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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追寻 ...

  •   祁君曜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你说什么?”林瑾瑜刚取完蛊虫应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啊,怎么会跑到城里去了万宝阁,又怎么会不见了呢。

      可是房间空无一人,岛上也到处找不到人,祁君曜踉跄了身子,手扶着树才站住,他咬牙道:“找!都给我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众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会不会林瑾瑜只是在利用祁君曜,本打算利用他除掉了血手盟就走的,只是得知身上有蛊虫,所以才不得不跟着来到潋滟门,看他今天离开的方式,明显是早有准备,只是众人都不敢说。

      艳花觉得奇怪的是,按林瑾瑜的体质闻了那药至少要睡两个时辰的,怎么会醒得那么早。

      祁君曜当然也知道众人所想,连他自己也不禁怀疑,难道林瑾瑜的那些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都是为了骗他而演的戏?林瑾瑜曾多次说过,今晚会给他个惊喜,让他近日不要多过问,难道就是为了谋划离开吗,难道这就是给他的惊喜,呵,这确实够惊的。

      祁君曜不愿相信,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人找出来,当面问清楚。

      踏月回来时,吟风、折雪、艳花三人联手才拦住盛怒的祁君曜,祁君曜眼睛通红地瞪着踏月,半晌收回了手,转过身去道:“你走吧,我会下江湖追杀令。”

      踏月看着他的背影,悲痛道:“别,我,我只是……”他哽咽地说不出话,只好用悲切的眼神环视三人。

      “让踏月跟着一起吧,现在找到人要紧。”

      “你知不知道人去了哪里?有什么线索都可以说。”艳花抓着踏月的手臂道。

      “先把今日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踏月深吸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他今天看起来很冷漠,不想理我,在万宝阁换了衣服,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万宝阁的伙计已经都出去帮着在潭州城找人了,城门那里都会有人留意。”

      “我不敢回来,找着找着去了渡口那边,正好碰到祖老爷,他看我着急忙慌地就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说了之后,他说他好像见过。”

      “在哪里!什么时候!”

      “就在渡口,他正指挥伙计往船上装茶叶的时候,看到有人正在上船,看到他立刻转头走了,他觉得奇怪就多看了几眼,那人装束正好是万宝阁店里伙计的款式。”

      “那人去了哪里?”

      “上了另一艘小船,那船沿江而行,最近的停靠点是江城,还有……”

      不等他说完,祁君曜笃定道:“出发,去江城。”

      祁君曜闭了闭眼,不是说好一切结束之后,一起去江城的吗,为什么不等他。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六天中午时分赶到江城,由于并不确定船是否已经靠岸,祁君曜留了几人守在渡口,其余人去城中寻找,重点安排了折雪和踏月蹲守在月香楼,自己则带着艳花前往林府找林昭华。

      林昭华见祁君曜形容憔悴、站立不稳,暗暗心惊,一旁的艳花道来了来龙去脉。

      “你是说瑾瑜不见了?他从未出过门,唯一与他有关联的便是江城,放心,只要他来了江城,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线。”

      艳花抽出被林昭华不自觉抚弄的手,并一把将人推远。

      “你去休息片刻吧,自从林瑾瑜不见之后,你一刻也没合过眼,别等人找到了,你自己却撑不住了。”

      祁君曜摇头,转身就要接着去寻人。

      林昭华突然道:“若是找到人,你待如何?”

      “自然是打断他的腿,让他再也逃不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骗我,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让他再也……”话未说完,祁君曜却突然倒下,原来是艳花点了穴让他睡过去,林昭华配合默契地接住人。

      “他真的太累了,要是从前,他是不会分心被我点到的。”

      祁君曜这番话艳花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哪有人对仇人这个态度,别说打断腿了,林瑾瑜只要掉两滴泪,祁君曜连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将人安置在床上后,艳花不放心他,一直守在旁边,林昭华本想再细问,见此情景,也不好留下,自己带了人出去找。

      这些天祁君曜一直不敢睡,因为不需要做梦,他只要一闭眼,眼前就全是林瑾瑜的身影,笑的哭的,担忧的,生气的,冲他撒娇的,害羞讨好的,都会在片刻后变得冷冰冰,眼神厌恶地看着他。

      这是这些天来祁君曜第一次睡着,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眉头也一直皱着,时不时小声叫着林瑾瑜的名字,说些“别”“别走”“别离开我”的话。

      艳花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只能祈祷他们能快些将林瑾瑜找到。

      “瑾瑜!”凄厉渗人的叫喊让昏昏欲睡的艳花瞬间惊醒,却见祁君曜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额上的汗不停滴落,背上也是湿成一片。

      “做噩梦了?”

