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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right moon ...

  •   花轿内,秦姝端坐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擂鼓般的巨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轿帘外,侯府管家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不低:“夫人,请下轿。”

      秦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手,搭在了轿门框上。

      她借力起身,厚重的嫁衣裙摆扫过轿厢底板,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响,在空气中格外清晰。每一步踏出,都像踩在虚浮的云端。

      脚落在坚实的青石地面上,却丝毫无法冷却她心头的惊涛骇浪。视线被沉重的销金盖头牢牢封锁,眼前只有一片无边无际,象征着喜庆却更像囚笼的暗红。

      她能感觉到光线似乎亮了些,空气里浮动着深沉凛冽的气息——是名贵木料的沉郁冷香。

      两个同样穿着崭新却毫无喜气衣裳的婆子,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她的手臂,引着她向前。

      她们的手劲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仿佛押送的并非新嫁娘,而是什么待审的重犯。

      周围安静得可怕,仿佛整座侯府都在屏息凝神,窥探着这个被强行塞进来的“嫡女”。

      她被转过回廊,迈过高高的门槛。每一次抬脚,每一次落脚,都像在丈量通往未知深渊的距离。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

      “夫人,到了。”一个婆子开口,随即松开了手。

      光线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了部分,显得有些幽暗。她孤零零地站着,盖头隔绝了一切,只有自己紊乱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漫长得令人窒息。

      那截断弦的触感仿佛烙印在掌心。她一遍遍回想管家那七个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是他吗?那个站在灯火阑珊处的少年将军?他……怎么会知道琴弦?难道……

      “吱呀——”

      一声门的转动声,打破了沉寂。

      脚步声。

      极其沉稳,极其清晰。

      靴底敲击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规律而冷硬的“嗒嗒”声,不疾不徐,却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他来了,那个活阎王。

      镇北侯,傅云峥。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她面前不到三步的距离,稳稳停下。

      秦姝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高大身影投下的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没有预想中的呵斥,也没有冰冷的审视。

      秦姝能感觉到两道目光,穿透厚重的红绸,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缓慢而仔细地扫过她僵硬的身姿,扫过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扫过她被迫低垂的脖颈……像是在无声地丈量意外落入手中的物品。

      就在秦姝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指节修长而分明,骨节处带着长期握持兵器留下的,磨不去的粗粝厚茧,手背的筋络微微隆起,蕴含着沉稳的力量感。指甲修剪得很短,边缘干净整齐。

      指尖终于触到了盖头边缘冰冷的金线刺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毫无征兆地响彻了侯府的夜空!

      惨白的电光如同狂舞的银蛇,将整个幽暗的新房映照得亮如白昼,傅云峥的手收了回去。

      新房里,只剩下她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

      “秦家的嫡女?”傅云峥声音微微停顿,“胆子,似乎小了些。”

      那“嫡女”二字,被他刻意咬得清晰无比,尾音微微上扬。

      他或许定知道了什么。

      这声音……分明与记忆中三年前上元夜,那灯火阑珊处,低沉含笑的赞叹——“此舞只应天上有”……重合了!

      傅云峥!那个少年将军!

      所有的线索在秦姝混乱的脑海中瞬间串联。

      管家那句“琴弦伤人,该换新的了”——他知道牡丹宴上琴弦断裂的真相,他知道是她,他认出了她。

      或者说……他一直在看着她?

      那他娶“秦家嫡女”……根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指向,指向她这个被藏在角落里的庶女。

      为什么?

      三年前的一面之缘?还是那场早已被尘封的舞蹈?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背上强娶嫡女的恶名。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她甚至忘记了挣扎。

      傅云峥似乎并不急于得到她的回应,也全然不在意她此刻内心震惊。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如同掌控一切的猎手,耐心地观察着掌中猎物。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新房内,烛火在突如其来的穿堂风中剧烈摇曳。

      秦姝自己掀了盖头。

      那冰冷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嫁了进来,”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无论你是秦嫣,还是……”

      他的话语在这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秦姝的心跳也随之漏跳了一拍。

      “……都只是我傅云峥的夫人。”

      “夫人”两个字,被他咬字咬的很重。

      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替嫁,他甚至……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并非秦嫣。

      侯……侯爷……” 一个艰涩的声音从她唇中挤出。

      她想辩解,想否认,想质问他是如何得知,但所有的话语涌到喉咙,只剩下徒劳的喘息。

      傅云峥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向紧闭的房门方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都退下。”

      “是,侯爷。” 门外传来管家和婆子们的应诺声。

      随即,是几道脚步声迅速地远去,消失在回廊尽头。

      新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秦姝只觉得呼吸更加困难。

      傅云峥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醇厚,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秦姝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秦姝。”

      “新婚之夜,”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秦姝的内心,“又是断弦……又是替嫁的,这难道就是你们秦府的贺礼?”

