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觉悟·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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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同学好强，一击就把这么多咒灵全都祓除了。
禅院真希把刀扛到肩上，一手叉腰道：“别愣着了，快走吧。”
“咦？去哪儿？”
“当然是进入校舍啊，呆子。”
“还、还有？”乙骨忧太打了个哆嗦。
“这不是废话？刚刚那些咒灵弱到三岁的我过来拿着咒具都能祓除。如果我咒术实习的对象是它们，那五条这个老师做的也太失败了。连学生现在是什么实力都不清楚……”禅院真希咕哝道。
“真、真希同学对五条老师一点也不尊重呢……”乙骨忧太蹑手蹑脚地跟在禅院真希身后。
“我和五条是同辈，他只是比我早出生个十多年。”禅院真希朗声道。她有些不耐烦了。
咒灵明明都在，为什么不过来袭击我们？
“这样吗……”乙骨忧太左顾右盼。这些咒灵长得都好吓人……“真希同学不害怕吗？”
“？”
禅院真希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还是说道：“我从来都不怕。”
身边有人会害怕它们，禅院真希就要做出不害怕的样子。如果两个人都很害怕……咒灵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真希同学……”
“学生证拿来我看看。”
乙骨忧太掏出学生证：“请——”乙骨忧太话还没说完，学生证就被禅院真希一把夺走。
没有经验、又刚入学没多久，应该是四……禅院真希翻过学生证，上面愕然写着一个超大的“特”字。
「特级」……！
凭什么！
因为祈本里香！？
总不可能是乙骨忧太自己的实力！？
这算什么本事！？
就算是蒙眼混蛋当上特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怎么想都只可能是五条在开玩笑！！
他凭什么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真希同学……你还好吗？你的表情很难看……”
“谁要你假惺惺的关心！”
禅院真希想把学生证还给乙骨忧太，谁知乙骨忧太一脸惊恐地指着她身后。禅院真希没放在心上，这家伙从进学校之后就一直这样。
“还——”给你。
一只本就庞大无比的咒灵挤满整条走廊，它还在继续膨大，膨大到撑开一整栋教学楼，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被弹了出去，最后又落入这只咒灵的肚中。
“多谢、多谢、多谢、”
“多谢款待！！！”
“嘻嘻……”
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重重地跌在底部，所幸底部是软的，他们没有再受什么伤。
只是……咒具掉在外面了。
“放我们出去！！！”禅院真希大喊道。她当然知道大喊大叫根本没有用。可是咒具不在手里她很慌乱，她得缓解这种慌乱。
没有咒具，意味着她没法祓除这只咒灵。
不，这么强大的诅咒，她拿着咒具也打不过它。禅院真希想到五条悟临别前的话。那意思是让她打不过就求救吗！？
她偏不！
虽然现在也没办法求救。
“你不是有咒灵保护吗？”禅院真希指着乙骨忧太。
“啊……我也不是很清楚里香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那只咒灵的肚子里吧。”
“那我们是被吃掉了！？”乙骨忧太惊恐的说。
禅院真希皱起眉头，那个混蛋……是捉弄她想看她出丑吗？
好久没感到这么无力了，只能等别人来救……我不想要被别人拯救。
看着六神无主的乙骨忧太，禅院真希只能安慰他。乙骨忧太咋咋呼呼的样子很令人讨厌。
“等时间一到，「帐」升上去，会有人来救我们。”五条现在还没过来，肯定又在和伊地知先生聊些不知所云的事。
该死的，我能撑那么久吗？
这个家伙又该怎么办？
抽泣声……不是乙骨忧太在哭。
“你们……我的朋友他快死了！”
“你们能救救他吗？”
“太好了，你们还活着……”不用回收遗体什么的太好了……
“好你个头！”禅院真希砸了一下乙骨忧太的脑袋，“他们俩都遭到诅咒侵蚀了，随时可能丧命！”
“怎么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乙骨忧太抬头看着禅院真希。
“你只会让别人帮你拿主意吗！？”禅院真希推开乙骨忧太，跌跌撞撞走到两个小孩身边。她从兜里掏出两张咒符，一人给贴了一张。
禅院真希要不断提升自己对诅咒的抗性，她根本不想带这些外物。可家入小姐一直放不下心，禅院真希拗不过家入小姐。
家入小姐对她太关照了……因为表姐。
没想到真用上了。