      祁君曜抹了一把汗,下地站好,看了艳花一眼,点了下头。

      他不是不想睡觉,是真的不能睡,睡着了就会一直做噩梦,刚才他梦到林瑾瑜还未到渡口,看到他站在岸边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冰冷的江里。

      呼吸渐渐平复下来,祁君曜很想去找人,可那个梦让他心有余悸,他怕那是老天爷给他的预示,他怕林瑾瑜不想见到他,他怕噩梦成真,只能急得在房间里踱步。

      等待天快黑时,潋滟门的暗卫阿七回来了。

      “找到了?”

      阿七摇头,祁君曜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他,”阿七嗫喏着,“林公子他……”

      “他怎么了?”祁君曜抓着他的衣领,“是不是你找到他了,但他不愿意跟你见我,是不是?一定是这样,他不愿意见我。”

      “不是,”阿七摇头,满脸泪水,“船家说,他们遭了水贼,他水性好,跑了,其他人,”阿七抽噎道,“都……都没了。”

      “你骗我,”祁君曜一把甩开阿七,身体摇晃着后退了几步,“一定是林瑾瑜让你说这话来骗我,他不愿见我,一定是。”

      “你与他才认识几天,怎么就听他的话,不听我的话了?”

      “门主……”看着神态好若癫狂的祁君曜,阿七不忍将残忍的真相再说一遍。

      祁君曜突然平静下来,他扯了扯嘴角,“我知……”后面的话还未来及说,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整个人轰然倒地。

      祁君曜感觉全身僵硬无比动弹不得,几个人用力才将他抬上床,他意识还清醒着,眼睛麻木地睁着却只能看到一堆模糊的光,他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却分辨不出来内容,这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吧。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死了,不知过了多久,祁君曜才重新能感觉到眼泪划过脸颊时留下的湿热。

      艳花松了口气,人还活着就好,刚才她真怕祁君曜跟着林瑾瑜一起去了。

      “阿七说得也不一定对,那船长说完就昏过去了,阿七并没有来得及跟他确认林瑾瑜是否就在船上,……也可能祖老爷就看错了,林瑾瑜根本没上船。”

      祁君曜有气无力道:“你先出去吧。”

      “……好。”

      艳花回头看了一眼,关上门,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祁君曜一动不动地躺着,麻木地对着房顶,除了偶尔眨动的双眼,几乎看不出他有活人的迹象。

      祁君曜眨了下眼睛,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明明林瑾瑜很期待和他成亲的,明明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为什么突然就一走了之,不是很喜欢写信吗?天天念叨着给林含章写,怎么连封诀别信都不肯给他留下。

      他有那么坏吗?他比林含章好很多吧,明明在他的照顾下,林瑾瑜比在林家胖了不少。

      难道不告而别就是给他的惊喜,那林瑾瑜未免太过残忍,不告而别,不告而亡,连尸身都不肯留下。

      连最后一眼都不给他看。

      林瑾瑜那么怕水,连船都不敢坐,为了离开他,却挤上一搜小船,江水一定很冷,要准备一桶热水,等他回来给他好好泡一泡。

      这么想着,祁君曜疼到麻木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向来潇洒肆意,觉得凭他的智慧、武功、魅力,天下没有他做不成的事,如今他却像十年前一般无能无助,他感觉心口仿佛被利剑捅穿,拔出时连同他的心一并扯走,心被揉捏撕扯,疼得他难以招架,但这副失了心的躯壳却动弹不得。

      只能在心里呼喊,神明啊,你将他跨越时空送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这样残忍地将他夺走吗!