      傅云峥的话语微微一顿,如同无声的审判:“这份‘贺礼’,倒是别致。”

      秦姝身体僵硬,脸颊血色褪尽。唇瓣被自己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崩溃之时。

      “夜深了。” 傅云峥的声音再次响起,依,他微微侧身,目光似乎掠过她。

      “夫人,” 那两个字被他咬得清晰而缓慢,“早些安歇。”

      话音落,他甚至没有再看秦姝一眼,颀长挺拔的身影径直转身。

      “吱呀——”

      门被拉开,傅云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地一松,巨大的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秦姝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冰冷的紫檀木桌沿,指尖触到的木料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跳动着,撞击着肋骨。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肌肤上,她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那句“早些安歇”,平静得如同例行公事,但秦姝知道,自己终究被困在这深宅里了。

      她站起身,环顾这间被布置得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陌生的新房。

      红烛高烧,映照着墙上巨大的双喜字,鲜艳刺目,空气里残留的、属于傅云峥的凛冽气息。

      这里是镇北侯府。是那个活阎王的巢穴,而她,秦姝,一个冒名顶替的庶女,带着算计嫁了进来。

      新婚之夜便被彻底看穿,如同剥光了所有羽毛的鸟雀,被随意丢在了这华丽的囚笼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挪到床边的,冰冷的床沿透过层层嫁衣传来寒意。

      她没有躺下,只是蜷缩在床角最阴暗的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雕花床柱,她将脸深深埋进冰冷的膝盖间,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只剩下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

      那声音,如同命运的倒计时。

      –

      秦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个漫长而冰冷的夜晚的。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恐慌和绝望中浮浮沉沉,如同溺水之人,偶尔被窗外滴答的水声惊醒,旋即又陷入更深的噩梦。

      当第一缕惨白的天光,艰难地挤进这间华丽却冰冷的新房时,秦姝才猛地从那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她僵硬地动了动脖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带来的酸痛席卷全身。

      刺目的光线瞬间涌入眼帘,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吱呀——”一声极轻的推门声响起。

      秦姝猛地一惊,警惕地看向门口。

      一个穿着浅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年轻侍女,低着头,脚步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盆沿还搭着一条崭新的,雪白的棉帕。

      她似乎没想到新夫人已经醒了,而且盖头也已自行掀开,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迅速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垂到胸口,声音细弱蚊蚋:“夫……夫人,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洗。”

      “夫人”这个称呼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秦姝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带着畏惧的陌生侍女,昨夜傅云峥那句冰冷的“我傅云峥的夫人”再次在耳边回响。

      她不是秦嫣,她是秦姝。一个被强行塞进这侯府、连身份都被剥夺的替身。

      “你……”秦姝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是谁?”

      侍女似乎被她沙哑的声音惊了一下,身体微不可察地瑟缩,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游丝:“奴婢……奴婢叫青黛,是管家分派来伺候夫人的。”

      青黛,很陌生的名字。

      秦姝沉默地看着她,青黛始终不敢抬头看她,只是端着铜盆,保持着恭敬却疏离的姿态,身体微微绷紧,仿佛随时准备应对责难。

      这府里的下人,恐怕早已听闻这位“新夫人”的来历,以及昨夜并不愉快的开始,畏惧和观望,是必然的。

      秦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

      她不能乱,至少,不能在下人面前失态。她缓缓站起身,长时间的蜷缩让她双腿发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放那儿吧。”她指了指梳妆台前的绣墩,声音努力维持着一丝平静,尽管依旧沙哑。

      “是。”青黛如蒙大赦,连忙将铜盆放在绣墩旁的小几上,动作麻利却依旧带着拘谨。她垂着手,恭敬地退到一旁。

      秦姝走到铜盆边,冰冷的清水映出她憔悴苍白的脸,眼下是浓重的青影,脸颊上那道被庚帖刮出的红痕已经消了些,但依旧明显。

      她捧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寒意瞬间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拿起雪白的棉帕,用力擦拭着脸颊,仿佛要擦去昨夜所有的屈辱和狼狈。

      青黛安静地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扫过新夫人,那张脸……即使憔悴苍白,也难掩惊心动魄的美丽,眉宇间带着一种清冷疏离的气质,与传闻中艳光四射,骄纵张扬的秦家嫡女似乎……不太一样?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立刻垂下眼,不敢再看。

      简单的梳洗后,秦姝看着镜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乌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疲惫,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把桃木梳,开始梳理长发。

      青黛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小声询问:“夫人……可要奴婢为您梳妆?”

      “不必。”秦姝的声音很淡,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冷。她现在不需要任何靠近,任何审视的目光都让她如芒在背。她只想一个人待着,理清这混乱的局面。

      青黛立刻噤声,又退回了角落。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有秦姝梳理头发的细微声响。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是昨夜那个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夫人,侯爷吩咐,请您移步书房用早膳。”

      秦姝梳头的动作猛地顿住,桃木梳齿卡在了一缕发丝间。

      傅云峥……昨夜那般离开,今晨竟要她去书房一起用膳?他到底想做什么?

