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瓷》次琛

33、樱桃

　　家长会开完，下午回到家崔酒跟他爸说了中午吃太饱，晚饭就不吃了回了自己卧室。
　　洗了个澡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去健身房跑步，消耗，累得沾床就睡再也想不了别的了，一夜无梦。
　　崔酒醒来以后，放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肚子似乎很空，洗漱后又吃了早饭，之后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听网课，刷题，后又去练琴，弹吉他，让自己忙起来。
　　太阳东升西落，一切如常，那两个字仿若是错觉。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避着杨栀槐，努力把他当成普通同学对待，不敢看他，不敢和他单独相处，一定要几个人在一堆才能不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
　　若是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那么一旦冷了一点点，就会很轻易地发现。
　　杨栀槐发现崔酒从家长会那天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总是闪躲，不只是眼神不和他相接，连手稍微碰到一点，他就会装作很不经意地移开，其实很刻意，触电一般，反正杨栀槐是看出来了。
　　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要说避他如蛇蝎猛兽也没有，不像从前那么逗他了，也不会问他要糖吃了而已，除此之外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会笑会闹会跟他一起上下学和吃饭。
　　甚至无微不至的关心一分没减，冬季来临，杨栀槐从前每年手上都会长冻疮，今年也不出所料，戴着手套不好握笔杆，而他也是十分不喜欢出汗的，平常也很少戴手套。他习惯了，等到来年开春，万物复苏，也该好了，不会特意去买医治这个的。崔酒不声不响地给他买了冻疮膏，叮嘱他不要忘了涂，还附赠护手霜，皮肤有一点干了的时候，崔酒看他没涂，就亲自示范，亲眼看他涂了才放心。
　　在一周后回了家小姨又把这套装给了他一份，还有宝宝面霜等护肤品，“咱们康康有的，栀槐也得有。”程如意说着将东西展示完又装回礼品袋递给他。杨栀槐受宠若惊。
　　杨栀槐也问过崔酒他究竟怎么了，得到的答案不是没事，就是他笑着转移话题，杨栀槐也不再追问。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更何况学业繁忙，高中总有刷不完的题，他们各自都好像从中找到了那个维持现状的平衡点，不会顷刻间崩塌，可都清楚不再像从前那么牢固了，至少比之前交流少了不少。
　　这不是隔阂，而是一种关系转变的介质，或者说是前奏。
　　十二月初，学校开始筹办元旦晚会，征集高二高一各班节目名单，开会发报名表。
　　应周颖要求，文娱委员夏雪染去开会时选了合唱，高一年级总共就三个合唱名额，还是去的早才抢到的，同学们也没意见，都知道高二会分班，在那之前，能集体参加活动，都很珍惜。回来唱票，最终敲定《刚好遇见你》这首歌。
　　周颖在李嫣然把打印回来的歌词发下去的时候说：“同学们私下抽空多练练，别不当回事，一周就那么几节课的时间排练。”
　　除了个人练习，每周的音乐课也可以集体练，
　　每天下午第四节课是自习课，十二月最后一周都征用了。
　　周一傍晚彩排结束，周颖说：“不错，实在不是很会唱的就小声一点，或者忘词的同学余光看看其他同学对个口型就可以了，别木着，别觉得合唱只看整体性，一个人出错很有可能会牵连到其他人，都注意注意，嗯…好了我就不多说了，加油就好，重在参与。”
　　时隔一个半月，崔酒终于拿正眼瞧了杨栀槐，完全意义上的认真看，只不过是非主动的。
　　那是开场前，为了舞台效果好，全班都在后台化妆。
　　虽然学校规定，中学生守则都说了在校期间不允许浓妆艳抹，但有些女同学们私下也有了解过美妆，有经验，略懂，所以有时候在学校也会化素颜妆，周颖看得出来，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次周颖带了一些化妆品，让她们会的帮着化，节省时间。其实最多也就涂个粉底，抹点口红，眉毛不齐的修一修，主要很多男生都很排斥，觉得娘，连这些简易基础的底妆都不愿意上，还是在周颖威逼利诱下才极不情愿地妥协，然而，吼得最大声的往往不是脸上布满青春痘就是麻子多。
　　当然也有像崔酒他们一样天生丽质的，涂个口红顶天了。崔酒按照周颖说的只借她的口红涂了，转过身，刚好瞥见杨栀槐红润的嘴唇。
　　杨栀槐早就走过去了，他却独自陷入了一场羞耻的白日“春梦”。
　　好像樱桃，好渴，想尝尝甜不甜，肯定齁甜，但他此刻跟个饿死鬼似的，想吃掉那颗果肉，果皮色泽熟透了一样，咬一口会不会爆汁，舔一舔亲一口也行啊。
　　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SQ，郝瀚看到崔酒呆呆的就拍了一下，“诶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崔酒吓得立马落荒而逃，郝瀚在后面大声喊：“你去哪啊？马上到我们了！”
　　杨栀槐看向崔酒逃离的门口。
　　倪继望说了句：“可能去厕所了吧？”
　　郝瀚说：“怎么可能，他不是来礼堂之前就去了趟厕所吗？”
　　夏雪染说：“是紧张吗？我看有人就出去透气了。”
　　“他不可能吧。”他们1207的寝室长秦卓越听到就插了句。
　　杨栀槐也这么认为，所以觉得奇怪，又一件发生在崔酒身上的怪事。越相处反而越看不透他，迷雾重重的。
　　他这段时间会想是不是自己这个朋友做的太不称职了，可是这种时候连和崔酒玩儿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许人就是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的，并不是什么都要跟朋友说，他又想如果自己有什么秘密也都会跟崔酒讲吗？或许可以换个问法，有什么是不能跟他讲的？他一时没想出来。
　　“谁紧张他都不会紧张的。”倪继望说。
　　夏雪染将信将疑，“唉，你们看吧，如果太久了就去找找他，别耽误了上台。”
　　“行。”郝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