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悠游捧华星》当空洞洞隆

22、挡不住的大姐大

　　挡不住的大姐大

　　悬浮天空的212颗泡泡球雁行鱼贯地朝塔楼进发，一米阳光透出积云，一道紫电一闪而过，一瞬间‘十里珠帘’消匿无踪，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钢琴滑奏，压轴接大轴，全场灯光闭熄。

　　飞航塔楼的事全靠有布排大人，徐缘月看着一派浩浩荡荡的阵仗，不禁担心道：“你弄出这么多泡泡球，是不是很累?会不会很耗法力?”

　　雨衣布排傲娇道：“哇咔，孤厉害着呢！别小瞧孤咔！”

　　“是是是！大人的厉害叫我大开眼界！记忆犹新呢！”徐缘月想起那时……

　　时间不等人。三更时分，挖煤多日的徐缘月终于按耐不住，趁着夜色掩护，展开探查。

　　踽踽凉凉地行走、慢跑、快跑、坐进泡泡球漂移，紧赶慢赶地总算来到了那座庄严古朴的塔楼外围。一路上幸得隐形的布排大人来掩护，不然她怕得是中道崩殂三百回了。

　　为让布排大人多节省些能量，徐缘月低声劝道：“收回泡泡吧，我落地行动！”

　　略带轻慢的娇笑声响起：“哇咔咔放心吧，孤可好着呢！倒是你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何必呢？仙体还怕毒吗？哇咔咔咔。”

　　徐缘月甩了下马尾，真诚微笑：“你也说了我是仙体嘛～，我完全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很久很久。虽然这个环境下被压制能力了，唉，不明白为什么要针对我这小仙子！你知吗？我遇到那个明星主持杜咘，人家啥事没有。唉，一言难尽，希望…唉，还是先搞定眼前，你快收回泡泡吧！”

　　“孤有个问题，哇咔咔，那个魔王笧给的食物，你怎么馋嘴百分百都塞进肚皮里?你不怕咔?”这是质疑的语气。

　　“那个……问得好！可能，我实在，无法，拒绝美意?他看起来深情又有些神经病，噢，他可是强者，我不得想着打好关系回去嘛！”徐缘月想起了小笧可爱又帅气的模样，之前换了一套衣服和发型，夺目成熟魅力，笑起来一点点痞帅……

　　雨衣布排看着徐缘月捧起小脸蛋儿，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样，摇头叹气：“你似乎喜欢他?呱了～呱，呱呱，你是热烈的小青蛙。”

　　“什么梗啊！你说我是热恋的青蛙?！我对小笧没有爱情！不是爱情！你竟然说我像——青蛙?”徐缘月歇斯底里，凶巴巴道。

　　布排吓得连忙解释：“哇咔，没有没有，孤，孤只想夸你顶呱呱！热烈的小青蛙是孤随口押韵的……对不起对不起！”

　　“是吗?那请你解答，我喜不喜欢他和我顶呱呱，其中有什么意思什么联系！”徐缘月严厉质问。

　　“孤，孤实在，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咔，孤……”结结巴巴的布排大人说不出话来。

　　终于，徐缘月憋不住笑意：“别紧张咔朋友。逗你玩儿呢，现在撤走泡泡球吧！”

　　雨衣布排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听之任之咯～

　　谁知下一秒，徐缘月忽然手指指着，“慢着！你看原来那边门口还坐着个彩虹衣！……我还是靠你的泡泡飞到那边那个半掩着的窗户先，看看能不能推窗进去好了。”

　　啪——啊嗷——

　　冒出来个挥鞭人，二话不说就朝着地上静坐不动的看门人用力一提一掴，大力一踹，又将人踩在脚下，光挨揍的捂着裆部扭曲成蛆，疼得死去活来一直啊嗷嗷哇哇哀嚎，似乎喊来了几百辆鸣笛的救护车……

　　飞翔中徐缘月被动静吓得‘虎躯一震’，“唉，是他们傻，还是我点子背，每隔两百米就能撞见一人……一群深更半夜不睡觉，青天白日猛虎行，是精力充沛还是内分泌失调?横批——巨难评啊！”

　　“哇咔咔，别评了咔，你和孤的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咔！”布排大人催促。

　　倒不怪徐缘月多嘴提起，毕竟谁能想到，这一路跟设卡堵截要犯似的，要是没有伟大的布排大人现身相助，没有法力的她怕不得夜里掘地道，白日挖地矿，这夜以继日不消停，反正就跟这片地杆上了呗～

