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做了小妾》梧桐下的雨

31、第三十一章 冯保

　　泉州港的海风还未吹到京城，无雪已在书画铺的密室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博弈。她将泉州港地图平铺在紫檀木桌上，指尖划过“三号码头私仓”与“四海商会分号”的标记，脑海中反复推演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海龙号的靠泊时间、护卫的换班规律、库房的地形结构，甚至连分号掌柜吴三可能设下的毒阵，都一一纳入考量。

　　“将军，若我们直接派人劫走账册，四海商会定会立刻追查，甚至可能惊动摄政王。”雷震站在一旁，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语气中带着担忧，“而且泉州港是他们的地盘，一旦陷入包围，我们的人怕是难以脱身。”

　　无雪点头，她早已考虑到这一点。直接劫册风险太大，不仅可能暴露北境武林盟的存在，还会让张承恩提前警觉，销毁更多罪证。她需要一个更精妙的计划，既能拿到账册，又能将自己彻底摘干净，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我们分两路行动。”无雪拿起两支不同颜色的笔，一支在地图上画了个“鱼”形标记，一支画了个“龙”形标记，“计划一，江湖线，代号‘惊鱼’，由武林盟负责；计划二，宫廷线，代号‘烛龙’，由我来对接。

　　雷震凑近地图，看着两个标记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惊鱼’与‘烛龙’，具体该如何行动？”

　　无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份“黑旗帮”的资料。黑旗帮是东南沿海活跃的海盗团伙，以劫掠商船、制造混乱闻名，与四海商会素有仇怨。“第一个计划的核心，不是劫册，而是制造混乱。”她指尖点在“鱼”形标记上，语气坚定，“让武林盟的高手伪装成黑旗帮海盗，在海龙号卸货入库的关键时刻，于分号库房外发动突袭，动静越大越好，吸引所有护卫的注意力。”

　　“不劫册？”雷震愣住了，“那我们如何拿到账册？”

　　“账册自有其他人去拿。”无雪笑了笑，拿起那支画“龙”形标记的笔，“这就是计划二的作用。我们需要借助皇帝的力量，让皇城司以‘稽查走私’为名，突袭分号库房。届时，海盗制造的混乱会分散护卫的兵力，皇城司就能‘顺理成章’地找到账册，而且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所有人都会以为，是黑旗帮与四海商会火并，皇城司只是恰巧介入。”

　　雷震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头：“可如何让皇帝相信四海商会藏有重宝，并且及时派皇城司前往泉州？”

　　“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传声筒’。”无雪的目光落在一份宫廷官员的卷宗上，最终停留在“冯保”的名字上。

　　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近臣之一。他出身贫寒，靠着一手好字和谨慎的性子，从底层小太监一步步爬到秉笔太监的位置。可很少有人知道，他与摄政王赵弘之间，藏着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恨——当年提拔他的老太监，因得罪摄政王，被诬陷“贪赃枉法”，最终死在天牢中。自那时起，冯保便暗中积蓄力量，等待着向摄政王复仇的机会。

　　无雪之所以选择冯保，不仅因为他与摄政王的旧怨，更因为他急于在皇帝面前立功。近年来，冯保虽得宠，却始终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若能借此机会查获一桩“关乎国本”的大案，定能巩固他在宫中的地位。

　　“冯保此人，心思缜密，且对宫内规矩了如指掌。”无雪将冯保的卷宗递给雷震，“要让他相信密信的真实性，必须在细节上下功夫。首先，密信的笺纸必须是泉州地方官员专用的‘泉纹笺’，这种笺纸用泉州特有的泉水浸泡制成，纸上有淡淡的水纹，难以伪造；其次，语气要模仿地方官员的谨小慎微，既要点明事情的严重性，又不能说得太透，勾起他的好奇心与危机感。”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要在信中埋下一个‘钩子’——提及‘金龙笺’。金龙笺是宫内御用纸张，仅赏赐给极少数重臣，冯保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对这种纸极为熟悉。他看到‘金龙笺账册’，定会立刻明白，这账册与顶级朝臣有关，甚至可能涉及宫内，若不及时追查，一旦账册转移，后果不堪设想。”

　　雷震听得连连点头，随即又问道：“那密信该如何送到冯保手中？若是直接投递，恐会引起怀疑。”

　　“我们不用直接送。”无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冯保在宫外有一处外宅，位于京城东市的巷子里，他每隔三日便会去那里小住。我们可以将密信‘遗失’在他前往外宅的必经之路上，让他的心腹小太监‘偶然’捡到。这样一来，既不会暴露我们，又能让冯保相信，这是地方官员因害怕牵连，偷偷送出的急报。”

　　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无雪还让人调查了冯保心腹小太监的习性——这个小太监名叫小禄子，平日里喜欢在东市的茶馆喝茶。无雪决定，让武林盟的弟子扮作茶馆的伙计，在小禄子喝茶时，“不小心”将密信掉在他面前，再假装毫不知情，让小禄子以为这是“天赐的功劳”。

　　在敲定宫廷线计划的同时，江湖线的筹备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雷震从北境武林盟中挑选了二十名精通水性、擅长近战的高手，这些人大多来自东南沿海，熟悉海盗的言行举止，是伪装黑旗帮的最佳人选。

　　“黑旗帮的海盗，说话带闽南口音，穿粗布短打，腰间挂着弯刀，脸上大多有刺青。”雷震拿着一份黑旗帮的画像，逐一对照着武林盟弟子的装扮，“你们不仅要在外形上模仿，还要在言行上贴近——见面时要说‘海龙王保佑’，动手前要吹三声海螺，撤退时要留下黑旗帮的标记‘黑色骷髅旗’。”

