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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送药 ...

  •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头脑中炸开,她的思绪在瞬间茫然一片。

      程菩只是微笑着,一如既往,滴水不漏,分辨不出情绪和喜怒。

      薛宓娴心里有鬼,不自觉地开始慌乱。

      她忍不住去想:

      若是被发现了,程菩欠江昀一条命,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她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抿了口茶,薛宓娴用苦涩回甘的味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二哥哥何出此言?”

      她不擅长撒谎,很容易被人看穿,仅有的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她选择用问题去回答程菩。

      程菩轻笑着摇头:

      “瞧你,我只是觉得,你今日心情不好,对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点了点,只是轻微的声响,却不自觉地让薛宓娴全身紧绷。

      她的眸光倾注在了那开合的唇瓣上,心跳声似是能震动胸腔,高度紧张的神经让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程菩注视了她一会儿,低声道:

      “娴娘,你不喜欢江公子,是不是?”

      薛宓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眨了眨眼,思量了片刻,试探道:

      “二哥哥,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更何况,我是你的未婚妻,日后总是要夫妻一体的。”

      “他既是你的恩人,便也是我的恩人。”

      “我敬重都来不及,何来不喜欢这一说?”

      程菩是最会察言观色的,在京城的那些时日,若是不会揣摩人心的功夫,一个懦弱鲁莽的爹和一个纨绔拖油瓶的大哥,早就够他死上千万回了。

      更何况薛宓娴是他的心上人,她的一颦一笑,他日夜描摹,病痛缠身的日子,唯有想着她的身影,才能苦苦熬过来。

      所以,她的心思,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猜。

      程菩直起身子,没有拆穿,只是柔声道:

      “我不是说过么,在我面前,你不必有心事。”

      薛宓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菩语焉不详,让她猜不透他究竟是否知道了那件事,又或者,知道了多少……

      但如果事情败露,程菩在她面前,应该不会如此平静。

      别自己吓自己了。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程茹恰好从她的怀中抬起头,抱着薛宓娴,学着长辈的样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薛姐姐若是不喜欢那位哥哥,咱们便不带他了。”

      “有我呢,还有大嫂嫂……好吧,勉强算上那个不靠谱的二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姐姐的!”

      程菩哼了一声:

      “字帖写得如何了?让人送来我看看。”

      程茹最讨厌二哥检查功课,登时生了气,鼓着脸嘟囔道:

      “看就看,多管闲事会长白胡子的。”

      “有白胡子的人丑得很,到时薛姐姐就不要你了。”

      程菩瞬间冷下脸,低声道:

      “程茹。”

      薛宓娴笑着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只是如此,怕江公子心里难免会多想,不合礼数。老太太若是问起来,必然也要生气的。”

      “我并未对江公子有任何心思,还是一同去吧。”

      程菩看着她,片刻后点了点头:

      “也好,那此事便交由我来安排。”

      薛宓娴戳了戳程茹的小脸,莞尔一笑。

      ……

      踏春定在三日后,薛宓娴不忍见沈楹再如此劳累,撒娇相求,让她安心休息,自己则主动接过了府中清账的工作。

      好在江昀这段时间并未前来找她,听说他一直在自己院中养伤,程老夫人连他的请安都免了。

      薛宓娴心下虽有些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投入了打点账事以及陪着沈楹筹办寿宴的忙活中。

      出游之日前,薛宓娴埋在自己的院里忙活了整整一天。

      直到夕阳染红半边天幕,朦胧余晖透过层叠的轻云,飘散着落入院中。

      薛宓娴恰好理完账目,她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趁着四下无人,放肆地伸了个懒腰。

      按照规矩,尽管程府的账目需要由沈楹把关,但最后仍要给程菩过目,哪怕病着,也不得例外。

      在程老夫人与程老爷不常过问家事后,他便成了府中最终拍板决议的主事人。

      沈楹今日外出打理商铺了,薛宓娴跑了个空。

      得知沈楹要晚归,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抱起账簿,直接去寻了程菩。

      蕴娘本想跟着,可薛宓娴怕时间太久,便留她在院子里,自己独自出了门。

      另一边,程菩刚施完针,未着寸缕。

      婢女一时疏忽,竟也未通报,直接领着薛宓娴走了进去。

      程菩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他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单衣,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撞翻大夫手中那装满银针的托盘。