　　晚风携黄沙晃晃悠悠似跳着交谊舞，月光拨奏风琴声，弦歌扬起金金闪闪的尘埃。泡泡球乘着卷卷风尘十足给力，一晃眼的功夫就来到所指那扇嵌纱槛窗边，“目前一切都挺顺利嘛！”徐缘月兴奋地推窗而入。

　　里头没点烛灯，黑漆漆一片，借着外面些微光芒，大致能看出这是间简单的书房，左边书柜，右边书桌，中间小茶几和蒲团……扫眼有种七宝庄严的感觉，徐缘月觉得也有可能是间禅房。

　　不管了～

　　里头静悄悄没人的样子，甚好！

　　泡泡球飘入新环境，徐缘月双手抱腿背靠泡泡内壁，满眼新奇。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咦咦咦——”

　　耳边传来天籁之声，和一句激动的“哇咔个咔”，显然，布排大人也被歌声吓了一跳。

　　猛不防，黑暗中慢慢亮起了两片叶子似的绿光，徐缘月余光扫视周围，确认对面只有一个人，强作镇定道：“你谁啊！你是故意开窗引诱我进来?”

　　对面传来打榧子的清脆，墙的四角亮起幽幽火光。

　　甜甜的女声道：“小姐，我是小妖女呀！希望您还没忘了我。”

　　徐缘月看着熟悉的海胆头和一身靓丽红色，瞪大的眼睛几分不可思议：“是你呀小美女！你是小笧的手下，怎么也来这里了？噢不对”徐缘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说多错多，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呐。她捂住自己的嘴巴。

　　对面疑惑的视线左右打量，无法对焦到徐缘月热烈又尴尬的目光，“小姐?”

　　徐缘月在思忖着合适的说法。却听布排大人笑哈哈道：“哇咔咔，你忘记孤说过，你在泡泡里既能隐身也能隐声。虽然孤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小姐姐知道是你来到这里……难道是你开窗时伸出去的手暴露出的?”

　　⊙??⊙！徐缘月重重点头，“有道理！”

　　“小姐，您别怕。您不用现身。正好跟在我身后，我知您一直诸多疑惑，且让我为您揭开看这界的秘密。”小妖女欠身一礼。

　　徐缘月求之不得：“好好好！最喜欢干脆利落！”

　　沿路跟在小妖女身后，外面也是黑黢黢一片，好在小妖女全身亮起荧绿的光，像一枚灯泡将四下照亮。

　　穿过幽深空旷的长廊，木质地板咔咔作响，长长的山水壁画生满苔藓，有种雨后泥湿生机的香气。

　　吱呀——她打开一扇门，要徐缘月跟着她一起下楼梯，这是一处空间很狭窄的走道，宽度只有60厘米，把圆球状的泡泡球挤成了圆柱体。

　　只走了一层楼梯，花了不到15秒，徐缘月前面的小妖女停下脚步。面前出现了一道门，若要继续前进的话，这堵门不得不开。

　　小妖女手指摁响门铃，能听见门内传出嘲哳的声音。

　　有人在看门上猫眼，里头是男孩兴奋的叫声“是尤诗炽姐姐来了！”

　　门很快被打开。

　　只见一男一女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站姿挺拔，像两根瘦高的章丘大葱，带着腼腆的微笑。

　　“我们进去说话，来，我关门就好。”小妖女为方便徐缘月进门，将两位赶去泡茶。

　　徐缘月进了屋，左右感慨：好豪华上档次的大屋哇，看起来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这茶杯好精致、摆钟好大气、高雅的吊灯与地砖照相辉映亮晶晶的，嗯～空气中飘扬着松果香味。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是双胞胎两姐弟，姐姐叫小千，弟弟叫小眠，她们热情地和小妖女攀谈起来。

　　徐缘月注意到壁炉暖洋洋的火堆，火光雄雄照在漂亮的纹路石上，她升起淡淡疑惑，这屋的体感温度20度左右，这两姐弟倒是怕热得很，身上只有薄薄一层苎麻裙，姐姐丱发，弟弟总角，还挺会梳妆打扮！

　　“尤诗炽姐姐，我们又梦见上帝了。”弟弟小眠道。

　　“我们向上帝祈祷，祈求早日回到故土。”姐姐小千道。

　　“会的！很快就会的！”小妖女简单安慰几句便做了告别，徐缘月听得云里雾里。

　　双胞胎带着小妖女朝前一路直走，果然出现了一道门。

　　小妖女大开着门，徐缘月知道这是想让自己先撤，指令泡泡球快冲。

　　“再见，感谢你们。”双胞胎招手道。

　　你——们！?

