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满胜万全 ...
-
遇见小满，我的万物忽然周全
我叫杨万全。名字是长辈给的期许，盼我万事周全。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万全”？我倒觉得，留一点恰到好处的空白，才是生活的趣味。所以，我擅自给自己添了个外号——大满。听着就圆满，透着一股子没心没肺的乐观。
然后，命运就把夏求生带到了我眼前。
第一次知道他的小名竟然叫“小满”时，我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精准地撞了一下。小满胜万全。原来冥冥之中，我的名字空出的那一块，是等着他来填满的。
他坐在窗边的侧影，单薄得像一页被阳光浸透的宣纸，仿佛一阵稍大点的风就能将他吹散。皮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能清晰地看见手腕处淡蓝色的脉络，安静地伏在那里，随着他轻缓的呼吸微微起伏。他就那样安静地存在着，却一下子攥住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心里蓦地升起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我得走近他，我得…让他暖和起来。
于是，我笨拙又坚定地成了他世界的常客。找的借口漏洞百出——“阿姨，我们班老师让组学习小组，我能和小满一起吗？”“叔叔，这本书特别好看，我想和小满分享。”——其实哪有什么小组和分享，我只是想制造一切能自然待在他身边的理由，贪婪地多看他几眼。
看他因为一道难题微微蹙起好看的眉；看我讲并不好笑的冷笑话时，他唇角抿起的那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弧度；看他只是从客厅走到阳台，气息就变得轻微急促，脸颊泛起薄红…每一次，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被轻轻触碰，酸酸胀胀的，涌起无穷无尽的怜惜和保护欲。
我知道他那颗心脏承载不了太多的剧烈情绪。所以，我所有的“快乐”都为他调成了慢速和静音模式。我们最长做的探险，是沿着栽满梧桐的街道慢慢踱步，数地上的光斑；是并排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软椅里，各自看书，偶尔抬头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是在微风不燥的午后，分享一小块不那么甜腻的糕点，我总会把最大的一块留给他。
“小满，快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打盹的猫？” “小满，你听，是不是下雨了？雨声真好听。” “小满，试试这个，我焐热了，不凉。”
我像个怀揣宝藏的守财奴，孜孜不倦地收集着世上所有微小而安稳的喜悦，只想一股脑地、小心翼翼地全部堆到他面前。
我爸妈说我最近变得格外细心体贴了。他们不知道，我不是忽然转了性子，我只是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精准地投递给了一个叫夏求生的人。他睫毛颤一下，我就在想他是不是累了；他今天多喝了半杯水，我都想悄悄记下来，当作一桩值得庆祝的功绩。
那个傍晚的霞光浓烈得像泼翻的油画颜料。我们并排坐在小区花园的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他的手就安静地放在膝盖上，纤细，白皙，看起来有些凉。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了节奏，一股巨大的勇气和冲动推着我。我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试探地，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
他的指尖在我掌心下轻轻一颤，像受惊的蝶翼，却没有抽走。反而有一股细微的、依赖般的力道，若有似无地回握了一下。巨大的、汹涌的狂喜瞬间将我吞没，晚霞的万千色彩都不及我此刻内心绚烂的万分之一。
“小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低哑，却蕴含着无法抑制的温柔，“等秋天到了，我带你去闻桂花，一整条街都是香的，我们慢慢走，闻够了就回家。以后…我们去南方吧，找一个阳光充足、冬天暖和的城市。我们租一个小小房子，一定要有个朝南的窗户，这样你晒太阳的时候就方便了。我可以给你念我喜欢的诗，或者…就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你，也很好。”
我描绘着那些关于明天的设想，每一个细节里都清晰地印着他的模样。未来不再是模糊的远方，因为它有了具象的、我想紧紧握在手里的人。
我开始秘密地筹划未来。搜索南方气候宜人的城市，比较各个大学的周边环境——我得选一个最适合他休养的地方。我甚至偷偷去看了戒指，最简单的铂金指环，内圈要刻上我们名字的缩写。我想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郑重地为他戴上，然后告诉他：你看，我们携手把那个该死的预言击碎了，往后的每一天，都是我们赢来的。
我愿将我所有的阳光和炽热，毫无保留地倾注于他。我要小心又坚定地暖着他，直到他苍白的脸颊染上健康的红晕，直到他脆弱的心脏因我而跳动得更加平稳有力。
小满胜万全。我的小满，必然胜却人间所有。
明天约好了去图书馆。保温杯里灌满了温热的豆浆，一直仔细地揣在怀里，应该还是滚烫的。得看着他小口小口喝完，身子暖了，心大概也会更暖一点。
晚安，我的小满。梦里见。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小满胜万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