这两个孩子运气可真好，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死。她禅院真希祓除诅咒那么多年，都要撑不住了呢……
“真希……同学？”
禅院真希摇晃着身体，她最终跌倒在地。乙骨忧太急急忙忙跑过去：“伤口……”真希同学什么时候受伤了！？
受伤了会更容易被诅咒影响。
“那个大姐姐会死吗……哥哥？”
真希同学……会死。
“你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吗！？乙骨同学？”禅院真希挣扎着说。以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没可能祓除这只咒灵。五条还没有来……现在能救她和这两个孩子的居然只有乙骨忧太。
真不甘心！
我不甘心！
“就算你跟我说这些……”禅院真希拽着乙骨忧太的衣领坐起来，“乙骨，你到底是来咒术高专干什么的！？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迷茫、困惑，摆出一副怯懦的样子给人看？你就这么不想承担责任！？”
“我……”
“你想要什么？你想实现什么？你还没有想清楚吗？啊？”
真希同学昏过去了。
我……乙骨忧太攥紧拳头。
我想要什么？
不止一个人问乙骨忧太这个问题，乙骨忧太至今都没有做出回答。
然而现在的情况逼他不得不回答。
我为什么要跟着五条老师走出那个房间？
因为五条老师说，一个人会很寂寞。乙骨忧太看得出五条老师同样寂寞，他想知道寂寞的五条老师为什么还能表露笑容。
我想和别人有交集。
五条老师说，就算大家都是陌生人，也彼此联系在一起。
我想被这些人需要。
现在能救他们的人只有我……只有里香。
我要救他们。
我能救他们。
我想要活下去的自信。
そうですね。
我可以活下去。
只要我愿意那么做。
“真希同学，我会祓除这只咒灵。”
乙骨忧太拿出戒指戴在手上，虔诚的呼唤道：“里香。”
【什么事？】
“请借给我力量吧。”
庞大的、喷涌而出的诅咒几乎要冲破云霄。五条悟立即下车并叮嘱伊地知洁高不要随便出来。事态随时可能变得更严重。
七海建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五条悟别随便把祈本里香喊出来。五条悟撇撇嘴，又不是他喊出来的。
五条悟复盘了乙骨忧太入学那天的情况，又把整起霸凌事件研究了好几遍。乙骨忧太的个人履历也看了。
看完之后只有违和感。
「特级咒灵祈本里香」，听上去危害性很大。可它存在那么多年，居然没有闹出一起命案。
这其中没有古怪五条悟是不信的。
五条悟相信乙骨忧太，也相信祈本里香。
相信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感。
“这就是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的全貌？”
比想象中还要强上不少呢。
“女人可真是可怕。”
五条悟想起自己祓除芽吹予知的那一天。那一天是哪一天来着？哦……好夫妇日啊。
我们原本商量着在这一天公开恋情来着。你说全国失意少男的悲伤和愤怒会不会造出另一只咒灵？祓除这只咒灵我倒是乐意得很。不过祓除芽吹予知……这个怪物竟敢变成你的样子来迷惑我，它被我祓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嘛。
祓除它很轻松。
它又不是你化作的诅咒。
真正可怕的是男人。
男人都很小气的啦。
谁允许你一声不响的离开的？
对吧，忧太？
我们很有话聊呢。
不过这是老师的隐私。
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根本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的哦。
“哈啊、哈啊……”乙骨忧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要他一下子背三个人还是太过难为他了。
“大家……马上就到了！”
得快点让伊地知先生把他们带回去让家入小姐治疗……里香的注意力全被那只咒灵吸走了，我得赶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行、我还不能倒下！绝不能！”
我不是下定决心要做出改变？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改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加油，忧太。”
！
里香？
刚刚那是，里香的声音。
不是那个里香的声音。
“嗯！我会加油的！”乙骨忧太咬牙呐喊道。
祈本里香不在了。
唔……忧太累得倒下了呢。
“欢迎回来。很努力呢。”
五条悟轻轻敲了敲车窗：“伊地知，下来和我一起把这些人搬上车。”
您坐着吧，我来搬——伊地知洁高探出头，却挨了一记五条悟的拳头。
“还愣着做什么呢，伊地知。”
“祈本里香不在了吗？”
“回去了。”