　　徐缘月转过头，视线与姐弟俩一一交汇。

　　“啊！她们可以看见我?”徐缘月问布排大人。

　　“哇咔咔咔没错，聊天时，这姐弟俩有在悄悄地打量你，你没留意到?”

　　“这么厉害！是不是那句话，小孩子眼睛纯，什么都能看到?”徐缘月解释。

　　门关了，又开始挤下楼梯，泡泡球与紧挨的墙体剐蹭出“喀嚓”响声，就像放着响屁，小妖女几次侧目，默不作声。徐缘月忍不了了，终于开始自己走路。

　　只不过还是隐身状态。

　　还是老样子，一层楼梯一道门现，这次开门的是两位老夫妻，约莫70岁上下。

　　“尤小姐，欢迎光临寒舍。”老头子笑着邀请。

　　徐缘月这才发现这所言“寒舍”实乃不虚，家徒四壁就算了，天花板连灯泡都没有，家里连根蜡烛也不点。

　　由于小妖女自带光芒，徐缘月看见二老慈祥的面庞，老奶奶先说：“尤小姐，你身边这位是?”

　　徐缘月又被指出来，自言自语道：“老人家也能看到我，说明这眼睛也很干净！”

　　“她是金载兰小姐，救我们来的。”

　　徐缘月被小妖女这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既然对面看得见自己，只好尽力扬起唇角，点头微笑。

　　“她就是！太好了！老头子快，拿出来。”老奶奶拍拍老爷子的手臂呼叫。

　　一本手掌大小的笔记本被递给她，徐缘月靠近小妖女翻动着，字迹工整优美，简直是大书法家。

　　老奶奶道：“这是我和老爷子倾尽毕生所学写的家传，我们没有孩子，想送赠予你。”

　　徐缘月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分量，这被视为珍宝的本子。

　　“我们给起名叫《妄自书》，希望你接过这本书，不尊大不菲薄，顶天立地，不愧于心。”老爷爷顿时老泪纵横。

　　“感谢您们所赐《妄自书》，我会用心研读，不负所望。”徐缘月想起白华染的话，登时脱口而出，“始遇光明，照彻黑白。”

　　“好好好好好。你懂我们，你一定能看懂我们的话。”老爷爷爽朗笑道。

　　一番寒暄后，二老互相搀扶着，喃喃送走了她们，“女娃子，其实是我们得谢谢你哟。”

　　第三道门，也是最后一道门。

　　其实这是无门的垭口，装了一块快脱到地面的布帘。

　　小妖女让徐缘月自己进去，她几分忐忑地揭开了布。

　　眼前灯火通明，是一处夜市，周围商品食肆琳琅满目，热闹非凡。霓虹闪耀中，川流不息的食客小贩说话叫卖，她看见一位披着的长长头巾、一身黛紫色长袍的占卜师，和印象中不同，这位女占卜师一条粗黑布蒙住头额眼睛，只露出了下半张脸。

　　徐缘月疑惑极了，她前面突然弹出一张木桌，又出来一张木凳“吱呀”把自己吸入座位，四条凳子腿跑出了马蹄铁的阵仗，夜市突然惊叫连连，一颗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巨大水晶球，像山泥滑坡倾泻，一个枕头大的茄子绊倒了徐缘月，登时是‘人仰马翻’。

　　再一睁眼，那名女占卜师已经除下眼罩，徐缘月眼睁睁看着她缓缓打开双眸，那是像水晶球一样的眼球，一模一样，无暇无色一尘不染的透明。

　　徐缘月抿紧唇，避免失神。俨然来说，除了怪奇的眼球，她狭长的眼型很有气魄，脸型利落流畅，面额鼻耳都很大气，不失美丽，英姿焕发。

　　“我生来眼盲，盲女是我的名字。我虽被世俗称之盲冥，但好笑世间大半明盲，有眼无珠不如我。道可道，非常道。盲非盲，盲不化。”

　　说罢，她的双眼放射出两道金光，光折射到徐缘月眼前木桌上的白色水晶球，这颗水晶球攸然变成金色，盲女左手挥舞，金色水晶球飘浮起来，落到她灵巧玉指上飞舞打转着。

　　“你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恭喜你。金载兰命运得以改写。”

　　盲女沙哑磁性的声音挺好听，有种叫人回味的质感。徐缘月斟酌着问话，却发现眼前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被拥堵着前进，一眨眼，自己又出现在门帘边，眼前是小妖女绿松石般的眼睛。

　　小妖女愣住没动，只问了一声：“小姐?”

　　好吧，徐缘月知道小妖女还是看不见自己。不过，她暂时还不打算解除布排大人为自己添加的隐身效果。

　　所幸现在不在泡泡球，能够进行正常沟通，徐缘月回答：“是的，我回来了?”