      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薛宓娴立刻闭上眼睛,抬袖遮住泛红的脸颊,连连后退。

      她抵靠着身后的书架上,低头轻声道:

      “对不住。”

      过了没多会儿,只听一道清冷平缓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公子已经穿戴整齐了。”

      薛宓娴放下衣袖,缓缓抬起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位青衫白袍的公子。

      墨发披散,仅用木钗束着。他长相标致,五官清秀,长眉下的一双瑞凤眼颇具古韵之美,看得她有一瞬间失神。

      程菩轻咳了一声,拉回她的注意:

      “这位是老太太新请来的大夫,张珏。”

      薛宓娴敛衽行礼:

      “见过张公子。”

      说话的功夫,张珏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银针,放入小木箱中。

      他看了薛宓娴一眼,而后移开视线,拱手告退。

      似是心有所感,薛宓娴回过头,只见张珏唇瓣翕动,一句叹息般的轻语飘入她的耳中:

      “要是有阿司匹林就好了……”

      等等!

      薛宓娴眨了眨眼睛,她虽然没怎么学过药理,但是阿司匹林,应是化学合成的西药,显然是不属于这个朝代的东西。

      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她转过身,刚走出几步,却见张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院中,只留下一阵清浅的药香,勾动着无端兴奋的思绪。

      如果找到在这个朝代的同类,哪怕不能相互扶持,说不定能从彼此的经历里,找到可以回家的办法。

      她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张珏。

      “他就如此好看么?”

      身后响起程菩幽怨却又略带委屈的声音。

      薛宓娴侧身回眸,嫣然一笑:

      “哪有?”

      “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二哥哥呀。”

      程菩哼了一声:

      “扯谎。”

      可他的唇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本想着遮掩一二,可笑意还是忍不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他对薛宓娴的夸赞受用得很,哪怕知道那可能不是真心的。

      薛宓娴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挽起耳边的碎发,微微歪了歪脑袋,眸中闪烁着澄澈的光亮。

      红润的唇轻轻勾起,绽出一个醉人而又甜美的笑容,她柔声道:

      “我的确是有事想寻张公子。二哥哥可否告诉我,他何时再会来?”

      程菩看着她,愣了一瞬,红着脸转过头,重重咳了一声:

      “无可奉告。”

      薛宓娴拉起程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眨了眨眼睛,纤纤玉指轻轻蹭过他的骨节,柔软的笑意如同清波荡漾:

      “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耳根烧红,程菩垂眸一笑,摇了摇头:

      “两日后,他会再来为我诊一次脉。”

      “不过——”

      程菩抿了抿唇,反握住她的手,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他真的比我好么?”

      都说患得患失是男人最优秀的品质,古往今来,这句话当真从不欺她。

      薛宓娴笑了笑,凑过去,在他的脸侧落下轻柔一吻:

      “这又是哪门子的计较?”

      “二哥哥才是我值得共度余生的良人。”

      程菩偏过头,定定地注视着薛宓娴,片刻后如释重负地一笑,想要伸手拥她入怀,却又怕自己有所冒犯。

      最终,他只是牵起薛宓娴的手,十指相扣。

      半开的轩窗外,江昀定定地看着屋内相互依偎的人影,片刻后,无声拂袖离去。

      ……

      说完正事,薛宓娴陪着程菩用过晚饭,又说了一会儿闲话。

      程菩留下了账本,不过是浅浅翻了几页,而后便让薛宓娴回去,说接下来的事交给他去做。

      薛宓娴自然没有拒绝,看着程菩喝下汤药后,不多打扰他休息,起身离开。

      行至月门处,她撞上了一个满头是汗的小医童。

      小医童见过她,知道她是程菩身边的人,和程菩关系亲近,便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调配好的金创药,三日一换,共有一个月的量。方才师父忘了要交给府上姓江的那位公子,特意让我跑一趟送过来。”

      他把金创药递给薛宓娴,说道:

      “劳烦姑娘代为转交。对了,师父还说,伤口今日必须要换药,不然若是溃烂,可麻烦了。”

