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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雪中送炭 ...

  •   臧崇从容地坐着,令雪被他看得如芒在背:“你要怎么报复我才肯满意?”

      他抬起手,遥遥一指令雪的小腹,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为我生下孩子。”

      这句话简直荒唐,她就算给应寒生也不给他生!令雪磨了磨牙,扯过枕头砸他:“你做梦去吧!”

      臧崇捞住枕头放回去,自顾躺下,不再和令雪说话。

      她在墙边待了很久,瞅瞅敞着的门,壮着胆子想从他身上跨过去。

      才迈出一只脚,臧崇忽然坐起,钳制住令雪的小腿,她还没来得及试图挣脱,便被放倒在他身上。

      他的手从她腿上转到肩头,力气分毫不少,令雪迫于无奈整个人压着他,一点后退的余地都没有,紧贴的躯体热度惊人,她实在想不出怎么应对臧崇,颓然地暂时放弃了。

      他的乌木面具下端蹭到了令雪的头,硌得很,她不大明白分明都是熟人,臧崇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令雪漫无目的地思索半天。

      难道他知道自己长得凶,怕吓到人?

      有些道理,不过被硌的是她。

      令雪跃跃欲试,缩起脖子扭了扭,用力朝上一撞!

      捏着她肩膀的手一下子离开,令雪一溜烟爬起来,窜到门口,不忘回头嘲笑臧崇——

      她忽然愣在原地。

      他的面具让她撞掉了,臧崇扶了扶下巴,浓黑凌厉的眉皱着,绿眼如旧,古铜色的面庞绽着细细的、密密的伤口,那些伤已经不再流血,但露着肉,纵横地织着,一路蔓延向下,深入衣领,显得他形同恶鬼,狰狞不已。

      臧崇眸中涌现出更深的怒意,大门砰一声重重合上,令雪反应过来,懊恼地拍了拍门,尝试去打开它。

      等到她抬起头时,一阵热气洒在耳畔,她不必转身,也能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臧崇很高,手指也长,此刻他只用拇指与食指就足够环住她大半颈项,甚至能摁住她隐在皮肉下的喉结。

      “令雪……”

      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叫了她一声,令雪强忍着难受,温驯地靠近他怀里,他的力道松了些,转而用指腹摩挲她柔软的脸颊。

      似乎从前的经历没让他长什么教训。

      令雪屈起的胳膊狠狠砸在他肋间,臧崇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带着痛意的喘息,她又从他怀里逃开,一拳一拳开始砸那扇门。

      是有用的。

      不过臧崇彻底被她惹恼了,兽瞳中恨意毕现,门摇摇欲坠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举起的拳头只到半空,落不下去了。

      “我真想……”

      “真想杀了你……”

      他的嗓音已经异化到带着低微的吼声,粗哑如雷,令雪趋利避害的天性让她连脊背都开始发抖,可她看着他这副样子,无论如何记不起三垢教她的忍耐。

      臧崇脸上的伤流出血,身上大概也是同样的状况,幸而他穿的是黑衣,瞧不出颜色。

      他指尖在滴血,他竟然伸手来握她的腰,她的衣裳都要被他弄脏了。

      令雪睁大眼睛瞪他:“不许碰我!”

      臧崇顿了一刹。

      裂帛声随之响起。

      -

      后肩蹭着柔软的锦被,令雪尚有余力愤怒地咒骂他,什么丑八怪、恶心、去死都说了出来,臧崇反倒一言不发。

      她腰上指印已经是发乌的深红色,令雪觉得相比之下那不算多痛。

      她渐渐能动,立刻扇了他一巴掌,手心沾了血也顾不上脏,用力推搡他,臧崇的衣袍泛着温热的、粘腻的湿意,令雪觉得这触感恶心得要命,对着他呕了一声,臧崇像被踩了尾巴,浑身僵直,退出去,沉默站到一旁,冷不丁抬手拍碎桌子,茶壶杯盏脆生生碎了一地。

      令雪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他又像困兽一样在室内来回踱步,砸掉一个柜子,摔了一个瓷瓶,再忽然安静下来。

      她小心翼翼眯了条缝偷看他在干什么,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人影了,取而代之的是只巨大的妖兽。

      狻猊的毛根泛红,他卧下来,硕大的头颅搁在床边,垂着眼珠,盯着令雪,平静到极点。

      “我吃了你吧。”

      沉华的脸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令雪对这句话深恶痛绝,把枕头砸到他脸上,准头十足,正中鼻子。

      “你吃屎去吧!”她恶狠狠地说,“贱人!”

      臧崇歪了歪头,像在思考,站起身,变回人形,再度凑上去。

      令雪嫌他满身血腥,不肯下嘴咬,只挠得他皮肉模糊,臧崇紧紧盯着她,突然又说:“为我生个孩子。”

      她喜欢孩子,但讨厌他,他长得这么难看,竟然妄想跟她诞下后代!

