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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刑部尚书 ...

  •   北雍的地形多为顶面平坦的高原,常年大雪纷至,向来被人称为极寒之地。

      除非从小就生活在那,要不然外头的人接触到那里的空气都会有生命安危。

      上官鹤然平定匈奴后,宋帝派兵驻守在领土上,也就是五大营之一的赤鸾营。

      赤鸾营的军兵很快便适应北雍的高寒环境,驻扎在边疆久了,也会有军兵回京城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更何况,如今还是让百姓去到那边修祭台,先不说半途中累死,就是到那边吸了空气,身体也会引发恶疾而亡。

      “那将军是不打算派兵吗?”

      “陛下已下旨意,又怎么能抗旨不遵?”上官鹤然迈出步伐,走到高台上扫视着底下的军兵,又说,“你清点完人之后,记得训练他们耐寒的能力,多加负重跑圈来锻炼体力,北雍地势复杂,也比这里冷上几百倍不止。”

      “属下遵命!”

      申时,上官鹤然被召进宫。

      宋铩在龙椅上看着地形图,余光隐约注意到李公公带着人进来。

      他抬眼,只见底下的人身着银灰色铠甲,行走时脚步沉重,而后拱手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赐座吧,安鸿将军。”

      “谢陛下!”

      说完,上官鹤然才敢往上望,发现殿内并没有那个道长。

      还没等他坐下,宋铩沉着声问:“你可是一下午都待在军营?”

      “金狮营中事务繁忙,微臣离开京城已有四个月,自然要回去巡察一番。”

      “甚好。”宋铩对他的回答并不上心,端起茶又转向另一个话头,“北雍离京城路途遥远,拨去修筑祭台的壮丁一个个还没到半途就先累死,更别提到那还病死的人。因此朕打算让五大军营派军兵填补空缺,其他四营在一个月前已经拨了三批人去,至于金狮营,今早也让副将拟定军兵,后日便前往北雍。”

      上官鹤然虽然有些不满军中将士被送去徭役,但皇命当前,他也不得不从。

      “陛下英明。”

      宋铩本以为他会仗着宠爱为金狮营的军兵百般推脱,却没想到那人回应完硬是一声不吭。

      “哦?”他饮茶的动作顿住,挑起眉问,“安鸿将军难道不为军中战士感到不满?”

      上官鹤然闪动眼眸,猜到宋铩这是有意试探,便抿着唇沉思,脸上没有别的情绪:“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庚昭国,金狮营既是庚昭国子民,又是京城重兵,何来不满一说?”

      听到这句话,宋铩放下茶杯,盯向他的眼神逐渐柔和起来:

      “晏京,你倒是越来越顾全大局了。”

      上官鹤然没敢放松警惕,脑子时刻记着君臣之礼,谦虚地回答:“微臣承蒙陛下教诲,理应如此。”

      他有意以礼节避嫌,龙椅上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宋铩跟前频繁出现的只有他和宋寂两个人,也常会拿他们来做对比。上官鹤然年少便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一品大将军也不会过于高傲。反倒是逸王,宋铩真不知是封号影响了他还是别的因素,总是喜好玩乐,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安逸,毫无嫡子风范。

      大皇子也是皇后所出,但还未到十岁就病逝了,当下几个皇子中就属宋寂最年长,皇后因长子逝世受到打击,格外爱惜次子,从而纵容成这样。

      过了会,宋铩问起汶州民乱的事。

      “汶州民乱主要集中在邵桥县,据调查是多年前怿蝻镇的流民混入城内,逐步煽动民情,才愈发嚣张。不过微臣在处理邵桥县民乱时,曾遇到过苗疆人,他们经常半夜抓走当地的百姓,听说是拿去炼蛊……”

      宋铩正闭目养神,听到“苗疆”两个字后,突然睁开眼,随后用手拍响桌面,大喊道:“什么?又是南境苗疆人!”

      “陛下放心,此事已由微臣和……”上官鹤然拱手说着,脑中下意识飘过沈砚昀的身影,吓得他急忙改口,“由微臣出面解决。”

      宋铩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片刻慌乱,一脸平静地说:“甚好。”

      还没等上官鹤然继续汇报,龙椅上的人又缓缓开口:

      “这南境苗疆一族倒是在不停地挑衅庚昭国啊,若不是修建祭台迫在眉睫,朕倒想折了这苗疆一族的傲骨。”

      “微臣认为曾经的南境之战,苗疆人就以独到的蛊术让我朝众多将军毒发身亡,倘若再战只怕是……”

      宋铩低头看着桌面展开的地形图,目光四处扫动,说:“如今北雍和东濮的疆域皆有赤鸾和黑狐两大军营驻守,西幽离庚昭国相隔甚远,倒只有南境的土地还未插上我庚昭国的旗。”

      闻言,上官鹤然只是安静地望着龙椅上的人,一时半会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此刻殿外,紫漱道长站在门旁,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蹙眉陷入沉思。

      第二日早朝,众目睽睽之下,沈砚昀站在殿内正中央听候封赏。

      李公公手里拿着圣旨,庄重地念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卿沈砚昀,因到怿蝻镇调查并解决灾疫有功,着即晋为二品刑部尚书,钦此!”

