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少女们珍惜年少时光》AnnC100

12、阿飞正传

　　向鹤眠第二天带靳欢去了一家珠宝工作室。
　　向鹤眠看到魏争流的打扮皱了皱眉，穿的有些过分正式了，但他还是顿了顿道：“魏争流，或者是Kasutori Flower.”
　　这么说靳欢就知道了，Kasutori Flower，YouTube上面的百万粉丝旅行博主。
　　“我先去旁边切割原石了，你们先聊一聊。”向鹤眠在靳欢身后站定，说道。靳欢点了点头，和魏争流在沙发上落座。
　　“靳欢。”她看了一眼魏争流然后笑了笑，“或者Charlotte。”
　　魏争流看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第一次懂什么叫每根头发丝都在发光。她眉眼平淡，但是弯腰坐下的每个动作都让人觉得优雅至极。
　　魏争流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好名字。我叫魏争流。”
　　“流水争先，也是好寓意。您找我有什么意思？”靳欢开门见山问道，她莫名有些喜欢魏争流。
　　“向鹤眠没有跟你说吗？”魏争流愣了一下，“我想请你帮我写视频脚本。”
　　靳欢和魏争流聊了半小时。中间魏争流想要抽烟，两人又从室内挪到了室外吸烟区，一根烟抽完谈话也恰好结束了。
　　靳欢问道：“可以等我和向鹤眠聊一聊吗？您先看一下我之前写过的剧本和分镜。”
　　魏争流莫名叹了口气，觉得向鹤眠危。靳欢走进里面的切割室，向鹤眠带着护目镜坐在切割机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
　　“你什么意思呢？”靳欢轻声问道。
　　“兼职而已。”向鹤眠说，“魏争流的人脉很广，和她合作对于你在安顿的工作也会有很多好处。”
　　听见他说这话，靳欢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切割机已经停了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在了房间的东边一角。靳欢越说越来劲，道：“我还以为你要劝我换个工作呢。”
　　“不喜欢？”向鹤眠问。
　　“就是因为喜欢我才讨厌的。”靳欢确实喜欢干这种活儿，但此刻她的不爽已经到达了顶峰，“自以为是。”
　　靳欢看着那对舒展的眉毛，证明他到现在其实都没什么情绪。
　　此刻两人距离过于靠近，他想到阿飞正传里面的开头，王家卫用拉进景别将旭仔和苏丽珍缩在同一侧的拍摄手法来展现旭仔的侵略性。
　　靳欢没什么侵略性，不是向鹤眠忽略她的情绪。
　　而是她这个人始终都轻飘飘的，她现在生气，转头就能和魏争流相谈甚欢。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比如现在，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一枚黄钻上面。
　　没有人不喜欢宝石，如果有的话，只能证明那一刻不够大不够闪。
　　靳欢问道：“哪里产的黄钻？这一颗好漂亮，我买冰糖都没有这么大。好闪的火彩，方形的形状也好看。
　　靳欢托着下巴。
　　“澳大利亚，切好了打个戒托送给你。”向鹤眠抬眼缓缓道，澳大利亚是高品质黄钻最主要的产区之一。
　　“我不要。”靳欢开口道，“你爱送谁送谁。”
　　靳欢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出去。靳欢看着魏争流，觉得大概搞艺术的美女都是这样，易碎、清冷又有点倔强。
　　魏争流看她出来了，轻声道：“向鹤眠新切的石头漂亮吗？”
　　“漂亮，宝石哪有不漂亮。”靳欢坐了下来，这家珠宝工作室的咖啡还不错，有很明显的水果风味。
　　“我手上这枚，”魏争流递给她看，“也是向鹤眠帮忙挑的。”
　　向鹤眠的审美和眼光靳欢从来不怀疑，甚至在宝石这方面他比靳欢要有阳光的多。魏争流手上这枚椭圆的绿色宝石，戒托是莲花形状的。
　　靳欢笑了笑，问道：“是绿宝石吗？”
　　她对宝石的研究早知道的绿色石头只有绿宝石，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方面的知识盲区。
　　“是翠榴石，乌拉尔山脉产的。”魏争流笑道。
　　“很漂亮。”靳欢恭恭敬敬道，“我对宝石没有什么间接，绿色的宝石也就只知道绿宝石了。”
　　回望她过去的二十二年，靳欢几乎没有对珠宝产生太大的兴趣过。
　　她父母总觉得黄金俗气，宝石装逼，两人几乎不戴什么首饰。靳欢是俗人，但也没什么鉴赏能力，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她想到之前大学毕业的时候同专业有人被求婚。
　　晚上单身派对她听着那个女生说她的求婚戒指的寓意，听得懒洋洋的，她想她这种俗人大概求婚戒指只会喜欢七十万的海瑞温斯顿。
　　靳欢不知道翠榴石虽然价值不及绿宝石，但是被誉为是火彩之王。
　　她迷恋钻石的耀眼火彩，奢华、优雅和富贵的代名词，但翠榴石的色散值是0.057，远比钻石的0.044要高。
　　叶公好龙。
　　这个词语几乎贯穿了靳欢的一生，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当即就接下了魏争流的单子。
　　……
　　Tomi Jazz
　　大概就是网红店永远要有一些神秘的调性，Tomi Jazz是很典型的日式地下酒吧，永远火爆永远排队。
　　靳欢很庆幸自己提前预约了。
　　目送今天第三个来搭讪向鹤眠的人离开，靳欢目光沉了沉，说道：“你今天打扮的真好看啊。”
　　不工作的时候他没有穿工作装，而是一套休闲装。
　　衬衫上面三颗的纽扣故意没有扣上，露出里面的高领灰色羊毛衫，下身是同色的亚麻长裤。
　　“怕给你丢脸。”向鹤眠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Getaway Car，”靳欢摇了摇头，“有品的老板，不过霉霉什么时候出新专啊，好想听新歌。”
　　酒吧现在放的音乐是Taylor Swift的Getaway Car.