      秦姝搁下桃木梳,指尖冰凉,镜中的女子脸色依旧苍白。
      但既然已被看穿,既然无处可逃,那便只能面对。

      “知道了。”她开口,声音依旧微哑,却竭力维持着平稳。

      青黛悄无声息地上前,想要为她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襟,却被秦姝一个细微的侧身避开。

      “不必跟来。”她起身,目光扫过铜盆里微微晃动的水面。

      推开新房沉重的门,清晨微冷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后泥土和草木清洗过的清新气息,稍稍驱散了心头的窒闷。

      管家早已候在廊下,依旧是那副恭谨而平板的表情,微微躬身:“夫人,请随老奴来。”

      他引着秦姝,穿过曲折的回廊,走向侯府更深的腹地,一路上,唯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间回响。

      书房的院落独立而幽静,青砖黛瓦,院中植着几株苍劲的古松。

      书房的门敞开着。

      管家在门前停下脚步,再次躬身:“侯爷在里面等候,夫人请。”

      秦姝在门槛前微微顿足,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步迈入

      傅云峥就坐在临窗的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
      他并未穿着昨日的玄色婚服,而是一身深青色常服,领口与袖口绣着暗色的云纹,质地看起来柔软,却依旧掩不住衣料下挺拔如松的身形和那股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场。

      晨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线条冷硬分明,下颌绷紧,鼻梁高挺,眼睫低垂,正看着手中摊开的一卷文书。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立刻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书卷上,只是极淡地说了句:“坐。”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书案对面,设着一张梨花木椅。椅前的小几上,已经摆好了几样清粥小菜。

      秦姝依言沉默地走到椅前坐下,她的姿态尽可能维持着端庄,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她不敢多看傅云峥,目光垂落,落在自己面前那碗熬得糯软的白粥上。

      米香清淡,却勾不起她丝毫食欲。胸腔里那颗心,依旧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着,在这过分安静的书房里,声音大得几乎震耳欲聋。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傅云峥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微沙响,和他沉稳均匀的呼吸声。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手头的公务里,将她晾在了一边。

      傅云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拾起了银箸。

      “府里的厨子,是旧宫出来的老人,手艺还过得去。”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却并未看向她,而是夹起一箸清爽的笋丝,“尝尝。”

      秦姝指尖一颤,不得不拿起面前的银匙,舀了半勺白粥,送入口中,米粥温热糯软,入口即化,她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动作,都感觉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侯府规矩不比秦府散漫。”傅云峥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如同在陈述既定事实,“既入了府,一切需得按侯府的章程来。一应起居用度,自有管家打理,若有短缺,直接告知他便可。”

      秦姝低垂着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微。

      “平日若无他事,不必出府。”傅云峥夹起一块水晶糕,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禁令,“府中东北角的园子景致尚可,若觉闷了,可去走走。”

      傅云继续道:“母亲常年静养于后宅佛堂,不喜打扰,寻常不必前去问安。”

      秦姝依旧沉默地点头,关于这位深居简出的侯府太夫人,她略有耳闻,据说体弱多病,早已不理世事。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突然,傅云峥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秦家的‘嫡女’,平日在家中,也需暗藏利刃,方能安寝么?”

      秦姝握着银匙的手猛地一抖,匙尖撞在碗壁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她猛地抬起头,第一次真正对上傅云峥的视线。

      他不知何时已放下了银箸,正看着她。那里没有戏谑,没有嘲讽,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值得探究的寻常事。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预先想好的所有说辞,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视下,都显得苍白可笑。

      傅云峥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的目光从她骤然失血的脸上缓缓移开,落向她面前几乎未动的清粥,仿佛刚才那问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喝了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既入了侯府,那些不相干的东西,便都收起来罢。”

      不相干的东西……是指她秦家庶女的身份,亦或是……别的什么?

      他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三朝回门之礼已备妥。”他看着她,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届时,我与你同去。”

      三朝回门?同去秦家?

      秦姝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银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他要和她一起,回那个将她如同物品般丢弃出来的秦家,以镇北侯的身份,带着她这个冒牌货,去面对嫡母和嫡姐可能存在的怨愤?

      这哪里是回门?

      这分明是……另一场审判。

      他究竟想做什么?是要亲眼看着她在秦家人面前如何狼狈?还是要借此向秦家宣告什么?

      傅云峥似乎已将该说的话说完,不再看她,重新拿起了那卷文书,目光垂落,淡淡道:“用膳吧。”

      阳光依旧明亮,书房内墨香与松香清冽。对面的男人神情专注。

      她看着面前精致的粥菜,再也无法下咽,袖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那细微的刺痛,是此刻唯一真实的感觉。

      这场早膳,无声的刀光剑影,比昨夜赤裸裸的对峙,更令人胆寒。

      他轻描淡写,却已将她牢牢钉死在这“侯府夫人”的位置上,前路后路,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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