珏推荐的扫题APP。
　　有好用的外挂在手了，十一点半景夕霁终于结束了今天的作业。
　　在南风珏的帮助下写完了作业，景夕霁准备洗漱睡觉，和要上课的南风珏说了再见。收拾书包到一半，随手翻翻英语习题册，景夕霁回想起来安谣整个下午的劝说。
　　要做英语课代表么？不做英语课代表的话，他会被安排什么其他职务？
　　语数英理化生政史地，九个科目里面，也就只有英语是他现在随时能用的强项。
　　胡乱思衬着，景夕霁又想到英语课上卓戚带头的鼓掌。
　　卓戚，卓老板……他干了什么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