　　2028年即将到来，而地球的另一端的中国早已是新的一年。靳欢看着朋友圈那一段大家发的跨年朋友圈第一次感觉有些割裂，他们那现在已经是2028年1月1号的白天了。
　　靳欢点了第三杯酒，问道：“你说人有灵魂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虽然早已习惯了靳欢常人难以理解的脑回路，但是向鹤眠此刻还是怔愣了一下。
　　靳欢拖着下巴，语气平常道：“要是有灵魂，我以后要飘飘荡荡，没有地域的阻隔。”
　　靳欢喝完了今晚最满意的一杯Mandarin Slush，是果汁和酒做的冰沙。这杯度数倒是不高，但是她前面喝了几杯高度数精酿。
　　“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等你快死的那一天，我就先杀了你。”靳欢说道。
　　她讲话总是这样没有逻辑，但是向鹤眠听懂了。时钟滴答一声，2027年结束了。酒吧里面不少老外站起来跳舞庆祝，但是这个角落始终安安静静。
　　“你听懂了吗？”靳欢脸颊绯红，淡淡道，“向鹤眠？”
　　向鹤眠点了点头，但是点头之后却长久的沉默了，顿了顿还是开了口，声音温润好听：“嗯，我听懂了。”
　　她借用了一句文学史上最绝望最癫狂的表白。
　　我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因为是我害死了你，所以你尽管来找我，这样我们就能再在一起。出自呼啸山庄。
　　“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吗？”靳欢有些招架不住，色厉内荏道。
　　“嗯。”向鹤眠看她又要去拿酒单，说道：“一起出去走走吧，从这儿走回家正好，醒醒酒。”
　　这下轮到靳欢轻飘飘的了，点了点头道：“嗯。”
　　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恋爱的悸动。靳欢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确实只是氛围到了随口说的，但是向鹤眠现在的态度似乎是在跟她较劲。
　　纽约圣诞节下雪了，但是元旦没有。
　　她本来还有些遗憾，但是现在两人一起走在路上又觉得还不错。朋友圈里大家都在抱怨马上就要上班了，好不容易熬完一年为什么不能多方几天。
　　纽约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哪怕这一年的纽约真的很冷，是七十年来最冷的一次。但大概是因为湿度不够，空气中反而没什么水汽，也没有阻挡大家出来跨年的热情。
　　第五大道和53街的拐角恰好是波道夫·古德曼，重要的是零元购现场。
　　虽然国内社交平台上总是玩梗零元购，但两人真遇上了还是选择默默从旁边绕路，放弃第五大道这条路。
　　“向鹤眠，我们别冷战了好吗？”靳欢难得主动开口说感情问题。
　　说冷战似乎有些过分。是靳欢先开始回避的，她不喜欢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复杂情绪，她的抵触在无意间泄漏出来。向鹤眠也不是很会处理问题的人，他的解决方案就是顺应她的回避。
　　“好，”向鹤眠握住她的双手，“听你的。”
　　靳欢本来在女性中就算很高的了，今天穿了高跟鞋有将近一米八。向鹤眠看到她抬头，也微微低下头贴主她的额头，靳欢笑了笑问道：“要接吻吗？”
　　接吻前问出来，大概也就靳欢一个人会这么做了。
　　但向鹤眠需要她这么问，他需要得到她的首肯才敢。两个第一次接吻的人，嘴唇触碰的那一刻都不可抑制的战栗和悸动。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