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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正经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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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的后果就是睡到大中午,被无数个电话轰炸,一声接一声,薄絮忍得不耐烦了,接通还在响的那个:“说。”
原雨听声音就知道还没起:“还不起,你不来他们可有意见了。”
“谁有意见。”
薄絮捞过小家伙的玩偶抱在怀里,眼都没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依稀记得昨晚诉衷肠之后还央着明其砚念了好一会,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有困意。
可都这样了,明其砚也只是抱她到次卧,让她和孩子一起睡。
“木易清今天又来了,还是请辞,那个徐总挽留了好一会,我听了下,明里暗里说你不敬业呢,无语,谁特么跟上班似的定时定点打卡的啊。”原雨吐槽。
“爱说什么管不着,挂了,我下午去。”
“诶…”
不等原雨说完直接扔了手机。
太困了。
…
…
下午快两点,薄絮终于睡舒服了,冲澡,后去衣帽间找衣服穿,站柜子前愣了好一会,她的衣服呢?穿着浴袍光着脚出去,黑色的脚指甲还挂着水珠,动作间落在地板上,每一步都留下水痕。
“我衣服呢?”薄絮气冲冲的问,她知道明其砚在家。
“在主卧。”
他倒是穿戴整齐,往薄絮的方向看,浴袍系的随意,领口大敞透着若隐若现的峰线,热水浸泡过的脸颊红扑扑的,像一颗饱满的车厘子,恼怒的表情也好看的很。
昨晚闹着要涂指甲油,陪着折腾了好一会,现在看来不亏,很漂亮。
薄絮乜了他一眼,调转方向去了主卧。在这住了也快半个月,她一次都没来过主卧,灰白色调看着像性/冷淡,衣帽间她的所有衣服都妥帖放好,旁边是熨的整齐的西装,衬衫,还有和她一样的休闲装,内/衣也全都收整好。
真够细心的。
褪了浴袍,拿了一套黑色的出来,挽进,扣好,一气呵成。抓了条宽松长裤,白色毛衣,再套上卫衣。穿好转身,男人靠在门边,不知看了多久,眼里深沉如荒湖。
薄絮不慌不忙,把头发撩出,后抬脚往他去,勾唇,“哥哥,大白天的,正经点。”
明其砚往她腰上一提,让小姑娘踩在自己脚背,凑到她耳边说:“那晚上就来点不正经的。”声音哑的不能再哑。
薄絮不怵,骨子里就是犟的,反激:“怎么不正经啊…”手也不安分,摸他凸起喉结,下一秒,喉结往上滚,肝火被点着了。
她才不怕,以前不怕,以后更不会。
为什么呢。
她说不好。
明其砚被撩得热,咬紧牙关不在这会弄她,带着警告意味的捉住她手,克制的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他说:“要被你搞死了。”
二十四岁的明其砚为薄絮收服。
二十八岁的明其砚依旧为薄絮臣服。
*
到越华酒店时已经快下午三点,清晨入睡前,薄絮大概有思路了,而现在来只为了在实地模拟一遍脑子里的场景。
吸音板已经搭建好,围着那面墙隔开一个空间,她的画具箱也已经拿来,刚推开小门,木易清就站在里面,打量那面什么都还没有的墙。薄絮前脚刚踏进门,原雨后脚跟着进来,她的脾气可比薄絮爆多了,对木易清可是满脸防备,没半点好意。薄絮呢,没惹她就不会发作。
木易清笑着说:“工程量大,薄小姐还是早日动笔的好。”
原雨当即一个白眼,这人要不要这么装啊,她中午饭都要吐出来了好么。
薄絮没应声,在检查画具箱里要用到的东西齐不齐,木易清踏出门前扫一眼她们动作,还有那只价值不菲的箱子,以及里面的昂贵用品,笑了笑,出了外面。
原雨在他走后开炮:“卧槽,我看他不是学美术而是学表演的吧,救命啊,奥斯卡怎么不搬给他呢!”