      话音一落,底下的大臣就开始躁动,站在前排的人都往后侧身讨论,只有上官鹤然微偏过头,看向被封赏的人。

      沈砚昀先是愣住几秒,回过神时只见李公公正递来圣旨,连忙行礼:“臣谢过陛下,陛下万岁!”

      坐在龙椅上的宋铩笑容亲切,往他和沈云楼身上来回移动目光,说:“沈爱卿,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为朝廷鞠躬尽瘁,朕心甚慰啊。”

      这时,沈云楼也走出来行礼,为他打圆场:“臣等都是庚昭国的子民,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和犬子之幸。”

      这些话倒把宋铩哄开心了,笑着让两人站回各自的位置上。

      沈砚昀感觉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低眸沉思起来。

      昨日还听岑宗说,在尚药司的医师被押送回京城后,原刑部的范尚书就莫名地被调离官职,还以贪污为由贬到偏远州县,无召不得回京。

      明明灾疫爆发时,范尚书还把案子撂给沈砚昀调查,这会子倒突然失了官职。

      沈砚昀抬眸朝上面的人看去,内心却觉得能迅速爬到较高的官位并未是件好事,他总感觉宋铩有意把他捧高,是在让自己掉入他们设好的陷阱中。

      至于这个陷阱最后会怎么样,他永远都猜不到。因为那里黑得像了无天日的深渊,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细算,否则不出三步就会淹没。

      这一跌,将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爬起。

      沈砚昀转念一想:自己初回京城,离开前也并未做过引人夺目的事情,因此暴露身份这个说法断然不成立。

      最合适的说法就是——宋铩对他起了疑心。

      大朝过后,沈砚昀走在宫道里,身边的大臣无一不上前贺喜,有的甚至还攀附起来:

      “沈尚书,你如今任尚书一职可比你父亲当年还年轻几岁,可见你前途无量啊!”

      “这朝中深浅你一个年轻小辈自然不懂,不妨空闲时到本官府里坐坐?好让本官提点你几句。”

      “怿蝻镇灾疫确实重要,你虽说是去调查可也能使其化解危机,今日封赏你也应得!”

      ……

      沈砚昀的耳边左一句右一句话地砸来,目光也来回在大臣身上扫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倘若沈云楼在,或许还能帮着对付几句。

      犹豫片刻,他的嘴轻抿几下,正想开口,却突然被另一个人抢先:

      “各位大人何必为难一介小辈?”

      沈砚昀寻声望去,只见上官鹤然正站在远处抱着臂,眸中戾气一闪,身上的黑色大氅领口处绣有云纹,留着一丝神秘感,腰带中间有深红色细带穿过,上面还挂着羊脂玉环。后面扬起的马尾,倒是时而被宫道里的风吹起。

      身边的大臣听了,转头看到是上官鹤然连忙行礼,尴尬地笑了笑:“安鸿将军哪里看到下官们在为难他?”

      上官鹤然扫了一眼墙边站着的人,脸上没有过多的神情:“照你这么说,一群人围在宫道是闲得慌?”

      “安鸿将军这就误会了,我等不过是对这新任的刑部尚书提点几句。”

      说完,那些大臣面面相觑又点头附和,一时间倒觉得是他们两个做错事。

      沈砚昀没再听到那人说话,以为是无言以对,便打算去圆场子,怎料话还没脱口,身旁的人骤然反驳:

      “沈尚书在朝中也有一年之久,即便经验尚浅也有礼部的沈大人来提点,本将军可没听到他何时说要向你们讨教。”

      上官鹤然眉头微蹙,眼眸像一把飞在寒风中的利刃,语气还毫不客气。

      众位大臣顿时慌乱地交换眼神,而后又有人上前开口:“文官之间的事,安鸿将军身为武将何必来插足呢?”

      “哦,你这是觉得本将军多管闲事了?”

      那个人眉眼微低,脸上的褶子都跑出来,苦笑着说:“不敢,将军身为朝中重臣,又是陛下的心腹,下官的话怎么可能会是这般意思。”

      “那你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此刻对峙的场面,倒让沈砚昀想起那次接风宴后武将欺凌文官的事。

      那时候的上官鹤然,反倒是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安鸿将军可是与沈尚书关系好?”

      上官鹤然又朝沈砚昀身上扫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微扬起下巴,低眸道:

      “本将军只是找沈尚书商议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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