      “师父还让我去城东跑一趟,此事就拜托姑娘了。”

      小医童年纪不大,说完便拎着药箱,脚下一溜烟地跑了,独留薛宓娴一人拿着白瓷药瓶,进退两难。

      她不想去见江昀。

      可是,江昀的脾气她实在是琢磨不准。

      若是让旁人代为传话送药,万一他计较起来,说自己另有二心,不肯保守秘密,麻烦就大了。

      这会儿尚未入夜,府中人来人往,不过是送个药而已。

      他未必敢对自己做什么。

      踟蹰片刻,薛宓娴深呼吸几番,转身向江昀的小院走去。

      ……

      程菩对这位大恩人当真十分尽心,别院位置虽偏,但也因此少了许多纷扰。院中景致优美,竹林雅径后,竟还有一花圃。

      这会儿正是百花斗艳的时候,淡淡的芬芳沁人心脾。

      薛宓娴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晶莹剔亮的小水珠顺着桃红的花瓣滴落。微风拂过,花枝在如纱般的清浅月光下轻轻颤动。

      “有事?”

      身后忽然传来江昀的声音,薛宓娴吓了一跳。

      他莫非是属鬼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转身的时候绊了一下,江昀顺势揽着她的纤细柔软的腰,将她抱入怀中。

      手指轻捋过鬓边的碎发,江昀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开口:

      “姐姐,莫忘了你还是程二哥未过门的夫人。”

      “就算是再想着那些事,也该矜持些。”

      明明他自己就是那个衣冠禽兽,也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薛宓娴恼怒地推开他,恨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要把那金创药立刻销毁。

      伤口溃烂疼死他算了。

      江昀握着她的手腕,吻上白皙的柔荑玉指,顺势轻轻地咬住那微凉的指尖。

      他一句话没有说,但薛宓娴被他弄得忍不住轻轻颤动,身体发软,指尖断断续续的湿润触感让她心跳加速。

      这会儿还在屋外,薛宓娴脸上烧热起来,挣扎着想逃:

      “我……我只是来给你送药的。”

      她四下环顾,生怕被人撞见。

      睫羽轻颤,那双桃花眸中水意盈盈,顾盼的动作间,眼波流转间,似是藏了动人心魄的钩子,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心动。

      ……

      江昀再难忍耐,环着她的腰,单手扣在她的脑后,不容抗拒地把她按向自己。

      他深深地吻了过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唇瓣厮磨着紧紧相贴,亲密的接触让薛宓娴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难以控制的异样。

      她跟着闭上眼睛,气息急促,呜咽软语却尽数被他席卷着吞了下去,没有溢出分毫。

      短暂的喘息间,二人的鼻尖依旧轻轻地磨着,江昀的一只手从腰间移动到了脸侧,指腹描摹着她耳朵的轮廓,指间略微粗糙的茧与柔软细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薛宓娴垂眸,手不自觉地攥住了他的衣领,轻声道:

      “能不能……我们能不能进屋再说?”

      她感到有些羞耻,泪意汹涌,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只是盈在眸中,低垂欲落。

      江昀嗤笑一声,手指恋恋不舍地从耳垂处移开,抬起她的脸,再度品味了一下那泫然欲泣的美貌。

      他实在是太喜欢她珠泪欲垂的模样了。

      过电般的快/感在瞬间流遍他的全身,每一处肌肉骨骼都情不自禁地舒展开来。

      “这里没有人会看见。”

      他在薛宓娴的耳边低语:

      “姐姐情动难抑的模样,有多勾魂,只我一人知晓。”

      薛宓娴推开他,把手里的药瓶塞过去:

      “我……药已经送到了,我便不多留了,你记得及时换药。”

      说完,她转身想走,却被江昀拉住,揽入怀中。

      他自背后抱着她,温热湿润的吐息洒落在她的颈后,有点痒,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荒唐雨夜的情/事。

      那天,他也是这般,紧紧抱着她的。

      薛宓娴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尽管细微,却依旧被江昀敏锐察觉。

      “我还没动呢。”

      他轻笑着,又一次吻在她的颈侧:

      “姐姐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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