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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重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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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唐喻带着郑朔回来了。
彼时,倪继望还在睡觉。
第二天崔酒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好半天才接,还出口就是带妈的字眼:“崔酒你他妈知道我昨天多久睡的吗?!你最好有天大的正事!”
“郑朔回国算不算。”
“谁回国……”倪继望刚想大骂关他屁事,话音一转,“他……回来了?”
“在你家门口…”,崔酒“按了好久门铃你都没理他”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只剩忙音。
下午的时候,为了庆祝“坦克四人组”的重聚,倪继望撺了个局,几个人年前在他家嗨一下。
对于原本可以天天见的几个人来说,时隔小半年才见一回也算是久别重逢了。
倪继望邀请杨栀槐的时候问了一下旁边的郑朔:“介意多叫一个人吗?班上玩的好的一个,一个小组的,学习好我老问他题来着,就是不太爱说话,多带他玩玩没准儿能活泼点。”
“男的女的?”
“男的。”
“玩得有多好?”
“哎哟,没跟你好,他好像跟崔酒就他同桌,最亲近。”
“那我没意见。”
他俩一起去超市买了火锅食材、酒和软饮。
听到开关门声,郑朔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崔酒和一个男生一起进了门,“不介绍介绍吗?”
崔酒手肘搭在杨栀槐肩膀上,自然垂着,“杨栀槐,我…同桌。”稍微用了点力示意杨栀槐坐下。
“只是同桌?”
崔酒和他一起坐下来了,听到这句有些不耐烦,眼神说着差不多行了,“朋友。”在电梯里的事本就让他觉得有些失魂落魄,
杨栀槐注意到不在学校里的崔酒一直戴着的戒指消失了,便疑惑问:“你今天没带戒指在第二指。”
“忘了。”其实是因为心上有了人。
“是男…男生朋友。”郑朔如愿看到崔酒脸上一丝不自然,很没眼色地笑了:“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我没以为,你说话就说话别大喘气,真欠抽哎。”崔酒把手臂放在沙发靠背顶上,臂展很长像是要包裹住杨栀槐的两边肩膀,对从卫生间出来正甩手上的水的倪继望道:“诶我说,管管啊你家小朔朔。”
“你干嘛了?”倪继望转向郑朔问。
“继望哥,我什么也没干,只不过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叙叙旧,哪成想他还告假状,我好怕。”郑朔一副他冤枉我,我好委屈,好可怜的样子。
“啧怕鬼啊,”倪继望眯缝一下眼,轻皱眉:“崔酒你没事找事啊?”
“……”
“KO.”郝瀚总结了一下,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他不并知道他们几个聊了什么鬼。
“初次见面,我是郑朔。”郑朔抬头打招呼。
“你好。”杨栀槐颔首淡淡回应道,来之前都是知道对方的。俩人先说了在场其他人认为的见面语。
隔了几秒,郑朔又说:“其实我之前就知道他。”
杨栀槐道:“我也见过你。”
三人表现出来的皆是疑惑。
“你上哪知道的?”倪继望问。
“嗯在……反正各种市级省级全国的比赛,有碰到过,见的次数多了,就记住了个别人的长相,而且榜单上的名字也很显眼。”郑朔说。
“那不早说?”倪继望说。
郑朔平直地说:“主要我也没想到杨栀槐同学也不揭穿我。”
“谁跟你同学,他才不想搭理你,要留给学业的。”倪继望说。
郑朔声音低沉:“继望哥——”
“干嘛?”
郑朔坐到倪继望那边去了,小沙发坐两个人还是有点挤的,“我不跟他同学,我跟你,只跟你。”
不说还好,一提到这事儿,倪继望又开始气他,“呵,起开。没有用了。”
半开放式厨房五个人肯定站得下,但是郑朔和崔酒对切菜一窍不通,弄个火锅食材,鸡飞狗跳一样,乱糟糟,一塌糊涂,还得其他三个收拾烂摊子,就把他俩给“请”了出去。
“啧,被嫌弃了。”崔酒道。
“认命吧。”郑朔往外走。
他俩站在阳台上,看天看月亮,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喜欢倪继望吧?”
“你喜欢那个杨栀槐吧?”
两人同时出声。
都愣了一下,郑朔先笑出声:“这默契真他妈奇妙,什么时候知道的?”
崔酒背抵栏杆,微仰头,“想清楚我对杨栀槐的感情后。”
“我就知道,同类啊对蛛丝马迹眼神啊什么的很敏感,其实就是矫情。”郑朔两条手臂闲适地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大楼。
“废话,谁天天让人拍兄弟的小视频,搞得我跟他妈个偷拍狂一样。”不过也让他提早养成了拍杨栀槐来“清洗眼睛”的好习惯,手机相册里有许多在倪继望发现时镜头转向杨栀槐的视频,那时候没有意识到感情,却也是真心实意欣赏杨栀槐,后来更是恨不得只拍他一个。
郑朔纠正他:“没有天天。”
“谁给你的脸还嫌弃上了?”
郑朔笑得十分里有一分不正经,转头看他,“那你现在什么情况?我看这架势这氛围还没捅破窗户纸呢吧?”
