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故事[短篇合集]》雾江卿上

3、学乖

　　我上学那会儿是真不爱念书，教室后门那块地都快被我踩包浆了。班主任一扭头写板书，我立马猫腰溜出去，网吧老板见我比见亲儿子还勤。

　　后来班里转来个叫周予安的，名字听着挺乖，人长得也白净，就是管得宽。老师把他塞我旁边坐，他第一句话就皱着眉头：“你数学卷子怎么全空着？” 我跷着二郎腿：“怎的，要给哥补课啊？” 他还真点头：“对，从今天开始。”

　　我真服了。零食塞他抽屉里，他给我换成精编习题册。凑钱买条好烟递过去，他直接上交德育处。最后我撸袖子：“打赢我再多管闲事！” 他说：“打架就违反校规。” 仔细想想，已经背了两个处分了，再搞一个真得完蛋……算你狠。

　　结果周三翻墙去网吧，刚落地就被七个人围了。带头的黄毛我认识，上周在篮球场被我盖帽盖急眼了。我心想完犊子，撂倒两个还行，七个真够呛。正挨闷拳的时候，墙头突然有人跳下来，周予安那小子抱着两本五三，他先把书包甩树上挂好，然后一脚踹翻黄毛。真的，我血糊住眼睛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反正三十秒后地上躺了七个哼唧的。

　　我扶着墙喘气：“你他妈早说这么能打啊？” 他捡起五三拍灰：“现在能回去背《滕王阁序》了吗？”啊 ……行吧。

　　后来我奶茶他保温杯，我漫画他英语卷子，就这么稀里糊涂混成了连体婴。某天我咬着笔头背元素周期表，突然发现他睫毛在夕阳底下特别长。 “看题。”他用尺子敲着书，“氢原子质量数是多少？” 我脱口而出：“你睫毛怎么长的？” 说完我俩都愣了。

　　月考快到了，这小学霸彻底疯了。直接把我拽他家书房，还把我攒的网吧钱全换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我捏着那摞能砸死人的练习册，眼泪往心里流，我的游戏点卡，我的肥宅快乐水啊！

　　周予安把我按在书桌前强制讲数学题，讲得那叫一个投入。

　　我走神的时候，看到他喉结，突然这厮凑近，呼吸喷在我耳朵上：“再看就把三角函数抄一百遍。”

　　我他妈……他绝对故意的！平时装得人模狗样，原来是个白切黑！

　　我恶向胆边生，在他又低头画辅助线时，突然捧住他脸就亲了上去。

　　世界安静了，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松开手，咳了两声：“那什么……你脸上有蚊子。”

　　他没生气，反倒笑了：“行，亲都亲了，那这次月考给我考个90分出来。”

　　……操。我连夜把练习册啃了的心都有。

　　成绩单下来我傻眼了，91分。操，老子这辈子数学头回及格，我攥着卷子手都在抖，周予安这厮居然只是淡淡看了眼：“嗯，有进步。”

　　不是，这就完了？说好的狂喜呢？说好的摸头杀呢？！

　　结果放学就被他拎去他家书房。我扒着门框哀嚎：“都及格了还补？！” 他单手就把我拽进来：“91分，还很骄傲？最后大题步骤分全扣光了，补，必须补！” ……他妈的他到底什么时候去教师办公室偷看我卷子的！

　　我趴在书桌上装死：“真学不动了大哥，现在撒泡尿都能想到二次函数。” 他突然捏着我后颈把我拎起来，呼吸喷在我脸上：“那换个方式学？” 我脸红了，炸毛：“你又想干嘛？！” 他却只是往我嘴里塞了颗巧克力：“奖励。继续。”

　　淦。这人怎么打一棍子给颗甜枣的套路玩这么溜？但我确实咬着巧克力又吭哧吭哧算了半晚上题。有时候算烦了真想翻窗逃跑，可看见他垂着眼睫给我划重点的侧脸……算了，跟着学霸混，有肉吃。

　　现在各科老师见我都笑眯眯的：“最近进步很大啊！”班主任拍着我肩膀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表面憨笑，心里骂娘，你们是没看见周予安这逼每天晚上怎么按着我啃的！

　　表面上？表面上他永远是年级第一的模范生。

　　谁他妈能想到这人在我家书房门一关就把我抵在书架上亲？还咬我耳朵说“这道题再错一次罚一次”。

　　最绝的是上周月考，我数学破天荒考了102。这厮在走廊碰见我，居然当着全班面递给我一盒牛奶：“继续保持。”结果我低头一看，盒子上拿红笔写着“今晚来我家”。

　　我手一抖牛奶差点掉了。年级主任正好路过，笑着对周予安说：“同学之间就该这样互帮互助嘛！”

　　周予安推推眼镜，笑得那叫一个纯洁：“应该的，老师。”

　　……装，继续装。我今晚非把他那副金丝眼镜扯下来不可。

　　结果晚上我真去了。门刚关上他就把我按在墙上，眼睛暗沉沉的：“牛奶好喝么？”我嘴硬说太甜了齁得慌，他低头就咬我锁骨：“那换点咸的。”

　　等被推倒在床上时我才发现不对劲，说好来讲题的！这厮单手就把我牛仔裤扣子解了，还他妈边亲边笑：“三角函数不会解？我教你解别的。”

　　操！他手指凉得要命，激得我直抖。我想踹他，脚踝却被他攥住了。

　　最后我喘着气骂他衣冠禽兽，他居然还有脸用鼻尖蹭我汗湿的额头：“嗯，只禽你。”

　　第二天早自习我困得直栽头，这混蛋在桌下偷偷捏我手指，表面还在大声领读《劝学》。

　　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