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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熊猫又吵又气人 ...

  •   晚修的末尾了,大家都有些躁动,我懒得管,坐在讲台上不太认真的勾着黑色水笔练速写人体。
      脑子里还堆着谭书“不务正业”画出来的故事稿,思考着今晚如何劝我的学生“回归正途”。
      谭书悟性出乎意料的还不错,学习热情也很高,只是无论怎么画,都能画出一种电影分镜的感觉。
      不是说不好,但是和谭书“我想学你的风格”这点初衷背道而驰,但他的手如同坚韧的藤蔓,我再怎么认真教导也改不回来。
      学了一个多星期了,下周都要放国庆了,他的画还是潦草的不行。
      “铃铃铃——”
      铃声把我拉回现实,今天学委负责还手机,我直接提包走人。

      “林衡知!”谭书富有活力的声音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即使他说的是八卦,“我跟你说,我今天快被气死了!简直就是个人渣!”
      我挑了挑眉,把手机音量调小,谭书的声音有点大了,吵。
      “怎么了?”
      谭书的怒火是实质性的,我的音量已经只剩三格了都挡不住他的攻击:“我转班的那个朋友,我跟你提过一点的吧,他人真的很好,阳光开朗活泼可爱,哥见哥爱……”
      “嗯嗯,然后呢?”我适时开口,担心他快来没完,我没那么想听到对我前暗恋对象现男友的夸赞。
      “然后?然后!今天晚上有个经常一起打球的朋友,不是、同学!那个同学突然开始宣传我朋友的家庭情况,污蔑他勾引女生。”听着就知道谭书被气的不行,他连着吸了两口气,义愤填膺,“勾引个鬼啊!他眼里面除了他哥以外连根毛都没有!造谣还带家里,没家教的东西!有病!糙!”
      中气十足的一声糙把我吓够呛,刚好又在喝水,连续咳了好几下,把龚俞志那个傻子都吓懵了。
      “你没事吧?”龚俞志和谭书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缓了一会儿,冲龚俞志微笑着摆摆手,转头轻声说:“没事。你继续。”

      我倒要听听后续会怎样,江惟那个傻弟弟我不了解,难道我还不知道江惟?
      性格跟非牛顿流体一样,平时看着毫无攻击性,真惹到了可就是另一幅嘴脸了,最喜欢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人悄无声息的彻底安静。
      那个人敢这么编排他那个宝贝弟弟,江惟估计快气疯了吧。
      回想起江惟干的一些事,我轻笑一声,跟组织语言的谭书说:“别气到自己,你那个同桌肯定也气得不行,能解决好的。”

      “哦对!”谭书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声音变得小了些,“我同桌写作业上头没赶上最凶的时候,我跟他说他弟和那个神经病去了办公室,脸立刻就黑了!还逃课!一个月了!我没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
      我毫不意外,勾着嘴角:“他心疼他弟弟了。”
      “肯定啊……真好啊,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男生,但也挺好的,对吧?”
      我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翻身上床,说:“是。”

      “林衡知,我发现你其实挺能接受这种同性之间的感情的吧?”谭书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我迫不得已从调支架的动作里腾出只手将音量调大。
      我听见他对我的发问,也没打算敷衍过去:“我为什么会不接受?他们做的是自己的选择,既没违反公序良俗,又能担得起行动的代价,没祸害其他的事和人,做什么都跟别人没关系啊。”
      “况且同性异性的,重要吗?”我轻蔑地笑,“我不觉得。”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敢不敢面对这份生理上并不契合的考验。毕竟人说到底,还是个动物,克服兽性才能真正谈论爱意。”

      “可这种感情在大部分人眼中是不正常的,不被认可不被祝福,亲情友情的加码会让这种感情步履维艰,遵循社会规则,这也是一种社会责任吧?这不重要吗?”谭书问我。

      总觉得谭书这段话说的有点引导性,话里话外都有些不赞同的意思在。
      我被激起了脾气,一些经年累月乱七八糟的思考瞬间拧成一股线,我往后靠在墙壁上,淡淡的回他:“不正常吗?”
      “那么先秦时期匈奴那边有收继制、明清时期夫死妻妾葬、更别说从前的三妻四妾说法,这些都是他们那些年代里的‘正常’,那么放到现在的社会呢?”
      “正常吗?”
      “□□、社会性的教唆杀人、重婚罪。这放在现在,正常吗?”我哼笑一声,感觉自己好像凶了点,不知道会不会吓到谭书。
      缓了口气,我声音压得和缓,接着说:“每一代人的思想都会有所变化,除非这个时代在停滞不前。而我们国家正是奋斗的时间呢。在我看来,正不正常并不重要,重要的从来不是正常,而是正确。况且亲情友情,最重要的是情,情与理理与情,说到底不过是看能不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能否承担责任,这才更重要吧。”
      这么把“正常”奉为神明,难道“正常”就可以肆意妄为,避开责任吗?
      荒谬!
      “男也好女也好,喜欢什么都无所谓。二十一世纪都过了多少年了,有些思想该进步了。”
      非要讨论社会责任,那么做一位思想上的先驱者也是承担责任,坚持正确的思想学习正确的理念,更是年轻人的社会责任。
      我不认为这有冲突。