太好了！
伊地知洁高两眼泪汪汪，不用被处理掉了……“高层那边……”
“我会去和他们谈的。”
*
“真希没什么事。”五条悟踮着脚靠在墙上主动说出乙骨忧太心中的担忧。
乙骨忧太没有受伤，自然不用接受治疗。他只是累得精疲力尽，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两个孩子也都没事。”五条悟补充道。
乙骨忧太依旧没有理他。
“忧太，要相信我们的医疗技术！这是咒术师唯一比普通人先进的技术！”五条悟激情满满的说。
“啊……这个我知道，五条老师。”
“怎么看你还是闷闷不乐的。”
乙骨忧太盯着无名指处的戒指，盯得出神：“……我还是头一次，主动把里香叫出来。”
“是吗？有进步。”五条悟抬头鼓励了一句。
“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乙骨忧太依旧看着这枚不再崭新的戒指。
“或许并不是里香诅咒了我，而是我诅咒了里香。”
一般而言，死者的怨气更重。若不能平息，就会一直作乱，比如菅原道真。
生者——生者的情绪要浓烈到何种地步，才能孕育出如此强大的诅咒？一人不够，那便千人、万人。那么多人的负面情绪，才让芽吹予知诞生。
乙骨忧太一人便诅咒了祈本里香。
乙骨果然是不世奇才。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没人和忧太说过——“有人和我说，是里香纠缠不舍诅咒了我，还是我不愿接受死别诅咒了里香。答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想我知道答案了，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五条悟骤然突变的神情。
里香不会诅咒我。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又喊了一声，五条悟迟迟没有回应。
“我个人认为，这世上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五条悟恢复平静之后才和乙骨忧太说话。
什么是爱？
爱简直是这世上最恶劣、最糟糕的东西。它造成的痛楚远胜其他任何事物。
爱比死更糟糕。它不断伤害活着的人，失去所爱之人的痛不欲生之感没有人想体验第二遍。
可……爱同样甜美，令人甘之如饴。
绝对是你。
会对这种事这么敏锐的只有你。
“老师。我会在咒术高专、让里香重获自由！”
我会向前，里香。
我们不会被困在过去。
什么是爱？
爱也可以是，我们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于世界尽头相逢。
我已经再次见到你了，里香。
“加油。”五条悟只说了这么一句。
“老师？”
“我再进去看看真希的情况。忧太可以找熊猫或者棘对练。要早日变强啊。”
“哦，好……”
五条悟随手关上门。
“真希，醒了吗？”
禅院真希背对着五条悟。她现在还在生她的气，她才不理他。
“有はつちゃん的线索了。”
“什么！”
禅院真希直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忧太见过她。”
“我现在就去找乙骨——”
“你觉得我们找得到她吗？”五条悟沉声问道。
“啧。”禅院真希偏过脸，“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那这件事就交给真希了。”
“你又要忙什么？”
“乙骨这边还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什么嘛。”禅院真希躺回去，依旧背对着五条悟：“有时候会觉得你真的爱她吗？”
“我只是不急于一时，真希。”
十年都等了。
“知道了知道了……十年，她早把你忘了。”禅院真希赌气似的说。
“这次的事抱歉。”
“反正死不了。”禅院真希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
“真希，你还想做咒术师吗？”
“什么想不想的……我已经在咒术高专了。”
“哪怕身边都是我和乙骨这样的怪物？”
“哈！”禅院真希简直要笑出来了，“我这样的，在禅院家才是怪物。”
“我们都是怪物，也挺好的。”禅院真希小声的说。她貌似想起了什么：“乙骨的等级不是你开玩笑？”
“不是。”
“呵……”
“她为什么不来找你？”
“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吧。”
“她怎么和你一样？”禅院真希纳闷道，“怪不得你们俩没法相见。”
“她真的没有死……”那——
“不，她死了，真希。”
禅院真希一脸疑惑。
“我等她亲自向我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觉悟·其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