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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升温 ...

  •   随着外边的狱卒越来越嚣张,紫漱圣者猛地掷下碗,只见碗中的粥已经被饮尽。

      “你们说够了没?”他偏头冷眼说。

      “哟,你还当自己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呢?”最跟前的狱卒走到铁栏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硬气道,“你连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劝你别得罪我们,小心以后死我们手里!”

      “是么?”紫漱圣者反倒是满脸不惧,还勾起嘴角回视,“那我倒要看看,沈大人会不会让你们好过?”

      “放肆!”

      那狱卒倏然被气到,下意识拍向铁栏恐吓,没曾想自己的手也隐隐作痛,脸色微变。

      “你以为沈大人还会来这么个糟践地?我看你是饿疯了吧!”

      “你!”牢房里的人也被他们得意的笑容气得不轻。

      站在铁栏前的狱卒扶着腰,说:“这里可是大理寺狱,听闻你在外头素来与刑部的沈大人和安鸿将军不合,如今倒是想让人家出手相助了?”

      “滚,你们都滚!”

      那些狱卒愣住神,下一秒笑得更欢。

      紫漱圣者连忙站起身,走到床边夺过拂尘,转身小跑就要对着狱卒打去。

      “你们几个,都站在那做什么呢?!”

      刚走到铁栏边打出拂尘,左边走道里就传来另一个的声音,引得紫漱圣者好奇地趴在铁栏上往那边看。

      那声音雄浑有力,好似能让山头崩裂的惊雷,一声震慑令原本还在喧闹的狱卒们纷纷低头外那边走去,霎时狱卒都们走远。

      那个人背着手,通风口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拉出长影,并没有走过来。

      大理寺狱能管理狱卒的,除了乔少卿,就只剩狱丞。

      紫漱圣者见那个人离开,自讨没趣地坐回矮桌前,撑着头冥想。

      过了一日,沈砚昀大清早跑到安鸿将军府。

      上官鹤然正巧接过下人端来的银耳羹,转眼就见沈砚昀站在门前,胸前此起彼伏还带着粗喘。

      他心下一喜,连忙招呼沈砚昀落坐。

      “你平常不是要到刑部去,今日怎么过来了?”上官鹤然说着把面前唯一那碗银耳羹推过去。

      沈砚昀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大理寺狱的人来报,紫漱圣者昨夜死了。”

      上官鹤然眼眸微睁,嘴角顿时垂落,心头又涌出几分苦味,放在桌上的手抓紧桌布伴随着轻颤。

      “什么?!”

      缓过神来,上官鹤然的双眼迅速转动,脸上的镇定像是硬压下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

      “丑时。我去大理寺狱看过,伤口在颈部,刀口细长又深,像是之前那群刺客所用的弯刀。”

      上官鹤然松开桌布,攥紧拳砸在桌上发出响声:“又是这些人!”

      话音刚落,沈砚昀从衣袖下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团,展开后递过去,说:“我检查尸体时,发现紫漱圣者右手掌中紧捏着这个纸团,上面已有红指纹。”

      闻言,上官鹤然接过那张纸,从头扫到字迹最末端的画押,鼻尖一酸。

      “是他刚被关进大理寺狱时,本将军让李郁怀记下的罪证,当日他还死活不愿意画押,没想到这次竟……”

      得到他的画押是在听闻他的死讯之后。

      “本将军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北雍藏在深山中的道观已找出,本将军还带着人把尸体都好生安葬,他怎么就……”

      沈砚昀并未把自己为安鸿将军解释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纸上的画押。

      想来他是真的悔过了罢……

      低头时,沈砚昀才注意到自己面前何时多了一碗银耳羹。

      他想起自己刚才奔过来时,上官鹤然刚准备用早膳,便把银耳羹又推了回去。

      推到半路,上官鹤然的手覆在他的手腕上,并摇头示意。

      “你不是还——”

      “本将军没胃口。”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边吩咐李郁怀备马。

      沈砚昀走到他身侧,问:“你要进宫?”

