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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馋祖宗 ...

  •   不是,老祖宗,怎么自己来了?

      我这也没请您啊。

      在宣布比赛结束的一刻苟行行已经跑得没影了,盛殊有些忧愁地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去跟人道歉解释,只见眼前突然降下一片阴影——原是祖师爷见他闷闷不乐,向他靠近了一步。

      “为什么不开心?我们不是赢了吗?”随道生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困惑。

      盛殊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先不谈这个,祖师爷您这大忙人怎么不请自……我是说,这点小事实在无需劳烦您亲临,毕竟杀鸡焉用牛刀不是?”

      细细听来,还颇有些咬牙切齿。

      盛殊也不敢明着骂祖师爷,只好假装恭敬地夸他是“大忙人”——祖师爷在上头忙不忙他不知道,但能干出这事多半是闲的慌。

      随道生过去生活在一个有话直说、说不来就打的暴力时代,自然听不懂盛殊话里的这些弯弯绕绕,非但没觉得小孩在阴阳他,还觉得挺有礼貌的,就是对他们在上界的生活有些刻板印象——“不忙,挺闲的。”

      盛殊:“……”更气了。

      气归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意气用事再把祖师爷给得罪了,他正想着要怎么委婉地跟祖师爷说让他不要再插手自己的比赛,场边的主持人却见这位选手久久不撤,净杵在赛场上跟召唤出的帅哥聊天,无奈拿起麦催促道:“盛殊选手,我们的工作人员马上要清理场地了,麻烦您和这位帅哥尽快离开,感谢配合。”

      盛殊这才发现场边人都几乎走光了,自己还碍着工作人员清扫,赶紧带着祖师爷离开了赛场。

      从赛场到休息区的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盛殊是在想着待会儿要怎么跟祖师爷说,随道生则是看到小孩在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善解人意地没有打断他。

      思考了几分钟,盛殊决定先试探一下祖师爷对比赛胜负的看法,如果祖师爷很在乎他们能否拿到好名次、为剑南门争光的话,自己就想办法把人给忽悠去做师弟师妹的助力;如果祖师爷不是很在乎的话,自己就实话实说好了。

      沪桥武馆除偶尔承接一些大型赛事外,本身就是一个对外开放的文化景点,有不少商家入驻,且大多分布在休息区。此时刚结束完一场比赛,休息区的人格外多,连椅子都不够坐。

      盛殊站在休息区门口环视一周,没看到有空位,便想着退而求其次找个人少点的地儿,正好瞄见有块靠柱子的空角落,打算开口请祖师爷移步过去详谈。

      “祖师爷,我看那有块地正合适,麻烦您……”跟我过去一下。

      他话没说完,却被一直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随道生拍了拍肩膀,他回头一看,祖师爷的视线正直直地瞧向一个方向,看上去兴味盎然。

      他也往那一瞧,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卖着狼牙土豆的铺子上,阿叔正在往盆中炸得金黄酥脆的狼牙土豆上撒料,看上去十分诱人。

      “那是何物?和你上次买给我的薯条长得颇为相像。”

      说到上次,盛殊想起这位还因为供品的事特意入梦找过自己,可见是个于吃上颇为讲究的人。

      “是差不多……可您不是不爱吃这些炸制食物?”

      随道生闻言,似是早有所料般叹息道:“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此事……我也想到你醒来怕是会记不清梦里发生的事,所以打算再当面同你说一回。”

      “几千年来,大差不离的供品我也着实吃得有些腻,能有些新鲜滋味尝尝我很欢喜。至于上次给出的笑杯,是我听坛春称这些食物为……小孩食物,活这么大岁数了竟还有些拉不下面子,抱歉。”

      盛殊:“……”

      破案了,原来不是自己耳背,这位是真喜欢,只是在晏师叔面前端着长辈人设而已……不过堂堂祖师爷都亲口给自己道歉了,自己难不成还斤斤计较?只能宽宏大量地原谅他罢。

      盛殊的心情好了,大方地去铺子那买了一份新鲜出油的狼牙土豆捧给随道生,热情道:“您吃吃这个,不会很辣。”

      “辣?是什么?”随道生仔细端详着手里这份冒着热气的土豆,猜测道:“是上面沾的这层红色粉末么?”

      盛殊故意卖个关子,“您先试试,试试就知道了。”

      随道生姿态优雅地拿起签子扎起一根放进嘴里,土豆外脆里绵,油炸过的香气弥漫在唇舌间,又被一种难以形容的刺激感给抢夺了味觉。

      这种舌尖发麻的感觉,就是小殊口中的“辣”吗?

      盛殊笑得像只小狐狸,得意道:“好吃吗?”

      祖师爷矜持地点点头。

      召唤符是能够把本体给请过来的,不同于从前在祠堂里吃供奉时只能吸食供品的“气”,空有味道而失了口感;这回却能真真切切地吃到嘴里,感受到了久违几千年的“色香味俱全”。

      有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祖师爷进食的姿态优雅速度却一点不见慢,转眼已经少了半包,他看了眼在一旁耐心等着他吃的盛殊,方才觉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让小辈看着自己吃独食这件事,也太失礼了。

      于是随道生轻咳一声,把剩下半包递过去,礼貌性地询问了一句:“小殊也用些?”

      盛殊本来是以一种上供的心态给买的,恭恭敬敬地没想染指,但既然祖师爷发话了,盛殊本着“长者赐不可辞”的心态,顺理成章地接下了:“好哇。”

      这回轮到祖师爷眼巴巴地看着了。

      盛殊沉浸在享用美食的快乐里,对老祖投来的视线全然不觉,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剩下半包,满足地舔了舔唇。

      一抬头,才发现祖师爷的神情有些……哀怨。

      干嘛呀这是,不是你邀请我的吗?