      祁君曜双手捂脸,艳花在门外听到压抑的哭声。

      林瑾瑜和冯化吉在城外排了许久的队,不知为何今日入城盘查地特别严,二人都有些打退堂鼓,排到一半时,除了官兵,其他人都撤走了,二人松了口气。

      进城之后天都黑了,冯化吉提议直接找间客栈住下。

      林瑾瑜不肯,“我得去一趟月香楼。”

      冯化吉闻言震惊,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啧啧称奇:“看不出来啊,林兄还是个好色之徒,不过你这瘦了吧唧、精神不济的样子,进去一晚,明天还有命出来吗?”

      林瑾瑜哭笑不得,但也不好解释,只好央求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冯化吉一愣,“好说好说。”见鬼,比那楼里面男男女女加起来都好看,去了究竟是嫖的还是北嫖的。罢了,自己就送佛送到西,再看顾一下吧。

      二人在月香楼大堂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俩都饿得不行,便要了些点心和酒,坐了一会儿,酒上来了,冯化吉说什么都要拉着林瑾瑜碰一下,然后一杯接着一杯,林瑾瑜感觉肚子有些烧得难受,点心却久等不上来。

      他干脆站起身来。

      “你干什么?”

      “去茅房。”

      冯化吉嫌弃地摆手:“去吧去吧。”

      林瑾瑜在大堂闲逛了一会儿,他此行是为了找寸柔的遗物,寸柔现在若是活着,应该有四十岁了,她的姐妹应当也与她差不多,只是他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四十多岁还在接客的人。

      看他穿的寒酸,没有人来招待他,等他再绕回来时,冯化吉已经左拥右抱了,还要分他一个。

      林瑾瑜忙摆手,表示他还没找到茅房,冯化吉左手边的姑娘给他指了一下方向。

      “多谢。”林瑾瑜逃也似地走了。

      这下他直接走到了后院,这个时辰客人都聚在楼里,后院十分幽静,林瑾瑜走着,听到不远处有声响。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是一个人在月下洗衣服,那人也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一看,二人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棒槌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让二人回过神来。

      寸柔伸出手来,却又生生克制着没有上前,只是双眼含泪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十几年没见,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她的孩子。

      “娘!”林瑾瑜以前只觉得原主长相随了林含章,如今看到寸柔,才知道原主长得跟寸柔几乎一样。

      林瑾瑜本来只把寸柔当做原主的母亲,可见到她,自己身体里竟然迸发出非常强烈的感情,他情不自禁地扑过去抱住寸柔,一遍遍唤着“娘”。

      寸柔想到林含章说过的话,不敢与林瑾瑜相认,“我不是你娘,你娘她已经死了。”

      “你就是我娘,你也不要我了吗?”

      “也”字让寸柔心一疼,她摸上林瑾瑜粗糙的衣服,感受到衣服下瘦削的身体,止不住地心疼,“林含章,他对你不好。”

      “何止,他好几次险些害死我。”

      “他怎么能,他当初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待你。”当年林瑾瑜回到林家之后,林含章曾亲自来江城找她,说会告诉林瑾瑜他娘那日死在了林中。

      林含章许诺只要她不与林瑾瑜相认,就会对林瑾瑜好。

      林含章还说,母子相见之日,便是二人的死期。

      寸柔遵照与林含章的诺言不敢去打扰林瑾瑜,林夫人不许她死,让她日复一日困在月香楼后院从早到晚干着最辛苦的活计,以此来赎罪。

      她答应的都做到了,可他们为什么出尔反尔,磋磨她她认了,谁让她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可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林瑾瑜,看他的吃穿恐怕连林家的下人都不如。

      “不提他了,娘,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好。”寸柔抹了抹眼泪,含笑看着他。

      点心终于上来了,冯化吉狼吞狐咽了几块,这才想起林瑾瑜,这小子去茅房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吧。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余光扫到门口驶过一辆铁皮马车,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去茅房没找到人,冯化吉在后院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林瑾瑜的身影,他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挠头,忽然看到不远处掉落的一块白色布巾,冯化吉一眼认出那是之前林瑾瑜发烧时用来敷额头的,后来他好了也随身带着。

      布巾周围脚步杂乱,糟了!

      冯化吉运起轻功,跃上屋顶,朝着刚才马车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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