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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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临半梦半醒间，感知到有人闯进了他规则笼罩下的区域，并且位阶比他高，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匆匆套了件外套就准备下楼查看情况。
一推开门，一楼的挑高设计足以让他将客厅和餐厅的状况尽收眼底。客厅里，风维清正和一个女生相谈甚欢，两个人背对着他蹲在落地窗前，脚下是一排盆栽。那人生着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发尾挑染深棕，正伸手扒拉盆栽里的土。
“……我是不是该换保水性好一点的土？”
“还可以，不算太干，不换也行。这两个喷管不错，有没有链接？”
“呃……前辈，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要的话，这个先拿去用用看？”
两个人的闲聊飘到二楼，江临的心脏顿时落回嗓子眼。原来是维清的老熟人兼老前辈，好，警报解除。
他打了个哈欠，正打算钻回去睡觉，就听到西泽尔的房门也开了。
西泽尔探了个头出来，他睡的客房正好在二楼拐角，视野受限。他揉了揉眼睛，问：“好热闹，谁来了？”
楼下的两人停下了交谈，埃琳娜·卡尔文问：“这位就是你们在阿杰梅尔-3上遇到的小朋友吗？”
风维清料想她是从谢伊那里听来的消息，点头：“嗯，他叫西泽尔。”然后抬头对趴上二楼栏杆的西泽尔介绍，“这位是埃琳娜·卡尔文。”
出乎她意料地，西泽尔打招呼道：“卡尔文前辈，久仰。”
凭她这几个月的了解，西泽尔说久仰，绝对不是客套话。
埃琳娜：“你听说过我？”
“联邦一级能力者，木系土系双方向，达奥大战中的大功臣，即便在公共星域您的名字都如雷贯耳。”西泽尔回答，他直起身，“那容我先告辞……”
他还没睡够呢。
“等一下，”风维清叫住他，“我和埃琳娜要出门买菜，你晚上准备烧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带的吗？”
西泽尔思考了一会：“和前天晚上差不多吧，唔，多买点香料，麻烦前辈了。”
说完，他就转身回房，反倒是江临已经穿戴整齐“噔噔噔”踩着楼梯冲下来：“等等我等等我，我也要去！”
风维清只觉得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当即应下：“哎好，那你去吧，记得刷牙洗脸，我就先回去躺——”
“躺什么躺，不是说好要多出门走走的吗？”埃琳娜拽了拽她的袖子，风维清连忙举手作投降状，“报告，我昨天刚出过门。”
埃琳娜不为所动：“你血糖都过高了，再窝家里就太不健康啦。”
风维清一噎：“等等，我什么时候高血糖的？我对费德里克前辈发誓，我的血糖绝对在正常范围！”她并拢二指直冲着天花板，心里不住纳闷。
是谁乱传谣言？
对这个问题，她心里也差不多有人选，毕竟联邦里知道她血糖上升又和她有仇的人屈指可数，可是散布她血糖高的消息又有什么用呢？闲得慌吗？闲得慌干嘛不来和军委作年终汇报？
“嗯？不是听说你们师的体检……”埃琳娜同样纳闷，但说到这里，她也反应过来，“哎呀，小道消息害人呐。”
哦，原来是道听途说……风维清在心里点了点头，话题又转回出门上：“所以我能不能……”
“那也不行。”埃琳娜笑眯眯地回绝她的申请，“我们约好要一起去的，小江临只是顺路一道，食言可不好吧。”
江临这会儿已经一阵龙卷风似的转进卫生间又转了出来，精神抖擞站在门边，一副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风维清一看，这龙居然已经换好了鞋子，发现她看过来，还和埃琳娜同一战线：“走嘛走嘛——”
风维清：“……”
她最终还是跟着出了门，既不是因为被另外两人说服，也不是自己想逛街，纯粹是因为埃琳娜和江临都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如果没人管，这两人一时兴起、放飞自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把大半条购物街搬回来都不是不可能。
埃琳娜还好说，她们家有钱，但我存款没那么多啊，而且又是黑户，退役后工作不好找，还得指望存款过活呢……思至此，风维清不免叹了口气。
斯普兰德的购物场所主要集中在卫星上，但考虑到他们这次只是出门买个菜，为了省力和避免不必要的开支，风维清带另外两人去了离她家和埃德蒙家最近的购物中心，进门便直奔超市，力求速战速决，不给那俩人走马观花冲动消费的机会。
购物中心已经换上了新年限定款皮肤，随处可见大红色的装饰，大小各异的鞭炮筒三两成群窝在墙根和各种拐角。风维清看着这一幕，更觉奇怪——联邦又没有年兽传说，从哪知道的这些习俗？该夸他们至少没有把中国结也照搬过来吗？
