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大熊猫》空山零

48、找万顺

　　“妈……”黎可脸上都烧起来了，她是一点看不了自己出现的场景，于是她赶紧去抢遥控器，“妈，别看这个了，换一个，换一个。”

　　林兰贞哪能让黎可随便就抢到了，她立马把遥控器甩给黎广鸿，然后一把拉住黎可：“陪妈妈一起看看呗。”

　　拿到遥控器的黎广鸿这次很是拥护林兰贞的想法，边调大电视声量边高兴地说：“你妈妈每回都看你的节目，乖女你陪她再看看嘛。”

　　“有什么可看的。”黎可嘟嘟囔囔地收回手，只得安静地看电视。

　　说实话，这个综艺她没有完全看下来过，这时电视上的画面她实在记不清是哪个场景。

　　镜头下是黎可在给三秀做体检，看到三秀的样子，黎可忽然心底有些难过，她瘪了瘪嘴，眼睛有些酸涩。

　　林兰贞很快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她问道：“怎么了？”

　　黎可摇摇头：“就是想它了。”

　　“它？熊猫啊？”林兰贞奇怪地说，“你过几天就回去上班了，马上就见到了啊！”

　　“三秀没了，”黎可叹口气道，“它去年因为生病走了，我看着它走的。”

　　林兰贞第一次看见女儿脸上出现如此落寞的神情，心里忽然想起叶照远说的话，黎可很爱这些熊猫，甚至牺牲大好前程也要留下来照顾它们。

　　她的心蓦然一酸，难道她没有真正了解过黎可吗？

　　说谁来谁。

　　镜头猛然一切换，画面立刻出现了叶照远的脸，他正辅助黎可给三秀做检查，两人的配合在综艺的剪辑下显得有些暧昧。

　　黎可的脸染上一层红晕，刘导演怎么这样剪啊？虽然她和叶照远的关系是情侣，但突然曝光在电视上，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是现在林兰贞不认可他俩的情况下。

　　她偷偷地瞄一眼林兰贞，发现亲妈脸上并没有厌烦的神情，反而聚精会神地看着叶照远跟她的互动。她忽然心里升出了一丝希冀，或许林兰贞改变主意了呢？

　　然而林兰贞在节目结束后未置一词，触碰到黎可满怀期待的眼神也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唉，还是没成功。

　　绚烂的烟花在窗外炸开，新年的脚步已经到来，黎可看着时间跳到零点，快速地给叶照远发了一条消息。

　　“春节快乐，新的一年，相信我们会更好的。”

　　当然她不指望叶照远能马上回复她，毕竟山上的信号实在不敢恭维，但这次还真不能赖信号不好，而是叶照远压根就没看手机。

　　他们追踪着万顺的踪迹来到了离放归地几十公里的山林，这几个月，万顺一直在这周围来回打转，似乎在寻求一个安全的领地。

　　如此规律的足迹让叶照远他们不是很担心万顺的安全，但过年前他们接到林站的通知，说最近野捕的可疑人员在附近出现，为了保护万顺，大家还是一致决定上山看看。

　　野捕的人大多是些吃野味的，他们不管物种，不管大小，能抓的就抓，能杀的就杀，手段极其残忍。

　　这更引发了叶照远他们的担心，在找不到万顺确切位置的那几天，大家都急得团团转，生怕万顺跟这些人碰到了，毕竟它还小，保不齐会被这些非法分子惦记上。

　　“这群杂碎要是敢动老子的猫，老子宰了他！”老谢愤恨地骂出大家相同的想法。

　　在冰天雪地里，他们急着朝万顺的信号区域赶，一刻都不敢停下来，就怕万顺有什么意外。尺厚的深雪淹到膝盖，十分难走，他们都拿着木棍在雪地里缓行。冰渣子塞满了筒靴，化水后冻得腿脚冰凉，但他们还是一声不吭地坚持。

　　眼看跟万顺信号的位置越来越近，直至重合，大家都放慢了脚步，但积雪被压实或多或少都有声音。这声音让动们十分警觉，更别说听力敏锐的大熊猫了。

　　果不其然，远处的树洞里忽然闪过一个黑白影子，叶照远走在前头赶紧追了上去，小家伙跑得很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这崽子四条腿就是跑得快啊！”

　　大家明显认出了这只熊猫就是万顺，纷纷调侃道。

　　“这警惕性强啊，说不定能反杀那群坏种呢？”

