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格里莫广场的疯女人》螨虫

87、第 87 章

　　母亲的指甲磨平了，普莱西恩又把她其他的长甲折断，就像折断凶兽的利爪一样干脆。

　　在她一直以来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威严的大家长，父亲舅舅舅妈，包括几个小辈都要顺从她的意志。

　　可现在母亲就这么躺在床上，哪怕腰杆还是挺直的，头颅也不曾低下。仔细算来，母亲已经年过半百。

　　那根支撑着她的主心骨断了，母亲就好像活不下去了一样，拼命地想要寻找着她无能的丈夫、她走失的儿子。她的一辈子，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

　　明明她是那么要强的一个女人，明明她无孔不入地想要掌控所有人的生活，结果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吗？

　　她尖叫着想要出去雷古勒斯的时候，哪里还有以前高傲尊贵的模样呢？

　　普莱西恩把母亲的手放在被子上。沃尔布加还是不愿意回头看她，母女两个就这么僵持着。

　　有一瞬间，普莱西恩似乎看到了母亲眼角的泪。

　　也许是错觉呢？普莱西恩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母亲。”

　　她走的时候还关上了灯。

　　第二天的葬礼，该出席的都出席了，柳克丽霞姑妈和丈夫也来了，两人老得厉害。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远远地站在后面。

　　普威特夫妇非常抗拒和其他人说话，就连普莱西恩上前打招呼的时候，他们也表现得相当冷淡。

　　父亲的棺椁落入地下六尺时，在场居然只有柳克丽霞响亮的啜泣声，纳西莎一直在静静地抹眼泪，贝拉面色不怎么好，但也没哭。

　　普莱西恩冷漠地听着司仪赞颂奥赖恩，说他多么多么优秀，是个多么多么好的父亲。可事实上呢，父亲除了留下了成堆的昂贵的收藏品，就是那个成天哼哼唧的食尸鬼宠物。

　　由于母亲还活着，她目前没办法拿到布莱克所有的财产。

　　普莱西恩想表现得悲伤一点，努力地回想以前。

　　出生时，父亲对她是个女儿非常的失望，但是第一次成为父亲还是异常的兴奋。他没有给女儿取名字，因为怎么都没有想好。

　　等大儿子出生的时候，长女终于有了正经的名字，小犬座一颗黯淡的星，在大犬座之前升起，光芒又不会盖过天狼星。

　　他对女儿没什么过多的期待，希望她能照顾弟弟们就好，等长大了就结个门当户对的亲事。这就很好了。

　　相较于离经叛道的西里斯，长女普莱西恩只有三次脱离掌控。一次是她烧了房间离家出走，一次是她说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一次是工作的问题。

　　第一次女儿去了父亲家，这事儿就算了，就当她是小女儿心思和妻子闹了不开心。

　　第二次说不喜欢罗齐尔，就有点不像话了。男人花心很正常，可她娘家是布莱克，还能闹翻天吗？可惜罗齐尔很快就死了，他觉得非常遗憾。

　　第三次女儿没告知家里就私自出去找了工作，他只能豁出这张老脸，托了关系才把女儿从法律执行司的名单上摘走，放到了一个清闲又体面的位置上。

　　女儿又说要搬出去，奥赖恩很不高兴，他不想让女儿住到麻瓜堆里。但女儿能看着点西里斯，他只得同意这件事，还给出了一张地契。

　　仔细想想，他们父女之间居然没有亲密的回忆。

　　冷冰冰的父亲，冷冰冰的女儿，一个轻视，一个算计。

　　爱呢？或许有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当初要把她安排到那么一个旁系的部门？在哪里有什么好的？把她在法律执行司的工作还回来啊！

　　土落在父亲的棺椁上时，普莱西恩又释怀了。

　　人都死了，还纠结什么呢。况且她现在也凭自己的能力进了部长办公室不是吗？嫁给罗齐尔也一样，都是为了他们的荣誉，他们的尊贵。

　　那些父亲安排的“体面”，也不过是在成全他们自己的面子罢了。

　　当她有本事自己挣前途的时候，就连父亲也会给自己写信嘘寒问暖，打听消息……真有意思啊。

　　一直到葬礼结束，西里斯都没有出现。沃尔布加最先撑不住了，走得比普威特夫妇还要早。

　　人就这么三三两两地散了。

　　普莱西恩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变出一个圣诞花圈放在了父亲的坟墓前，低声默念了一句：

　　圣诞快乐，父亲。

　　……

　　父亲的葬礼之后，普莱西恩就变得非常忙碌。在完成部里的工作之后，还要再拜访塔夫特家。

　　这个塔夫特指的是伊格内修斯·塔夫特，前前前任的魔法部长，安德莉亚的姐姐。现在已经退休，受邀进入威森加摩巫师团，声望很高。

　　在她们的母亲去世后，伊格内修斯成为了塔夫特家族背后的话事人，左右着魔法部内部权利斗争。先后把尤金妮亚·詹肯斯，米里森·巴格诺两位女巫推上政坛。

　　前者被弹劾下台后，转行写书，还算畅销。

　　巴格诺与明彻姆在上一届部长竞选中失势，却依然是下一任魔法部长的有力人选。她的作风强硬，说一不二，在这个萧索的时代很受欢迎。

　　巫师们急需一剂强心针，重燃对抵御黑暗的信心。

　　普莱西恩作为明彻姆部长办公室的助理，理应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她对塔夫特家族的巨大帮助，让伊格内修斯不得不重视这位年轻的女巫。

　　啪地一声，普莱西恩出现在了黑漆漆的巷子里。地面上的雪还没有化，可她走上上面的时候，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路灯在雪地里投出一扇扇的橙色的圆，普莱西恩避开灯光，一直走在黑暗里。

