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和小绿》Adddduck

11、大五？

　　旁边举着手机的人群全都愣住了。他们期待的“意料之中”的拒绝场景没有发生，顾宸本人也有些惊讶于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甚至来不及反应。
　　“宸、宸、宸哥，”李伟举着手机急了，“快拒绝一下啊！我直播间的榜一大哥还没看到拒绝呢！”
　　“啧，滚不滚。”顾宸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
　　李伟灵活地逃开，对着镜头继续解说：“各位老铁，我给你们翻译一下，我宸哥刚刚那声‘啧’，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了。”
　　顾宸本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直到几个月后，那段视频在网上传开——毕业典礼那天，那个女孩被一群人拉到厕所集体霸凌。视频的标题刺眼极了：《恐龙女还想追男神？被教训活该！》
　　顾宸内心五味杂陈。愤怒、无奈、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当时不知道如何直接解决这件事，只能转发了一份主流媒体反对校园暴力的帖子，配文写道：“希望霸凌者也能尝尝被霸凌的滋味。”
　　没想到，这篇转发瞬间炸了锅，评论风向急转直下。网友解读他是“双面人”：一方面默认甚至纵容自己的“迷妹粉丝”实施霸凌犯罪，另一方面自己却假惺惺地撇清关系，立“正义人设”。
　　舆论的矛头，转瞬间对准了他。
　　这篇帖子在当时被大量转发，引起了校内外和社会的广泛关注。一些不了解真相的网友也开始对顾宸进行指责。最终，学校出面干预，事件才得以平息。
　　事态甚至传到了顾宸父亲那里。作为市里的检察官，顾父对事件的潜在影响感到担忧，并因此对顾宸进行了严厉的批评。顾宸后来已经记不清父亲当时批评的具体内容，但他清楚地记得那种痛苦、压抑和无处诉说的憋屈感。他感到自己成了所有负面影响的源头，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之后顾宸便从未在公共场合拒绝过向他表白的女生…..
　　傍晚。
　　顾宸简单地戴了顶鸭舌帽和口罩，套了一件休闲外套便出了门。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在“Blue Hour”的包间里见到了许舟。
　　许舟一见他，立刻浮夸地扑了过来：“我的宸哥啊！我太心疼你了……呜呜呜，明年你就是大五的老人了！”许舟比顾宸稍微矮一点，这个伸手拍拍对方头顶的动作显得格外滑稽。
　　顾宸无奈地推开他，摘下口罩，没理会他的夸张表演，径直找了个沙发坐下。
　　“午饭吃过了吗？”顾宸问。
　　“……额，吃过了。”许舟愣了一下，老实回答。
　　顾宸打开手机，在软件上点了一些清淡的餐食、饮料和小吃。
　　“你要喝点什么吗？”他抬眼问许舟。
　　平时他们出来必点酒水，但顾宸大病初愈，今天不打算碰，不过还是习惯性地询问了朋友的意愿。许舟也不客气：“搞点吧，咱俩快两个月没见了。”
　　许舟说的是事实。上个月顾宸出国参加活动兼工作，直到上周才回来，回来后就病倒了，今天才算彻底好转。
　　许舟也坐下，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把顾宸点的东西送到了包间。顾宸喝了点热粥，胃里舒服了些，才开始跟许舟吐槽这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许舟听完整个故事，也是一脸惊讶，感叹那女孩的脑回路实在清奇。
　　“……所以说，这个人昨晚才熬夜照顾了你大半夜，今天转头就把你从项目小组除名，一点情面都不留？”
　　“没错！” 顾宸“啪”地一声捏扁了手里的空咖啡纸杯，咬牙切齿地确认道。
　　“啧啧啧。”许舟摇摇头，用竹签叉起一瓣西瓜送进嘴里，评价道，“这确实是个神人。”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之前，学妹就提醒过，这人不是一般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许舟放下西瓜，表情认真了些，看着顾宸。
　　“我要让这臭小子付出代价。”顾宸被气得满脸通红，这是许舟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顾宸平时一直是那种阳光开朗的类型，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真正往心里去，再加上一副老天爷赏饭吃的好皮囊，任谁都会偏袒他几分。
　　如今，他恐怕是第一次在那个学弟那里碰壁，而且一碰就是个大的——直接导致留学名额取消，延毕一年。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行吧，”许舟轻轻拍了拍顾宸的肩膀，突然换上一副“慈父”面孔，开始了他的表演，“叫声爸爸，我帮你揍他。”男寝室友之间一直都是这样，时不时占一下嘴上便宜，爸爸、义父之类的称呼张口就来。
　　“滚犊子！”顾宸毫不客气地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许舟大笑着躲到一边，连带着顾宸也被他逗笑了，抓起一旁的抱枕朝他丢了过去。
　　顾宸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你帮我查一下，这人平时除了成绩，还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喜欢什么都行。”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让我挂了一科，我觉得需要采取一些行动来处理这件事。”
　　“……真是让人不快！”
　　“没问题，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许舟拍着胸脯打包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许舟说着，便掏出手机，给他认识的同学朋友们连发了几条消息。顾宸稍微交代了一下，这是私事，不要太张扬，不然担心事情会变得不可控。
　　许舟表示懂得，询问时也很细心地没有提到顾宸的名字。
　　二人在包间里又聊了一会儿天，话题从顾宸的延毕影响到了许舟毕业后的工作安排。随着天色渐晚，许舟那边发出去的消息也陆陆续续有了回应。
　　他们大致摸清了林执意的七七八八，包括他的住址和简单的人际关系网。林执意住在学校的9号楼405宿舍，原本有个室友，但后来那室友实在受不了他，搬了出去。简单来说，林执意这人生活习性就像个“人机”，每天七点前准时起床，这在作息普遍颠倒的大学里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他严格规定室友需要保持公共区域卫生，比如脏衣服不能乱丢，用完洗衣机必须及时清理，厕所要保持清洁等等。
　　顾宸和许舟听完这些，觉得林执意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大概只是跟对方“代沟”太大，让室友有种跟妈妈住在一起的压迫感，才不得不搬走。
　　除了作息奇葩，林执意学习非常认真，基本没什么业余爱好，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生活极其单调。
　　就在这时，许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学弟发来了一条关键信息：林执意曾跟老师打听过“杏林组”，可能是有想要加入的想法。
　　顾宸和许舟闻言，抬头对视一眼。
　　“杏林组？”
　　老实说，他们在医学院的朋友不多，对研究生院那些著名的科研小组更是一无所知。
　　学弟很快又发来消息介绍道：“杏林组还挺有名的，是二大（他们所在的大学）杏林研究院著名心理专家胡维光教授的科研小组。这个组在A市乃至全国心理学界都名列前茅，几乎是‘顶刊收割机’的代名词。”随后，对方又发来了几篇新闻链接，报道杏林组最新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