　　“照远，用追上去看看吗？”老谢转头问着叶照远。

　　叶照远望着万顺跑远的背影，正思考着，对讲机有了声音。

　　“远哥，刚才林站的人说抓到野捕的人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小郭的声音，叶照远松了口气，他赶紧招呼老谢道：“谢哥，小郭说抓到人了，我们就不去打扰万顺了，回去吧。”

　　“好嘞。”老谢咧着嘴笑，“我这把老骨头是真跟不上了。”

　　叶照远这时才发现老谢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赶忙过去扶住老谢：“谢哥，是不是膝盖又疼了？”

　　老谢惨白着脸，笑容有些勉强：“老毛病又犯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他常年奔走在山林潮湿地带，膝盖早早地埋下了病根，一到这风雪天气便疼痛难忍，这回要不是他坚持上山，叶照远肯定不会让他来。

　　看叶照远脸色露出自责的表情，老谢捶了他一下：“我自己要上来的，跟你没关系，别摆着这臭脸。”

　　叶照远知道老谢是在开导他，于是收敛神色，一把想要将老谢拉到背上道：“我背你下山，然后就回家吧。”

　　谁知老谢直挺挺地站着说：“背什么背？臭小子你嫌弃我没用是吧？”

　　这话虽说是玩笑，但叶照远也听出了老谢的不甘，他连忙解释道：“谢哥，我先背你下去，现在天黑的确麻烦，你要是摔了更不好弄了。”

　　老谢也知道夜晚是危险的温床，他不再争辩，趴在叶照远的背上笑着说：“臭小子，你背不动就把我放下来，当心摔了，把你摔坏了我可没法给黎医生交代啊。”

　　叶照远笑着说：“放心，我肯定不会摔的。”

　　一行人在雪地里艰难地下山，叶照远背上还背着老谢，他极力踩好每一步，深一脚浅一脚地缓行，磕磕碰碰地回到保护站已经是凌晨了。

　　“嘿还想着给你们留点年夜饭，结果年都过完了你们才回来。”代猛把老谢搀到凳子上说道。

　　叶照远擦一把汗水说：“不晚，今天也能吃。”

　　老谢遗憾地拍腿：“哎呀可惜不能喝酒了，真的是。”

　　“你个老酒鬼。”代猛笑着跟老谢他们插科打诨，“以后万顺在野外有崽了让你喝个够！”

　　老谢撇撇嘴：“那我要等什么时候了！”

　　话虽这么说，但他和大家一样，都希冀着万顺能融进当地的熊猫族群，繁衍生息。

　　像乐淘一样。

　　生生不息。

　　这就是他们放归熊猫的意义所在。

　　繁衍自然离不开情感交流，而今年熊猫们想谈恋爱的心思尤为明显，连铁猫也不能抵挡动物的本能。

　　因为它的稀缺基因，饲养员打算让它试试，于是将它转运到了盘龙谷，准备新一轮的相亲，黎可作为兽医也跟着一起观察铁猫的状态。

　　根据遗传基因的匹配数值，铁猫第一个相亲对象是海归白富美安妮。

　　安妮最近也有激素苦恼，它有些焦躁地在圈舍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嗅闻和标记。这让隔壁的铁猫十分感兴趣，它支起腿脚，一步一蹦地挪到和安妮的交流窗口，颇为殷勤地跟安妮打招呼。

　　安妮是第一次相亲，有些放不开手脚，闻到铁猫强势的气味后，它有些害怕地退了退，然后迅速跑开。

　　“怎么？这小姑娘不喜欢呐？”

　　就在大家以为安妮不喜欢铁猫的时候，小家伙又偷偷摸摸地溜到交流窗附近，胆怯又好奇地瞄。

　　“诶这小姑娘怎么个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啊？”一旁记录的饲养员疑惑地看着安妮的反应，极其纳闷。

　　黎可偏了偏头：“是不是对铁猫还是有意思啊？”

　　饲养员也有这样的猜测，于是便打算让他们在圈外先合笼认识一下。

　　笼门被打开，铁猫首先蹦了进去，来到安妮的领地，它小心地嗅探，找寻着对象的位置。

　　安妮缩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铁猫寻着了它的味道，朝它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速度很慢，却带着一股子震慑感，把安妮吓得不敢挪动。

　　铁猫其实长的很好看，浓烈的大眼圈，低头的时候眼圈飞扬，看着霸气十足，再加上它雄性特有的占有欲，活脱脱地王者之相。

　　它圈住安妮，一下子趴上了安妮后背，强劲的力道让安妮不能反抗，就在大家以为铁猫成功的时候，它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不行，铁猫后腿使不上劲。”黎可歪头看着铁猫的动作说道。

