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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思绪万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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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酿居内,亓桉风尘仆仆。
她将自己一身布衣换下,换上轻纱。
房门被敲响。
亓桉坐下为自己斟茶,“进。”
来人正是轻风。
轻风面色难看,似有难言之隐。
亓桉品了口茶,“出什么事了?”
这茶叶是从东国带来的,她就喜欢这个味道。
“阁主她……”
亓桉放下茶杯,“被人算计了?若是真的,那倒是件稀罕事。”
亓桉白皙的手撑着漂亮的脸蛋,眼中带着丝好奇。
轻风不语,正当亓桉要出言讽刺虞秋池几句时,轻风跪下。
他头紧贴地面,声音哽咽,“阁主身亡了。”
轻风迟迟不敢抬头,气氛沉默许久。他听见亓桉起身的声音,“尸体呢?”
“还未找到……”
“砰”
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但亓桉砸得离轻风远,除了一些水溅到他身上,他并未受伤。亓桉的声音在轻风头顶响起,“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轻风看向亓桉。亓桉一双狐狸眼,好像看谁都多情。如今,亓桉的这双眼里尽是凉意,“你亲眼看见她死了?”
“属下不曾亲眼看见。但……我们找到了阁主留下的标记。而且……那个地方有很多血,应当是阁主的。”
亓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作为杀手你未见过血吗?就一些血,凭什么说她死了?让所有人都去给我找,把她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她不会死。”
“主事!我们人手不够,淳安虽小,但要找阁主如同大海捞针。阁主还留下了别的记号,钱庄内有少主的线索。阁主所愿就是找到少主,我们应当先寻那个线索,避免奸人先一步拿到。”
亓桉推开窗子,风吹起她的纱裙,“修信一封去南都,再调一批人,快马加鞭来淳安。”
“你们在钱庄内可找到她留下的东西了?”
轻风道:“属下无能。”
“准备一套夜行衣,调两个人。今夜,我亲自去钱庄。”
衙门内,凌屿在地图上圈圈画画。
凌屿放下笔,“马楼这人可靠吗?”
林清宴道:“他虽曾经想过害我和虞姑娘,但马叔也曾救过我。我信他。”
碧澜村发现那两具尸体后,凌屿曾想例行询问碧澜村村民。只可惜村民不配合,村长极为抵触官府之人,甚至差点撞刀而亡。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让林清宴与马楼回碧澜村打探。
好在马楼圆滑,问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凌屿观察着碧澜村那一块的地势图,“若村民所言属实,那就是半年前,那座宅内断断续续传来女子啼哭声。碧澜村抵制外人,那些人是如何进去的?”
“白日村民走动,但夜间的碧澜村无人走动,”林清宴话锋一转,“只是,若是夜间。村民不可能毫无察觉。”
凌屿喃喃道:“莫不是还有别的路进村……三条脚链,囚禁了三个人。两个人死了,如今只剩下小芙姑娘一人。”
林清宴看向凌屿,他的语气带着笃定,“还有一人。”
“还有一个人?”
“那张纸条里的东西,虞姑娘认出来了。”
凌屿摸着下巴,他意有所指道:“虞小妹对你还真是毫无隐瞒。”
林清宴红了耳根,“你想哪去了?虞姑娘没明说。是我猜的。”
凌屿示意他说下去,林清宴接着道:“虞姑娘从碧澜村回来,从未提及过那纸条一字。这纸条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线索,虞姑娘未免太过不在意了些。”
“可这纸条里的东西画得如此草率……”
“所以这是虞姑娘认识之人所画,只有她能识得。”
凌屿明白林清宴的意思,“还有一个人是她姐姐?”
凌屿坐下,有些气恼,“我们与她合作,如此重要的线索。她为何不说?”
他知晓虞秋池会对他们有所保留,但如此重要的线索虞秋池对他们只字不提,着实令人气恼。
林清宴没有接话,凌屿接着道:“朝颜这几日告假,说是感染了风寒。我这有些药,治风寒效果甚佳。你下值给她带去。”
“你为何自己不去?”
凌屿无奈看向自己案板上堆积的册子,“这几日去碧澜村附近画地势图,堆了好些事情。今日得空,趁早做完。”
林清宴顺着凌屿给的地址一路寻来。他知道姜与乐与朝颜是好友,倒没想到她们住处相隔这么近。朝颜所住巷子的对面巷子最里头就是姜与乐的住处。
林清宴刚想敲门,只见他的手刚碰上门,门自己就开了一条缝。
朝颜这是没锁门啊。
林清宴站在门外,喊了两句朝仵作。并未有人回应他。
看来朝颜不在家中,林清宴想将门关上,抬眼间,他瞧见一抹黑色。
那是一件衣服,被朝颜晾在那里。
他关门的手顿住,朝颜从不穿深色的衣服。虽只无意瞥见一眼,林清宴还是认出那是一件夜行衣。
林清宴将门关上,他站至门外,等待朝颜。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他等来了朝颜。
朝颜手上拿着药,面色红润,看着丝毫不像感染了风寒。
朝颜下意识将药藏在身后,“林清宴,你怎么来了。”
林清宴晃了晃手上的药,“凌屿让我送些药来。朝仵作,你这是去哪了?怎如此粗心,家门都忘锁了。”
“去抓药了。代我谢过凌大哥。”朝颜接过林清宴手上的药。
“朝仵作,你抓的这药不是你自己用的。”
朝颜推门的手一顿,她玩笑道:“林清宴,你捕快当多了?不是我用的还能谁用?鬼吗?”