“你不也一样?”崔酒睨他一眼。
“当然不一样,我这个是有期限的,异国结束就表白,你呢?一辈子就这样憋着?”他想过了,三年后不管唐喻放不放他走,他都会毅然决然回国,哪怕最后亲情和爱情不能两全,粉身碎骨,他也不能对倪继望放手。
毕竟十几年兄弟,还是很懂崔酒这个状态的。上不得,下不了。
“一辈子吗?太远了,我还…没想过。”怎么可能没想过,只是一细想就总觉得自己会耽误他,世界之大,自己可能不是最好的那一个,配不上杨栀槐,如果有几率在一起的话。
“等你想好,黄花菜都凉了,没人觊觎你那同桌么?”
崔酒心里咯噔一下。
“干什么呢?冷不冷啊也不怕冻感冒了?”郝瀚拉开了推拉玻璃窗叫他俩:“进来了,菜差不多备好了。”
“来了。”
几个人都能吃辣,麻辣锅咕咚咕咚,热气腾腾,筷子夹菜涮了蘸小碗里的佐料吃,咸了就配点米饭。
“火锅配啤酒,活到九十九,走一个。”倪继望开了一罐啤酒说。
五个人举起易拉罐靠拢。
吃了一会,倪继望说:“嘶,光吃也没劲啊。”
“五排吗?”郝瀚吃了一口刚涮好的牛肉提议。
倪继望说:“学神没玩过吧?”
杨栀槐道:“没,我看你们玩就行。”
“人多才有意思呢,现教你也不现实,”倪继望想了一下道:“不如…来打牌?”
“?”四个人齐齐看向他。
郑朔喝了口酒,笑着说:“你确定吗?”
“不玩钱,不算聚众赌博,就最简单的斗地主,输了就换人上。”倪继望说,“来不来一句话!”
“来!”五人异口同声。
这个很少有人不会,真忘了也可以先观战一两局再上,大家没什么意见了,倪继望去电视柜找来两副扑克牌,新的,很顺滑。
“搞点音乐,躁起来!”倪继望打开家庭音响。
崔酒这个人有些不受约束,也没个定性,打个牌能玩出花。
倪继望实在看不得他俩腻乎的样子,不,就崔酒单方面的,杨栀槐虽然没推拒但也没要挨那么近而动来动去,“崔酒你是不是有多动症,老往学神跟前凑什么。”
“我俩一家的,你管我?你个地主叫什么叫。”
“靠!郑朔!”
“……到!”
“这局我要是输了,你给我搞死他们!!”“农民输就我和他一起上哈。”磕着瓜子的郝瀚说,他觉得不用上更好,好看他们玩儿,很有意思。
郑朔微笑道:“好的。”
崔酒半边身子靠杨栀槐身上,笑得特嚣张玩味:“哟,公开寻仇啊?”
……
原定的是输家洗牌,崔酒却洗上了瘾,局局他都要求他来,一会儿是普通的,一会儿又是花样洗牌,一直问杨栀槐他洗得怎么样帅不帅,要不要也来试试。
杨栀槐试了。
崔酒评价道:“漂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其他人也是看在眼里的,都夸了夸。
杨栀槐谦虚道:“没有,学的他。”可惜其他人不买账,倪继望:“那都是你学得好学得快。”
郑朔:“同上。”
郝瀚:“都是你的功劳,谁看他啊,崔酒的节目我们早就看腻啦。”
“欸各位,也不必如此区别对待吧,这对我岂止是心灵上的霸凌,我告你们去!栀槐……”说着一回头就软绵绵地倒杨栀槐身上了。
……
打牌打着打着,腻味了,又K歌喝起啤酒来。
倪继望撺掇他的小朔朔买了几箱的啤酒,管够。
喝到最后谁都醉了,除了杨栀槐,他喝的少是一方面,酒量也出乎意料的好。
唱着唱着喝着喝着位置都发生了些变化。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谁点到了毛不易的那首《消愁》,倪继望拿着话筒跟着撕心裂肺地吼:“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幸好隔音好,不然睡得再沉的楼上楼下邻居也得爬起来找上门骂了。
郝瀚被感染加入。
杨栀槐觉得刺耳,捂了捂耳朵。
倪继望越唱越投入,越唱越伤感了,唱到最后甚至带了点哭腔。郑朔即使醉酒也不忘把倪继望按进怀里,呼噜呼噜毛。
崔酒好像是睡着了,反正是低着头,没再抬起来。
倏的,倪继望觉醒了什么,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站了起来:“我手机…”
他摇摇晃晃从沙发缝隙翻出来,“拉回来,还有群,对……”
他点点屏幕把郑朔从黑名单给拖出来。
倪继望又嚎了一嗓子,“学神!”
杨栀槐忙不迭回他,“啊?”大概生怕他得不到回应又嗷嗷一嗓子。
“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什么?”组织。
倪继望自顾自晃晃悠悠地点着手机屏幕,费了老大劲才找到软件,点进置顶群,邀杨栀槐进来,把群名“坦克四人组”删掉,然后输入新的。
本来……本来想再加俩字的,但是已经看不太清了睁不开眼了……算了,就这么着吧,“五人组”,干净清新。
最后他站起来:“我宣布五人组正式成立!”
做完这些他就倒在了沙发上。
有时候一醉解千愁,有时候酒浇愁,愁更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