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榕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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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野的手也是麻的：“就因为我们家都是开出租车的，所以我们希望你好好上学将来能有出息！”
程池宁正是自尊心强的年纪，这一巴掌的效果适得其反：“这些话说说谁不会？那你上学的怎么做不到啊？你当时甚至比如我吧？”
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宋言鸣作为一个外人还是硬着头皮打断：“行了啊小子，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程以野却坦率地点头：“是。”仅仅是说出了这一个字，他的眼角就克制不住泛红：“所以我后悔了。”
程池宁突然就熄了火说不出话了。先红眼眶的是程以野，先流泪的却是程池宁。
宋言鸣没见过这情形，心想两兄弟间有什么秘密，还想八卦地多看看呢，程以野却对他挥挥手：“小宋，你先去上班吧。”宋言鸣尴尬地笑了笑，识趣地上班去了。
程以野把城池宁送到了学校门口：“今天的事，我不会给妈说的。”
程池宁点点头，直直地往学校走，中途转头想说什么却被程以野打断了：“我还不想给你道歉，我俩互相欠着吧。”程池宁眼圈又忍不住泛红。
程以野冲他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学校去。也不知道这是谁养大的孩子，咋就这么容易哭呢。
宋言鸣工作的俱乐部是娱乐性质的，主要会员是群喜欢寻欢作乐追求刺激的富二代。他明天耽搁了一会儿，拦了辆出租车才险险及时赶到。
“小宋，送酒去！”气还没喘匀呢，老板就伸手招呼他了。
宋言鸣很抗拒：“老板，我是前台……”老板也不恼：“小宋，于少在呢。”
老板都搬出于希泽了，宋言鸣也就不得不卖这个面子：“老板，我知道了。”
虽然这边是封闭车道，但这群富二代们都金贵得很，再借老板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放纵这群公子哥酒后驾驶的。
所以他是算准了时间，知道公子哥们赛车要结束了才把宋言鸣叫过去送酒的。
观众台有座位，宋言鸣就先去了观众台。谁料他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呢，那一辆辆漂亮的赛车就已经驶过他面前朝终点线冲去。
红色的赛车停下了，宋言鸣赶紧往终点线的方向走。
只见那车上下来了一位个子很高的男人，旁人还没看清他的长相就先注意到了他的一头金发——和他的赛车一样醒目。
于希泽吩咐了几句就让旁边的人把车开进停车场。他的目光投向观众席的方向似乎在找人，宋言鸣赶紧加快步伐。
宋言鸣赶到于希泽身边时，那群富二代们已经先后到达了终点线，正一起聚在于希泽周围。
正式入职前老板就让宋言鸣背过了每位会员的名字，宋言鸣挨个打着招呼。
这群二世祖平日里身边总是跟着漂亮的伴儿，今天属于是特殊情况了。
宋言鸣打了一圈招呼下来，有且只有一位女士他不认识。宋言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对她的态度：“小姐，你好。”
于希泽笑了笑：“这是我们周大小姐。”
宋言鸣就又重复了一遍：“周小姐好。”
周婉婷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宋言鸣身上：“阿泽，你的人啊？”
于希泽摇头，嘴上说的却是：“嗯，我的人。”
周婷皖瞬间懂了：不是那种关系的人。
注意到宋言鸣手上还拿着酒，周婷皖不满道：“你们日常聚会这么无聊啊？现在到喝酒的点了吗？”陈少熙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皖皖，赛车后喝点儿酒很爽的。”
周婷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少熙连忙陪笑：“小酌一杯罢了。”
于希泽揶揄他俩：“周大小姐现在就管这么严了啊？”转头看了一眼宋言鸣，宋言鸣瞬间懂了他的意思：“请少爷小姐们随我前往休息厅。”
今天是周婷皖生日，晚上还有的是喝酒的时间，于希泽小声吩咐宋言鸣把酒撤下去。
陈少熙在和别的人讨论刚才赛车场的情况，陪在他身边的周婷皖正觉得无聊呢，于希泽和宋言鸣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哎，等等！”周婷皖叫住了宋言鸣。声音不算大，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过来。
于希泽起身挡在宋言鸣身前，冲周婷皖不解地挑眉。
宋言鸣本就不习惯在这种场合周旋，现在的情况让他更加紧张，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宋言鸣无措的样子让周婷皖觉得很可爱，自觉说出的话是很善解人意的：“酒带都带来了就别放回去了呗。”陈少熙无奈地搂住了女朋友的肩膀：“大小姐，你晚上不是还有生日派对吗？现在大家就不喝酒了啊。”
周婷皖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但倔脾气上来了怎么也不肯改口：“既然都拿过来了，你就把酒放下吧。”
这个时候还有人没有眼力见：“谁要喝一杯吗？”
俱乐部送来的酒度数高，后劲儿大。平日里这群少爷公子们追求刺激最喜欢的就是这酒，但顾及到后面还有派对，今天一个个都犯了怵。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陈少熙想着法子救场：“今天皖皖生日，我请客买下这些酒。”目光最终停留在宋言鸣身上：“我请你喝这酒，卖这个面子吗？”