      “嗯,陛下先前让我审问罪证,如今紫漱圣者已死,我若不早些进宫,只怕到时候等大理寺的人抢先添油加醋,我要见到陛下就难了。”

      沈砚昀听着,若有所思地点头。

      很快,李郁怀就跑回来通报,说是马已经在府外准备好。

      上官鹤然正想快步走出去,沈砚昀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肘。

      他回头,投来不解的目光。

      谁知沈砚昀并没有打算光站在那等他回来,而是在他回眸时缓缓走到左侧,接着淡然对上那双眼睛,说:“作为刑部尚书的我也是迟早要被召进宫,倒不如跟你一同过去。”

      “你乐意就跟着。”

      上官鹤然扯起嘴角,硬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与身侧的人一起走出外边,刚才还紧张的神色顿时轻松不少。

      怕自己步伐迈得快,上官鹤然还故意调整脚步,正低眸注意自己的步伐,手肘又被人往前拉。

      还没来得及抬眼,耳边就砸落一句话:

      “你怎么走得那么慢?”那人吐槽道。

      上官鹤然没有打理他的那句话,目光倒被左肘上搭着的手吸引住——沈砚昀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有多余的肉,宛如莹润通透的白玉。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开手。

      沈砚昀见他不说话,顺着目光看过去后,霎时收回手,略显尴尬地轻咳几声,目光四处乱瞥。

      上官鹤然缓缓回过神,打圆场:“我还以为你走得慢,便想控制步伐迈小些,没想到你还跑在我前头。”

      “我这不是见你越走越慢,还以为你突然不想进宫了。”

      “行,本将军的错。”

      说完,两人并肩地走出院落,步伐大小正合适。

      沈砚昀回想起刚才的事,垂下眼眸沉思,唇抿紧又松开,只能隐约感受到心跳动的频率变速。

      来到府外,李郁怀看到上官鹤然身后的沈砚昀还惊愕住。

      “将军,沈大人也?”

      也进宫吗?

      上官鹤然眯起眼,低沉着声:“怎么,你不准允?”

      “没、没有!只是刚才将军让属下备马,属下还以为只有将军进宫,所以只拉了一匹马。”

      上官鹤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这句话叹了口气,说:“那你多拉一匹出来不就得了。”

      “可是……”李郁怀抿紧唇,眼睛朝下转动又悄然抬起去看台阶上那人的脸色。

      “可是什么?”

      李郁怀支支吾吾道:“今早几位副将来借走几匹,而后二少爷昨日也来借了马,府中只剩将军的宝马了。”

      “竟是这般。”上官鹤然低眸想了想,转身看向沈砚昀,“要不然你先进宫?”

      沈砚昀还真没想过他会这样问,反问道:“那将军怎么办?”

      毕竟是你的马,我作为客人怎么好意思鸠占鹊巢。

      “你替我送张纸就行。”

      上官鹤然说得轻松,倒还真的把手里那张像干树皮的纸递过去。

      沈砚昀就偏不遂他的愿。

      他走上前,就在上官鹤然以为自己可以偷懒的时候,沈砚昀却把他的手推回去,接着率先跨上马背。

      “安鸿将军,时候可不早了。”他提醒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

      上官鹤然把纸塞进腰带,快步过去扯住缰绳上马,没等李郁怀开口,两人的身影就逐渐远去。

      李郁怀仍站在原地好一会,挠头自语:“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好成这样?”

      马背颠簸,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

      上官鹤然依稀记得,在怿蝻镇回京的途中遇刺,是沈砚昀驭马让他们逃离追杀,而后在马受惊时,却是自己朦胧醒来让马恢复平静。

      时间过得可真快,当时只是在城门外扫了一眼,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也会应了那句话“文官惧怕武将”,没想到回顾往事,他们并肩经历过许多挫折,所幸当他们联手时,都没有被困难打倒。

      有的时候他都相信,这是一种缘分。

      沈砚昀就像被风选中的蒲公英,轻托在手里觉得柔和,若问他要飞到哪里去,那人自有一番鸿途。不似其他文官那般成日只会动嘴皮子欺负人,他倒是爱憎分明,凡是都往大局考虑。

      上官鹤然拉住缰绳,马停在宫门前。

      他迅速下马,而后站在沈砚昀身侧,横着手臂抬高,目光直视着马背上的人。

      见那个人半天没有伸手的意向,上官鹤然也不恼,挑眉打趣道:

      “还要本将军请你?”

      “将军既有此意,那便说上两句听听?”

      上官鹤然神情舒缓,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你确定要本将军现在说出来?”

      沈砚昀自然猜得到他嘴里会说出什么令人羞涩的话语,大庭广众下,还是不要胡作非为更好。

      眼瞧着身边的人真要开口,沈砚昀连忙制止他,眼神示意。

      “罢了,罢了。”

      “你再不下来,本将军的手都举累了。”

      这话倒引得马背上的人有些不满,问:“是下官逼你举的?”

      上官鹤然摇头。

      “是下官让你接的?”

      上官鹤然依旧毫不犹豫地摇头。

      “那将军有何可抱怨?”他奇怪地又问。

      “这马比寻常的马高些,本将军这不是怕你下马困难才扶一把,如今只当是本将军自讨没趣。”

      话音未落,沈砚昀就抬起左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支撑,翻个身便从马背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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