薄絮:“那他还够不着奥斯卡。”
原雨:“别的我不担心,就是担心这小人给你使诈!心思深着呢!”
薄絮不以为意,拿着仪器也给这面墙做一个精确扫描,说:“他还能弄死我不成?”
她什么都不要,只求完美还原觅雨游林图。
原雨拍拍她的肩,说:“絮,你还是小心点的好,善意可以来的突然,恶意也能来的莫名其妙。”
薄絮笑,继续工作,但也是听进去话了的。
一小时后终于算完,两人坐上地铁,原雨看中一家胡同小店很久了,一直要拉她来尝尝,今天可算逮着机会。快下午六点,地铁的人挺多,但至少不会堵在半路,两女生挽着手业也被挤了好一会,到后面好不容易找着座坐下,薄絮才想起给明其砚发消息。
「今晚有约了,不能陪你和宝贝吃饭了」
彼时,算好时间正要去接她的明其砚眉心拢起,很快回了消息。
「详细说明一下」
薄絮直乐,有心想逗他:「去买个不锈缸装我的小鲨鱼,这样他就可以不用放水啦」
眉心舒展开,明其砚靠在车门处,笑出声,不着调的话,但他还挺喜欢。
「行,有事电话」
原雨见她笑的含春,会意:“和孩子他爸修成正果了?”
薄絮神色淡淡:“算…是吧。”
虽然彼此都不深言,但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层薄膜,薄的几乎感受不到,但不能否认它的确存在。
原雨貌似懂了她的不确信,不再追着问。
小店在东城胡同,饭点人还挺多,两人在店门口排队,还叫了外卖点了奶茶手抓饼,坐地上嗦了起来。
原雨:“我太爱外卖这个东西了,还有数不清的好吃的,这特么在伦敦过的都是什么乡下生活,土狗进城嘛不是。”
薄絮没有意见:“老头要是在这,肯定把咱俩给骂死,说给他丢脸。”
……后面排队的人都忍不住往他们这边看,都是排队来等吃饭的,店门还没进,她们俩坐在地上先吃上了,毫无形象的那种,大剌剌的往地上一坐。
原雨一手奶茶,一口手抓饼,用手肘戳她:“明天平安夜怎么过啊,club嗨一下?”
薄絮想了想,明天小家伙学校的亲子活动要去,下午要开始动工,晚上可以嗨一下,便也答应下来。
原雨快活了:“得嘞,我这就预定卡座,明晚咱俩高低得喝一杯放松放松。”
两人在伦敦时几乎每周都会去清吧一次,舒缓的环境,悠扬的音乐,喝到微醺人就差不多放松下来,再回公寓泡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这是她们每周to do list中必须做的一项。
往前面看了眼,应该还要等个半小时,原雨whatsapp 打给远在“乡村”的冼淋心,伦敦差不多十一点,冼淋心很快接了电话。
“心啊,你看我们俩在干嘛?”原雨忍不住炫耀她手里的人间美味。
冼淋心在大本钟脚下出外景,圣诞人多活也接得多,隔着屏幕白了一眼,“过分了啊,我啃面包你们吃大鱼大肉!”