本来已经有点儿走神的宋言鸣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于希泽。
陈少熙也看向了于希泽——毕竟是于希泽的人，要是于希泽不肯他也不好为难。
于希泽却移开目光没有表态。
陈少熙心里有了底，伸手向宋言鸣做了“请”的动作。
宋言鸣死了心，视死如归地开了酒瓶。也不知道是因为家族基因比较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开始时除了嗓子辣辣的，宋言鸣什么感觉也没有。
“喝完呗！”这群富二代哪见过这么喝烈酒的，觉得好玩忍不住起哄。
周婷皖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大声说可以了，可她的声音完全被起哄声淹没了。
喝到最后，宋言鸣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好想回家。家里要是有长辈起哄要灌他酒，爸爸肯定会挡在他身前唬人的。
又一杯下去，宋言鸣被辣得直咳嗽，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他年纪还小，不太能喝酒，我替他喝完。”宋言鸣手心突然空了，迷迷糊糊的脑子里最后的印象就是，于希泽眼角的痣很漂亮。
宋言鸣脑子越来越混沌，连到了下班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还是于希泽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先离开一趟。婷皖，派对见！”
周婷皖小跑着追了出来，塞了点儿现金给宋言鸣：“对不起啊，我也是脑子有病！我没想到会这样。我身上没什么现金了，这些先给你当小费啊。”
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于希泽了。
宋言鸣被于希泽塞进后排，刚坐稳就把兜里的现金掏了出来——居然有800！宋言鸣头也不晕了嗓子也不痛了，死死攥着那800块傻笑——他可以多给爸妈寄400块钱，还有400块钱可以让他月末少吃几顿泡面呢！
“言鸣，我今天忘记给老金说不用送酒了。不好意思。”
宋言鸣沉溺在幻想里，好半天才意识到于希泽是在给他说话：“啊？哦，没关系。”不对啊，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对方是于希泽哎！宋言鸣又小声地补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于少，这和你没关系。”
于希泽忍俊不禁，回头瞥了一眼后座的宋言鸣，发现他手里还握着那800元现金。于是当宋言鸣第二天醒来时，他和于希泽的对话框里已经出现了2000的微信转账。
“于少，再见。”宋言鸣站在路边送于希泽离开。直到看不见于希泽的车了，宋言鸣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扶住旁边的电线杆子“哇”地吐了出来。
呕吐物不小心沾到了外套上，宋言鸣就把外套脱了下来。难受得呕了很久，宋言鸣最后有些脱力缓缓蹲下身——又冷又难受，他的生理泪水克制不住地涌出来。
电话铃响了，是妈妈打过来的。
宋言鸣怕电话那头的人担心，维持着残余的清醒糊弄着妈妈：“妈，我忙着呢！我要先挂了。”
电话那头的人懊悔自己打的不是时候，心疼地叮嘱道：“别累着自己啊，保重身体……哎呀，妈不打扰你，妈挂了。”
宋言鸣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没忍住：“妈，我想你了。”
回应他的却是电话的“嘟嘟”声。
宋言鸣想拿外套擦眼泪，结果忘记外套刚被弄脏了，眼泪和脏东西糊了一脸。
“宋言鸣？”一件外套突然出现在宋言鸣肩上。
程以野是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人蹲在地上的。天气转凉了，晚风一吹，那人的身子就开始发抖。程以野好心地把外套脱给他，凑近了才看清是宋言鸣。
这活泼又话痨的小孩儿现在狼狈得可怜，程以野拉住他的手想让他站起来。宋言鸣正头晕脑胀，只觉得眼前人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他缩回手不让程以野碰。
程以野又气又无奈：“你不要我扶啊？”
宋言鸣摇头：“我不给你，这是周小姐给我的。”程以野这时才发现他手上有800块现金。
程以野拖住他的两条胳膊把人拽了起来：“我不要你的。好了，回家了。”
“回家？不行，我家太远了，我家在北方呢！”
宋言鸣实在醉得厉害，程以野只好把人背了起来：“好，我们先回出租屋。”宋言鸣还在叽里呱啦说什么，喷出的热气熏得很，程以野颠了颠他：“好了，闭嘴。”
这小年轻看着瘦，可能是因为个高，背起来很有重量。程以野背着他自以为走了很远，回头一看才几步路的距离，再往前看呢，目的地远得像下辈子才能走到。
“妈……”宋言鸣闹够了就乖乖地趴在背上，嗅着程以野身上洗衣粉的味道，突然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程以野觉得好玩，占便宜地“哎”了一声。那死小孩儿趴在他背上小声哭，程以野又忍不住怜惜地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来榕城打拼，折腾成了这样，要是家里人知道了不知得有多心疼！
终于到门口了。程以野松口气，抽出一只手来掏钥匙，背上的人突然直起了身子“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榕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