其实没被搬过来的不只有中国结，还有《恭喜发财》。春节没在超市里听到这首歌，风维清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但埃琳娜和江临就没这种感觉，进了商场就和鱼回到了大海一样自在，也和鱼一样一不留神就无影无踪。风维清只低头看了一眼西泽尔和埃德蒙老师发来的清单，再一抬头，两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一个两个的，是都无师自通了空间异能吗？
风维清做了个深呼吸，把埃琳娜和江临拉了个群聊，在群里打字问：“你们在哪？”
江临：“零食区呀！我们买点回去吧！”
随后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风维清：“……你不怕饼干掉渣？”
江临：“不要饼干，我们买点糖吧，还有巧克力和果干，你们人类是不是过年要买年货？”
“可是年货也不全是零食啊……算了，你看着拿吧，称个四五斤，别全买同一种。”风维清刚发出去这段话，江临立刻回了个表情包，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她揉了揉眉心，而埃琳娜的消息姗姗来迟：
“我在花花草草这边~你要买点肥料回去吗？我看有几个还不错。”
风维清眯着眼睛望向超市一角，郁郁葱葱的植物叶片间，果然能看到一个浅棕色的脑袋晃来晃去，最后颤颤巍巍举起一盆植物——没丢就行，她叹了口气，提醒：“前辈，这家超市不支持物流外送，买了盆栽得自己扛回家的。”
她记得刚才埃琳娜手里那盆……树，个子挺大来着，想必不会轻到哪里去。而就购物清单上那堆东西来看，她和江临大抵分不出手帮忙。
埃琳娜回了一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有心无力啊前辈，对不住了。风维清关了聊天窗口，继续对着清单找东西：春联不用买，家里前年买的红纸和墨都还没用完，托西泽尔带过去就行，她可以当堂写，“福”字也是一样。蔬果可以放心交给埃琳娜去买，在看植物这方面没有谁比她更权威——木系一级能力者、植物学博士，农学博士在读。剩下就是各种肉类和香料……怎么还有沙拉酱？这是谁的部将？
沙拉酱和她大眼瞪小眼，对这个问题也一知半解，因此没张口回答。
斯普兰德寸土寸金，就连工业用地都拼尽全力才得以在这颗行星上保留一席之地，而农业的单位土地利用效益实在太低，远远无法承担昂贵的地租，只得另寻他处。
这也造成一个问题：斯普兰德本身养不活那么多人，必须依靠其他星系输送食物才行。
好在长途运输在能力者的帮助下不成问题，虽然不及现宰现摘的新鲜，但肉菜运输过来也不至于腐坏。不过埃琳娜依旧不满意，站在货架前长吁短叹，不知道的还以为架子上摆的是她的作业：
“糊涂啊，这些菜摘下来的时候就熟透了，也没有及时预冷，你看这颗，本来可以更新鲜的。”
风维清依言凑过去看，没看几眼又面色凝重地缩回脑袋，什么都没说，只把双手提着的袋子掉了个个儿。
她完全看不出埃琳娜手里那颗菜和别的有哪里不同，叶子够绿，不软，看着挺新鲜的啊？
而埃琳娜没在意没得到回应，心痛地把菜送回原位，满心满眼都是货架上的菜。风维清不免叹了口气，“物以群分人以类聚”果然不是乱说，她算是明白了，能和谢伊玩到一块儿去的，必然在某些方面有共同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乌鸦嘴又在发力，等他们扛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敲开卡佩家的家门，门后赫然站着谢伊。
“这么多啊！”
埃琳娜把手中的袋子往前一递：“知道多还不帮忙，你属木头的？赶紧塞冰箱里去！”
风维清紧跟着她进门，四下张望：“我老师呢？”
“地下室找锅碗瓢盆呢，”谢伊龇牙咧嘴拖着购物袋往厨房走，边挪动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啊，这么沉！”
“有多沉？”
谢伊没走几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格兰普斯从旁边冲了出来，甩了甩手，几点水珠飞溅：“来来让我试试，咱俩换换，你去把碗洗了。”
……难怪两手都是水。风维清看着这两个人为了不洗碗大呼小叫抢袋子，露出一个“没眼看”的表情。费德里克也被这动静引出了厨房，从墙厚探出脑袋，看猴似的看了一会，一指玄关：“他们手上还有。”
埃琳娜已经换完了鞋子，大步流星从两个心理年龄不详的成年人身边走过去：“别管他们，他们就是不想干活——味道好大！”
空气里弥漫着墨的味道，离远了还好，一旦凑近，酸味就会攻击鼻腔。卡佩家客厅茶几上正杂乱地摊着笔墨纸砚，地上还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张写过的红纸，风维清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扶着江临的肩膀往边上一扭：“脏，别看。不是，这谁写的啊？”
怎么能写得像狗爬……
西泽尔正端着一口大锅从地下室走上来，闻言，苦哈哈地指认犯罪嫌疑人：“谢前辈和格兰普斯，劝过了，没劝住。”
风维清：“……”
真是毫不意外呢。
埃琳娜直言不讳丢出一句“真丑”，门口两个险些大打出手的人立刻同一战线，你一言我一语地抗议，两个人喊出了一个排的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