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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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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园距离阳光公寓有三十公里的距离，值得庆幸的是有一辆直通的公交车。下车以后，再走过十分钟的路，就可以看见悬挂在头顶的“丰收果园”四个大字，旁边是成串的紫葡萄。
丰收果园不算很大，水果的种类却不少。秋季已经成熟的水果有梨子、柿子、石榴、枣、山楂以及猕猴桃。我领到一顶草帽，负责梨子的采摘。
我感到高兴，因为朝也说过他最爱的水果是梨子——我说我也是。不是为了附和他，是真的我也是。
因此我充满干劲。同样一起负责采摘梨子几位年纪接近四五十岁，没过两天，他们谈论起我，说我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年轻人。
一时间，我对这三个字是用来形容我的抱有怀疑，因为不知道何时起，我已经确定自己不再年轻。年轻是如同朝也一般的心情，而我早已经失去。
一位大概五十岁的男人提出建议：“你把胡子刮一刮，还能年轻个十岁。”
“不过你看起来像个高材生，怎么来干这种体力活？”又有人问。
我笑笑，不说话，也是不知道如何回应。我在这个时刻无比想念朝也。
“我喜欢做这种简单的工作。”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朝也那样亲和，“能让人感到快乐。”
“这样。”
他们看起来似乎有点奇怪。
这听起来倒也不太像是真的。我琢磨着，继续摘下一只梨，忽然看见里面有一种蠕动的虫，正在太阳底下朝我龇牙咧嘴地笑。我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叫一声，梨从我的手里飞了出去，滚出去很远。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了他们一会，不由地跟着笑了。
日复一日的工作固然无聊，偶尔也会有类似的趣事情发生。回去以后，我窝进朝也的怀里，讲给朝也听，讲着讲着我不知不觉就睡着，睡梦里，我依稀感觉到朝也吻着我的额头。
我舍不得醒来。醒来就以为要和朝也分开，就迷迷糊糊地问他：“能陪我一起去果园吗？”
朝也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阳光公寓等你。”
我逐渐意识到不应该贪心，能够被一个人等待着已经足够幸福。因此我没有再和朝也提过类似的要求。
果园每日会提供两顿工作餐，可我从来不在果园吃晚餐。那时候黄昏，我想起朝也站在夕阳里等我的样子，总希望公交车可以开得再快速一点。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我反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话是和我说话，赶紧摇了摇头。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抱着一只卷毛小狗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卷毛小狗一直盯着我看。
很快这个年轻的女孩注意到了，她向我解释：“你总是坐这班公交车，米豆也是，她已经认识你了。”
她摸了摸米豆的脑袋，声音放得很轻很可爱：“来，米豆，叫哥哥。”
米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又说：“米豆有些害羞。”
她们下车的时候，我看着米豆身上的彩色衣服，想到垃圾桶旁边的那只流浪狗，人和狗都一样，都有着不同的命运。
我拐到曙光菜场买了一些打折的菜，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阳光公寓门口的路灯开了，光总是暗淡，朝也站在路灯下面等我。
我问他：“你今天看见那只小黑狗了吗？”
朝也说：“看见了，不如我们收养它吧。”“不如我们收养它吧。”
我们忽然异口同声地说。声音落下后，我们看着对方，都笑了起来。
朝也静了很久，忽然说：“陈浮，你现在越来越爱笑了。”
......
要想对另一个生命负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应该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结果。再第二天我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对那只小黑狗负责。
可是我知道朝也一直很期待可以养一只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养成这种纠结、摇摆、寡断的性格，我只觉得对不起朝也。
窗外的树叶开始凋落了，我又叹息，但还是硬着头皮打电话给萍姐，问她，可以养狗吗？
她着急起来，说：“不可以啊，绝对不可以啊，那不像话。”
我几乎是松了一口气，正要挂断电话，萍姐又说：“对了，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我问：“什么事？”
“就是......”萍姐顿了顿，话锋一转，“算了，过几天再说。”
她挂断电话。
我遗憾地将这个消息告诉朝也，朝也笑了笑，说道：“没关系。”
我看着朝也，总觉得朝也似乎能够接受一切的发生与不发生。而我总在思考，思考为什么要发生，又为什么不会发生。
一直到，最后一筐梨运上货车，货车远去。我找到机会问我的教练：“可以现在就把工资结给我吗？”
他问：“你学会了吗，游泳？”
我说：“快了。”
他破天荒地邀请我去家里一起吃晚饭，我竟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教练的家就在果园的旁边，父母一直经营着这座果园，看见我，他们露出十分高兴的表情。
“小兴终于带朋友回来玩了。”他们说。
他们把我当作我的教练的朋友，对我十分热情，我招架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我说：“我得回去了，有人在等我。”
教练拉住我，说道：“麻烦你陪他们吃一顿饭，吃完我把工资结给你。”
说着，他递了一根烟给我，说道：“我叫程兴，你呢？”
我惊讶于他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又不清楚应该如何介绍自己。我不喜欢别人喊我陈浮，可我也只好说：“我叫陈浮。”
“哦，小陈。”
我们坐下，点了烟，真的像是朋友那样开始聊天，程兴先是问我，之后要去哪里工作，我回答，还不知道。
过了一会，他问我：“你刚刚说有人在等你，谁？”
我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脸也变得有些烫。可是就像是不清楚如何介绍自己那样，我同样是不清楚如何介绍朝也。
他是我的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