　　为了让伪装更逼真，雷震还特意请来一位曾是黑旗帮成员的江湖人，让他教弟子们海盗的格斗技巧——黑旗帮的刀法以“快、狠、准”著称，讲究一招制敌，与武林盟的正统武学截然不同。弟子们日夜苦练，短短两日内，便已掌握了海盗刀法的精髓。

　　“行动时，你们分为两队。”雷震站在地图前，对弟子们下达指令，“第一队负责突袭库房外的护卫，用烟雾弹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第二队负责在分号周围放火，烧一些无关紧要的货栈，进一步扩大混乱范围。记住，绝不能恋战，只要吸引了护卫的注意力，立刻撤退，留下黑旗帮的标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还有，吴三擅长用毒，库房周围可能设有毒阵。我给你们每人准备了解毒丹和防毒面具，务必随身携带。若是遇到毒雾，立刻佩戴面具，服用解毒丹，不可逞强。”

　　弟子们齐声应下，眼中满是坚定。

　　与此同时，无雪还让人前往泉州，与当地的武林盟分舵联络，让他们协助探查海龙号的实时动向。分舵的弟子们乔装成码头工人、商贩，潜伏在三号码头附近，将海龙号的靠泊时间、护卫人数、武器装备等信息，一一传回京城。

　　“海龙号将于三日子时准时靠泊三号码头私仓，船上有五十名死士，分号外有三百名护卫，护卫换班时间为每一个时辰一次。”无雪看着传回的情报，在地图上标注出护卫的布防，“他们的主力护卫集中在库房正门，侧门的守卫相对薄弱，我们的人可以从侧门发动突袭，更容易制造混乱。”

　　三日前的清晨，京城东市的巷子里格外热闹。茶馆的伙计们忙着招呼客人，商贩们高声吆喝着叫卖，偶尔有马车驶过，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的声响。

　　小禄子提着食盒，慢悠悠地走在巷子里。今日是冯保去外宅的日子，他奉命提前去外宅准备点心。路过一家茶馆时，他习惯性地走了进去，想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客官，您里边请！”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伙计迎了上来，正是武林盟的弟子。他将小禄子引到靠窗的位置，转身去倒茶。就在转身的瞬间，他“不小心”将怀中的一张纸掉在地上，刚好落在小禄子的脚边。

　　“哎呀，我的东西！”伙计连忙弯腰去捡，却被小禄子抢先一步。小禄子拿起纸，看到上面写着“泉州急报”四个字，心中一动——冯公公最近正愁没有功绩，若是这急报真有重要信息，定能让公公高兴。

　　“这是你的东西？”小禄子不动声色地将纸折好，塞进袖中。

　　伙计假装慌张地点点头，捡起地上的茶壶，匆匆倒好茶，便转身离开了。小禄子喝了两口茶，心中满是急切，连忙付了茶钱，提着食盒，快步朝着外宅的方向走去。

　　到了外宅，小禄子立刻将密信呈给冯保。冯保展开信纸，看到“泉纹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种笺纸只有泉州地方官员才能使用。他仔细阅读着信中的内容，当看到“金龙笺账册”“关乎国本”“转移南洋”等字样时，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金龙笺……”冯保喃喃自语，手指紧紧攥着信纸，“能使用金龙笺记录的账册，定是涉及顶级朝臣的贪腐案。若是让账册转移到南洋，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带着密信，匆匆赶回皇宫。此时的皇帝正在御花园赏花，冯保不顾太监的阻拦，直接冲了进去，跪在皇帝面前，高声道：“陛下！泉州急报！四海商会私库藏有金龙笺账册，关乎国本，恐其不日将转移南洋，万急！”

　　皇帝接过密信，仔细阅读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早就怀疑四海商会与朝中官员勾结，却一直没有证据。如今看到“金龙笺账册”，他立刻明白，这账册中定藏着惊天秘密。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命皇城司指挥使沈墨，率领精锐前往泉州，查封四海商会分号，追缴账册！若有阻拦者，以‘同党’论处！”

　　冯保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领命。他知道，此次若能成功查获账册，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定会更上一层楼。

　　行动前夜，无雪再次召集雷震与武林盟弟子，进行最后的细节确认。她将泉州港的最新情报放在桌上，语气严肃：“根据分舵传回的消息，四海商会增加了护卫人数，现在分号外有四百名护卫，海龙号上的死士也增加到了六十人。而且，吴三在库房周围设下了‘毒雾阵’，一旦有人靠近，便会触发机关，释放毒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们也有好消息——沈墨已率领皇城司精锐出发，预计两日后抵达泉州，与我们的行动时间刚好吻合。另外，分舵的弟子们已找到毒雾阵的破解方法——毒雾怕火，我们可以用火箭点燃库房周围的干草，驱散毒雾。”

　　雷震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批火箭与火把，递给武林盟弟子：“你们每人携带十支火箭，五支火把，行动时先点燃火把，驱散毒雾，再用火箭攻击护卫，制造混乱。记住，一定要在子时准时发动，不可提前，也不可延后。”

　　“还有最后一件事。”无雪拿起一面黑色骷髅旗，递给带队的方奎，“撤退时，一定要将这面旗插在分号的大门上，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黑旗帮所为。另外，行动结束后，立刻前往泉州分舵的秘密据点，那里有船只接应你们返回京城。”

　　方奎接过旗帜，郑重地抱在怀中：“将军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