      令雪怒从心头起,立刻顾不上嫌弃,咬得他脖子汩汩冒血,可下一刻,她就松了嘴,惊慌地叫起来:“什么东西——”

      臧崇漠然抓住她的手,答道:“只是我的‘刺’罢了。”

      -

      “云徵是谁?”

      令雪舔了舔嘴唇,开始装糊涂:“什么云徵?我没听过。”

      “昨晚,你在叫这个名字。”他认真地再次问了一遍,“云徵是谁?”

      令雪的脑筋从未转得这么快过,她迅速想了一圈,镇定道:“是之前那个骗我的狐妖……你知道,人族念旧情,即使他骗了我,想要吃我,他也对我好过,我……我难免会有点惦念他……”

      臧崇说:“我去杀了他。”

      杀一个随口胡诌的狐妖?

      令雪不可能同意臧崇真的去干,她挽住他的胳膊,努力挤出眼泪:“恩人,你这么做,我会伤心的。”

      他默了默,许久之后才开口:“以后不许提他。”

      “我保证不提。”令雪松了口气,“我发誓。”

      臧崇轻轻碰碰她的脸,凑上去亲了一口,继而伸出舌头舔,令雪被剌得不舒服,挂着笑朝后缩。

      他出了趟门,回来时照旧端着一碗血,她透过窗看到屋外一片皑白,不由得把脑袋伸了出去。

      臧崇将手放在她头顶,雪花落到他手背就化了,水顺着修长的手指滴落,令雪回头冲他一笑,他呆了呆,不自在地靠她更近,下巴搁到她发顶,轻轻蹭了蹭。

      令雪心情不错,没有在意头顶沉甸甸的脑袋,看了半天才收回视线。

      臧崇又出门了,令雪无聊地戳了戳昏黄的铜镜,再拿梳子玩,不小心掰掉一根齿,左看右看,飞快把它放到了镜子后面。

      春台宝山的日子很无聊,令雪正看着地上的尘土发呆,一只手忽然闯进视野。

      那只手上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圆润的雪人,它有搭在身前的长头发,精细的五官,还被捏了衣裳,令雪挪不开目光,臧崇说:“拿着。”

      她接过来,亮着眼睛问他:“你怎么弄的?”

      他牵过她的手,拉着她蹲在门口,这里被他堆了一小块雪堆,令雪把自己模样的雪人依依不舍放到地上,从里面挖了一抔雪,学着臧崇的样子用指甲做脸。

      臧崇现出妖的爪子,指甲比她这样长得多,令雪觉得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弄出来的没他弄出来的好看,试了好几次,雪堆被挖完,臧崇又抱了一堆过来。

      他抱雪的样子很笨,抱过来一半,融了一半,来回几趟,衣服都湿了,不过他无所谓,令雪也没笑话他,只专心捏自己的雪人。

      臧崇在她后边蹲下,又把下巴搁在她头顶,她疑惑地问:“怎么这么凉?”

      他进屋换了干衣袍,再次蹲到她背后。

      令雪弄不好,雪人的脸丑得奇形怪状,他伸着手指比划,教她:“这里正一点。”

      “我觉得差不多……”

      但完工就是差很多。

      令雪若有所思,臧崇把她拉起来,搓搓她的手:“明天再玩吧。”

      “……好吧。”

      -

      “大王!我又想了个新主意!”

      白狐妖掏出小瓷瓶,在她面前晃晃。

      “这东西可贵着呢,花了我不少钱。”

      令雪从她手里接过,打开盖子就要闻,被她急忙拦住:“这可是有毒的,不要随便动鼻子。”

      “毒?”

      “我思来想去,偷,如今偷不成;打嘛,打不过,不如使些手段,靠点外物……”

      令雪问:“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白狐妖神神秘秘小声说:“蚀——魂——水——”

      -

      臧崇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匹红缎子来,挂在檐下,被水气一打,湿了之后颜色像血,令雪不喜欢,总想扯下来,他却怎么都不让。

      在这里拖得越久,她的耐心越少,睡又睡不够,歇又歇不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他还越来越过分,白狐妖送的这东西算是雪中送炭。

      臧崇生啖血肉,尸体不太方便下药,不过等了两天,他带了一坛酒回来,正合令雪心意。

      她替他倒了一碗酒,坐在他腿上,送到他唇边,看着他喝下去。

      臧崇发觉异常,神情茫然,令雪没有直接杀他,而是和善地先问他:“你的紫府三元镜在哪儿呢?”

      他脸上的茫然渐渐转为错愕与疑惑。

      令雪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

      这时的令雪还不明白半步真仙……尤其是身为妖族的半步真仙,并不是只要一点毒药,就能随意摆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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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日更日更,求小天使收藏,我会用心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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