　　似乎听到了黎可的话，铁猫不服气地又站了起来，手攀住安妮不让它逃掉，想继续加把劲，但安妮逮到了空隙便挣扎着跑开。铁猫毕竟在野外摸爬滚打了好多年，这点制服经验还是有的，见安妮要逃走，铁猫顺势拽住它躺倒，一把将安妮抬到了身上。

　　“嚯这小子厉害啊！”

　　这把圈外观战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野外大熊猫的战斗力吗？

　　虽然铁猫经验丰富，但它少了条腿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折腾了几下还是让安妮逃开了。

　　“没成功。”饲养员遗憾地将安妮收回圈舍。

　　见铁猫神情有些挫败，黎可赶快用竹子零食来转移它的注意力，生怕它陷入低谷：“没事没事，铁猫，后面还有对象，你再看看昂，没关系啦！”

　　接下来的相亲进行得也不太顺利，这回的对象脾气不太好，铁猫也没有了对安妮的迁就，更是嗷嗷叫着跟母猫打了起来，尽管腿使不上力气，但铁猫是一点不服输，试图征服对面这个火爆脾气的熊猫。

　　但母猫也有一半野外血统，对铁猫也不带客气的，上去就是嗷呜一口，两个你追我赶，没有丝毫谈恋爱的情调，倒像是绝命大逃杀。

　　饲养员怕闹出猫命，赶紧将两只猫分开，两只猫被隔在不同笼舍里，还不停地地骂骂咧咧。

　　这下铁猫总算完成了今年春季的首秀，虽忙活了一天什么结果也没有，但好歹也让大家都见识到了野外大熊猫的真实本领。

　　这是圈养熊猫，特别是初次不开窍的猫所不能比拟的，对，说的就是花玉。

　　今年花玉又来了繁育场，黎可看见这个懵懂的小男孩，心里暗笑：小家伙，今年看你表现怎么样？

　　去年花玉被母猫捶了好一阵，搞得信心大为受损，被叶照远安抚了好久才慢慢巩固好了心理，这回就看它能不能重振旗鼓了。

　　根据遗传系数和激素数据，黎可和饲养员将有恋爱经验的华音安排在花玉隔壁。

　　华音激素达到高峰期，它不耐地到处标记和蹭尾留下自己的气味，花玉也是个愣头青，闻见了异性的味道后便开始兴奋地嗯叫。

　　听见了花玉的声音后，华音也表示好感地回应。

　　这场约会似乎开了个不错的好头，饲养员便打开笼门让华音进到笼舍，华音虽然有经验，但还是很忌惮花玉强势的雄性气味，它仔细嗅闻着花玉的味道，谨慎地走进笼舍。

　　等华音适应了环境后，饲养员才将另外一边的笼舍打开，让花玉进来。门还没完全打开，花玉就急匆匆地钻了进来，速度可见一斑。

　　饲养员：“啧，你急什么，都是你的。”

　　但花玉可不知道这些，它笑嘻嘻地绕着华音转圈，生怕女朋友跑了一样，后腿一撂还顺脚关上了通往隔壁笼舍的大门。

　　这一举动逗笑了在场所有人：“花玉挺有想法啊，自己拉灯了哈哈哈。”

　　然而极其保护隐私的花玉却不知道它们的行为都在饲养员和兽医的眼皮下进行的，它急切地揽过华音，企图爬到它背上，要说还是华音好脾气，这要是前女友，早把花玉干趴下了。

　　毕竟还是第一次上手，花玉有些摸不到门道，华音便不断包容着它的尝试，黎可也在不同角度观察着花玉的动作，以便在第一时间记录花玉的数据。

　　“不行，它没弄对。”黎可摇摇头。

　　饲养员：“要不让它们休息一下，华音也挺累的。”

　　也是，华音一直在配合花玉，但总是没成功，是挺让猫灰心的。但黎可看着花玉还在努力，也不好叫停，只得心里暗暗为它打气：“花玉，加油啊，你给叶照远长长脸吧。”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两熊的约会仍然没有进展，就在黎可和饲养员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花玉尾巴向前一勾，这是成功的形态。

　　“成功了！快快快，计时计时！”黎可急忙喊道。

　　花玉不负众望地完成了这次约会，黎可看着计时器上面的两分半钟，笑着将几根笋喂给它：“花玉，你真聪明，完成得很好哦！”

　　花玉扬了扬脑袋，大脸盘上写满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