      因为龚俞志还在跟他女朋友煲电话粥,还没睡,我并没有把声音压得很低,还以为龚俞志或多或少会反驳我的话,我甚至做好了敷衍他的准备,可没想到龚俞志立刻接了一句:“牛逼!”
      我挑挑眉,接下他的眼神,没说话。
      反倒是谭书,沉默了好一会,久到我都把手机架好开了摄像头。
      “你肯定有很多人喜欢。”谭书说。
      我刚把平板打开,听到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挑挑眉说:“你的思维跳得好快。”
      谭书嘿嘿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想到他那个怎么教都潦草得看不下去的画,我怎么也笑不开怀,想着就算是小熊猫,也不能这么气人吧……
      “好了认真听,我今天就要收尾了,你就看前三十分钟的,后面你学不明白。”我严肃的说。
      “好吧……”

      听着怎么还有点不满意?
      我一边听前暗恋对象的八卦,一边还得任劳任怨给他义务教学,我都没不满意……小熊猫长得可爱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哈。

      静了没多久,刚好撑过三十分钟,龚俞志刚上了床谭书就开始不专心了。想着他该看的也看完了,我干脆把视频挂断。
      音乐软件自动接手我的耳机,世界安静下来了,我心情愉悦。
      就是平板登了软件,一直跳出谭书的消息……
      干脆别叫钓鱼仔了,感觉他的嘴比钓鱼的天赋高,干脆叫鱼钩得了,还是很好用的那种。
      鱼钩:你这个老师怎么连句下课都不说一声啊!
      Balance:嗯
      鱼钩:别呀
      鱼钩:说句下课吧,有点仪式感,毕竟我马上得请一个星期的假

      我抬起眉,放下手中的笔休息一下。
      Balance:下课
      鱼钩:网课都没你这么水
      Balance:嗯
      Balance:所以你国庆假要出去玩,耽误学业还要求老师对你笑脸相待?
      鱼钩:我可不是出去玩
      鱼钩:我跟你说,我联系到一位大神级别的老师,我这个假期得去首都上他的课
      鱼钩:我连着给老师发了十几封邮件才拿到的名额呢,能跟很多能力很强的人一起学习训练,这也是我的机遇了
      谭书是传媒生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联络导师?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还以为谭书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原来他对一些事可以这么认真这么执着,还挺惊讶的。
      Balance:厉害
      鱼钩:我也觉得我厉害[蹦蹦跳跳.jpg]
      鱼钩:我回来你还会继续教我的吧?
      鱼钩:那边的课程安排时间紧难度高,我没办法每天晚上这么直播学习,林老师能给我回来再学的机会吗?[哭泣.jpg]
      Balance:会的,加油
      鱼钩:林老师在首都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特产之类的,我给你当快递员呀[开心.jpg]
      Balance:不用了,谢谢
      鱼钩:[叹气.jpg]
      鱼钩:你教我画画我都没什么送你
      Balance:朋友帮忙而已
      鱼钩:好吧
      感觉他不情不愿的,我觉得莫名其妙,这种只是正常的人情交往而已,况且还是建立在我想去做的基础上,不懂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还我。
      我如果真需要,不用他说我也会讨。
      手机又闪了一下,我没管,着急把今天的安排弄完睡觉,明天要放假了,假期一堆人来恭维老爸,我也得跟着应付,没什么时间画。
      邱尔那个个人展在九月底闭展,不知道林衡启会不会拉着老爸去一趟,他们两个去了,我估计也得被拉上。
      一点也不想去。
      我想起来就烦,在夜色掩护下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再次打开手机查看信息,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想要看纪录片放松一下,一开机就看到了和谭书的聊天页面。
      鱼钩:那你假期要干什么啊?
      不想回,但是不回他他明天看不到会不开心,然后问我是不是生气了,还有可能给我打电话道歉。
      算了,我还是回吧,不回消息确实不礼貌。
      Balance:还不清楚
      还以为没有后续了,谭书却又突然出现,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鱼钩:好吧
      鱼钩:你刚画完啊?
      Balance:嗯
      鱼钩:好晚,那你现在困吗?
      Balance:还好
      鱼钩:那你现在有空吗?我想给你打个电话[恳求.jpg]
      Balance:啊?现在很晚了
      鱼钩:好吧,那我明天再找你说吧
      我叹了口气,认命的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阳台被风吹醒了一点,给他拨过去电话,“怎么了?”
      “你不是要睡了吗?”谭书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是快睡了,又被你吵醒了,现在还问这些,想气死我。
      想是这么想,说还是收敛了一下:“快了,所以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谭书有点抱歉,跟我道了歉才小声地说,听上去有点腼腆:“我想问你国庆期间有没有空,我五号课程结束,六号要不一起出去玩?想去爬山没找到朋友一起。”
      我太阳穴突突的跳,无语的拉开手机叹了口气,说:“不太行。”
      “好吧……”
      我太阳穴又跳了两下,解释道:“我不知道要不要回老家。”
      “好吧,那只能有机会约了。”
      谭书听着就知道心情有些低落,弄得我心里面都有些烦,忍不住说:“你再问问,看看有没有人陪你?我不一定有空,如果我有时间就告诉你,这样行吗?”
      “好啊!”谭书笑了,很跳跃的情绪变化,把我吓一跳。
      等他乐完,我已经不想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了,我想回去玩手机:“那我挂了?”
      “好嘞,晚安啊林衡知。”
      可能是因为谭书太能吓人,我躺在床上已经不需要看纪录片来分散注意力了,闭上眼全是恼人的奶牛猫,也算是获得了一个不错的睡眠吧。
      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还是以后要小心点,还是不能轻易相信长得良善的人。
      容易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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