“你方才走过时,那药包离我很近。里面有仙鹤草的味道。”
仙鹤草,可用入药中止血。
林清宴提醒道:“你院子里晾着的是夜行衣。朝仵作,莫要救些来路不明的人招来杀身之祸。”
“她不是来路不明的人。”
朝颜说完这一句,门被她关上。
朝颜回到屋中,她掀开素白的帘子,虞秋池安安静静地躺着。
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呼吸,这苍白的脸色朝颜都要以为她死了。
虞秋池眼角周围还带着淡红,那时她发现虞秋池眼睛上的药粉已然是第二日了。
哪怕朝颜及时清理,也难以确定虞秋池眼睛会不会有损伤。
朝颜将被褥向上拉些,碰到虞秋池手背。
“怎么如此烫……”朝颜说着抚上虞秋池额头。
朝颜验尸技术确实好,医术只能算略懂一二。
“秋池我知你不想让他人知晓,但如今你变成这样。我不能坐视不管。与乐医术高超,是我好友,我定会让她替你保守秘密的。”
安静的街道上,朝颜脚步慌乱地往姜与乐的住处走。
突然间,她被一股力拉入墙后。
朝颜刚想叫出声,嘴被一只大手捂住。
是林清宴。
林清宴一只手指抵在嘴边,示意朝颜不要说话。
朝颜方才被吓到了。看到是林清宴时,她的心情还未完全平复。
她愣愣点头,林清宴放下手。林清宴蹲在杂物后,不知探头向外看什么。
朝颜弯下身,找了个地方也探出头看去。
那是一处钱庄。
两个黑衣人压着另一个男子,虽只有背影,但看那身形应当是两个黑衣男子。
而两个黑衣男子前似乎还有一人。
朝颜往外再侧出一点,这一回她看清了。
黑衣男子前还有一个人,那个人面戴着黑纱。是位女子。
亓桉将册子卷起敲打着手心,她漫不经心道:“嘴很硬啊,什么都不说。你主人很有耐心嘛,就等着我们找这东西吧?”
被压着的男子嘴微微张开,仔细一瞧便可看出嘴里都是血。而他面前的一小滩血迹中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你也是,好好的吃什么毒药?我手下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这好好的样貌,不知道这下巴还能不能接回去。”亓桉手指挑起男子的脸惋惜道。
亓桉甩开男子的脸,“带回去。好好养着。”
一位黑衣男子轻声道:“主事,后面有人。”
“这距离就是阁主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看吧。若是敢跟上来,就让他们早日去和祖宗团聚。”
那几人离去后,朝颜方敢出声,“他们是什么人?”
林清宴如实道:“我也不知。我只瞧见那三人进了钱庄。被抓的那个人是被她们从钱庄里带出来的。”
朝颜猜测道:“这钱庄不是你们家的吗?抓的不会是你们家的人吧?”
“不会。这个时辰钱庄早已收铺。”
见朝颜思索,林清宴反问道:“你慌慌张张地出来做什么?”
“我……”朝颜一时语塞,竟想不到说辞。
林清宴倒是替她答了,“这个方向是与乐姐家。我送你去。”
虽路程不长,但到底是在淳安。
林清宴什么都没问,哪怕到了姜与乐家门口,也只是站在门外。
他看得出来朝颜不想告诉他。既然不想告诉他,那他也没必要深究。
林清宴的思绪一直在钱庄上,被抓的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在钱庄之内。
黑龙寨的寨主提到的钱庄莫不是这处钱庄。
朝颜拉着姜与乐慌慌张张朝家中奔去,林清宴跟上。
朝颜进家后,连门也不顾带姜与乐直入卧房。
林清宴看着大敞着的大门,他轻叹口气要替她们关上。今日怕是要当个关门侠了。
他打算在门外等着姜与乐,送她回去后再回林家。至少在淳安,大部分人是不会动他的。
比起她们两个姑娘,他还是很安全的。
“财神爷!”
姜与乐似乎很激动,声音很大。
大到林清宴在外头也听得一清二楚。
财神爷……能被姜与乐称呼为财神爷的唯有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