薄絮笑:“这手抓饼不也是面皮,差不了太多。”
冼淋心瞬间比了个中指过来,次次打电话她们俩都在吃不同的好吃的,都把她馋虫给勾出来了。
“行行行,我听说唐人街那开了家喜茶,我这就给你点,手抓饼帮不了,你还是啃贝果吧。”原雨说。
冼淋心的中指很快搞了个实体对称。
三人齐刷刷笑的不行。
挂了电话,又等了快十分钟才进了店,排到角落的一个小桌,扫码点餐的设计已经被原雨玩转,边点边说这设计要用到她家酒店上,肯定能把她家产业发扬光大。
小馆子不缺客,上菜也是快的,颠勺炒出锅气,两人点了五菜一汤,旁边桌的人都咂舌,最后扶着墙出了店。
什刹海边上,两人沿着步道散步消食,风好似不如白天干燥,带着独属于夜晚的温柔,路边女歌手清澈的嗓音丝丝缕缕的,让人放松下来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絮。”原雨开口,收了玩笑样,“你知道吗,在德国,大家都很会看人下菜碟。”
薄絮瞥她,原雨表面大咧,但总是能观察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点,这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系。
原雨笑一下,又恢复往日的大咧,说:“今天背了个没logo的包去酒店打卡,差点没被人赶出来。”
薄絮停下脚步,她们美术生被传的刻板印象也是够多的,家里有钱,穿着打扮俱佳,一根画笔一馆颜料都能抵别人一个月生活费,但大多情况下,是无奈不得已,颜料弄脏衣服,才会衣服不重样,因为弄脏的衣服根本不能再穿,画笔颜料买贵的也是因为材质品相,以及留色成度有关,跟炫不炫富实在挂不上钩。
就拿薄絮来说,除了相貌,画画时也是毫无形象可言,身上要多脏有多脏,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在室外作画时也是怎么舒服怎么穿,野外写生时蚊子多穿的严实,有时还被人误以为是养蜂人。
原雨说:“其实不止在德国吧,每个国家都有,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种话就很扯,一件衣服,一个包就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怎样,这特么完全就是被资本家做局了啊,失了本心,本末倒置。”
“所以,你说你让渡冠名权也要独立完成画作时我挺佩服你的。”
原雨说完往前走了几步,路道两边摆了小摊,卖一些亲手做的小玩意儿,“絮,你过来看!这个小包好可爱!”
她看中的是一款巴掌大的白色针织小包,勉强能放得下钥匙,但毛茸茸的很可爱。
“喜欢就买呗。”薄絮上前,问摊主价钱。
是一个小姑娘在卖,看着像是大学生出来兼职。摊主小姑娘脸圆圆的,颈上的毛巾也是她自己织的,跟小桌上摆的材质一样,见原雨两眼放光,连连夸可爱,就说要送给她。
原雨说谢谢,但还是扫了码付了钱。买完就直接挎背在身上,“这个吧,装几根发圈一字夹正正好!我挺喜欢!”
薄絮也捏了捏小包,软糯的手感很好,“能为了喜欢的东西拼命,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为什么要为他人而活呢,加持在头顶的身份是我的选择,而不是被别人强硬戴上的标签。
我的选择,我的身份,我的人生,由我来书写。
欢、喜、哀、怒,也由我来承担。
所以,大胆去做吧。
不要因为前路荆棘而退却,漂亮的玫瑰也是带刺的。
…
…
玩闹够了,原雨打车回酒店,薄絮也打电话叫孩子他爸来接。离得不算太远,路上没耽搁太长时间。明其砚到地方时,薄絮正坐在长椅上咬棉花糖,棉花糖是彭彭的粉色,小姑娘伸长了脖子可劲凑,咬完一口笑眯着眼细细感受。
像胡同口偷吃东西的小奶猫,见到他时也两眼放光。
“送你的。”薄絮手一伸,把吃了一半的棉花糖大方给他。
明其砚双手插兜,目光落在小奶猫的嘴角上,还沾着点粉红丝儿,薄絮见他不接,又咬了一口,小嘴叭叭的说:“五块钱两个呢,你不要我就全都吃了。”
还是只馋嘴的小奶猫。
明其砚俯身接过,又在那一瞬舔掉她嘴边的糖丝,前后不过两秒,薄絮脸红了个透。
京市的风可真是燥啊,燥的人想跳进这什刹海。
天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周围行人喧闹起来,而边上长椅处,两人互望对方,如细雪般缠绵。
雪落杂着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哥哥,你为什么喜欢我?”
呼吸染上白雾,又被冷风打散,四九城存在百年依然不倒,那他呢,薄絮想知道他眼里小小的自己缘何存在。
“因为你是阿絮。”
“是我的阿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