　　“已经结束了。”小妖女告诉她。

　　“你的意思是?这塔楼的揭秘，魔族魔人的纠葛?就是见这三个人，不！三层楼，五个人，这就结束了？”

　　小妖女晃手，徐缘月听见身后门帘被“唰”拉开的声音和沉着一句：“纵向结束，横向现在开始。”

　　“我怎么听不懂?这一切让我更迷糊了！”徐缘月小声抱怨着，有种淡淡的无力感。

　　“小姐，纵向是指我们下楼梯了解到他们的存在，其实，他们不属于这里，却一直走不出这里。纵向的他们可以靠走楼梯互通，可是现在只有你能打开面前横向的大门，只要打开卡住他们回家的那道门，才能彻底帮他们摆脱塔楼的控制束缚，完成拯救。”

　　小妖女叹了一口气，“他们几百年来一直被当成养料，滋养出塔楼源源不断的魔力。简单来说，受困这座塔楼的有三万多人，而你刚刚见到的这几人是最顽强坚定的，最有信念，能在你开门后给予帮助的不凡者。”

　　“容我再说得清楚些”，小妖女眼眸焱焱：“其实你们挖到多少矿藏并不重要，重要只在你们以为能通过辛苦劳动的过程，获得归家自由的通行证，结果只是一场徒劳的死亡，你们死前一刻强烈的怨恨，那些派到手中的背囊，全是吸取你们精气神的试管瓶。魔人的诞生，始于怨念，可魔人为什么会诞生?始于纯正魔族的无聊实验。只不过，之后形势逆转，自作孽不可活，魔人逐渐壮大。”

　　“小姐，您现在一路一直向前进就好，行推门之路，当推开最重要的那道时，小千小眠，爷爷奶奶和你所见到的神秘人，她们会一起来帮助你的。”

　　小妖女边说边流泪，双手胡乱地擦。徐缘月傻愣愣站着。

　　然后，她解除隐身。大咧咧学着热血少年握拳挥拳、手舞足蹈的动作，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目的只想逗小妖女开心：“怎么了吗?因为看到我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的喜极而泣?哈哈，谢谢你啊！我大致都明了了！现在我只要推门推门推门，非常清晰的指令啊！我会努力的！你好好在外面等我的好消息吧！美女～”

　　小妖女破涕为笑。她从海胆头上拔下十根红彤彤的头发，完全是针一样细硬的质地，每条有徐缘月两根中指长。徐缘月不明所以望着她。

　　“十根，十全十美。必要时，会派上用场的。”小妖女温柔一笑。

　　徐缘月捧着的硬刺头发似乎在双手手心挠痒痒，只见十根小调皮推推搡搡，然后奇迹般地变柔软，开始盘根错节绕圈圈。

　　变成了一个枣红色的绑头绳！

　　怪好看的！徐缘月食指轻轻摸了摸，爱不释手，是软绵绵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

　　道谢后，她在高马尾中间系上了头绳。

　　“去吧，祝你旗开得胜！”小妖女学起徐缘月方才举手握拳的滑稽动作。

　　“好，等我的好消息！”

　　徐缘月转身踏上了开门之路。

　　仿佛找寻到灵感。

　　“追根溯源，是盲，是妄，还有忘?”

　　“执念、贪欲、怨怅都在动心起念间，这又撞到我的老本行，论抻念传人多无奈，唉，烦ò??ó～～”徐缘月一边推门，一边碎碎念着。

　　布排大人奉承道：“抻念术，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徐缘月打着哈欠：“这门推着毫无成就感，就是简简单单开门，地上也没有什么蛇虫鼠蚁，不知道还有多少门！别告诉我有三万个噢！这破塔楼有这么大吗？”

　　“孤有一个疑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听见徐缘月坏脾气地喷薄鼻息，识时务的布排大人速道：“还记得那个占卜师说你是第四个，难道在你之前也有人被套上金载兰的身份?”

　　“应该是的。而且这座塔楼，小妖女刚刚也说了，三万人困于此地，对上了之前那三万魔人的感谢。唉，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好了。”徐缘月摆摆头，感受着‘新’马尾。

　　“你有没有想过，三万魔人，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魔人?”布排大人道。

　　徐缘月深呼一口气，“不打紧。等我开了所有门，再掀翻这座塔，自然会弄清楚其中缘由的。”

　　“哇咔，现在已经推了二十三道门了咔。”布排大人记录着。

　　“推推推，我倒要看看这门里藏着什么猫腻！”徐缘月昂首阔步，潇洒英姿霸气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