      盛殊心下有些无语,这祖师爷怎么又爱面子又护食的,他本想故意视而不见,但想想这位平日里只能在祠堂吃些毫无新意的鸡鸭鹅鱼,又莫名升起了种同为美食爱好者的怜悯。

      吃吧吃吧,欸,大馋祖宗。

      盛殊又给随道生买了个蛋烘糕和一杯抹茶雪顶,算着召唤符的时间不剩多少了,直接把人带到角落里,让祖师爷边吃边听他说。

      他先是故意做出一副卑微的姿态来:“……您也知道,我是一个药修,可能没办法在大比中拿到很好的成绩。”

      随道生此时还没摸清他的意图,自以为顺着他的想法说:“那小殊还需要我代打多少场呢?”

      盛殊闻言差点绷不住表情,有些尴尬道:“0场。”

      随道生:?

      盛殊假惺惺地恭维了起来:“……我那几位身为剑修的师弟师妹更需要祖师爷的一臂之力,他们若是胜出也更能体现我们剑南门的风采。”

      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但仔细一想出手的都是随道生,实际上并没有区别。

      祖师爷也不傻,听到这已然察觉出了盛殊的本意来,一时颇有些意外,但想想盛殊的性子倒也不稀奇,意味不明地戳穿道:“看来小殊并不想为我们剑南门争光呢。”

      随道生此言原本只想调侃一下盛殊的口是心非,却不料在盛殊听来着实有些吓人——祖师爷果然很在乎门派名誉吧。

      要跪吗?跪吧。

      盛殊膝盖一屈就要当场给祖师爷叩个头,随道生见状一愣,上前一步把人接在怀里,好笑道:“只是句玩笑话而已,不必行此大礼。”

      若当今时代还如从前那般,随道生或许还会对门派有一番期许,但修真界已衰弱至此,门派弟子切磋犹如小儿打闹,再谈名次荣誉也只是儿戏。

      盛殊这才放下了吊起的心,从随道生怀里站直:“……吓死我了。”

      盛殊怂怂的样子逗乐了随道生,他还挺想揉揉眼前那乌亮柔软的发顶,只是两只手里都还拿着食物,有些遗憾地作罢了。

      “怪不得方才我替你赢下比赛你还一副沮丧的样子,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盛殊摇头,有些无奈,“只是阴差阳错而已,不是祖师爷您的问题。”

      这也是事实,要不是他不想赢的想法独树一帜,正常选手有强大助力能帮自己过关斩将哪能不高兴的呢?

      就是不知道跟苟行行解释不通时,能不能再把祖师爷给请来给自己佐证一下?但这种把祖师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为一旦让盛老头发现自己估计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盛殊刚在心里吐槽完,恰好从洗手间出来的盛有乌一眼就瞧见了他——自然还有挡住他半个身子的随道生的背影。

      虽然盛有乌不知道盛殊请来的是何许人也,但肯定是剑南门的先祖,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先祖,再加上这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古风长衫,肯定也是有些年代了。

      故而他先给盛殊这小子使了个眼色,随后拱手恭敬道:“感谢先祖助盛殊一臂之力。”

      随道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若无其事地把袖子一抖,将两只手上的蛋烘糕和奶茶藏进宽大的广袖里,又把手往后一背,方才神情自若地转过身接话:“不客气。”

      盛殊见状差点没笑出声——祖师爷又端起来了。

      但这个有不敬先祖之嫌的眼神被盛老头眼尖地看到了,老头剜了他一眼,若不是有先祖在,估计当场就是一个暴栗了。

      盛殊这才假惺惺地扯出一个笑容,遵照师父的眼神暗示介绍道:“这位是……”

      他刚想说祖师爷随道生,但霎时间,有个坏主意又忍不住冒出了头,于是话锋一转道:“师父您刚给立了像的那位先祖。”

      刚给立了像的?那不只有……

      盛老头立马冷汗就下来了。

      “弟子盛有乌有眼不识泰山,请祖师爷见谅。”

      说到需要祖师爷“见谅”的事,总结起来得有好几桩:首先是没认出祖师爷——虽然客观上来说这不算他的失误;其次是替不肖徒弟盛殊的僭越之举道歉;最后是替自己把祖师爷这么个天人之姿的形象给塑成了老头子……怪不得祖师爷给过三回笑杯呢,不给阴杯就不错了。

      盛殊见老头难得这么心虚的样子,极力压了压嘴角上翘的弧度。

      随道生有些无奈,他自然是知道盛有乌给自己立像这事的,图也是看过的,结果也是自己给的,虽说不尽人意,但好歹也是有心,本来得过且过也就算了,偏盛殊又把这事提起了,一下就尴尬了起来。

      “无事,请起吧。”随道生温声道。

      盛有乌这才把弯了九十度的身子直起,又悄悄打量了眼随道生的脸色,见祖师爷神色温和,似乎真的毫无责怪之意,才稍稍松了口气。

      偏偏盛殊胆子大得很,贼兮兮地又插了句:“师父对他给祖师爷立的像可满意了,祖师爷有空可去我们文化长廊亲眼看看。”

      盛有乌一听这小子还在火上浇油也怒了,一气之下口不择言道:“不是你小子说的老点好老点有韵味?!”

      随道生:“……”

      盛殊:“……”

      “这个,祖师爷,请听我解释……”

      随道生笑得意味深长:“慌什么?这说的倒也是事实,谢谢小殊还给了我这老头不错的评价。”

      盛殊一时哑口无言,干脆闭上了嘴装死:“……”

      自己干嘛要贱这嘴呢?这下好了,两败俱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大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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