　　一直走到小巷的尽头，是个死胡同。黑砖砌成的墙上画着各种古怪的涂鸦，像是麻瓜青年搞得鬼。

　　真搞不懂伊格内修斯怎么能容忍麻瓜在她的墙上乱涂乱画的！

　　再走近一点，普莱西恩伸出手，推动了一块活砖，这堵坚实的墙就变得可以通行了。她大步一跨，消失在了墙后。

　　墙依旧纹丝不动。

　　“你看到了吗？那个古怪的家伙消失了。”一个麻瓜小伙指着死胡同说。

　　“怎么可能呢！”他的伙伴满脸雀斑，一脸地不相信，“肯定看错了！”

　　“三番五次地看错吗？！你是不是瞎啊老兄，五分钟前还有一个人走进去了，就消失在那堵墙后面！”

　　小伙从墙头跳下来，招呼道：“走吧！一起去看看！”

　　他们是常常出没在这一代的街头艺术家，经常扛着一大袋子的喷漆到处乱窜，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墙面。不过最好别被警察逮着，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雀斑男孩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负责扛那一袋子喷漆。袋子重得要命，还叮铃哐啷响。

　　“靠！来帮我一把啊！”

　　他朋友已经在墙上到处乱摸，试图发现这堵墙的奥秘。于是不耐烦地对雀斑说：“你先丢那儿呗！快和我一起来看看！这堵墙后面是不是有宝藏啊！”

　　他们先是摸，又是捶，最后忿忿地踹墙，简直比鸭子的嘴还要硬！后面明明什么都没有么！就连墙上的涂鸦也看着可恨了起来。

　　两人翻过墙头，打算用喷漆改一个全新的图案时，发现袋子不见了。

　　雀斑懊恼地大吼：“哪个天杀的把颜料偷走了！真是见了鬼了！”

　　在墙的另一头，普莱西恩见到了五分钟前刚刚赶到的小巴蒂，见到了下一任部长的竞选者米里森·巴格诺，还有两位塔夫特。

　　伊格内修斯有着一头稀疏的银发，所以在家里也会戴一顶尖尖的小巫师帽。她没有安德莉亚那么讲究穿着，袍子也常穿灰色。

　　“来了？部里怎么样？”安德莉亚曾经是她的顶头上司，现在能坐上合作司司长的位置还多亏了普莱西恩的极限操作。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亲切的熟稔。

　　普莱西恩把斗篷脱下交给家养小精灵，加入了小圆桌。

　　她的位置在巴格诺的旁边，对面正好是小巴蒂。

　　他作为一位克劳奇为巴格诺服务，可见老巴蒂的投诚。所以在塔夫特秘密会谈的时候，偶尔会带上小巴蒂。

　　让他做做会议纪要，整理整理资料也好。况且，他的确是个有才能的年轻人。

　　“明彻姆让我写份通稿，宣传一下魔法部与黑魔王的深厚友谊。”普莱西恩摇了摇头，“明天上午要交给他过目。”

　　巴格诺非常不满：“那个软骨头、懦夫，怎么能——”

　　她一向看不惯明彻姆这副鬼样子，在部里带头违抗明彻姆的政令，尤其是对伏地魔卑躬屈膝的那些内容。

　　“米里森！够了！”

　　伊格内修斯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语气却不怎么严厉。作为一名正统的塔夫特，伊格内修斯有自己的原则。她也对明彻姆的立场痛恨不已。

　　可她想不到的是，当初明彻姆的上台，不只是马尔福等家族的大力支持，也有普莱西恩的推波助澜。

　　此刻，普莱西恩就坐在她家的小圆桌旁边，一张张地翻看着桌上散乱的资料。

　　这些基本都是小巴蒂整理的，关于威森加摩席位的信息。

　　下一次竞选，他们要拿到超过半数席位的支持，才能把明彻姆踹下台，扶持米里森·巴格诺上位。

　　普莱西恩非常快速地抽出了其中的几张，大约有七个人，构成了关键票数。

　　剩下的她分成了三叠，一个是塔夫特强硬派，一个是纯血至上派，还有一张单独的资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威森加摩首席大巫师。

　　她目光灼灼，有理有据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这七个人中有三个人不愿意受马尔福等人的贿赂，但是各自有各自的弱点，有贪念，也不是攻不破的城墙。想必很快就能拿下他们。

　　剩下四个人已经拿了很多金子，这次也一定会继续支持一个软弱无能的部长。我想小克劳奇有办法能让其中一到两个人，因为种种意外，无法参与投票。”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她继续：

　　“这样他们的票就不做数，算作弃权。

　　对明彻姆政府不满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转而支持新部长。巴格诺在部里的声望很高，这是好事。我会继续给明彻姆部长抹黑的，放心。

　　我们塔夫特派的票数不用说，只要您出面，伊格内修斯。他们都会支持巴格诺的。安德莉亚或许也能为我们多争取一些选票。

　　剩下这些人，纯血至上主义，我没有把握能说服他们。

　　不过我今天要说的，是去争取他——邓布利多。就算是顽固的纯血中，也有不少人支持邓布利多，我们必须得到他的风向标。”

　　伊格内修斯和邓布利多打交道的时间不算短，对这个老教授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他有出众的才能，做个小小校长真是屈才了，一方面又巴不得他不下场。

　　如果邓布利多都要竞选魔法部长了，那还有她们塔夫特什么事儿呢？伊格内修斯对权力看得很重，不喜欢教书匠插手部里的事。

　　“很困难……”伊格内修斯说，“而且我不认为他会轻易地、明面上支持米里森。”

　　普莱西恩转头看向身边的米里森·巴格诺：“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